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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麽舍不得的?”
虽然声音虚弱疲累,但语中的坚定却依然未闻分毫动摇。
“只要是你……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并不是甜言蜜语,也不是虚伪的保证。
这是这个男人付出了一切之後,简单的表达。
敖殷喉咙忽然有些咽哽,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我还有担心……我性属雷火……你却是海龙……怕……融不得……”
“自然是融不得!你快些将龙珠收回!”
“不行!咳咳──”
男人一激动,便止不住地呛咳,敖殷连忙扶住他,想不到黑龙王失去真元会虚弱至此。好不容易止了咳嗽,才听到沙哑的声音说道:“敖殷……你听我说……你元神受损,真元无力……若无旁辅……便难於修复……”
“可是,二叔你──”
“没事……我好歹也活了万年……再怎麽不济……也不会伤及元神……”
如今敖殷法力尽失,根本无法逼出龙珠,更何况黑龙王又不肯收回,心中虽是著急,却也是无可奈何,只恼自己又再次祸害黑龙王。
此时他感觉到身旁的男人浑身僵冷,此地异常冰寒,黑龙王失了龙珠,自然无法籍由法力提升体温御寒。他身上虽有黑龙王的雷火龙珠,但毕竟不是己身所拥,无法施展,自己本身的真元又已用尽,如今他堪比一界凡人,连生堆篝火也是不能。
敖殷连忙脱下外袍,铺在黑龙王身上将他牢牢裹紧,又用身体贴近过去想用体温为他取暖。
黑暗中的黑龙王感觉到敖殷摸摸嗦嗦的像小蚂蚁般蠢动,不由笑了:“敖殷……你在做什麽?……”
敖殷也不管他,伸手过去摸索到那条强壮的手臂,顺著往下摸到了冰冷的手掌。指掌乃经脉末梢之处,气血难到,最易僵冷,果不其然,那只手连一丁点的温度都没有,冻得连指头都无法自由弯曲。
敖殷将另一只手也一起拉过来,揣到怀里,那冰一样的手贴在他的皮肤上,立激起一个冷战,黑龙王当有所感,想要抽回去。
“别动!”可敖殷哪里肯放,一手拽住,两手合包住他的手使劲摩擦起来。
开始时无论怎麽摩擦,始终没有半分起色,然敖殷却不肯放弃,也许是因为锲而不舍的执著,也许是他体内的雷火龙珠与主人彼此呼应,过了半个时辰,终於让冰冷的手重新染上自己的温度。
敖殷凑过脸去,让粗糙的手指蹭过脸颊,掌心熟悉的粗茧,圆整干净的指头,熟悉的触感让他悬著的心一点一点地落地。
把那双手小心翼翼地藏在衣服下,再往下摸索,摸过粗壮的大腿,然後为他褪下靴子,黑龙王当即吃惊,连忙制止:“敖殷,这不行!……”他猛想起身,後背却像被无数锥子凿入骨肉之中,拉起阵阵烈痛,咽下到溢至嘴边的呻吟,只是轻轻地闷哼了一声。
一阵昏眩过後,待他凝神之时,已感觉到足上传来阵阵温暖,敖殷已将他鞋袜脱去,一手托著他的脚踝,另一只手细细搓揉著脚心脚背,捻揉每根被冻得像石头般僵硬的脚趾。
“不可如此!敖殷!咳咳……会弄脏你的手!……”
黑龙王按在敖殷肩上,也不管是否扯动了背後的伤痛,试图喝止敖殷。
掌控凡间四渎水域的龙神,何其尊贵,岂能弯身跪地,用那双干净漂亮的手去摸踩踏凡尘的污足?
黑暗中,青年的脸上扯出一抹苦笑。
手停了。
“有何不可?”
静寂中响起的声音,回荡在幽室之中。
“既然二叔能为我轻易割舍真元,难道我为你做一点小事也不能够吗?”
“可……这……”
“还是二叔觉得……敖殷从未长大,还是那个只能呵护在掌心之中,容不得半点风雨的孩子?”
