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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宁抿抿嘴唇，说道：“小默……我……”陈默打断了她说道：“我明白，你不用解释了。”李秀宁没有再说话，默默的坐在那里，眉头轻攒，看着陈默，眼神带着内疚，有着担忧，更有许多无法言明的痛苦。
夜已深沉，赵云柔已经睡着了，陈默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想起那夜的血战，回忆里只有无尽的血色，具体的情况她已经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她也惊诧与自己奇怪的力量，她伸手推开了床边的窗户，朦胧月色从窗户中照射进来。
陈默从怀中摸出轩辕玉来，玉在月光下显得通透无暇，却似乎隐隐有着什么在里面流动，泛出一圈圈光纹，陈默细细拂拭着玉，不禁又想起爷爷来，想来爷爷早就知道自己的经历，所以才对自己那般严苛，严苛的同时却又会无原则的溺爱她，听起来似乎很矛盾，却又一点都不矛盾。
爷爷一边严苛的训练她，要求她尽可能的话掌握更多的知识，让她独自去面对许多困难，一边又放任她的性格，对于她的意见要求从来没有拒绝过，只是在支持的同时对她说：“你确定这么做的是对的？确定了再去做！”
此时的陈默却迷茫了，这些日子的经历，几乎颠覆了她原来的坚持，赵云柔为她而遭受的痛苦时时冲击着她的心脏，让她自责，让她不安，而她最担心的还是李秀宁，每每想起都让她心疼的历史记载，她能改变吗？如果不能改变，她又该如何面对？
李秀宁终究还是她心中最无法舍弃的人，只是她眼前又该如何面对？她又该拿李秀宁怎么办？
左右为难
李唐的势力日益扩张，各地割据势力纷纷投靠，武林大会的日子在一天天逼近，南三省许多的江湖人物也在各种势力的拉拢下摇摆不定，就看着盟主的抉择，前任盟主却是个圆滑的人，也还在观望中，不肯吐口，只等着这次的武林大会了。
陈默一手揽着锁链，一手握着毛笔，站在书桌前专注的练习书法，虽然字依然入不了眼，却已经比以前好得多了，只是她现在练字却只想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目前的处境依然困窘，她不想去多想。
门上传来叩门声，陈默转头望去，门并没有关，一个人站在门口，李建成，赵云柔紧张的站了起来走到陈默身边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李建成吊着一个膀子，脸色也很难看，表情捉摸不定，站在那里只是一味冷笑。
陈默低了头继续写字，不去理会他，李建成慢慢踱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的字说道：“陈姑娘这字可实在不怎么样”，陈默依旧写得认真，对李建成的话充耳不闻，赵云柔恨恨的瞪着李建成，摸不清他究竟想干什么。
李建成看着对他不理不睬的陈默，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实在不明白，你这样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陈默依旧默然不语，李建成似乎有些无奈，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道：“我也算经过不少女人，一向以为自己最懂得女人心思，可是现在我却看不懂你。”
陈默放下毛笔，拿起写的字细细端详，似乎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李建成继续道：“那天我确实想杀了你，一了百了，既然不能到手，何苦留着折磨自己？只是后来看你倒下，只当你真的死了，却又懊悔心疼，后来知道你没有死，又是欣慰不已，我只恨你为什么就看不上我？”
陈默搁过写了字的纸，重新提了笔，专心写字，李建成看着她冷漠的样子，冷哼一声，说道：“其实我早知道和你说这些话不过是自取其辱，却偏偏还是忍不住跑来犯贱，你说的对，人性本贱哪！只是你拒绝了我就当真能和秀宁在一起吗？哼……”
陈默回头看了看他，眼神里带着嘲讽，说道：“能不能在一起不是你说了算，你何苦操这么多心”，李建成冷笑道：“那我就等着看，我就不信你一辈子不嫁人，只守着个秀宁！”陈默继续写着的字，冷然道：“慢走，不送。”
