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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有没有什么地方用得着的?”我站出来问。
祖父看了我一眼,“你是客人,不如先回房间休息吧。”
说着从走廊前往后院,我连忙跟过去,“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房间里,两个中年男人背靠背绑在一起,坐在地上嘿嘿傻笑,嘴角还残留着几滴血。
我禁不住打个冷战,祖父立刻看向我,“你看到了什么?”
“有鬼啊……,”我指着他们衣服说,上面正散发着浓重的黑雾,不断变化着形状,似面目狰狞的人类又像是愤怒的妖怪。
“你能看得到?”祖父立刻吩咐道:“拿毛巾堵上他们的嘴巴。”
我拿起毛巾,提心吊胆的按住他们的头将毛巾塞上。
有人一突然崛起来,差点咬到我的手腕!
“小心。”祖父将我拉开,“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拿件东西过来。”
“好,您要快点回来啊。”
祖父很快回来,手中拿着一个盒子,打开后,捧出一个紫鼎置于桌上。啊?这不是祖母后来给我的那个东西吗?
然后他走到两个人跟前,手指从那人头顶挑
26、秘密 。。。
起一缕黑雾,缠在手上一点点往外扯。
每用一下力,坐在地上的男人就发出一声惨叫,撕心裂肺一般的感觉。
“你能帮我按住他们吗?”祖父问。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死死抓住那人肩膀,“可以了么?”
“嗯。”
直至那人昏死过去我才松了手,大滴的汗从祖父额头渗出。最后,那团黑雾仿佛蛇一样紧缠在他手上,祖父示意我将紫鼎拿过来,将手放进去。待片刻后手再伸手出来,上面什么都没有了。
另外一个人也是如法炮制,约半个小时后,房间终于恢复安静。
祖父打开门,叫一个人过来将这两个抬去就医。
待我们用清水洗手时,我问他,“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噬气,人饿死后形成的怨气,会随着厨房烟火传播,借伏到人身体之后开始大吃大喝,直至五脏暴烈而死。”
“借厨房烟火传播?那岂不是每个人都难幸免了?有什么治的方法吗?”这个时候做饭都是烧柴的吧?这可比瘟疫恐怖多了!
祖父摇头,“没有,除非将它们像方才一样从身体里拔出来。”
“那该怎么办?”
祖父看着我,“现在……或许只能靠我们两了。”
“我们?”我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我什么都不会啊?”
“你能看得到不是么?”
“可是我……。”
“你害怕?”
我摇头,“不怕,不过那个鼎是什么古怪东西?”
他顺着我的手指望过去,露出的笑有点骄傲又有一点悲伤,“那个啊,是我们莫家祖传的宝贝呢。”
直到后来,我才读懂他那时矛盾的表情。
莫府门前贴出公告,凡是身染瘟疫的人都可以送来莫府就治。
我问祖父,“为什么不直接让他们禁了烟火呢?”
他道:“如果禁了烟火,噬气就会暴躁,已经被感染到的人便很难再活。更何况怨气终归有限,越传播便越弱,继续淡化就不会对人有什么影响了。”
虽说如此,前来就治的人数还是超人想象的多。莫府门口彻夜都挤满了人,而我们只有两个人。我又派不上大用途,一个人做什么都不行,只能打些下手,所有的事都依靠祖父。
祖母执意亲自过来送饭菜,祖父却忙得不能和她聊上两句。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半个月,我被折腾的站着靠了柱子都能睡得着,祖父却依旧忙碌不能歇息。
我到这里整一个月时,莫府终于恢复了初来时的平静。
日渐消瘦的祖父却病倒了,连日不休不眠的辛苦已让他体力过度透支。
后来他病的很重,请来大夫个个都束手无策,祖母常抱着教授抱在床前一坐半天。
26、秘密 。。。
“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坚定的告诉自己和周围的所有人。
可是三月底,祖父就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吃饭,筷子啪的就掉了下来。
怎么会?又怎么可能呢?他才二十五岁,儿子才刚满月没多久,小叔叔还没出生,他怎么能去世呢?
