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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的,也只是您的一点真心的情况下。”
徒千墨完全没想到陆由会这么说,他轻轻叹了口气,向陆由招了招手,陆由有些意外,但还是在他身侧坐下了,徒千墨伸手揽住他肩膀,陆由有些不习惯,但没有拒绝,而后,他听到他的老师长长叹息了一声,“这也是我很难以面对的地方。我从前想过,无论和什么样的M做游戏,他要的是钱,是名,或者别的什么都好,游戏中我们尽兴,游戏外,至少两不相欠。”他看着陆由,“你不是M,所以,在你眼里,做奴隶的人是吃了很大亏受了很多苦的,但是实际上,他们也得到了非常强烈的快乐,这也是,游戏能进行下去的前提和保证——”
陆由肩膀抽了一下,徒千墨将他拢得更紧了,“我知道,这样说,你会觉得,我在逃避责任,但是,的确如此。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对他们做出一些补偿。”
陆由声音很低,“那是可以补偿的吗?”
徒千墨没有接他的话,“可是,后来,我发现,这是一个悖论,因为,凡事别有用心带着自己的目的来接近我的,无论多优秀,都不能激起我作为S的欲望,我完全没有调敎的兴趣。最后,我的M,就都变成了见寻这样的人。”
陆由将徒千墨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推下来,他望着徒千墨,眼神就像一个请教化学题的中学生,“那老师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对在乎你的人,都是不公平的。”
徒千墨很久没有说话,直到陆由不知不觉间坐得离他更远了,他才终于说了一句,“在关于主人奴隶的感情里,我付出的,永远没有他们多。”
“那,您不怕吗?”陆由问。
徒千墨很好奇,“怕什么?”
陆由低着头,“我总认为,感情的事,最后,都要还回去。”
徒千墨听了他这句话,出神了好久,而后才问,“所以,无论什么感情,你都宁愿承受的多一点,这样,就不会欠别人的债。”
陆由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说出来,就像徒千墨也没想到,那些对于M和自己职业生涯的特别感情他会在这个时候对陆由说出来一样,只是,陆由还是点了点头。
徒千墨道,“所以,我欺负你,你也可以当作,为以后对不起我提前支付债务。”
陆由想了想,“差不多吧。”
徒千墨长长吸了口气,“我就知道,要不,你也不会这么乖顺了。”
陆由道,“也没有。”
徒千墨很郑重地望着他,“不必解释,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主人,但是,一定是值得信赖和交托的老师。”
陆由只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徒千墨心里像是被烙了一下,他说不上是不是感动,那种感觉,心理极大满足的时候却还有一点小小的不舒服,只是,有些话,终于说出来了,他觉得释然很多,于是,他再一次将陆由揽进怀里,“因为老师将你留在地下室没有去看你的事,心里还是怕的,是吧。”
陆由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徒千墨点头,“嗯,应该是,还有一点怨恨我,也不敢再相信我,所以,见寻的事,你才会反应这么大。你是见不得老师要把谁丢掉的吧。”
陆由身子软软的,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靠在了徒千墨胸膛里,只是,他的胸膛太温暖,他的手臂太有力,他的坦诚,让人实在想不起抗拒,“我只是想,如果不能给那么多,一开始就拒绝,到了别人陷进去的时候再伸手推开,那,要多难过呢?从前那么少的快乐,都要收回去了。明明没有得到多少,可被丢掉的时候,却是翻了倍的难过。”
徒千墨将陆由环在怀里,伸手轻轻顺着他头发,就像大孩子抱着毛绒玩具顺毛一样,“嗯。这是我不好,以后,我会改的。”
“啊!”陆由吓坏了,一下子就从徒千墨怀里挣出来了,他刚才在说什么,自己是幻听了吧。
徒千墨看着陆由的眼神有些哀伤,“这些天,你觉得,只有你自己在想,我就没有反省过什么吗?”
陆由真是瞠目结舌,他从来不觉得徒千墨也是一个会反省的人,徒千墨道,“你病了之后,我想到很多事。不止是你,曈曚,阿颉,从前的眉笙,今天的见寻,当然,还有别的许多人,曈曚说,我总是擅于制造假象,让别人沉溺于虚无的梦幻里,而后,我再用游戏结束了推开——”
“其实也不是的——”陆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可是,他心里,却不认为徒千墨是这样的人。徒千墨只是,太任性,太霸道,也太理智,太绝情而已。
徒千墨并没有看陆由,“我想了很多,从S…M的主奴契约到身为一个老师应该的责任。很多东西,我知道,自己需要承担起来,我可以用家法帮助你们长大,改正你们的不成熟,那我必须用更严格的自律来规范自己,否则,要求别人,自己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做老师呢?”
