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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疑把他推入一个更危险的坑里,看得出是一个陷阱,有人想要借无数人的手先弄死他,然后再继续自己的内斗。谁知他真能回到滇西,或者说赶到滇西,因为一系列复杂安排顺利接任了寨主之位。
想来许多暗涌都在沸腾卷起,只看何日一切遮掩消失不见,又该有一番死生内乱。
凤仙寨自五十年前一位寨主去世后,就一直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诸多内部分支分组,长老派也快压不住场子。
若是再不能有一位霸气强权者上位重整,恐怕迟早是散乱成沙的局面,那几百年前那位先辈的心血,就完全毁于一旦了。
“实,你说,凛会成为那个人吗?”微倌看实好半天没说话,开口问了句。
实回神从水面收回目光看了看面前的女子,微微敛眸没说什么。
“凛他不愿死,是有原因的吧?”微倌问了句自己比较关心的事。若是真的一直受到那种待遇,人的求生欲望会被打散的吧。
实定神看了看她,他一向知道这个女人不笨,甚至很聪明,但这么直接问出来还是首次,若是识趣,他不说的她就不该再问。
“主子有一位很喜欢他的姑姑,他也很喜欢那位姑姑。”
本来他们是三人一起住进寺里后院的小破房子里的。日子虽然过得苦,可三个人相伴着,也总算过得去。霄凛是个很知足的孩子,能有个人疼自己,哪怕只是望着他,已够了。
家里说他身上带着毒,从母亲死后,是没人敢碰他的,姑姑有时却爱抱着他给他讲故事。姑姑说,他长得很可爱,这世上没有别的孩子比他可爱。
后来那位姑姑是死于毒,死前也曾对霄凛投了毒。霄凛说,姑姑是不知道的,肯定是不知道有毒才会拿给他,否则怎会自己也毒死。
没有人说得清,是她毒霄凛没毒死,自己被人灭口,还是她无知的拿了有毒的东西给霄凛,自己也无意识中被毒死……
霄凛只是自那之后,再不愿碰人,更不肯让人碰触。
若说洁癖是一种自高自傲的象征,那他的洁癖,不过为着生这一个目的。其他的,实也不敢开口说,甚至霄凛自己都不会去想。那种背叛带来的伤害,那些年养成的习惯,并不是可以轻易改变的。
实没有说,曾看到主子去牵叶姑娘的手。
微倌眼里的泪滑落,这不是做戏,她抬手擦了,哽咽着说了句,“恨不梦中相逢。”实的故事说得平淡,但想象当年,微笑着的凛面对那样的场景时,该是痛不欲生的吧。
实微微唏嘘,她是真心实意,他也明白,不过,那和他和自家主子都是无关的。
过了一会季微倌平复了情绪,“实,为什么你肯告诉我这些?”
“与其让你去听不一定真实的传言,不如我自己告诉你。”实说完就起身点个头转身走了。他知道,她总有办法弄到消息的,那并不是个如外表看着般柔弱的女子。
微倌坐在桌边发了一会呆。她是觉得纳闷的,自己一向懂得服软示弱,在季家是很有效的,在这里也未必无用,但霄凛和实偏偏对她任何作态都无感,就算是真情流露也一样冷漠以对。是和小时候成长环境一样吗,见不得虚的东西?
摇摇头想到年关时候和无伦哥哥还有予心姐姐告别的时刻,那时她站在一侧,像个外人一样,旁观无伦哥哥和凛道别,两人相谈合契。而离得近的地方,叶姐姐在和实耳语,不知说了什么,自己笑得无比开心,而实脸上也是真实的无奈和惊讶交杂一类的表情变幻,她还真是少见。
那两人,是凭什么力量在短时间相处中,就和他们关系那么好的?
