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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桌子比较宽,摆得菜色很多,所以身后有小厮专门给夹菜,云姨知道徐长清喜欢吃清淡的,便让人取了点焖笋给他,本来徐长清面前摆的是几盘鹿肉和羊肉,看着极不错,但挟一些吃在嘴里却是满口油腻,吃了几口后对这些菜也就没什么兴趣了,正好小厮送来焖笋,就着饭倒是冲淡了嘴里的肉腥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练了养灵术的关系,以前还能够吃两口的肉,现在却是半点也不想了。
上首战老将军笑呵呵的挟菜入口,并不住的称赞着味道不错,而旁边的战府老管家,则是让小厮挨样布菜给老将军品尝,并时不时的给奉上酒,笑呵呵给老将军介绍着菜色。
徐长清瞅着那老管家在旁边毫无怨言的尽心尽力,及老将军一脸得意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样子,不由的想这等侍候人的排场,估计就是皇帝也不过如此了吧。
随即目光看向对面的尤参军和云姨,云姨有孕,最喜欢吃酸一些的凉菜,尤参军自己不吃,亲手把菜一一挟到云姨碗里,徐长清正拿着筷子细心看着呢,冷不丁旁边一双筷子挟了些芦蒿到他碗里。
徐长清见是芦蒿炒香干那道菜,不由的眼前一亮,云姨怎么知道他喜欢吃芦蒿?刚才还眼巴巴瞅着呢,只是离得太远,不太好起身挟。
随即回头笑着看了小厮一眼,谁知道一瞥之下,发现挟菜的竟是旁边的战无野,有些膛目结舌。
战无野收回筷子,面色如常的问他:“你喜欢吃清淡的?”
徐长清的笑容凝固到脸上,随即“哦”了一声,移开视线,把菜往碗边随意的拨了拨,言不由衷道:“我不太喜欢吃芦蒿。”
闻言,战无野夹菜的手一停,扭头看了他一眼,故意低声问:“哦?不喜欢的话,那你刚才直勾勾的盯着芦蒿做什么?”
战无野喝完了梅花酒,靠近徐长清时带着些酒气,湿热的呼吸不断的落在徐长清的脸上,他不由的涨红了脸,忍不住与他拉开些距离,表情有些恶嫌的看向他,随即抬眼瞅了对面云姨和战老将军一眼,见他们没注意这边,便立即不悦的瞪着战无野,“我盯着芦蒿关你什么事?”
战无野似乎极喜欢他现在横眉竖目的样子,竟是不恼,而是又挟了一筷子鹿筋给他,“既然不喜欢清淡,那就多吃些肉,唔,这个筋味道不错,吃吃看。”
徐长清盯着那筷子鹿筋,脑子想的却是,把它缠到战无野脖子上,然后勒住他……心里这么想,眼神也是这么做的。
战无野盯着他冒着火的大眼,笑得更甚了,甚至还得寸进尽的凑到他跟前轻声的再填上两把火道:“你不喜欢鹿筋,那白肉怎么样?或者驴肉?鹿尾?套肠儿?”
徐长清听着有些忍无可忍,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的话,面前这个人早就千疮百孔了,他拿着筷子戳碗,勉强挤出几个字道:“还是……不劳烦将军,我可以自己挟!”
战无野却是不以为意的借着酒劲,伸手一把揽徐长清的肩膀道:“什么将军?我们如今是一家人,我是你兄长,你是我贤弟,一起同桌吃团圆饭,兄长照顾贤弟为其挟菜,也算是天经地义,是不是啊?清贤弟……”
战无野身上的气息极为醇厚,热度如火炭一般,只呼吸间便使得徐长清脸色及耳朵一片烧红,也许落在别人眼里,他们这是兄友弟恭的表现,但是实际上,战无野的手臂环绕他肩膀,让他有些呼吸不畅,听到战无野肆意的话更是气不顺。
尤其是清贤弟这三个字,徐长清是怎么听怎么觉着戏谑,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与战无野两人岂能不清楚?他姓战,自己是姓徐,嘴里说是兄弟,但实际上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还偏要跟他兄长贤弟的说一通,岂不是在暗讽他的身份。
徐长清一只手拿着筷子,眼睛盯着碗脸色半白半青,另一只手却想要无声息的扒开肩膀上战无野的爪子,夫子曾教导君子应守礼而不妄动,他又不是街上泼皮贪乐之人,随便的被人勾肩搭背,算作什么样子?
