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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平时基础打得好,在二〇五稍微得空就拿封毅过去的课本复习,回来又疯狂恶补了一段儿,考完几门主科,许延自我感觉居然不错,心情也松快下来。下午只剩一门化学,索性丢开了书,跟丁珉和秦可可找了间学校附近的餐厅吃火锅。
心情好,胃口自然也好,最近一直精神紧张,现在放松下来,嗅觉也跟着恢复,餐厅里阵阵美食飘香,诱得三人食指大动。只可惜汤锅刚端上来,尚未开火,兜里的传呼机就叫了,这东西还是第一次报警,许延忙掏出来看,果然是中介的直线。
临近年尾,租房子的人不多,许延不想耽搁,跟两人打过招呼,跑到就近的公用电话亭回复。听对方说有客人想看房,赶紧搭了车往月亮湾赶,不巧中途碰到交警处理事故,阻了会儿,到地儿的时候,中介小姐跟客人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许延心急火燎,下午还要赶回学校考试,说句抱歉,就带着两人匆匆往小区内走,直到坐进电梯,才有心思打量租房的那位客人。对方是位中年男人,三十来岁,看不出职业。外穿一件纯黑长大衣,同色系西裤皮鞋,驼色羊绒围巾随意搭在颈上,整体着装材质考究、流畅简练,显然价格不菲,极有审美品位。
许延不由多看了几眼,那人单手插进大衣口袋,另一只手握着只黑皮手套,闲闲垂在身侧。身材清瘦颀长,话不多,表情淡漠,眉毛淡而长,眉尾微微上挑,鼻梁很窄很直,双眼皮,眼裂狭长,眼角蔓延的几道纹路不但不显老,反而越添成熟优雅,阴柔冷冽的气质。
似乎察觉到许延的注视,对方的视线也转了过来,唇角轻勾,突然泛起一丝笑,微眯的眼睛里,蓦然平添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魅人韵致。许延心头一跳,礼貌地回了个笑脸,立刻转开头,那笑容赏心悦目,却莫名地让人感觉不自在,究竟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真是个奇怪的人,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需要租房子?许延脑子转来转去,不禁有点犹豫。
不容多想,电梯很快上了九楼,这栋小高层十户一梯,为了方便管理,买的那五套房子两两相连,绕着半条过道,包围了电梯左侧。许延掏出钥匙,问:“最大的二十平,最小十六点五,请问您想看哪间房?”
“二十的,什么朝向。”中年男子问,声音意外地低沉黯哑,竟像被砂纸刻意刮擦过。
许延微感讶异,简洁地说:“朝南。”
“就那间。”客人也很干脆。
许延打开房门进去,后面两人也跟进来。中介小姐很快进入状况,满脸微笑地夸赞起来:“张先生,这房子确实不错,又是全新的,就是交通有点儿不便,但您有车就完全没问题了。”
张姓男人不置可否,到厨房浴室各看了一遍,又转身出了阳台。许延蹙紧了眉,盯着阳台上那个身影,越发疑惑,突然想反悔,赚钱无疑重要,但若为了赚钱招来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就太不划算了。
张先生看完阳台,回到房里拿起电话,询问道:“电话开通了吗?月租一千?”
“对,水电、煤气、有线电视全开通了。这房子面积比较大,小区绿化管理、配套设施,各方面都不错,家电齐全,是G市相当高档的公寓了。”中介小姐积极推销:“如果您觉得价格高了,还可以谈谈。”许延想到客人都爱压价,所以当时给了她们两百元的价格浮动。
“不能降,至少一千。”张先生未有表示,许延就淡淡说:“之前没有配家具电器,租金可以低些,现在不行了。”
中介惊讶地转过来,忙打眼色,一千月租对于二十平的单身公寓,怎么说都高得离谱,哪儿有人会乐意吃这个亏。许延不为所动,和气地看着张先生解释:“对不起,我朋友要求租这个价格,我也没办法。”
“没关系,”张先生竟无异议,将手套随意丢在桌子上,坐下来问:“合同带了吗?现在签吧,就这间,租两年。”
两人都吃了一惊,中介喜出望外,连忙从文件袋里抽出租赁合同:“带了带了,您请看一下。”
“等等,这是现在的价格,以后房价涨了,即使签了合同,我还是要提租的。”能以高价一次签下两年合同,许延也心动不已,却终究不放心:“另外,您的身份证带了吗?可以先给我核对下影印件吗?”
