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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母后教训的是。”子詹忙应道。
“只是建了府邸,你可就需要靠得住的人守着你了。”皇后轻叹道。
“这也不难,挑两个精明干练的公公跟他过去也就是了。”子詹回道。
“傻孩子,公公们都是大男人,照顾人哪有什么轻重?”皇后笑道:“你父皇的意思,是在这次待选的才女中,挑几个贤淑聪慧的,留下了在宫里学一年的规矩,等你的府邸建成之后,便送过去伺候你,如何?”
“待选的才女?”子詹一愣,首先想到的便是北王府的二姑娘婧玥。然后抬头看看自己的父皇母后,二人便又同时微笑看着自己。于是便明白了点什么。心道,怪不得前些日子在北王府见到了婧玥她总是躲着我。想来是因为此事了。
“是啊,今年的才女年龄都不大,最大的也只有十五岁,小的十二三岁。在宫里教导一年,明年也该知冷知热了。”皇后笑道。
“想来这些人原来在家的时候,也是丫头婆子一大堆伺候着的,如今倒让他们来伺候儿子?儿子还想清净几年,免得被这些千金小姐们伺候的家里鸡犬不宁的。索性连个安静的地方也没有了。”子詹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听上去他说的像是个笑话,但细想却是事实。
皇上便笑道:“你小子,哪里来的这些混理?朕瞧真他们还好,尤其是你母后留在身边那个婧玥,很是懂得深浅规矩嘛。有这样的孩子跟在你身边时刻提点,朕跟你母后也放心不少。”
“父皇明鉴。”子詹说着,便跪在地上,“父皇把婧玥指给子詹,子詹感恩不尽,不敢有丝毫怨言。子詹小时曾和她一起读书,她的性情自然也知道一二。子詹如今还小,若说成家立业,总还有七八年的光景。别的女孩倒也罢了,留在太子府,纵然是做女史,等到了年纪再放出去,也算是天恩了。可是婧玥不同,父皇让她留在子詹身边,岂不是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北静王对儿子有再造之恩,王妃对儿子情同母子。若是婧玥在子詹身边,到了二十五岁再放出去,这让北静王府的脸面往哪里搁呢?”
“这孩子糊涂了,既然是把她给了你,她自然就是你的女人将来纵然不是正妃,也可做个侧妃。如何还有放出去的道理?北王府的姑娘给皇子做侧妃,这原该是北王府的荣耀,如今会让他们丢脸?”皇后皱起了眉头,不解的看着子詹。
“皇后恕儿臣不恭之罪。儿臣心中已有打算,若没有一番成就,是不会成家纳妃的。好男儿志在天下,岂能从此时就围着女人打转?这大好的青春时光,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皇上和皇后闻言,都有些哭笑不得。二人对视一眼,终于皇上又开口,“子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思存在心里?果然有,不妨跟父皇和母后先说出来,如何?”
“儿子没什么心思。儿子此时只觉得自己读书太少,骑射不精,正是学习的好时候。父皇和母后抬爱孩儿,为孩儿建造府邸,恩许出宫自居。但孩儿却不敢以此荒废学业,忘记父皇和母妃平日对孩儿的教导。”
“我就说吧?”皇后无奈的笑笑,看着皇上说道:“他的主意大着呢,哪里用得着咱们操心。”
“儿臣死罪,不敢当母后的话。请母后责罚儿子。”子詹听皇后此言,立刻磕头。
“罢了罢了,我也不是生气地意思。既然你说不要婧玥,那本宫做主把她许给别人,你了舍得?”皇后笑笑,弯腰拉起子詹。
“许给别人?给谁?”子詹瞪大了眼睛,认真的看着皇后。心想母妃不会把婧玥弄出去和亲吧?果然那样,叔王和婶婶一定伤心,婧玥虽是庶女,但也是叔王的心肝。果然远嫁,他嘴上不说,心里可就不痛快?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只要你不要,母后便做主把她许给别人。”
“母后三思。婧玥虽然是北静次女,但因婧琪身体有病,此时虽然好转,但也并没有痊愈,儿子前些日子听说,北王府已经选择了一个农户人家给婧琪下了聘嫁之礼,三月份便要打发出嫁,到时恐怕也不会声张。如此这婧玥便跟长女无异,若是随随便便就给了别人,恐怕北静太妃和王爷王妃心里都不舒服。如何不商议了再定夺?如今咱们又不需要拿这些女孩子们的终身去换边疆的和平,没得弄得人家骨肉分离,终究有什么意趣?”