黑龙王一时语塞。
半晌,宽厚的大手顺著声音,摸索到敖殷的颈项,然後再稍稍上移,贴在了敖殷脸上,只是恢复了一点热气的手掌,手心仍旧冰凉,那丝丝的凉意仿佛透入皮肤,刺激了他的眼睛和鼻子,变得酸涩难忍。
本以为刻苦修炼千年,位尊四渎龙神的自己,已有足够的能力与黑龙王并肩前行。然而,九鸣的出现残忍地敲破了他小心翼翼编织多年,却不堪一击的梦想。原来,他依然是那个任性自大,只会给黑龙王惹祸,害他受尽磨难的孩子……
敖殷再也无法压抑眼眶中的泪水,任由它淌落腮去。
触著他脸颊的手感觉到了湿意,换来男人一声低沈的叹息。
“傻瓜……我早就知道……你已不是孩子……”
“那你为何要将我推开?”
即便身在黑暗之中,似乎也能感受那双漂亮的杏眼湿润如珠,叫人不由心疼著,怜惜著,舍不得让一滴珍珠般的泪水掉落。
“我并非此意……当时只是想……若有你护住那群小妖……我便能放手一搏……”
“可是我一点忙都帮不上,反而害了二叔……”敖殷侧著脸磨蹭著探过来的手掌,黑龙王的话虽然简单,却轻而易举地抹掉了他心中的不安。
“敖殷……你能力非弱……与我和九鸣相比……只不过是差了年月……”
龙族本就是天地间的异兽,自生便具有呼风唤雨之能,但习法修行却非常艰难,有许多龙族子弟即便到了成年之时,也不过是庸庸碌碌,只凭借低微法力以及行雨之能在井泉水脉之中当个小小龙王。而敖殷确实天赋异禀,短短数百年间,已练就一身法力,能力更不在其父东海龙王之下。只是与自开天辟地以来便已存在,修炼千万年的异兽相比,却还有天渊之别。
摸著他脸颊的手渐渐无力支撑,颓靡跌落,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黑龙王的气息已变得不稳。
“二叔?!”
敖殷胡乱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泪痕,摸索著扶住黑龙王。
听到他充满疲惫的声音:“我有些……累了……想睡……一阵……子……”然後身体慢慢软了下来。敖殷摸到他的颈项,感觉到脉搏虽然虚弱,但仍是有律,这才稍稍安心。
从来都是神采飞扬,威武刚强的黑龙王,竟然会道出此言,必定是身体过度虚弱,以至於连清醒也难於维持。
敖殷任由黑龙王靠在自己身上,双手环起,将魁梧的男人紧紧搂住,心中渐渐振作起来,不错,他该更有自信,如今二叔失去龙珠,他更要振作,必要想个法子安全地带二叔离开此地!
作者有话要说:到现在,还有没有大人觉得九鸣不该死的?嗯嗯?
呵呵,101快乐啊~~~各位大人~……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睁眼已是千年梦,帝囷山峭忆前尘
天空乌云乱旋,狂风逆常。
云上见天兵百万,盔明甲亮,刀枪并举。
云下是妖军连绵,旌旗飞舞,擂鼓喧天。
雷电穿破云障,震魂耀目。
所有天兵妖将的眼睛,均集中在奔腾的天汉河上。在那儿,是一尾前臂肩肋长有一双羽翅的巨龙,与一名素袍长身的男子。
巨龙羽翅一展,风急带旋,长牙利爪,无不尽展天下异兽至尊之威。然它面前踏云的男子,一身苍色袍长被狂风吹得烈烈作响,手中长剑斜出点地,从容不迫。
九天之上巨龙咆哮,向前飙来,那名男子提剑而起,迎面冲去。
金光骤破乾坤,耀花了所有仙妖的眼睛。
没有人看到那一刻发生了什麽,只知道待金光散去,巨龙从云端飞速跌坠,而那男子依旧站在远处,面无表情。
败了!
