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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瞧咱们王爷,多威风。”素心站在黛玉身后,高兴地瞧着外边喧哗的人群。
“恩,不知一会儿捡了平南将军,他们那个更威风些?”黛玉笑笑,眼睛里带着戏谑之意,看了素心一眼,这小丫头果然是个没心机的。
云轻庐也跟着笑笑,如今的北静王妃已经跟初来时不同,如今她已经撇来了心扉,能跟身边的丫头们说几句笑话了,有些时候,还拿着水溶当笑料。原来水溶跟云轻庐说,云轻庐还不信,这会儿亲耳听见,果然信了。
这边几人尚在说笑,突然听见一声低沉肃远的号角响起,承天门缓缓开启。仿佛整个都城,都在一刹那肃穆下来。正午耀眼的阳光陡然暗了下去。空气中仿佛骤然有了一种寒意。
大理国世子乘坐的马车前,后面跟着盛大的礼仪队伍,打着华盖翠伞逶迤而行,在不归楼下的街道上缓缓走过。子詹趴在窗口,细细的看着,生怕漏掉一点细节。
大理国世子的礼仗过去之后,便是平南将军耿延锋的队伍,因为是觐见陛下,所以耿延锋带来的五千精锐都在城外驻扎,此时的平南将军一身黑色戎装,只带三百名近身护卫,骑着战马,步履整齐的走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马蹄声哒哒的响着,没有一丝紊乱的痕迹。护卫们一身黑色护甲,阳光下闪耀着黑金一般的光泽,一面大大的黑色衮金边帅旗跃然高攀,猎猎飘扬于风中,上面赫然一个金钩铁划的“耿”字。
“好威风的军队,”子詹看着眼睛有些发直,人的脚步声一致也就罢了,而人家的护卫,连战马的脚步都是一致的,。可见这支队伍军纪是多么严明。
子詹只顾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却忽视了自己唇边的一滴口水,微风一吹,口水迎风而下,不偏不倚,啪的一声落在耿延锋的头盔上。战场上训练处来的警觉意识让耿延锋怒目抬头,正好看见头顶上窗棂上趴着的子詹,和子詹身后一身艳紫色纱衣正悠闲品茶的黛玉。
“呃!”子詹看到耿延锋冰冷的而目光,心中一紧,但依然镇定的瞪回去,不怕不怕,他再有本事,将来也是我的臣子,这会儿若是不敢看他,将来怎么让他臣服?
“子詹,怎么了?”黛玉听见子詹轻声哼了一下,便回过头,看着窗外,目光正好与耿延锋相对。“
“婶婶,这耿延锋还挺牛,敢瞪着子詹。”
“瞧你,是不是吧口水滴到人家头顶上了?”黛玉轻笑,拿着帕子把子詹唇角的口贺岁擦掉,“多大的孩子了,还这副德行,让你父皇知道了,又要骂你。”
万万千千的百姓在周围喧哗,耿延锋的耳朵偏偏屏蔽了所有的声音,只听到了这一身吴侬软语。
她说:瞧你,是不是吧口水滴到人家的头顶上了?还说,多大的孩子了,还这副德行,让你父皇知道了,又要骂你。
耿延锋甚至忘了,这一句话中有一个至关紧要的词: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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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听见这女子如母亲又如姐姐一般对男孩的嗔怪,有呵护,有关爱,还有隐隐的责难。
这犹如天籁的声音,让这沙场之上纵横驰骋,血染战袍的男子,心中涌起了罕见的柔情。——原来,人生除了杀戮,也可以有这样美好,也可以真正入雨后娇花般艳丽的绽放。
子詹见耿延锋抬头看自己,便忍不住笑笑,然后伸出小手,冲着耿延锋摇了摇。耿延锋回神,扭头继续前行。
三百名黑盔铁甲的铁骑,分作六列,每列五十人,严阵肃立,耿延锋端坐黑马之上,重甲佩剑,盔上一簇白缨,端坐在一匹通身如墨的披甲战马之上,身形笔直如剑。他一马当先,提缰前行,身后六列铁骑依序而行,步伐划一,每一下鞭声都响彻朝阳门内外。
礼乐毕,那黑马白缨的将军,勒缰驻马,右手略抬,身后众将立时驻足,行止果断之极。
耿延锋独自驰马上前,在高台十丈外驻鞍下马,解下佩剑,递与礼官,一步步缓缓登上高台。在北静王水溶三步之外停步,微微低首,屈膝侧跪下去。
北静王水溶站来黄绫,朗声宣读犒封御诏。
因为距离太远,水溶声音更被听不清楚,却见那一袭墨黑铁甲,血色盔翎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闪耀寒芒。远远地看见水溶诵读完了御诏,耿延锋双手接过黄绫诏书,起身,转向台下众将,巍然立定,双手平举诏书。
——吾皇万岁!
