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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毕竟对自己的儿子有几分亲情,知道这样的广告,是会让他彻底万劫不复的,她做不出这样的事,她哪怕再狠,再蠢,陆由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徒千墨,孙引弟想到这里,就笑了。侯建国,你也未免将我看得太简单了,我若是连徒千墨都不知道,能和你玩这一手吗?
晚上的陆由,跪在镜子前,哭了。
他脱掉了自己裤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得昏天黑地,他拼命拼命地拍打着镜子,拍得手通红通红,那面墙镜也轰隆轰隆的。
他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哪怕是曾经脱光了裤子爬上徒千墨的床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不要脸过。
他知道,他挥霍的,不止是自己的演艺生命,毁掉的,更是徒千墨辛辛苦苦为他制定好的未来。
他是怎么答应的,他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但是,那一瞬间,一个念头,他就答应了。作为和卡狄签了卖身契的艺人,他这样做是什么后果,他完全能想到,可是,他却那么心狠地去面对。
难道——
陆由不敢想他想到的那种可能,他不敢去想,不敢去面对,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这么精于算计的人,可是,我这样,算是什么呢?
陆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旧的眉目如画,但是,或者,如果是南大师兄看到现在的他的话,一定会说四个字,妖而无格,妖而无格。
陆由想到那个恐怖的可能,他一下子脚软了,飘飘忽忽地倒在地上,耳朵里嗡嗡的,脑袋里就像全部的疤一样,陆由,你为什么做这件事,陆由,你为什么会这么蠢,做这件事。
可是,他的内心有一个那么疯狂的想法,他或者不是蠢,他只是——
只是怎么样,他不愿意相信。
成功足浴盆,成功,从脚下开始。
开始你妈!
陆由狠狠捶了一拳镜子。
镜子里自己的脸都是扭曲的,完全扭曲的。他见识过无数人为他的容貌惊艳,可是,现在的他,他觉得自己那么丑,奇丑无比。刚才至少还有几分妖魅,可现在,简直就是全天下最丑最恶心的丑八怪!
他问自己,“陆由,你真是为了妈妈吗?”
“陆由,你真是为了妈妈吗?”
很小很小的时候,陆甲带着他,他问,为什么,自己没有妈妈。
陆甲说,妈妈上天去了。
陆由看着天,“妈妈会掉下来吗?”
“不会。”陆甲说。
“那就好。”小小的陆由舒了一口气,“这么高,要是掉下来,一定会很疼很疼的。”
以后,别人再问他,“陆由,你妈妈呢?”
他会说,妈妈到天上去了。
“想妈妈吗?”
“想。”
“那让妈妈来看你好不好?”
这个问题,年幼的陆由思考了很久,最后,他说,“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啊?”
“天那么高,妈妈一定走得很累啦,我要快点长高,多多学本事,等我能坐屁股上冒火的飞船,就可以上去找妈妈啦。”
陆由一点一点地擦着眼泪,一直到,眼泪将掌上伤痕蛰得发疼,他举起手一看,居然是破了,是什么时候破的呢,他不知道。
《计划书》被打湿了,湿的看不出字迹来。
陆由呆呆的伸手去捡,可是,纸被眼泪泡得太软,捡不起来了。
陆由抹抹脸,撑起酸痛的膝盖又再一次倒下去,最终,扶着墙站起来,他想,扯两张新的信纸,再写一份吧,这么破破烂烂的东西,老师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老师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镜子里的他,一切都是迷蒙的,陆由,你真的在乎老师知道吗?
你要是在乎老师知道,你又怎么可能,去做这样的事!