他站在天峰之上,看得清楚,应帝被擒,黑虬被俘,军心涣散,军中已有一些识时务的妖怪悄悄溜走。
兵败之势已成。
想不到天上看来庸碌无能的神仙之中,竟还有像贪狼星君那般厉害的强者。
天兵天将趁机一举杀来,短兵相接,仙妖混战即起,一时间,血染星河,尸落如雨。
明明已是败军之将,他却并未感到半分挫败不甘。
反而吃吃笑出声来,皆因他忽然想起,此时地府里的奈何桥,想必要被这一支支整齐经过妖军队伍给踩塌!
妖兵们见势色不对,纷纷後撤,更助长了天兵气焰。
他看了一阵,便知再待下去也讨不到什麽好处,转过身来打算离开。见身後站著的冷面男子一动不动,凝视著溃败的妖军,似乎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不由得走过去,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我说飞帘,你该不是打算以身相殉吧?”
对方没有回应,僵尸般木无表情的脸连嘴角都不曾翘动。
然他早已习惯了这家夥的反应。
“你瞧,眼下的情况是必败无疑,我们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束手就擒对吧?你我总算相识一场,我有好去处怎会不预你一份?在帝囷山有我的地方,虽说那里偏僻了些,不过不容易被找到,等躲过了风头,咱们再出来,你要去救应也好,去救黑虬也好,我陪你!反正闲著也是闲著!”
这些话说出来竟没有半点身为将领的自觉,居然还一个劲地游说旁人撤离。
眼眶里像凝固了的的黑珠子终於动了,目光移了过来,停在他的身上。
正当他以为对方要答应时,那人终於说出一句不含半分感情的话来。
“我不走。”
“哎哎!走吧!要真被抓到了,也不知得在锁妖塔里关个多少万年哪!”他是看不得这家夥傻愣愣地埋头一条死路走到底,才好心点拨,甚至愿意把他带到自己从不外泄的老巢,可惜显然对方并不领情。
四周杀声震天,眼看四方天将就要围上来,他们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倒是有自信闯出去,但问题是面前这家夥还愣著不走,莫非真是想要伏擒麽?!
“啧!我说飞帘,你还是跟我走吧!”
“我不走。”
依旧是那一句。
被渐渐逼近的火光邀出一丝璃光的眼睛,如今映著赤发火红的身影,以及开始焦躁的表情。
这回,终於多了一句。
“你也不能走。”
近在咫尺的厮杀声让他有些听不真切对方说了什麽,当他正想开口问个明白,颈项突然被牢牢钳住,他依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只是从他开合的口型,以及一如往日在云霄战场上击杀天兵时的冷酷无情,辨认出他的咒决……
天魔锁。
“喝!!”
他从梦中惊醒,不由得伸手去摸咽喉处,在那里,仿佛仍残留了被几乎能捏碎喉骨的指力。
明明事隔两千年长,但那日的情景却清晰得连一个细节也无法遗忘。
抬头去看仍旧漆黑一片的夜色,与黑虬的一场恶斗,他也没讨到什麽便宜。胸口被龙爪抓伤的地方辣辣生疼,若非有肋骨隔护,只怕就要被抓破胆囊。
便是真累了,他才会合目睡著。
才会再一次,与两千年来的每一晚一样,梦见那一刻。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低沈渐转疯狂的笑声,却仿佛带著呕心泣血般凄厉。
隐藏在万山之後的帝囷山峭荒无人烟,故无人神能够听到,这样的笑声,由这个骄傲凶厉的男人所发出……
然後,也像两千年来的每个到清晨前的夜里,睁著一双眼睛,等待太阳升起。
之後,也像两千年来的每一个早晨,心情非常差,非常想找茬儿。
可惜现在已不在锁妖塔内,不是随便踩到谁的尾巴就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若是挑那些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小妖出气,便更没意思了。
瞪著旭日光芒落在帝囷山山脊之上,九鸣忽然想起了被他逮到山穴中关起来的黑龙王两叔侄,马上便来了精神。
对了!他怎麽把他们给忘记了?!
一线光芒透入牢中,敖殷感觉到了刺目,半眯眼睛挣扎起身。
便见依旧是赤发张扬的男人走了进来。
阳光照亮了石牢,原来此地不过是一个封闭的石穴,一直无法找到出路,必定是因为这只妖怪在外面施了法术。
九鸣没有将门关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