我偷偷的去内院,躲在门口往房里看,祖母正坐在床前,脸贴着祖父的脸,仿佛当他还活着一般。
“我真傻,”她说:“成亲前你总是笑着说自己活不长,你一遍遍的说,我却一次都不肯相信……直到现在我还觉得跟做梦一样,你怎么能忍心抛下我和孩子一个人走呢?”
我也不相信,明明前些天还对我温和的笑呢……怎么会……
我的眼泪随着祖母的话忍不住往下掉,擦都擦不完。
管家走过来,我尴尬的让开,他却对我视若无睹,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哽咽良久道:“夫人,您节哀啊……别伤了自己的身体。有件事我想跟你禀报一下,那位从江城来的客人好像离开了。”
是说我吗?我在啊!他刚才明明看到我了不是么?
祖母身体动也不动,仿佛没听到一样,管家摇头叹息着走出来,我伸手在他面前晃,却被他一下子穿了过去。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走到院中去,每个人都对我视若无睹。
这是……我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祖父的葬礼很隆重,那天稀稀沥沥的下着小雨,半个青宛县的人都赶过来了。
我听到无数人在感慨,这么好一个年轻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跟着棺材过门槛的时候我摔了个跟头,爬起来时发现院中场景大变。
顺着记忆中的路走到内院,却看到已经三十多岁的祖母坐在摇椅上乘凉,腹部高高隆起。
阿香婆婆替她在一旁打扇子,轻声劝道:“小姐,姑爷去世二十年了,您还真的打算把这孩子给生下来么?”
祖母微眯着眼睛道:“为什么不?”
“可是不会有人相信这是姑爷的孩子!将来他要怎么成长呢?”
祖母道:“没关系,我已经打算好了,一生下来,我就将他送人。”
“送人?可是小姐,她是您身上的一块肉啊,您不心疼吗?”
“心疼又能怎么办?毕竟我现在还同这孩子没什么感情,可是靖风……我已经养了他这么多年,再不敢拿他的生命当玩笑了……。”
阿香婆婆急道:“可是您为什么不同少爷讲清楚呢?害得他误解您,现在还跑到外头不肯回来。也不知道在那里读的什么书,越读反倒人越糊涂了!”
“他不回来反倒好……这里,将来就让我一个人安静陪着子文吧。”
我越听越糊
26、秘密 。。。
涂,心里一团疑问,听阿香婆婆的话小叔叔是祖父的孩子?可是祖父明明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啊!
过了几日,孩子出世了,祖母未多看一眼便用斗蓬包了送人。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叔叔会对祖母那样冷淡,为什么直到十六岁他才在我生命中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丁果就回来了。
27
27、心动 。。。
过了两日,我见到了一个从小盼到大的人,妈妈。
她被教授拉到祖母面前,长相同我想象中一样美丽,笑起来温柔的仿佛早春三月阳光。
“母亲,这是我在信中同你提到到过的苏苏,我们已经在江城登过记结婚了。”
妈妈冲祖母点头,“母亲您好。”
祖母看妈妈的眼光是挑剔的,脸上写着诸多不满却最终未说出来。她摆摆手,让妈妈出去,却留下了教授。
教授叹口气,“您又要同我说什么?如果是之前那些迷信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我听得腻了。”
祖母道:“你不相信自己会害死她么?”
“母亲!”教授怒极反笑,“有您这样诅咒自己儿媳妇的么?苏苏今天第一次到家中来,您就不能说的别的?”
“不能,”祖母平静的说:“我查过家谱,莫家已经十五代单传。从来都没有家庭幸福的例子,皆是生下孩子最多两年便妻亡夫逝。当年我也是不相信,可你父亲就是这么走的……。”
“够了!我不明白您从前便是如此还是父亲走之后胡思乱想……若是太闲了便去找点事情做做,不用整天想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现在已经成家了,您就别拿这些来诅咒我行么?”