这个声音如此威严道劲,连黛玉等人远来在这楼阁都隐约听到了。刹那间,潮水般的三百黑驾铁骑,齐齐发出震天的三呼万岁之声,憾地动瓦,响彻京城内外。
秋茉忍不住叹道:“这个人好大的嗓门,真不愧是纵横沙场的将军。”
“王公贵族往往都瞧不起这样的寒人武夫,可若是没有这样的将军,我天朝百姓又如何能够安居乐业呢?”云轻庐轻轻点头,看着外边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轻叹道:“生为男儿,当如是。”
“他身为将军,自然当如是,云大人身为太医,也是我天朝的功臣。当日直隶省瘟疫一事,若是没有云大人亲力亲为,疫情也不会控制得那么快,要知道,那场瘟疫是我天朝有史以来,死人最少的一次瘟疫。”黛玉轻轻笑着,不惜对云轻庐大加赞扬。
秋茉听了黛玉的话自然暗暗高兴,而云轻庐听黛玉如此赞赏自己,心中也有些飘飘然。
外面欢迎仪式已过,不归楼的掌柜的亲自端着饭菜上来,招待黛玉等人在此用了饭。用饭时黛玉吩咐掌柜的,把后楼的客房准备两套,黛玉和秋茉用一套,云轻庐和子詹用一套,几人略作歇息,等待太阳西下,暑气过去了之后再回府。
掌柜的答应着转身下去收拾客房,这边黛玉几人一边说笑议论着耿延锋的队伍,一边用饭,倒也轻松自在。
饭后众人漱口后,又用了茶水,黛玉便说乏了,要去歇息。云轻庐则说要在坐一会儿,子詹便留下来和云轻庐聊天,黛玉和秋茉带着丫头去客房午休。
出雅间后,黛玉和秋茉二人下楼去往后院走,路过楼下大厅的时候,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冯兄,你说这来觐见天子的耿将军的随从里,有没有南疆蛮王的人?”
“宝二爷,这个可就不好说了,如今南边已经平定,这南疆蛮王如今成了咱们天朝内封的一个郡王了,封地取消,食郡王禄,按理说,也应该随着平南将军进京来给皇上磕头谢恩才行。”坐在宝玉对面的,正是冯紫英。
黛玉忍不住慢下了脚步,对边上的紫鹃说道:“你留下,听明白了再来回我。”
“是,奴婢遵命。”紫鹃答应一声,站住了脚步,寻了个屏风躲了起来。
蝶语轻歌 第12章 惹得心中无限恨
宝玉在屏风后面看见紫鹃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梦里。
紫鹃一身浅紫色的茧绸衣衫躲在屏风之后,轻声的叫了一声:“宝二爷。”宝玉的心便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紫鹃?!”宝玉欣喜若狂的看着比原来稍显丰满的紫鹃,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爷,一向可好?主子让我问你一句话,二爷可是在打听三姑娘的消息?”紫鹃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宝玉,心中便泛起一阵阵心酸之意。无论如何,大家都曾经在一起过了那么多年,恩恩怨怨酸酸楚楚的,打闹过来了,再回首时,往事总觉得还在眼前,只是人已经变了模样。
宝玉明显长大了许多,不再是当初那副不知愁为何物的公子哥儿形象。身上的衣衫也没有原来那么光鲜,半新不旧的藕荷色绡纱箭袖长杉,衬得他越发消瘦了,整个人看上去有了些男人气息。
“紫鹃,林妹妹……她还好吗?”宝玉看着紫鹃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却没有像原来那样哭,只是声音有些涩涩的,这让紫鹃也感到意外。
“主子很好,老太太,老爷太太和二奶奶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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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现在是一时糊涂一时清醒,糊涂的时候便总是叫着三妹妹的名字,清醒了就落泪不止。如今听说南边战事已停,平南将军协同大理世子来京朝贺,所以我来打听一下南边的消息,看能不能知道些三妹妹的事情,好回去跟老太太说说,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这会儿我问冯兄,他也说不清楚的。若是想要知道南疆的消息,还得北静王爷才有办法。”宝玉叹了口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自己都听不清了。