“当然可以。”张先生拿出身份证,嘴角挂着玩味浅笑:“应该的。”
许延接过来核对,张品成,名字倒很平常,刚满四十岁,本市户口,证件绝对不是伪证,资料全无问题,许延却越发觉得不对劲儿,迟疑地还给对方:“请问,您租这房子,做什么用途?”
“住人,”张品成眉毛一挑,笑意盎然:“你觉得,还能干点别的什么吗?”
“呃……”没想到他竟会反问,许延不由语塞,总不能说,自己直觉不对劲儿吧?
中介看不下去,对张品成抱歉地笑笑,拉许延到门外,恼火地说:“许先生,你到底什么意思?不计较价格的爽快客人上哪儿找?你还不满意?这种人租房子,当然是包二奶,有什么可问的?”
“啊?!是吗?”许延恍然大悟,立刻后悔不迭,果然自己阅历不够,居然没想到这层,窘迫地说:“对不起,我不清楚这些。”
中介无奈地笑:“没关系,你还是学生吧,我们见得多了。快进去把合同签了,免得他中途变卦,你这次赚大了,剩下的房子也交给我们帮你出租吧。”
“呵呵,没问题。”许延放下了心,看看时间,赶紧跟她一起进去。
张品成已经签好合同,放在餐桌上,许延细看一遍,果然字如其人,落笔如烟、飘逸俊雅,见联系电话,身份证复印件都完备无误,也迅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中介提醒道:“张先生,房租两暗一明,加中介费五百,一共叁仟伍,您现在交,以后租金按月转账吧。”又将收据递给许延:“许先生,贰仟订金收据和壹仟的本月房租分开来填。”
“要是不介意收现金,”许延还没动笔,张品成就从兜里掏出两沓新净的百元纸币,点一下递过来:“两年房租一次付清,这房子我挺满意,”说着对许延挑眉一笑:“装修、布置都不错。”
中介合不拢嘴,许延也目瞪口呆,一次付清?自己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这人居然随随便便带在身上,到底是什么人啊?那么有钱干嘛自己不买房子?转念一想,既然要包二奶,或许是怕买房不方便吧?许延怕又闹了笑话,赶紧接过来,不动声色地清点好,抬头说:“对,刚好两万陆仟。”说罢低头开收据,心里扑扑直跳。
旁边的中介不但收了伍百佣金,还外带二百小费,不由大喜过望,笑得鼻子眼睛挤成一团,连声感谢,还不忘拉生意:“张先生以后如果还需要租房子,佣金方面我一定给您折扣。”
“谢谢。”张品成简短地说,接过两人开出的收据,随便看了眼,夹进钱包。
许延把房门钥匙拆下来,递给他:“我没有留备份,当然您也可以换锁,但请不要在墙壁上钉钉子。”
张品成微微颌首,将钥匙扣进自己的钥匙包,伸出手来:“谢谢,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哦,我也要走。”许延伸手跟他虚握一下,心里又是一跳,那只手修长阴凉、关节柔韧,根本不像四十岁的人,念头闪过,随即自失地想,千人千样,管别人的手干嘛?有钱人自然保养得好,连忙礼貌地说:“应该我说感谢,希望您在这里住得满意愉快,有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说罢带头乘电梯下楼。
三人来到小区门口分手,中介去附近车站乘公车,许延见时间不够,站在原地等的士。张品成径自走向路边那辆纯黑的JAGUAR轿车。这种车子在G市相当少见,来的时候虽然匆匆一瞥,那种优雅奢华的特色和修长经典的车型仍让人眼前一亮,比起街上令人眼花缭乱的那些豪华车,养眼多了。不由感叹,有钱不奇怪,有钱又有品位的人,自己还是初次见到。
正胡思乱想间,那车子就无声地滑靠到他面前,车窗随即降下,张品成微笑着问:“许先生去哪,需要送你吗?”
“哦,不用。”许延微讶,笑道:“这里计程车很多,谢谢。”
原以为对方既然停了车,还会再劝两句,现在马路两头空空荡荡,显然短时间内不会有车。谁知张品成只略点下头,就一言不发关上车窗,顷刻绝尘而去。许延不由错愕,虽然打定主意不上车,仍有点懊恼,看下腕表连忙向十字路口跑去,只觉说不出的怪异。
煮熟的鸭子
紧赶慢赶,总算没耽误考试,交卷后许延去银行存了钱,看着存折上猛增的数字,不由欢喜非常,连内心那点难以言喻的违和感,都被冲淡了不少。想着第一次出租就收入可观,怎么也得让封毅高兴一下,在街上转到五点半,就跑去电信局挂了二〇五的长途,让小赵帮忙找来封毅听电话。
“喂?延延吗?”十分钟不到,话筒里就传来那把温和爽朗的声线,带着点儿焦虑的微喘:“怎么了?”