祖母看着他走出去,低声哽咽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吧,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总归做什么都是错。”
我靠在门前,看时光刷刷飞逝而过。
后来,阿香婆婆抱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来找祖母,“小姐,我带小少爷过来给您看看……。”
祖母打算伸手的瞬间却暴躁道:“不看,我不看!有什么好看的!带他走,快带他走!”
我跟在两人后面,轻轻叫那孩子的名字,“莫旭。”
他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能看到我一般,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趴在阿香婆婆肩膀上像个精致的木偶玩具。
我突然很想抱他,可是我够不到……只能眼睁睁着看着阿香婆婆红着眼圈带他离开。最后满脑子都只剩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么明亮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的平静。
接下来,我又看到笑意盎然的教授带着容光焕发的妈妈对祖母道:“母亲,您要有外孙了。青宛环境好,我这次打算和苏苏在这里长住待产。”
妈妈对教授道:“你姓莫,我姓丁,将来就给孩子取名叫莫丁果好不好?莫丁果,听起来像唱歌呢,希望他长大后每天都快快乐乐的!而且简单又好写,小朋友肯定喜欢这个名字!”
教授点头,“怎样都好。”
妈妈……我长大每天都过的很快乐,真的。
在我快要出生的时候,教授又和祖母陷入争吵,这次闹的很凶,半个莫宅都能听到动静。
我从来都没听到教授这么暴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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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能,我真想身体里流着不是莫家的血!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难道有什么错吗?您为什么非逼着我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呢?”
祖母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怎么能在你父亲面前说出这种话?你姓莫,流着莫家的血,这是上天注定的,这辈子都改不了!既然是莫家的子孙,就该恪守莫家的本份尽你该尽的义务!”
“义务?”教授失笑,“像父亲那样为了救人力竭而死么?是!他是赢得了无数人的尊重,可是他带给您的是什么?无尽的思念和折磨,他让我从小失去了父亲!这个世界,这么多人,哪个不是为自己而活?如今外面的世道,人生存起来都难的不得了,还提什么妖怪?那个破鼎,您若喜欢便自己留着,如果不喜欢非要传下去……留着给您另一个儿子好了!”
祖母气的发抖,“若不是为了你,我又何必……我已经对不起他,如今又怎么能再害他?”
“所以您就要害我是么?”教授指着祖母对灵位道:“看看吧,父亲!天底下竟然真的有将自己儿子往火坑里推的母亲!”
他拿起敬在香前的紫鼎狠狠朝地面摔去,“留着这么一个破东西做什么,不如一早毁了!”
“不要!”
祖母终归晚了一步,紫鼎重重砸向地面。一个破旧的封条从表面脱落下来,数股光怪陆离之气登时从中崩射而出,整个房间瞬间被些奇形怪状蓬头赤足的妖怪占据!
天啊……我忍不住叫出声,那个鼎里,到底封印了多少这种东西!
教授显然也看到,他已经愣在原地不能动了。
祖母的心思全部放在那个鼎上面,用手指轻轻拭着表面灰尘,仿佛当它是至爱的祖父一般温柔。
“少爷!夫人好像要生了!”门突然被阿香婆婆打开,那些魑魅魍魉氤氲之气瞬间逃窜,房间片刻便恢复一片清明。
教授顾不得房内异状,准备离开却被祖母厉声喝斥住,“站住!跪下!”
我看两人这情形一时半会儿也难说清楚,便飞快溜出去找到妈妈的房间。
站门外犹豫良久,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进去。进去……好像不太好。可不进去,妈妈好像叫的很疼……
她每叫一声,我胸口就猛一阵抽搐,紧张的真想往门上撞。
请来的应该是正规医生吧?为什么不把妈妈送医院去生产呢?莫丁果,你真该死,让妈妈这么痛苦,我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
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我决定偷偷瞄一眼房内情形,点开老式的窗纸望进去,首先看到的不是妈妈,而是……她床前竟然站着一个陌生男人!正用一只手卡着妈妈的喉咙!那个混蛋!他究竟在做什么?!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