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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他正这样想着,身体却突然被狠狠扳了一下,陆由一时不防,叫了出来。
“叫什么叫!”所有的训练老师都是最烦学员鬼哭狼嚎的了。
“对、对不起。”陆由连忙道歉,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能够逼死人的鄙夷眼光。
“看什么看!你们今晚通通给我留下特训。”陈老师道。
“是,老师。”应答的声音很整齐,可是,陆由能够听出来,那些不敢释放的怨气。
身体被压制的感觉很痛苦,可是,陆由不愿意去想,终于得以被赏了五分钟休息的时候,王悉臣立刻过来扶住他,“陆由,你趴一会,我帮你揉揉。”
陆由轻轻摇头,“不用了,你也很累了。”
王悉臣没有说话,只是将陆由搀着扶到地毯上,叫他趴下来自己替他按着腰,就像两年前,他们一起训练的时候一样。
“你和徒总监——”王悉臣不敢问,但是,陆由喊得那么大声,他是真的担心。
陆由摇头,“没什么,他——”他说到这里,又不知该怎么说,“你别担心,他还没有说,要换掉我。哦!”
王悉臣眼皮也颤了一下,“你忍一忍吧,腿根这里,还是要好好揉揉的。”
“挺享受的嘛。”一个大概只有一百七十厘米的男孩走了过来,顺便,扔下了一个订书机订起来的本子和一枝圆珠笔。
陆由伸手去拿,只是,竟连动一下,全身上下都像是要散架一样。
那是一份值日表,陆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丝毫没有避讳的,他的卫生区域从最轻松的擦白板准备板书笔变成了打扫水房和卫生间。陆由知道,这是必然的,是以,他只是在卫生区域的签名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后说,“谢谢。”
那男生冷笑一下,“悉臣哥,您的卫生区域是1101到1135的走廊。”
王悉臣看了一眼值日表,“陆由只有一个人,你们分配给他这么多卫生,他怎么做得完。”
陆由按住了王悉臣,“我做得完。”
“陆由!”王悉臣这次没有听他的,“我是前辈,我要求,陆由的值日不能这么排。”
“对不起,悉臣哥,这份值日表,并不是我排的。”男生说的话仿佛很客气,可是,口气却并不恭敬。
“你们不是欺负人吗?”王悉臣道。
“吵什么!一个个嫌体力太多的话,都给我去掸腰!”陈老师走了进来。
那男生不说话了,王悉臣抬起头,“陈老师,对不起。只是,他们排的值日表并不公平。”
陆由早在陈老师进来的时候就拖着酸痛的身体站起来了,“没有,陈老师。”
陈老师伸手将那张表拿过来,“清扫厕所就不公平了?他又不是没做过。”他说了这一句,就拍掌叫大家立正站好,“还有一小时,跟音乐,练身韵。”
一小时的身韵练习比之压柔韧来要轻松的多,只是每一个动作要做到位依然很辛苦,一连几个“跳转翻”下来,陆由原本就疲惫到细胞里的身体真的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好在,他被加罚了好几组跳青蛙之后,也算熬了过去。
所谓跳青蛙,也是卡狄折腾人的名堂,被罚的学员用蛙跳的姿势背对着站成一排的练习生一路跳过去,而站在周围的人,也要眼明脚快,在他起跳身体刚刚拉伸的时候踹他的屁股,被踹翻一次,挨罚的人就要从头开始,而因为有人罚跳青蛙的话,其他学员就能等着踹站在旁边多休息一会,大家都踢得非常狠。陆由平步青云,却又瞬间失势,羡慕的,嫉妒的,心有不甘的,压抑了很多日子不平衡的,大家都找到了发泄的点,是以,他跳得很难,被修理了几圈之后,白色的练功服上是一个一个重叠的鞋印,排在最后的那个男生异常狠,一脚踹在陆由屁股上,脚尖就绷到了陆由股沟。
陆由强忍着没有跪倒在地上,他大口喘着气,回过头,狠狠望了那男生一眼,那男生背对着老师做了一个非常下流的手势,王悉臣立刻冲上来拽住了那男生衣领。
陈老师一把揪过王悉臣,“我不管你是不是出了道,回到这里,就还是卡狄的练习生,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纪律!”