李建成摇摇头转身离开，才走不远，看到李秀宁站在花坛旁边，看他过来，说道：“去我房间，我有话要和你说。”李建成没有说什么，默默跟在身后，到了李秀宁的房间，李建成坐在椅子上，也不问话，似乎已经想到了李秀宁要说什么。
李秀宁长叹了一口气，许久才说道：“我早已说过，你和二哥怎么争我都不管，如今大局未定，你却先来设局害我，究竟在想些什么？”李建成似笑非笑，说道：“害你，谈不上吧？”
李秀宁道：“你拉拢柴邵利用我的关系，在柳家安插进你的人，里应外合，毒杀了柳家所有的人，借此夺走了轩辕玉，又嫁祸于陈默，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了，撇开陈默不说，你害死柳青云，就是害我，柳青云不死，有他扶持，我这个盟主自然是十拿九稳，如今没有他，这个盟主谁来做，实在难说，你这不是害我？况且这个真相一旦漏了出去，莫说是我做什么盟主，你我两人必定会被江湖好汉群起攻之，弄不好命也得送在这里。”
李秀宁说这些时刻意压低声音，怕被别人听到，语气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愤怒，李建成无谓的笑笑，说道：“三妹你身手不凡，才智过人，没有了这个老头又有何妨；而且现在不是有个陈默顶罪吗；到时候你在大会上当众处置了她，正好用她笼络人心……”
“嘭……”一声，李秀宁一掌拍在了桌上，桌上的杯盏茶壶震的左右晃动，咔咔作响，李秀宁怒不可遏，却还是强制压抑着声音说道：“父皇宠着你，你就无所顾忌，这样胡作非为，误了大事，我看你怎么跟父皇交代！”
李建成冷笑道：“三妹，你可得说清楚，我胡作非为？是你胡作非为才对吧，你和陈默之间那点苟且之事现在弄得人尽皆知，丢尽了李家的颜面，还好父皇现在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不定给气成什么样呢？”
李秀宁气的嘴唇颤抖，“哼”了一声，说道：“你这是强辞夺理，我知道你对小默有心，可惜她这样的女子岂是随便哪个男人能摆布的了的？所以你衔恨在心，这样害她！”李建成冷哼道：“
那又怎样？”
李秀宁努力压制着怒火说道：“我自然不能把你怎样，不过我会把柳家一事如实上报父皇，让父皇处置”。李建成道：“我以为你要大义灭亲，把我交给江湖群雄处置呢，看来你还没有被那个陈默迷昏了头脑。”李秀宁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道：“你走吧，现在该回长安了！”
李建成冷笑了一下，起身离开。李秀宁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中，她派严正从李世民那里借调来了马三宝等人，暗中查清了前后栽在陈默身上的案子，才知道是李建成与柴邵，金三娘一起搞得阴谋，从知道这一点开始后，她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中，现在就算她不顾自己的大哥，也不能不顾大局。
不是没有折中的办法，那就是继续让陈默背着这个黑锅，等到武林大会的那天，在暗中安排好人，当场劫走陈默，既能顾全大局，又能保护陈默，但是这样做必将又一次伤到陈默的心，陈默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自己终是没有将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她突然很想去看看陈默。
陈默住的房间四周都有刘三刀安置的守卫，两人一岗，十多人昼夜轮换看守，虽然明知陈默受了重伤，现在行动都是很困难的，刘三刀依然不敢掉以轻心，那夜一战之后，陈默妖女的身份在他眼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李秀宁自然很想还陈默一个清白，把她从困境中救出来，所以表面上她并不十分维护沉默，她先得让刘三刀这些人对她放心，也是刘三刀要给陈默加上手铐脚镣的时候没有坚决阻止的原因。
见到陈默的时候，陈默正在给赵云柔说笑话，赵云柔掩着嘴笑个不停。
李秀宁看在眼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陈默离开自己的这些日子想必赵云柔一直和她在一起，大概陪着她度过了许多痛苦的时刻，想到这里，李秀宁心中的繁复的情绪又涌了上来，面对痛苦的时候，应该陪着她的是自己才对，然而那时自己在哪里？
心事，难事。