“呵呵……”皇上听了子詹的话,便先笑了起来,指着子詹道:“你管的到时挺宽,你母后不过一句话,便招了你这么多道理。你那只耳朵听见你母后要把婧玥送去合番了?”
“呃,儿子鲁莽,请父皇恕罪。”子詹忙又低下头,暗道不送去合番就好。
“如今本宫也瞧出来了,你们虽然没有什么私情,但却汝姐弟一般,婧玥那孩子本宫喜欢的很,这孩子很知道进退,是个懂事知理的孩子,太低的人家恐怕委屈了她。咱们老王爷有个孙子,今年十五了。据说这孩子读书识字,倒比他父亲强些。不如把婧玥许给他,好叫他安心读书上进。皇上以为如何?”
子詹听了这话,脑子里立刻想起一人,皇后说的老王爷,原是先帝的弟弟,因为当初先帝继承皇位的时候,老王爷从中作梗过,所以先帝一直不用他,只给了他一个郡王的封号,却没有实权,空享有皇室宗亲的待遇,领着郡王十五俸禄过闲散的日子。后来他有个儿子,因不怎么长进,不喜读书,整日聚众豪赌,有些败家,被老王爷打断一条腿,终身残疾。早年却留下一个儿子,取名子书,跟着个远方哥哥倒是认识,因如今大了,子詹自然有太傅教导,而子书却依然在皇室私塾读书,便少了来往。
皇上心中正愁着皇甫家总没几个成器的人才,将来子詹继位,若只是一味的仰仗外戚,自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能扶持皇甫家的孩子帮助子詹,皇上自然乐得见。况且老王爷如今年迈,子书的父亲又是残疾,他这一房到了子书这一辈,已经十分的单薄,很该好好地拉拢才是。于是笑道:“还是皇后知道朕的心,不愧是十几年的夫妻,到底心意相通的。”
“既如此,那明儿大选之后,皇上便颁旨赐婚?”
“这等好事,自然由皇后出面才好。”皇上笑笑,拍拍皇后的手。
子詹忙低头,等皇上说完之后,再次躬身告退。
皇上看着子詹处了含章殿的门口,便对皇后叹道:“这个孩子,太有主意了。只怕他将来会独断专行。”
“皇上过滤了。他还小,很多事儿都要皇上再教导他,这就像是一块刚掉进河里的石块,总是经过岁月的冲刷,磕磕碰碰之后,才能圆滑光滑。此时自然还是棱角分明,行事做派有些过于耿直。”皇后宽慰着皇上,有请他宽衣休息,二人便起身离了软榻,进内间卧室去。
第二日,皇后带着贤淑妃一起在毓秀宫遴选才女,给皇上选了十八名才女充盈后宫,另选了八名才女给大皇子子詹,六名才女给二皇子子律。因两位皇子如今还在皇后宫中居住,给皇子的才女便随皇子的饮食起居习惯,待分了府邸之后,再跟皇子出去住。
北静王次女婧玥,因贤孝淑德,特指婚给安老王爷的长孙子书为妻,其聘嫁礼仪由安王府和北静王府协商进行。
皇后懿旨和婧玥一起到了北静王府,婧玥担心了一场,最终尘埃落定,许给了安王爷的长孙,安王爷的儿子已经废了,老王爷归天之际,爵位自然由长孙世袭。虽然安王府如今毫无势力,不过是个空头王爷而已,但以后有了北静王府这门姻亲,是否还是如此默默无闻,就不可知了。
但有众多文武大臣却私下议论,说北静王如今圣宠也渐渐地弱了,好好的一个女儿,竟给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安王府当媳妇,而大皇子子詹身边留了八个人,竟然也没轮到北静王府的姑娘。如不是皇上闹了北静王,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然水溶和黛玉却是十分欢喜的。婧玥性情沉静,嬉笑不溢于言表,但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下来。好歹不是跟大皇子,她便再无他求了。
北静王府果然更忙了,安王府老王爷自然十分高兴地,想着自己虽然是皇甫家族的后人,但今非昔比,孙子若想将来有什么出息,还真得受北静王多多提携,于是择了吉日备了礼品,来北王府下第一道聘礼。
水溶便客客气气的把官媒和安王府上的人请到了前厅,说明近日要为小女做周岁生日,三月里又要嫁大女儿,所以婧玥的事情,想等到四月再说。反正皇后赐婚懿旨已下,两家是没什么变故的了,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况且婧玥还小,并没有到及笄之年,就算聘礼嫁妆都备齐了,出嫁也要再等三年。
安王府自然没什么意见,听说北静王府小郡主周岁生日要庆贺,回去后自然回明老王爷,到时候备一份贺礼来吃酒而已。
纵然水溶十分不愿意声张,到了二月十六这日,北王府也是高朋满座。前厅的酒席招待男客,后面的花园子便招待女客。水安两口子带着一众家人忙里忙外,北静王府连犄角旮旯里都充满了笑声。
水琛,水琨二人跟在水溶身边寸步不离,二人虽小,但却不像一般孩子一般吵闹,只听水溶吩咐行事,与众宾客之间,说话问好,规矩礼仪却不错半点。众人便暗暗称赞北静王府好家教,这一对双生子果然风姿天成。
王沐晖云轻庐耿延锋几人依然是帮着水溶招呼众人。此时宴席未开,众人都坐在席间吃茶聊天。
这里正热闹的说笑着,忽听外边有人高声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一惊,连水溶也十分意外。不过是女儿周岁,如何就惊动了圣驾?