想不到解答。
26
26、第二十六章 。。。
还记得当初跟踪季大哥和那位姑娘到帐篷的时候,季无伦终于忍不住跳出去拉住了自家哥哥。
“哥,私通外敌是重罪,你究竟哪里想错了?快跟我回去!”叶予心当时微皱眉旁观,倒真是少见季无伦那么急切的样子,那家伙心里,家人比谁都重要吧。
季有余当时看看弟弟紧抓着他的手,衣袖都快被抓下来一块了,却仍是脸色未变地看着他而已,这急切丝毫未传达到他心底似的。
开口解释的是那位向蓝姑娘,第一句是:我和你哥哥是真心相爱的。
中原讲才子佳人的故事惯会强调男子如何多才,女子如何美貌多艺。而塞外姑娘讲来,不过是寥寥几句,心意相通,情意相许,却反而多了去的真切,让叶予心也不禁羡慕起来。这样一对比,又有些好笑。若是放在中原,季大哥这般人,就显得木讷了些,若没有什么文治武功做铺陈,就似乎配不上任何一家的大家闺秀似的。
可眼前那双俪人,又哪里比不过任何一对佳偶。
季无伦起初是极力反对的,认为无论如何这都太不合情理了,家里是决不允许的。叶予心看他那样子倒像是和季有余调换了性格,冒出多少陈腐旧规来编排他哥哥。
“那大抵不过我不回家,不见父母,娶妻是我自己的事,那个家早打算交给你的。”季有余大哥如此发言,堵死了季无伦的辩驳。
季无伦因此有些懊恼,叶予心看不过,嘲讽了句,“你就好,若是微倌妹妹有一日答应你,你可还算是乱伦呢。”这话起初让季无伦大为恼火,但瞪着对视了几秒,季无伦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走出来。
“也是,是弟弟愚钝多想了。只怕将来战祸起时,哥哥和嫂子不好抉择。”这就算是正当的考虑和警醒了,季有余和向蓝对视一眼,一起答,“不到那时,谁都说不准。”
季无伦那番情急生乱让叶予心笑话了许久,次次斗嘴都爱提及:夫子有云,家国天下,齐家方能平天下。异番女子如何使家齐,又安能平得天下……季无伦每每因此被她笑得尴尬,最后忍不住动手,又觉得自己不够大气,真是气得想跳脚。
只是好景不长,约是五月多时,集市上变得有些混杂,看得出有敌方的探子和前哨,超出了正规的人数。到五月下旬的时候,他们就再没去过向蓝嫂子那里,季大哥军中也忙了起来,时常召集他们开会。
还记得那是五月二十七的那一晚,叶予心拉了季无伦去草地上晒星光。
那夜漫天繁星璀璨,旷野有风,躺在草地上人疏散得想要永远沉睡去。叶予心不自觉吟出声,“生亦何苦,死亦何欢。”
季无伦勾起笑,这话反着说别有一番意思。
“浩浩苍天,有彼长天,星河灿灿,出其蒙荒。天府太阴,庇佑下世,紫微破军,耀我心神。”季无伦极其缓慢地一字一句慢慢吟唱道。
真的是醉了。
叶予心偏头看他眼里神采,竟觉得今晚的无用异发灵秀帅气,比之第一晚的谪仙之感更重了。这家伙,就是空长了一张好皮囊。叶予心这么想着阖上眼,当初是怎么会认为这人似月下谪仙的,只因那一袭白衣,只因那一头长发,只因那酒壶斜倚,只因那醉意阑珊?
不明原因。夜色星辰使人迷醉,待醒后,不记。
“无用,其实你们家派你来从军,该是更合适的。”他比有余大哥脑子精明,懂得人情打点,在军队这种地方,有实力有才干,再加一点小聪明,很容易出头露面的。
“你这是夸我吗?”季无伦偏头看她一眼,微微发呆。看来真是女大十八变,从十六岁到如今的十九,他觉得这女人越发能去糊弄人了。
头发渐长了,披散下来扑在草地上,竟惹的人想伸手去抚触。
她是该嫁人了吧,可思及上次和霄凛重逢之时,她绞短的头发。季无伦转回头闭上眼暗想,这丫头究竟眼界要高到哪里去啊,霄凛那般人物也看不上眼。
女子绞发一般是为了出家,但他身侧这位姑娘似乎与常人不同,总爱绞短了头发装男人。可上次那般,却是很分明的拒绝了霄凛,做得忒狠厉了点,不留情面和余地。季无伦不知晓的是,若不是那一夜他会错意让霄凛陪叶予心睡了一晚,她本也不用做到那么绝情。
这人世上易纠缠人的那些烦恼丝,她是一根不想沾染上的。朋友在其仗义,相处自有一番乐趣。但那种过了界的情感,她是万般不愿招惹的。所以她说,不爱爱人,不爱人爱我,并非妄言。
好半天,两人都没说话想着心思,似睡着了。
夜风渐凉了,叶予心迷糊着开了口,“无用,大约是要打仗了,你要如何?”