还是,你只是想知道,老师究竟有多在乎。
陆由身子一颤。
他太无力了,他知道自己全身都是软的,连拳头都是软绵绵的,他贴着墙一步一步地挨出去,却在推开门的霎时间,惊呆了。
徒千墨。
“老、老、老师。”陆由连舌头都在打结。
徒千墨望着他,“我站在这里等你,已经十分钟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怎么说呢,算是小由妈妈利用小由的一次阴谋,但是,并不是表面的让小由拍广告这么简单
这是小由和小徒的一次大冲突,他们两人之间怎么走下去,真的要看小由和小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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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101、一百、纠葛 。。。
陆由身子一颤。
他太无力了,他知道自己全身都是软的,连拳头都是软绵绵的,他贴着墙一步一步地挨出去,却在推开门的霎时间,惊呆了。
徒千墨。
“老、老、老师。”陆由连舌头都在打结。
徒千墨望着他,“我站在这里等你,已经十分钟了。”
“我——”陆由根本说不出话来。
徒千墨坐了下来,陆由拼命抹着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干。
这一次,他是真的,低下头,跪在了徒千墨脚下,从未有过的卑微和驯服。
“你在哭什么?”徒千墨问得很淡。
陆由抽了抽鼻子,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徒千墨的目光温和而安定,“我以为,什么都可以说。”
陆由又哭了。
徒千墨没有替他擦眼泪,甚至也没有正色去看他,“你有瞒着我的事,我不怪你。”
“我,我,我,——老师别问了。”陆由多少次,他想说出口,我拍了一个愚蠢之极的破广告,将你的心血通通付之一炬,可是,一对上徒千墨眸子,他竟然说不出口了,他没有这个勇气,他恨自己恨得要死,陆由,你明明此刻可以说出来,老师亲自来问你了,为什么,你却开不了口。
陆由的身子像泥塑一样瘫在地上,他说不出话,甚至连呼吸都是憋在肺里的。徒千墨看他,“家里出事了?”他才说了这一句,却摇了摇头,他知道,定然不是的。
徒千墨望着陆由,陆由还是没有动,他终于,只是道,“明天就要进《犀角》了,精神,收着点吧。”他出门了。
他可以多问一句,但是,他出门了,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陆由。
陆由的喉结似乎都被含在了嗓子里,他没有力气看徒千墨,更没有力气开口,他就像是一具倒在垃圾摊上的尸体,别人踢一脚,动一下,只是,人家嫌他脏,也不愿意再踢他。
陆由的心,彻底的凄凉了。
他站起身,默默扯了两张信纸,又放下了,拿起了那一摞,眼泪要是再打湿了,可不够写,陆由去拿笔,可是手一动,却不知道能干些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捧过家法,写过检查,可是,也曾经,单膝跪在地上给别人洗过脚,他抽地更厉害了。他知道,这样的广告,就算是徒千墨,也舍不得让他拍的。
“妈不会害你的,你要是相信妈,你就帮妈一次。”
孙引弟言犹在耳,陆由却——
妈不会害你的!
他相信了,可是,或者,是别人呢!自己不过一无所有,如果,真的要图谋——
陆由扔下信纸,一把拉开了房门,门外,还是徒千墨。
“老师!”陆由这一次,是狠狠地扑在了徒千墨怀里。
徒千墨环住他的腰,抱得他喘不过气来。
痛了,是真的痛了。仿佛两个人的五脏六腑隔着那层薄薄的皮肤贴在一起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两人同时松开手。
徒千墨牵起了陆由的手,一步一步地走进房间,坐在他惯常坐得那张大椅子上,“为了什么?”
陆由又说不出口了。可是这一次,他没有跪。
徒千墨的面色恢复了冷静,他坐得很直,目光很坚定,给人很强烈的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
陆由这一次,跪了下来,“我,我做了一件蠢事。”
“我想得到。”徒千墨道。
陆由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徒千墨看他,“说吧,拖到什么时候,总是要说的,对吧。”
“我——”陆由抬起了眼睛,却又迅速低下头,“我背着老师接了一个广告。”他说得很快,说完了,就更深地埋下头,甚至不敢去看徒千墨脸色。
徒千墨口气淡淡的,“倒是有有心人。这事,是你妈逼你的吧。”
陆由一听徒千墨这么说,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徒千墨这时候就是骂他急功近利不择手段甚至是不甘寂寞也不会让他这么难过,可是,他第一句话,竟然是——
陆由抬起头,“我——”
“啪!”徒千墨就是一巴掌。
陆由被打懵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陆由脸上的巴掌印子肿起来了。
“老师打得好。”陆由又低下了头。
“为什么打你?”徒千墨口气很冷。
“我,我不该辜负老师的心血,不该糟蹋我自己。”陆由低下头。
徒千墨摇头,“你知不知道你是卡狄的全约艺人,你背着公司出去接广告还不告诉我,出了事,谁替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老师会管我的,不是吗?”陆由抬起了脸。
徒千墨真是火了,狠狠一脚踹在陆由胸口,“我他妈的会管你!你就有脸和我闹了,你是吃定我不敢废了你是不是!”他正骂到这里,手机却是响了。、
徒千墨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号码,狠狠按掉,却又是一脚踢过已经被踹翻在地的陆由,“跟哪个公司签的!说!”