“二爷,奴婢回去跟主子说一声。若有三姑娘的消息,一定叫人去跟二爷说一声。”紫鹃红了眼圈,转过头去拭泪。
其实人生就是这样,如果此时紫鹃和黛玉离开了贾府,生活无依无靠,见了宝玉一定恨之入骨,但此时黛玉和紫鹃离了那里,却生活的更好,那么往日的那些恩怨,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况且紫鹃素来不是刻薄之人,此时见宝玉比原来潦倒了许多,心中便升起一股悲悯之情,落几滴眼泪,倒也情有可原。
而对于宝玉来说,当时金玉良缘做定的时候,便觉得对不起黛玉,一直以来心中愧疚万分,以致于后来有幸见到北静王,也再也不敢多问一句林妹妹的话。却在此时见到紫鹃,听说林妹妹过得很好,心中的歉疚也就少了几分。只要她过得好,不再像原来那样悲伤哭泣,就算不跟自己在一起,又何妨?所以此时宝玉的心情倒是畅然的,见了紫鹃落泪,反而劝她几句。
两人正躲在这屏风之后说话的时候,门外进来了几个人,进门后也不落座,只是到处寻找。待看见宝玉在屏风后和一女子说话时,便转身回去。
这里宝玉跟紫鹃说完了话,正要告辞各自离开之时,身后一声娇笑,一个女子一身鹅黄|色衣衫站在宝玉身后道:“怪不得妾身四处都找不到宝二爷,原来却是躲在这里跟老相好厮混。”
紫鹃听这话刺耳,便忍不住抬头,却见柔嘉郡主一脸嘲笑的站在那里,冷冷目光似乎要把自己剥光了一般。紫鹃一时生气,便冷笑道:“原来是宝二奶奶来了。想二奶奶原也是王公贵族之家,怎么说话竟不如乡野村妇?”
“哈,我原就是乡野村妇,哪里敢称什么王公贵族?姑娘如今倒是王公贵族家里出来的,可惜再得势也不过是个奴才。”柔嘉挑战的目光看着紫鹃。
成婚这些天,她真是受够了。今儿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泄的缺口,柔嘉便再也不想忍下去。
原来她还以为宝玉休了前妻,是因为那个女人没福气,如今自己嫁过来了才知道,他根本是个没用的男人。生计庶务一窍不通也就罢了,柔嘉带着嫁妆嫁过来,就算这辈子不出去做事,也足够温饱了。看透了繁华梦,柔嘉原以为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可以得到一份美满幸福的生活。谁知一切让她大失所望。宝玉根本不碰她,到如今十九岁的柔嘉还是大姑娘一个,说出去还真是够笑话的。
“你少说两句。”宝玉听不下去,转身对柔嘉轻喝道。
“哟,二爷这就心疼了?既然这样,那妾身这就去北静王府,求王妃把这丫头许给二爷做二房奶奶,如何?”柔嘉心中的妒火因宝玉这一句而熊熊燃烧。嫁给他这些日子,还没听见他说一句这么硬气的话呢,如今为了这个丫头,他倒是自己充起爷来了。
“你!”宝玉气急,原想她是郡主家出身,娇贵些倒也罢了,有小性子在家里耍耍,也没什么大碍。今儿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做派,真是叫人无法忍受,但宝玉向来对女孩子没什么办法,所以尽管气的紫涨了脸,还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呵呵。”紫鹃不怒反笑,看着因为妒忌师了理智的柔嘉,感到丝丝的悲哀,“二奶奶认为,这天下所有男人都死绝了?一个个哭着叫着要嫁给宝二爷?奴婢瞧着,也就是柔嘉郡主有这么一份痴心罢了。”
“你!你这贱人!你竟敢……”柔嘉被人戳到痛处,气的两眼直冒金星。
“这儿是不归楼,二奶奶若是想吵架,大可换个地方,没得在这里耽误人家的生意。”紫鹃笑笑,转身离开。
柔嘉方才醒神,发现自己竟然不顾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耍起了脾气,此事传扬出去,不但荣国府没脸,就是南安王府也丢大了脸面。于是忙拿帕子掩着脸,从哄笑的人群中转身出去,上了来时的马车,打道回府。
紫鹃回后楼的客房时,黛玉刚刚睡着。素心在外坚守着,见紫鹃进门时,眼圈儿都是红的,忙起身拉她到另一边的角落里,悄声问道:“姐姐怎么了?可是受了人家的气?”
“没什么,不过是只疯狗罢了。汪汪汪的乱吠,吓了我一跳。这会子心里还突突的。歇歇儿就没事了。好妹妹,给我倒口茶喝。”紫鹃一边说着,一边轻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