李秀宁走了过去，坐在了陈默身边；赵云柔止住了笑，李秀宁看着陈默许久没有说话，千言万语，堆积在心头，却无法说，也不能说，陈默看了看她，轻轻端起茶杯喝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李秀宁叹了口气，伸手从陈默手中接过茶杯放回桌上，然后握住了陈默的手。
陈默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回来，转过头不去看李秀宁，她怕看到李秀宁带着希冀、充满内疚的眼神。赵云柔一手缠弄着头发，紧抿着嘴唇，看看她们两人，又把头转向门口看去。三人间的气氛微妙难言……李秀宁又长叹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怨我。”陈默默然不语。
赵云柔看看陈默，轻轻咬咬嘴唇，说道：“李姑娘，你想办法救救姐姐吧，你肯定会有办法的是不是？”李秀宁看着陈默，不知道该说什么，赵云柔看李秀宁没有说话，继续道：“姐姐是被人诬陷的，柳家的事情根本不是她做的，是……”陈默很快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云柔，别说了。”
李秀宁意外的看着陈默说道：“小默，你其实清楚内情的是不是？”陈默还没有开口，赵云柔已经说道：“姐姐当然知道，李姑娘，你心里要是当真有姐姐，你就帮帮她吧。”李秀宁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且她还顾虑会被看守陈默的人听去。
赵云柔看着李秀宁脸上犹疑不定，心中不满起来，说道：“我明白了，你又怎么会救姐姐，你有你的大事要做，何况那个人……”陈默再次打断了她的话：“云柔，不要说了。”赵云柔止住了话语，却依旧愤愤不平。
李秀宁低声叹道：“我怎会不她……我……”赵云柔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救，怎么救？你……”赵云柔看了一眼陈默，似乎有所顾虑，陈默也看着她，带着一些责备说道：“都让你不要说了。”赵云柔咬咬牙；低声道：“灭了柳家一门的就是大哥李建成，你敢把他交出来吗？你敢放下你的身份责任，保护陈姐姐吗？你敢吗？”
“云柔，不要说了！”陈默情绪激动起来，声音带着怒意，却还是压着嗓子说道：“我再三跟你说不要再提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听？”说着话，气息急促，显然气得不轻，赵云柔还要说什么，看到陈默的样子，忍气不再说话。
李秀宁看着陈默，说道：“小默，你既然清楚这件事，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陈默却说道：“我累了，想休息了。”李秀宁再一次拉了她的手，叫道：“小默……”陈默忽然抬头，对李秀宁笑笑，说道：“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虑我。”
说着抽出了手，吃力的要站起身来，赵云柔急忙起身，过来扶住她，陈默抿紧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咬牙用力撑着椅子扶手，在赵云柔的帮助下才站起身来，走过去，躺在了床上。赵云柔细心的给她压好被角，说道：“睡一会儿吧。”
被陈默的一句话冲的怔然了一会儿的李秀宁，忽然起身走了过来，俯下身来，双手撑在陈默的脑袋两边，凝视着陈默，说道：“小默，你还是爱我的，对吗？”陈默闭着眼睛，似乎没有听到，纤长的睫毛却不经意的抖动了一下，李秀宁抿着嘴唇，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小默，让我再替我们李家最后做件事，等拿下洛阳，歼灭了王世充。我就和你离开好吗？……”她凝思了许久，才又斟酌着说道：“所以，要是我又让你伤心了，你再原谅我一次好吗？”
陈默纤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李秀宁，李秀宁眼神里带着诚恳，真挚，陈默抿着嘴唇把脸转过一边，看着床帐，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道：“秀宁，我对你是有过怨，却从来没有真的怪过你……你知道吗？”陈默顿了一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想了想才继续道：“云柔为了救我，被金三娘的手下……”陈默又顿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