“开瑞。”陆由小声道。
“开瑞,开瑞是什么小破公司!你好歹给我接个旲和,让姓非的过来和我斗啊!”徒千墨真是一肚子火。
“老师——”陆由从地上爬起来,又叫了徒千墨一声。
“说!”徒千墨吼他。
“您,您能不能,能不能别看,我拍了什么。”陆由小声道。
徒千墨将手机拍在桌上,一把拎起陆由衣领,押着他到洗手间去,将他头按在洗脸池子里,“给我洗干净,洗干净上床睡觉去,明天的培训敢给我出岔子,你就、你就、你就——”徒千墨越说越气,想到他还有戏要拍又不能真打坏了他,实在是连手都在抖,又是给了脑袋上一巴掌,“陆由啊陆由,我真是,我真是惯得你没个边了!”
徒千墨虽然气得几乎要喷血,但是,毕竟小徒弟惹出的乱子还不得不收拾,只得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自己助理,说他明早立刻约见开瑞的老板。想到这里,又不得不去找刘颉。
“阿颉,咱们现在,一共还有多少钱。”徒千墨问。陆由做的这件没脑子的事是行业大忌,他没办法动用卡狄的关系去压,想来,只能将这条广告买下来。
“老师要用钱吗?我那里还有——”刘颉连忙道。
徒千墨知道别人已经掐住了陆由是他软肋,价码一定不会低的,曾经为了赎眉笙出来,他动用了几乎一半的积蓄,南寄贤的演唱会,他做老师的,自然也有出资,虽然是保赚不赔的,但钱现在毕竟不在他手上,又才给赵濮阳换了车,徒千墨越想越生气,陆由出事真会挑时候。
刘颉算了算,报了徒千墨和他全部的积蓄数字,徒千墨看他一眼,“你的是你的,明天先谈,要用到,再说吧。”
说到这里,又是一肚子火,一个电话打到他房里,陆由刚洗完脸,被徒千墨吼得话都不敢说,“怎么还不睡!”
“马上,马上睡了。”陆由这会也不敢说想重写计划书的事了,否则徒千墨发威说什么又做无用功,他可真就惨了。
“戏想清楚了吗?明天早起,给我跑步到卡狄去!”徒千墨道。”
“是。”陆由也不说什么,反正每天早晨都有八千米,跑步去,虽然长了很多,但是,也算长个教训吧。
徒千墨说了这一句像是还不解恨,又训了好几句,陆由知道自己理亏,乖乖应了,徒千墨心中还在生气,但终究想到他明天还要工作,心下忍着一口气出不来,狠狠地砸了一拳床架,也就挂了。
刘颉也不敢十分劝,只能倍加小心地服侍徒千墨休息,徒千墨倒真是脾气不小,又说刘颉以后不许轻贱自己做这种事。
刘颉知道老师在别的弟子面前还总是遮掩遮掩脾气,在他这里,倒也不避讳那些,因此只是笑笑,徒千墨知道自己总委屈这个三弟子,心下倒是内疚得很,睡前又重说了两句软话,想想自己这老师越做越没有脾气,不免心下郁郁。
陆由,亏得你还知道自己告诉我,否则——
徒千墨心下想着。
只是,第二天他看到孙引弟拿过来的样片的时候,那些隐藏着的火气,的确是一瞬间,狠狠地爆发了。
陆由这天早晨是四点就起来的,收拾好一路跑去卡狄,说是住集体宿舍,但徒千墨到底心疼孩子,第一天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