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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怜黛心玉娇溶-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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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年王兄都是孤家寡人在这湖上赏月,今年确是同王嫂一起,这月色自然是好。”秋茉小声笑道。
  “你是在怪为兄今晚没把耿将军请来吗?”水溶微笑,回头看着秋茉。
  “王兄又来了。”秋茉转身,不理水溶。
  “王爷莫要打趣妹妹了,你瞧她又不自在了。据说这将军府已经开始动工,用不了多久就要建成了。说不定明年妹妹就要去将军府赏月了,今晚这月色浓浓,咱们还是好好珍惜才是。”黛玉也小声笑道。
  “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秋茉转身走开,跑到池边又回头,喊婧玥和婧瑶上船。
  这时家人突然急匆匆跑来,到了水溶跟前急忙跪倒,磕头回道:“王爷,皇上已经进了西园门,请王爷快去接驾。”
  “皇上来了?”水溶虽然惊讶,但想想也不奇怪。昨晚在宫里赏月,今晚便该在自己这里赏了。昨晚还在为宝玉跟黛玉闹情绪,今晚索性又来一个更强的。水溶点头,下意识的握紧了黛玉的手,轻声说道:“走吧,咱们去接驾。”
  皇上却是和平南将军耿延锋一同前来,二人皆是便衣,皇上手中牵着一身湖蓝色贡缎衣衫的子詹,子詹一路蹦蹦跳跳,看上去高兴地很,这几天因为过节,他回宫居住,宫里规矩多,哪有在北静王府上自在?如今到了这里,却是鸟儿出笼一般。
  身后的侍卫也都是一身青衣,扮作下人模样,唯有一个青年男子一身青衣,不像主子,也不是侍从,跟在耿延锋身后,却是那晚捡了晴雯帕子的霁云飞。
  黛玉和水溶迎着御驾而来,在七步之外立定,正要行跪拜之礼,却被皇上拉住。水溶没有跪下去,黛玉自然也立在水溶身后。却听皇上笑道:“今儿朕又是不请自来,是不是搅了王爷和王妃赏月?只是你这府上的静云池真是好,今儿一看这圆月,朕就想起这里来了,知道你必定是备了船的,是也不是?”
  水溶只好笑道:“正是备了船赏月,还没开始,皇上和大将军便到了。”
  “怎么云轻庐不在你这里?”皇上看向水溶的身后,只见黛玉一身胭色绣蝴蝶兰花的衣袍立在那里,月色下更加妩媚。
  “他说有些小事,回去一趟便来,这会子恐怕也快到了。不如请皇上和大将军先登船,等他来了,罚他三杯也就是了。”
  皇上点头称是,带着耿延锋跟随水溶往里走,走过黛玉身边,但闻一阵幽香隐隐约约,便已经心满意足。
  黛玉等几个人从自己身边走过之后,举头望着深蓝色的夜空,只见天上一轮圆月,衬着薄薄几缕淡云,那月色光寒,照在地上如水轻泻。只见月光下四下的花木亭台,粼粼如淌水银。身后皆是新移进来的桂花树,植在景泰蓝巨缸之中,丹桂初蕊,香远袭人,月色下树影婆娑,勾勒如画。
  一个宝玉,已经让水溶念念不忘了,今儿又来了个皇上。一会儿皇上走了,还不知他又闹什么脾气呢。黛玉想想这些事情便有些心烦,只想有一天离了这京城是非之地,远远地躲到天涯海角才好。自然,要走也要带着水溶走,不然肚子里这两个小家伙自己可吃不消。
  “婶婶,想什么呢,走啦。”子詹早就从他父亲的手中挣脱出来,放慢了脚步,待那些大人走远,方走到黛玉跟前,拉起她的手,小声说道。
  “子詹,你先去。婶婶去吩咐下人多准备几个像样的酒菜来。”黛玉拍拍子詹的脸,微笑着说道。
  “这些事向来不用婶婶操心,交给下人们就成了,咱们走吧。省的叫王叔等的着急。”子詹拉着黛玉就走,黛玉便回头吩咐紫鹃,叫水安家的亲自去厨房盯着,准备一桌像样的宴席来。
  蝶语轻歌 第25章 静云月出共天涯
  黛玉携着紫鹃的手登上楼船的时候,云轻庐也接着便到了。黛玉打眼一看,今晚好像人都全了似的。皇上,水溶,耿延锋,云轻庐四个神态各异却一样出色的男人坐在一起,果然抢眼,黛玉甚至发坏的想,若是这四个人同时出现在大街上,大街上的女人们会不会把眼珠子都看下来?