王悉臣瞪着那个男生,可是,告状的话却死活说不出来,陆由对陈老师深深鞠了一躬,又拉过悉臣来,对那男生道,“对不起,悉臣他,他不是故意的,我代他,向你道歉。”
“陆由,为什么要道歉!”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难道,你离开了徒千墨,就真的连尊严都不要了吗?
陈老师扫了他们一眼,“不知所谓!你们三个,训练结束都给我留下来!”
“是。”三个人都没有什么好说,训练结束后,理所当然地被罚了镜面反省。
所谓镜面反省,是卡狄老师最常用的解决学员冲突的惩罚办法,有矛盾的学员会在训练结束后被留在练习室,以金鸡独立的姿势手拉手站在镜子对面,起初的时候,大家都只是碍于惩罚虚虚地用手指相抵,可是,站到实在没力气的时候,就会互相拉着对方借力。更变态一些的老师,还会要求在金鸡独立的时候,把一次性纸杯挂在学员脚上,学员要是想结束惩罚,就必须,将自己脚尖的纸杯,放在对方头顶上。
如今,王悉臣,陆由,还有那个男生三个人被罚了镜面反省,便是那男生站在中间,陆由和王悉臣一左一右。
原本,为了早点完成惩罚好去休息,罚了镜面反省的学员都会立刻完成老师的要求,可是,三个人用金鸡独立姿势站到天昏地暗,那男生都已经摇摇晃晃几乎要倒了却还是不去握陆由和王悉臣的手。
陆由小声道,“你又何必呢,大家都累了一天了。”
那男生的脸色很黑,“累一天?你还跟着徒总监,不就不用来受累了。”
陆由咬着唇,没说话。
那男生道,“假正经!”
王悉臣火了,“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那男生摇摇晃晃的,“徒千墨能睡能插,我就踹一脚又怎么了!”
陆由的脸瞬间白了,“你说话不要太难听!”
“我难听?”那男生冷笑一声,而后故意捏细了嗓子,“老师呦,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陆由松开了还和他微微相碰的手,王悉臣吼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不干净!你干得出不干净的事,还嫌别人说不干净的话吗?”那男生是真的有恃无恐。
王悉臣待要再说什么,陆由却压住了他,“悉臣,别这样了。我做没做过,我自己知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清者自清!”
“你他妈的清者自清,你也好意思开这个口。我最恨就是你这样的,又想当脿子又想立牌坊!你们真他妈的恶心!”那男生吼。
“你说什么!”王悉臣是真的怒了,他一下子放下了脚,却因为重心不稳立刻压在了那男生身上,他们三人本就站成一条直线,如此一来,陆由也被压在了最下面。他向外一滚,那男生身子直接就落在地上。
那男生怕了,“你们俩要干什么!干什么!”
王悉臣用膝盖狠狠压住那男生,“我们什么也不干!我告诉你!陆由和徒千墨是清白的,他什么也没做过!”
“做没做过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上过!”那男生说话太难听了。
“放你妈的屁!”王悉臣一记肘子就戳到了那男生脸上,紧接着,立刻就是一记耳光。
“悉臣!”陆由连忙爬起来抱住王悉臣,“悉臣,你别打了,放开他。”
那男生又如何是肯示弱的,陆由这边才抱住王悉臣,他就立刻将腰狠狠向上一弹,一头撞在王悉臣头上,自己也被力道撞了回去。如此一来,王悉臣更是和他扭打成一片,两个人一个骑在对方身上,一个死拉住对方手臂,陆由叫王悉臣不听,只好加到两个人中间,试图分开他们两个,“你们疯了吗?等待会陈老师进来,咱们三个,谁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拼命去分王悉臣和那男生,可是,两个人却将他也拉入了战团,如此一来,陆由脱身不得,又不敢放大声音,三个人,无形中就有形成了新一轮较量。
陆由一只手被王悉臣拉开,一只手被那男生咬住,他是实在不想和他们掺和,他是真的不希望在徒千墨眼里,自己离了他才几小时就打架。