左手刚一动,却是被战无野握住了,就在徐长清忍无可忍时,却听得战无野一本正经向他问道:“清弟,你想吃哪道菜?为兄给你挟来。”
徐长清立即警觉的抬头一看,只见战老战军,尤参军,云姨都朝他们望来,战老将军一手抚须,笑眯眯的看着他与战无野,目光让徐长清说不出来的别扭。
而尤参军在旁边也适时插嘴笑说:“真是少见无野会跟人这么亲近……”
喂,这话听着实在很奇怪啊!
云姨看着两人也是一脸的欣慰,她曾一度以为清儿跟无野关系不太好,如今见两人相处融洽,自然是即放心又欢喜。
徐长清有些欲哭无泪,此时在众人和云姨欣慰的目光下,他能够用力挣开战无野的手吗?能够扒开他的爪子吗?能够怒瞪着他大声呵斥:你到底想干什么吗?
答:不能!
于是在一片和乐融融的目光下,他边用力的抽着被某人在桌下握死紧的手,边向众人尴尬的笑笑,刚要泄气的随便说了一个菜应付时,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闷,丹田里的灵气一阵动荡,杂乱无章起来,似随时有崩溃四散之象,徐长清大惊失色之下,未经思索的用手在腹部迅速结了一个手势,这手势是那本手抄本上记载着用来防止像现在这种灵气四散时所用的固气首起势,能够在短时间内稳住体内灵气。
同一时间,不仅是徐长清脸色变了,战无野也同样面色一凝,手掌顿时向下一拍,整张椅子瞬间碎成粉末,他站起身手臂当空一横,夺魂之剑白光一闪出现在他手中,随即双手握柄猛得朝空中一斩,剑气如虹当空划过,顿时如撕裂了空气一般,在头顶发出了一声裂帛之音。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一气呵成,几乎是眨眼之间完成,徐长清虽是闭目,但却清楚的感觉到那剑气划过后,搅动丹田的诡异气息便弱了大半,随即缓了口气,耳边却听到对面云姨的一声惨呼,刚刚缓和的心又立即崩紧,随即睁开眼睛看向云姨,只见她正用手捂着腹部倒在尤参军怀里,面色痛苦难当。
“姨娘……”徐长清顾不得自己丹田的灵气猛得冲了过去,尤参军一脸慌乱的搂着云姨,并向后面小厮大吼:“快拿安胎丸来,快!”
小厮见状个个脸色苍白,没命的往门外跑,尤参军半抱着云姨,脸色灰白,他继承的贪狼血脉不及大哥,更不如无野,无法像无野那般用夺魂撕裂威压救人,而战家的功法又太过刚猛,不能渡给妻子,尤其还是有孕之身,所以当时他只来得及将云姨护在怀里,全身运起血盾,用身体替她遮挡,但还是动了腹中的胎气,此时见妻子痛苦的样子,内心悔恨难当,几欲仰天咆哮。
而坐在最上首的战老将军,在挡住了大半的威压后,看到儿子痛苦,儿媳腹中胎儿难保,老脸已曾紫色,胡子愤怒的乱抖,一头白发在身后无风自起,忍无可忍的张扬开来。
“无耻道人,老夫今日若不将你剁成八块来祭我重孙,我战浩天的名字任你撒尿倒着写!”说完怒发冲冠的一拍桌子便冲天而起。
40、第四十章 报复 。。。
原本这件事来的蹊跷,战无野和战老将军的举动也是极为异常,但徐长清一心着急云姨,并未深想,而云姨也是痛的满头大汗,浑身无力,目光有些涣散。
徐长清见状便知情况不妙了,这是精气在体内快速消散的预兆,而尤参军却是紧紧搂云姨,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让她尽量保持清醒。
这时小厮已将保胎丸拿了过来,徐长清立即转身快走几步接过,趁回身的间隙用衣袖遮挡,倒出药丸迅速的往上面涂了三滴绿液,然后回身急急的用手喂云姨吃了下去。
片刻后云姨的疼痛感便减轻了少许,这是补充了些精气的缘故,也慢慢有了点精神,只是全身依然沉重无力,面色苍白。下腹还伴有阵阵抽痛,尤参军知道久站不益,起身将云姨一把抱起,匆匆走向离大厅最近的房间。
大概是那绿液及保胎丸的效果,云姨躺在床上时,已觉得腹痛减轻,盖上棉被虽觉得全身发冷,却是比刚才要好得多了,而尤参军心里焦急,屋里坐不下,一直在门外来来回回的走,并不时的在门口张望,等着大夫前来,那大夫已近七十高龄,就算有心快些,却因腿脚不便快不起来,若是遇上急病,真得能急死人,奈何这上街只有他的医术最是高明。