陆由觉得今天的徒千墨好的有些不真实。他不是没有接受过徒千墨的讨好,可是,听这样一个人跟自己坦白心迹,究竟,还是很难接受的。徒千墨这人的脾气太怪,宠你的时候,可以把你捧到天上,可一旦不要了,确实丢在泥地里都不屑于踩一脚的。他如今仿似很冷静地和陆由深谈,陆由却只觉得,不敢相信,就当成,老师的一次温柔演习也好,那些多的,他不敢相信。
徒千墨再次招手叫他过来,但这一次,却没有叫陆由坐,他的表情很严肃,“我知道,你因为我的缘故,看到见寻,就自伤身世。可是,陆由,阿颉是你的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他真的做错了什么,你做小师弟的,能不能在外人面前和他呛声?还是,你三师兄脾气好,你就不将他当一回事了。”
陆由低下头,“我——”
徒千墨打断他,“别和我说你会向他道歉或者请罚,你告诉我,当时,你想没想过,把他当成兄长来尊重。”
陆由不敢说话了。
徒千墨再看他,“要是当时在那里的是南或者濮阳,你还会不会向和阿颉吼一样冲他们大声。”
陆由不知道。南寄贤的话,大概,他还会扑上去拦,但是,他不会去指责什么。因为对这个师兄,他只有畏惧,没有期待。赵濮阳的话,小师兄根本不会做这种事的吧。只有颉师兄,陆由想,老师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是因为,自己那么知道颉师兄是遵守老师命令的人,在自己心里,因为老师一句话,颉师兄多残酷的事都可以做。可是,如果这样想的话,颉师兄不是变成没有自己思想的木偶了吗,这是对他,更大的不尊重吧。
徒千墨看陆由,“不论你现在,对我是什么观感,也不论你最后愿不愿意行拜师礼,但是,陆由,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在这个家里一天,就必须尊重你的每个师兄,你可以顶撞我,但是绝对不能有分毫冒犯他们,尤其是阿颉,更不许对他有一点不尊敬。”
“是。陆由记住了。”果然,怀柔政策之后就要上课了。
徒千墨抬腕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现在,回去拿纸笔,去写一份不少于2000字的《检查》,写好之后,贴在家里你们房间最外面的大门上,一直到南的演唱会结束。”
陆由站在那里不说话,徒千墨的目光凌厉起来,“怎么,听不懂吗?”
“是,陆由知道了。”陆由最后依然答应了。
回到房里,南寄贤他们都没睡,师兄弟三个这时候居然还有闲心下棋,陆由进来先是打了招呼,而后又一次向刘颉道歉,刘颉笑道,“不用了,三师兄不介意的。”
陆由舔了舔嘴唇,回头望徒千墨,徒千墨的态度依旧没有变,“去,自己把凳子挪到墙角去。”
“老师,这是——”刘颉有些尴尬了。
徒千墨道,“教他一点规矩。若不是公演在即,旋冰掌嘴都是少不了的。”
刘颉大概是想求情,倒是南寄贤道,“和你没关系,从哪里学的可以和师兄犟嘴了,再不立规矩,以后,还怎么教。”
“大师兄教训的是。”刘颉和赵濮阳一起道。
陆由将那张常用的凳子搬到墙角,也转过身,“大师兄教训的是。”于是,他便在那凳子前跪下,趴在凳子上写检查了。
这套间南寄贤的本是最大,赵濮阳的房间也是从他房里隔出来的,刘颉的房间是南寄贤的房间进去之后另一个套间,陆由的在最里边,刚开始陆由搬凳子,门便开着,如今,徒千墨便亲自过去将门关上,南寄贤看刘颉赵濮阳都站得端端的,倒也不再板着脸,“坐吧,继续。”
徒千墨站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他们摆跳棋。师徒私下相处的时候,其实徒千墨是没那么拘束的,小孩们坐着,他站了,便也就站在一旁,只是南寄贤知道老师定要站着,自己是绝不肯坐的。
如此厮杀过这一盘,徒千墨笑着揉赵濮阳脑袋,“有进步,就输你大师兄五步而已。”
刘颉笑而不语,倒是赵濮阳自己绷不住,“大师兄已经先让了我和三师兄各三步了。”
徒千墨拧小家伙耳朵,“真没出息。”
“老师来啊!”赵濮阳挑衅着。
徒千墨却笑着摇头,当着小师弟的面,南寄贤是断断不肯赢他的,这么被弟子让,回头还要让小濮阳说嘴,多没趣。其实,他们第二天都要赶早,若不是为了等陆由写《检查》,这会早都睡了。只不过,师兄弟几个好不容易又坐在一起,便都聊些工作上的趣事,大家谈谈说说,时间倒也过得快。
小濮阳将跳棋一颗一颗滚到棋盒里去,自己兴致勃勃地数起数来,徒千墨看他,“算什么呢?”