只是,当陈老师吼出那声反了你们了的时候,真的,是一切都晚了。
反省时间打架,即使是在明争暗斗的地下室,也是相当严重的罪名。于是,三人都被判去了训教处,陆由的处罚是,C7号鞭5下,禁食禁水,禁闭到明天早晨。至于王悉臣和那男生,两人是C7号鞭3下,禁食禁水五小时。
王悉臣当然喊了不是陆由的错,是以,他也被加了禁闭时间,那男生,则是一言不发。
再次见到赫煵,陆由又一次摆出了那个标准的受罚姿势,赫煵还有些幽默,“我们,又见面了。”
陆由很固执地又一次背了卡狄训教条例,而后,在比上次更加凌厉的鞭子下,一动不动。
被抽破的训练服没人换新的,陆由在低得根本直不起腰来的禁闭室里抱膝坐着,这间房间,同样的,伸不开脚来睡觉。
他背上的伤痕没人上药,嘴唇的干裂自然更不会有人在意,陆由脱了衣服,将自己带着五道伤痕的后背靠在禁闭室的小木板墙上,或者,不太干净,但是,伤口会不会发炎,此刻,他是真的,已经不在乎了。
作者有话要说:重回地下室,日子,是真的不好过了
大家久等了
105
105、一百零四、折辱 。。。
刘颉至今都不明白,徒千墨为什么要将他的行李扔上车,只是,他一向懂得,在老师不高兴的时候,一定要少碍眼,少说话。
徒千墨并没有因为心情不好耽误工作,甚至于,也没有因为心情不好耽误休息,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甚至还好似心情很好地拍了一把在盥洗室准备漱口水的刘颉的屁股。
刘颉一慌,“阿颉吵着老师了。”
徒千墨摇头,“没有。”
刘颉很识相地退开,徒千墨和他共同做完晨练,又一起准备了牛奶,刘颉用冷水激了激煮好的鸡蛋,很快剥好了皮,徒千墨蘸了盐,自我感觉味道非常不错。
刘颉看老师神色,知道他面上越是轻松,心中越是沉重,壮着胆子提了一句陆由,徒千墨立刻将半块馒头扔在了地上。刘颉蹲身去捡,而后撕了馒头外的那层皮,软软道,“阿颉当时就是这样捡馒头,若是没有老师——”
徒千墨想起往事,知道他当时为了找到自己,吃了不少苦,心下也软了,“你想说什么。”
“陆师弟是做错什么了吗?”刘颉小心道。
“他没有做错什么。”徒千墨的声音有些疲惫,“本来,也该去卡狄了。”
刘颉知道,如今再问老师,实在也不好开口的,是以,只是笑了笑。或者,大慕哥说的对,老师的性子这么硬,不让陆师弟吃些苦头,他又怎么能回头去的。
慕禅悠悠看着火急火燎地慕斯,“今天挺早。”
慕斯急得嘴唇都上火了,却不敢和哥哥犟,“哥,早。”
“乔魁首的生辰礼准备得怎么样了。”慕禅仿佛是随口问道。
“已经备得差不多了。”慕斯也不敢不答。
“嗯。这件是大事,爷爷特地交代的,你可要上心。”慕禅悠悠道。
“是,小斯明白。”慕斯也知道,哥哥为了替他争取这个机会不容易,凭乔熳汐的分量,自己能在他的生日宴上露个头,也就算,慕休承认他也是慕家权力人的一部分了。
“最近,我看了你的训练记录,好像,体能有些下降了。”慕禅道。
慕斯低下头,“小斯懈怠了,以后不敢了。”
慕禅只是笑笑,“有空吗?今天下班,陪我去网球馆玩几局,正好,带你见几个朋友。”
慕斯咬了咬唇,他没有回慕禅的话,而是低声道,“哥,小斯的心思,您——”
慕禅看他终于说出来了,倒也不再和他兜圈子,“这么急着,是去看陆由?”
慕斯偏过了脑袋,他知道,陆由的做法那么不地道,他是真不该再招惹他了,可是,那毕竟是他两年前就看中的人啊,“徒千墨既然要了他又不好好调敎,我为什么不能重新要回来。”
慕禅这时抬起了眼睛,神色出奇得郑重,“你坐。”
“小斯不敢。”慕斯知道自己没出息,可是哥哥严肃起来,他是真的怕。
慕禅望了他一眼,“不坐也好,只有两句话——千墨如今,不过是和他,也是和我置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听他说,要把陆由赶走了。”
慕斯急了,“陆由昨天挨了鞭子——”
慕禅不过淡淡一笑,“卡狄的练习生,挨鞭子的,还少吗?”
慕斯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