此时屋里有几个妇人正照顾着云姨,徐长清倒了怀蔷薇花茶,往里面掺了五六滴绿液,他心中此时是极为后悔的,因为贪练那养灵术,将以前积下的一瓶绿液都耗光了,只留了几滴,虽然暂时能解些燃眉之急,但是终究是不够,也不知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时丹田的灵气仿佛要被吸走一般,几乎就要四散顺着经脉溢出体外,他况且如此,更何况是云姨和她腹中的胎儿。
精气没了可以再练,但孩子却是不能,若此胎保不住,这对云姨来说究竟会有多大的伤害,徐长清不敢想象。
思及此,便顾不得他想,立即来到床边,就着温花茶让云姨喝了几口,云姨体内缺少精气,闻到蔷薇的精气身体自然产生需求,多喝了一些,脸色也有了些精神,一口气喝完后才放开杯子。
徐长清手中再无绿液,而其它有灵气的一是紫紫酿的灵酒,再就是蔷薇花茶,但是水喝多了不免要解手,而云姨此时不宜乱动,实在是很不方便,于是他在小山的山洞里寻觅一番后,最后停在花瓣酱上,虽然花瓣酱的灵气不如花茶,但是胜在有营养,极为补身,最适合精气不足的时候吃,不由的转身到厨房拿出只空碗来,云姨的厨房里本来就有一坛蔷薇花瓣酱,因为上次云姨吃过后一直对此念念不忘,嫁入战府不久,便将那小院里的蔷薇花移进府,事先将花瓣细心摘了下来,按徐长清说的方法洗好与蜂蜜腌渍了一小坛。
徐长清顺着这个借口,从小山取出了一大碗花瓣酱,因为渍的时候久了,花瓣已经被蜂蜜浸透,整个成了晶紫色,入口即化,非常香甜,一拿出来便是香味扑鼻,徐长清未敢多待,立即拿了勺子回到卧室,那几个妇人见云姨的身下已经见红了,个个面色苍白,不知如何是好,见徐长清此时拿了不知什么东西来,本想阻止,但此事非同小可,都怕被迁怒也就不敢作声了。
徐长清让人半扶起云姨,用装了五彩凤羽的垫子给她护在腹部,那碗花瓣酱已被他用热水隔着碗烫了下,并不凉,云姨此时精神已好了一些,也感觉到极饿,身上精气被一掏而空,自然会觉得饥肠辘辘,闻到花瓣酱的香气后便立即睁开眼,徐长清把碗拿到她面前,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了过来,用勺子舀吃着。
而徐长清却是坐在床边,看样子是偎着云姨,但实际上却是将手放在云姨背上,慢慢的运转起养灵术。
他丹田里的灵气之前已消散了十之一二,再给云姨输了会灵气后,便有些青黄不接了,而云姨的体内的精气显然还不够,他用灵气温养云姨身体时,能够隐约感觉到胎儿的心跳,似乎还活着,而且极为耗损灵气,之前给云姨的一些灵气也都被它吸收的七七八八,云姨几乎没得到半分,不过听着心跳倒是有力了些。
就算孩子保住了,但云姨身体垮了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可是绿滴已经用光了,身体的灵气也所剩无几,茶也喝了酱也吃了,几乎是无计可施,可是再这么拖下去,身体一时间补不上,以后再想补也都无计于事了。
人说急中生智,徐长清确是脑中灵光一闪,他想到小山上除了绿滴最有灵气之外,还有一样东西灵气极足,几乎可以说是绿液之本,那就是玉石,山洞中的玉石则更加有灵气。
徐长清练的养灵术就是取外物的灵气存于自身体内,需要时也可以导出体外,那么他可不可从玉石里吸收灵气,再导入到云姨身体里。
虽然想着是合情合理,但却从来没有这样试过,不知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不由的心下忐忑,但若不试恐怕以后都会与后悔相伴。
也没有思索多久,便咬牙将手缩进衣袖里,无声无息的从山洞里敲下一块巴掌大的玉块,握在手心,然后静下心运起养灵术,控制着手心从玉石中吸纳灵气。
从玉石中吸收灵气的过程,几乎没有波折顺理成章,且丝毫没有悬念的完成了。
他用一只手握着玉石,另一只手隔着衣物抵在云姨的后背,将玉石里的灵气缓缓的输入进去,其间尤参军来回过来看了几次,发现云姨的脸色比之前好上一些,这才安了点心。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