“你说,我哥会如何?”季无伦低声回答,似半睡了。
叶予心睁开眼望着越发亮了的星子,“人世间事,我哪能事事猜着,再说了,你的哥哥,我怎么比你清楚。”
“这世间有千万种人,但我为何没遇到第二个比你更聪明的?”季无伦也睁开眼转头对上那双比星星更亮的眼睛。
叶予心撇撇嘴,“季无用你凭什么百般算计我,你说我究竟哪里得罪了您了,您就放过我就不行吗?”
“呵呵……”季无伦笑了,望着她的无奈,她口头上占尽了便宜,可为人太善良,做事总是吃他的亏的,“你若不肯被我算计了去,你大可现在离去,我又拦不住你。”
叶予心气的就是这个,他是凭什么这么有恃无恐肆无忌惮让她一次次出手帮他的!她究竟为了什么要事无巨细从头到尾忍不住帮这个百无一用的笨蛋!
上天啊,给她一个答案。
27
27、第二十七章 。。。
孝景元年,新帝登基之初,七月十三,漠北边关告急,紧急军情八百里加急,到京师时,战争已然开始,再无回头余地。
由不得求和,没得谈判,匈奴来势汹汹。
开战后不久,七月底,向蓝偷偷溜到了军营,军队守卫严密,她当场被抓。
据说审讯时她一言不发,将军大人是认为宁可错杀不可漏放,季有余开口说可能可以套问出敌情,请留她些许时日,反正不怕人跑了。
季无伦和叶予心知道此事后略为心急,他们此时已从军营被请出,住在最近的小镇里。季有余和他们说此事时脸色森寒,季无伦没有问他心意,此时估计哥哥心乱如麻,说出什么话也当不了数。
季大哥走后,叶予心和季无伦就本国新登基的新皇做了一番讨论,认为这位新帝魄力足够,此战天威自在,中土断无输的道理。既如此,叶予心说,战,既然遇上了,必参,人,既然认识了,必救。
她起初说他算计自己,可到头来,决定要这般仗义的都是她自己。人非草木,何况草木,何尝不知感恩。她在这里这些日子,极喜欢那位季大哥和那位嫂子。
叶予心选自己喜欢的事做,她负责救向蓝姐姐,助有余大哥和她私奔而去,目的地自然只得关外一途,国内永是通缉犯,不得超生。其实去番外未必不受人白眼歧视,尤其在兵乱之时,更要遭人诸多质疑敌意……
不过,叶予心暗暗想,季大哥该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那晚她潜进军营,偷偷跟着季有余,看他进了囚犯的帐篷,想来他是申请了来审问向蓝姐姐。叶予心躲在暗处,帐篷里点着灯,只得那一个暗处。
季有余看了向蓝许久,她是个文弱女子,何苦这般跑一趟受罪,被毁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见不到平日温雅笑颜。
季有余没有开口,只是随着向蓝的话眼神渐变,从迷乱转为混沌,转为清明,转为通彻,转为坚定。
“我想来见你,就来了,我想问你是如何想,你告诉我,我就明了。”向蓝先开口说,她依能露出笑容,“此后如何,由不得我做主,你若不要我,我反正是一死,不如你动手。若是我不来,虽不至于和你们中原女人一样郁郁而终,但此生此恨长存,我怕没一天开心日子,到死都不肯放过你,还要化作厉鬼来找你……”
向蓝脸上滑下泪,“我不懂你们中原男子,什么天下己任首要,什么父母孝义为重,男女之情最轻……我只问你的心。”
叶予心想,这一生,能如向蓝姐姐这般直接爽快,该是最畅快的事不过了。
“我明白了。”季有余开口就是这么一句,然后笑容渐渐浮上面容。他伸手帮喜欢的人擦泪,“就算有罪过,也是我们一起,国恩我无以为报,家中有弟弟照看,便是和你同死,也算是全了我们的心意。”
叶予心眼里朦朦胧胧,嘴角却不自觉勾起,向蓝姐姐此生遇到有余大哥,该是无憾了,才子佳人、遇人不淑的故事,在这边疆塞外,好像不是很吃香,唯有真正的爱慕倾恋合这一方土地。
向蓝笑出声来,眼泪慢慢止住,有余帮她解了捆绑,她就扑上来亲他的唇,好似这是人生最后一次。
“咳咳。”虽然这时候打扰大为不妥,叶予心还是这么做了,她可不想等到两人横尸当场再跳出来马革裹尸送回家去,让季大哥“荣归故里”。
“叶姑娘?”“予心妹妹?”两人一起疑惑,季有余脸上已然红了,看来即使将死之时,人生来的脾气也改不了。向蓝倒是坦然,笑道,妹妹来送我们?
叶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