但吃惊归吃惊,水溶却丝毫不敢怠慢,一边吩咐水琛进内室告诉黛玉,一边带着众人往外迎驾。皇上却已经到了大门影壁处,皇后与皇上伉俪并行,身后跟着大皇子子詹,二皇子子律。
“臣接驾来迟,请皇上恕罪。”水溶头前跪倒在地,三叩首,朗声请罪。
“恕什么罪?今儿朕闷得慌,天气也暖了,听说你这里给凤璿庆周岁,想这孩子原是在宫里出生的,跟朕和皇后极有缘分,便来讨杯喜酒喝。你们都起来吧,该怎么坐着还怎么坐着,朕要跟皇后去看看小郡主去。”皇上一边说一边微笑,看看跪在水溶身后的十几个人,都是原来随着水溶办差的官吏,明白水溶无心张扬,更不借此广交朝臣,心中甚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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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等人便陆续起身,水溶头前带路,引着皇上皇后和子詹子律往内院走,王沐晖等人便陪着众位客人继续在前厅坐着。
此时太妃和黛玉已经得到了消息,众人皆与内院门口等候圣驾,皇上皇后进门,却见院子里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皇上忙上前将太妃搀扶起来,笑道:“姑母上了年纪,以后见朕大可不必大礼参拜。姑母身体康健,朕心里才高兴。”
“君臣之礼不可废。皇上体恤臣妾,臣妾却不敢废了国礼。”太妃自然十分高兴,那边皇后也拉起了黛玉,又叫众人都平了身,方笑着问道:“小寿星呢?”
黛玉便回头叫奶妈子把凤璿抱过来,今日凤璿特地穿了一身大红妆缎百蝶穿花的衣裤,一头乌黑的头发梳了两个小抓髻,只带着两朵红色的绒花。越发显得她粉团儿似的,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转来转去,最后落在子詹的身上,便伸出两只小手叫着:“哥哥抱抱。”
众人便笑起来,黛玉嗔道:“这孩子,见了大皇子再没别的事,只这样调皮还了得。”
“小孩子家和和睦睦的一起玩,有什么要紧?子詹平日来的勤谨些,小郡主与他熟识,见了他先打招呼。这倒是让本宫羡慕了。”皇后笑道,抱过凤璿,又惊讶的笑道:“竟然这么重了,真真长了不少,刚生下来那么一丁点小人,再想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成了个胖丫头。”
太妃便笑道:“她极能吃的,所以才长得快。”
皇后抱着凤璿,只觉得压的胳膊酸酸的,抱了一会儿便受不了了。便笑着对子詹道:“你倒是来抱着她罢了,本宫这胳膊也被她压的酸麻了。”
子詹正跟凤璿挤眉弄眼的玩儿呢,听皇后这般说,少不得接了过来抱在怀里逗她发笑。凤璿也十分开心的娇憨样儿,引得众人也跟着发笑。
子律在一边瞧着好玩,便也要抱凤璿。皇后便笑道:“你就罢了吧,只怕你还抱不动她。”
子律原比水琛水琨二人大两三岁,此时五六岁的样子,自然是抱不动小孩子。皇后说了,他只得作罢,跟在子詹后面都凤璿,凤璿倒也喜欢,一样也开心的笑。
众人进屋,太妃请皇上皇后上座,黛玉亲手奉茶毕,皇上因问:“可曾抓周了?”
水溶便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