  皇上自然是不用说了,拘束头足都是贵气十足,不穿龙袍一身石青色百福团花夹袍也带着天子之气,那种隐隐然让天下臣服的气势是多年修练出来的,也是皇室贵族世代的沉淀。一身月白色贡缎锦袍的水溶身上自然也有皇室血统,贵气自然是有的,但和皇上相比,多了一份玩世不恭,毕竟他多年风花雪月惯了,人本身也是一个随性之人,做事大开大合,喜欢无拘无束。不过这段时间参政,也修练出了不少沉静隐忍之气。这兄弟二人坐在一起,俨然是一帝一王,绝妙的搭配。
  而黑色湖绉箭袖长袍的耿延锋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冷漠肃杀的气质,和其他三人有些格格不入,但眉宇之间英气逼人,黝黑的肌肤和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月色下也朦胧起来,倒是中和了一下他的气质,尽管这样,和坐在他身边一身白衣的云轻庐相比,云轻庐的闲云野鹤般的随性更加彰显出来。
  秋茉和黛玉坐在里面一席上,隔着珠帘看着外边四个美男,因婧玥和婧瑶在座,姑嫂二人不便多说,只是轻笑道:“王嫂,今年的中秋比往年热闹,就是昨晚宫里的酒宴,只怕也没咱们船上更潇洒自在。”
  “家宴自然比国宴更随性些,大家都拘束惯了,偶尔随性些,放松一下自己,全当休息,也没什么。整日价板着个脸,心情烦闷,也不一定能把事情做好。”黛玉笑笑,抬手给婧玥和婧摇夹菜,劝着她们姐妹二人有爱吃的尽管多吃些。
  婧玥和婧瑶都忙谢过母后,但依然有条不紊的用饭,目不斜视,神色从容,真真大家闺秀的样子。
  “来人。”黛玉到底不忍,叫了边上的ㄚ鬟来,指着席上的两个精致素菜和一盘月饼,说道:“把这两个菜和这月饼给大姑娘送去,另叫厨房再准备几样素菜给小佛堂当差的人送去,只别给她们用酒,倒也罢了。”
  秋茉也给婧玥婧瑶夹菜,又对黛玉道:“到底是嫂子仁慈,总也忘不了琪儿,只是这孩子跟疯魔了一样总是跟嫂子作对,且不知原因到底何在?”
  “我哪里搞得清楚?或许是把她姨娘的事情怪到了我头上,也未可知。”黛玉轻叹摇头,眼睛里是落寞的神色,但这种理由自己也不太相信,毕竟见婧琪第一面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便带着敌视的目光,那目光好像是黛玉抢了她的稀世珍宝一般。如今的感觉,更是有些不共戴天的意思。那日下人把她送进小佛堂,临走时她还恨恨的瞪了自己一眼,如果眼神也能杀人,只怕那次自己已经命赴黄泉了。
  “母妃,你听,这是什么乐器的声音?”婧玥见黛玉沉思不语,而此时外边又响起高昂的乐声,婧玥偏偏听不出这是何种乐器所奏,于是打破了席间的沉默,把黛玉和秋茉从低沉的情绪里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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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方细细一听,在这空旷的湖面之上,静月之下,回荡一曲,格外清迥动人。其声悠长回荡,起伏回旋不绝。只听那乐声激荡低昂,隐约间有金戈之音,于是笑道:“这应该就是铁簧了。”
  “哦,这就是铁簧的声音吗?”秋茉也惊叹一声,细细的品听,“听着这簧声,倒是让人想起统兵打仗的大将军。”
  “你们倒是心有灵犀。”黛玉轻笑,抬眼看着外边一席,早已不见了耿延锋的身影。再往外看,只见墨色衣衫随风飞舞,烈烈而响,宛如夜色中翩然飞舞的夜莺。
  秋茉脸一红,再想不到他一个大将军,居然会在此吹簧,于是便低下头去,细细的听。
  待得一曲既终,铁簧之音极是激越,嗄然而止,余音不绝如缕,彷佛如那月色一般,直映到人心上去。黛玉不由说:“吹得真好,听得人意犹未尽,秋茉,你不是会吹箫,也吹来听听。”
  秋茉便笑道:“我那个滥竽充数倒罢了,哪里能够见人。况且皇上在此,又如何能放肆呢?”