“哈,哥,”许延想象着那家伙急慌慌跑来接电话的模样,开心地笑:“没事儿,我想告诉你,今天租了一间房子出去。”
“……吓死我,还以为发生啥事儿了,”封毅吁口气,哭笑不得:“你,就为这,打长途?!”
“打长途咋啦?!”许延反问,不爽道:“又不用你掏钱!”
“能打能打,”封毅笑道:“我不是担心嘛,以前那么多事儿,也没见你没打过电话回来。”
“那不是找人喊你麻烦吗?”许延声音降下去:“黄阿姨那事儿,我知道的时候都晚上十一点了,想打也不方便啊,又急着买票回家。”
“嗯,知道。”封毅顿了顿,语调轻松起来:“收了几千租啊,小财迷?就把你乐成这样了?”
“切,几千?我才懒得跑邮局呢,”许延得意洋洋:“你猜猜,我今天存了多少钱?”
“多少?”封毅纳闷儿地问:“一间房,就算是最大的,租金两暗一明,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三千吧?还能有多少?”
“哈,是两万六,”许延笑道:“今天那租客是大款,一次签了两年合同,外带两个月押金。”
“一签两年,两万六?!”封毅惊讶地说:“开什么玩笑?既然是大款,自己干嘛不买房?”
“真的,起先我也觉得怪,还不想租给他,后来听中介说,现在很多在外面包二奶的,为了省心少麻烦,都情愿这样租房子。”许延解释道:“不过那人真的好有钱,光那辆私家车都不知道能抵几套房子,穿着品味也不错,不是那种暴发户,四十岁,长相挺好,就是气质有点阴,让人不大舒服。”
“是吗?包二奶?”封毅讪笑,将信将疑:“怪啊,开名车,租二十平的单身公寓,还不是暴发户?他什么职业?户口哪儿的?证件没问题吗?还有没其它特别的地方?”
“哈,中介是这么说的。”许延也觉得搞笑:“证件我核对过,不是伪证,户口就在本市,职业没问。要说奇怪的地方……就是气场挺强的,外型又阴柔得很,这么说吧,让人感觉挺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延延,”封毅没接着笑,斟酌道:“你赶紧退租,把房子收回来,没事儿别跟那人接触。”
“怎么啦?”许延听他语气慎重,吓了一跳:“退租?那得亏多少违约金的呀?别跟那人接触——为啥?咱又没啥让人可图的。”
“我觉得这人不对劲儿,谁知道他是干啥的?天上不会白掉馅饼,凡事反常即妖,中介的话也不能尽信呐。”封毅劝道:“延延,钱赚得清楚才踏实,再说,咱也不缺那两三万,何况违约金?”言罢又笑,低语道:“谁说咱没啥可图的,万一我老公叫人拐跑了,你说我咋办?”
“呸!瞎说八道啥呢你?!”许延腾地红了脸,被他这么一提,也觉不安,之前那点儿隐忧随即浮上水面。两人都觉得怪,那就不是一般怪了:“我也有点儿担心,说正经的,咱会不会大惊小怪了?”
“这世道,啥乌七八糟的事儿没有?诸事无常,小心为上吧。听话,明天就解约,把租金退了,房子空两个月没关系,多赚那点儿钱,还不如租客省心划算。”封毅接着笑:“我是说正经的,你别跟他来往啊。”
“正经个屁,浪费电话费!”许延恼道:“我跟他来往干啥?没事儿挂了,退了租再说。”
“诶诶,别急呀,话费我出啊。”封毅嘿嘿笑道:“多说说不就‘有事儿’啦?”
许延噗嗤笑了,骂道:“说个屁!”
“屁也行呀,”封毅低笑:“延延说啥都好听!”
“滚蛋!”许延咯咯直笑:“挂了啊,我这就打电话约他退租。”确定了这事儿,虽说亏了点儿钱,心情却立刻松快起来,这才想到:“哥,我期末考得挺好,你咋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