赵濮阳笑,“还有两天,就领零用钱了。”
正说到这里,陆由扶着膝盖出来,将《检查》双手捧给徒千墨,徒千墨没看,只是给了个眼色示意他交给刘颉,他们师兄弟很注重长幼次序,刘颉仔细看了一遍便点头示意过关,而后又很温和得教训了陆由两句,不过是要他以后说话的时候深思熟虑之类的。
陆由知道师兄不是故意拿架子,只是担心他在外面也这样惹事,很认真地答应保证了,而后,将检查用透明胶贴在门上。
等陆由弄好,又收拾了凳子,大家便很默契地也不提这桩事,反倒是徒千墨拉了陆由也坐下,而后才逗赵濮阳道,“零用钱,阿颉陆由都发,这个月,没你的。”
赵濮阳不服道,“凭什么没我的,师兄师弟都有。”
徒千墨看他,“你大师兄这个月给你买了多少好东西了,一顿饭吃掉两万多,我这点零用钱,赵小纨绔还放在眼里吗?”
赵濮阳笑道,“我自己也舍不得吃啊,但是嘴馋,反正,大师兄是财主嘛。”
刘颉笑了,“你说的大师兄很寒碜。”
南寄贤也顺势将这小家伙按在膝头作势要拍他,“还财主!你这是什么称呼。”
“收藏,收藏世家,我错了,没事就赛马钓鳕鱼的贵族世家,大师兄饶我。”赵濮阳讨饶道。
陆由虽然还不太习惯融入到师兄弟中间去,但是看他们这么玩闹,心情也松下来些。
南寄贤自然没有真的揍他,而是重新拉起来刮他小鼻子,“我们家很传统,赛马偶尔,从来不钓鳕鱼,我看你是找抽呢。”
赵濮阳向南寄贤撒娇道,“濮阳嘴馋啊,我一个日本的歌迷向我谈起他们的怀石料理很有文化,说的我很心动,刚好新店开业。”
徒千墨瞪他,“贵的东西多着呢,心动就要去吗?叔叔前两天才和我打电话,跟我说了一堆成由勤俭败由奢,要我别太惯着你。这就好,你最好祈祷去吃那死鬼的小日本的破菜不被狗仔拍到,要不,就等着叔叔阿姨回家收拾你吧。”
赵濮阳吐了吐舌头,“那么贵,我也舍不得去吃啊,要是我爸我妈知道,一顿饭一个人要几千块钱,肯定要训我了,不过大师兄请就不一样了,大师兄一向热衷慈善,我爸妈也不会觉得这是没有意义的浪费钱的事,最多就是说,‘阿南把你惯坏了’,这样的话,只要我交一篇关于日本饮食文化的论文就可以过关了。”
南寄贤笑,“怎么你不给我交论文呢?”
赵濮阳倒是很会打太极,还非常认真的样子,“大师兄,我和经纪人商量,要再资助十五个没钱上学的孩子,而且,我们还打算做一个关于捐资助学的慈善晚会,您可以来吗?”
南寄贤团团小家伙的耳朵,“资金或者人脉上有困难的话,都和师兄说,这种晚会,还是来作秀的人多,我就不到了。”
“嗯。我也是这样说,我们默默做自己的事就好,可是,公司总有自己的考虑的,这对建立艺人的正面形象很重要。”赵濮阳还是有些遗憾的。
刘颉笑,“没关系,三师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