  “就不过我们几个人罢了,难道皇上还笑话你?你可是他亲封的郡主,笑话你,岂不成了笑话他自己没眼光?”黛玉说着,抬手要了一只箫来,塞塞给秋茉,又笑道:“好好吹一曲,别让人小瞧了咱们。”
  秋茉心知黛玉的意思,便默默点头,轻轻起身,走至窗前,对着一轮明月,慢慢的吹起了一曲《小重山》。
  春到长门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
  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着意过今春。
  这首曲子还是秋茉小时候,她的姨娘教给她的,词是后来随着水溶在书房当差的时候偶然看见的。自己琢磨了许多天,才一知半解,后来黛玉来了,她还曾拿着这首词来问黛玉,如一看着外边的云轻庐和耿延锋二人,心中感慨万千,这箫声中自然多了几分呜咽之情。
  只觉箫调清冷哀绝,曲折动人。静夜里听来,如泣如诉,那箫声百折千回,萦绕不绝,如回风流月,清丽难言。一套箫曲吹完,船中依旧鸦雀无声。
  云轻庐的心中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甚至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因为这只箫曲从一开始,他便知道是秋茉所吹,当初直隶省瘟疫横行时,秋茉陪在自己身边,夜夜以箫声相伴,这箫声陪着自己走过了一段最艰难的日子。
  说云轻庐薄情寡义,那是不对的,其实云轻庐在那座小山坡上,曾经一度认为,于自己携手共度下半生的人,应该就是秋茉了,过往种种,他都打算归于回忆,当作故事收在心中。可当一回京城,水溶告诉自己,秋茉就是她的妹子时,云轻庐便知道,自己想不放手都难──北静王府的郡主,是不可能嫁给寒士出身的御医的,这是皇室多年来的潜规则,云轻庐又岂能不知?
  既然不能相守,那就干脆做陌生人吧。云轻庐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不想受第二次。于是他回京之后,便开始了风流成性的生活,频频往青楼里跑,一来是为了练习针灸之法,二来也是为了让秋茉对自己死心。
  黛玉跟秋茉常在一起玩笑,自然了解此时秋茉的心境,面对外边两个男子,一个是自己爱了许久的人,一个是自己将要嫁的人,这种心情,又如何洒脱的起来?
  然耿延锋对这些却无从知晓,只觉得帘内吹箫之人过于婉转哀伤,于是再度捧起铁簧,徐徐吹奏,却是一首应情应景的《月出》。
  这首曲子多见于琴曲,原是婉转悠扬之声,而此时耿延锋以铁簧奏出,簧声本就激越,吹奏这样的古曲,却是剑走偏锋,令人耳目一新。
  只是那簧乐中霸气犹存,并无辞曲中的凄楚悲叹之意,反倒有着三分从容。只听那铁簧将一套《月出》吹毕,久久不闻再奏,又从头吹遍。
  秋茉终忍不住竖箫相和,一箫一簧,合奏的丝丝入扣,一曲方罢,簧声收音干脆清俊,箫声收音低迥绵长。
  黛玉微笑点头,外边已经响起啪啪啪的掌声,黛玉细看时,却见是皇上和水溶都含笑鼓掌。
  唯有云轻庐若有所思,错觉中,似乎又看见当初黛玉作为新嫁娘时,昏睡在花轿中的情形。
  “溶,朕这桩婚姻赐的好啊,瞧他们小两口,还没过门便琴瑟相和了,真真叫人羡慕。”皇上呵呵笑着,对水溶说道。
  “黄恩浩荡,正是家妹的福气,自然,也是耿贤弟的福气。”水溶拿起酒壶,给耿延锋面前的白玉杯里满满的斟上密酿美酒,又朗声说道:“贤弟,来,愚兄先敬你一杯。”
  耿延锋也不客气,举杯和水溶一碰,一干而尽。
  外面的男子们已经从乐声中醒来,而室内的秋茉心中依然一怀怅惘。
  “好妹妹,姻缘天定,今日听你跟平南将军合奏这曲《月出》,可见你们缘分早就注定了的,来,嫂子先敬你一杯。”黛玉执壶给秋茉添酒。
  “嫂子也相信姻缘天定?”秋茉淡笑,忽然想起自己的姻缘果然是皇上赐下的,皇上贵为天子,也可以说是姻缘天定了。于是举起酒杯,和黛玉碰了一碰,一干而尽。
  “是啊,人生在世,缘分二字,不信是不行的。就像嫂子我,在嫁入王府之前,不也是如浮萍一般漂泊不定,过了今晚,尚不知明天自己会怎样。好歹妹妹有王府是你的家,将来嫁给了平南将军,若有些许烦恼事,还可回来同母妃和嫂子我说说,岂不是比嫂子强了许多?”黛玉说到此时,不自觉地想起了王沐晖,不知他远在直隶省,身边连个照顾的人也没有,如今中秋月圆之际,是否也能对月饮酒,遥祭亲人?
  “王嫂说的对,人生而知足,才能常乐。”秋茉点头,再次举杯邀黛玉共饮,把原来心底深处对黛玉的那一丝怨恨也全部抛开,明白或许云轻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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