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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
「我的。看到你有危险,我难免心惊肉跳,长此下去,自然对心脏不好。」
聂琦哭笑不得,道:「只是轻伤,不碍事。」
他看看眼前半倾倒的书架,脸现疑惑,「书架怎么会突然倒下来?」
「架子年久失修,倒塌也不奇怪了……」
傅千裳随口答着话,眼神却在聂琦身上瞥来瞥去。
肌肤韧性健壮,体型匀称,毫无赘肉,根本不需要服什么清瘦的药嘛……
「皇上……」
小五在外面听到响声,急匆匆跑进来,在看到他尊敬的皇帝陛下赤裸着上身,任由那小药官在自己身上乱摸时,立刻失声惊叫起来。
傅千裳吓得连忙缩手。
千万不要误会哦,他只是在验伤,绝无非礼皇上的念头。
那之后,聂琦再没到药库来,也交待傅千裳莫再去自己的寝宫,见他身上的毒已去了十之八九,傅千裳便应下了。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不少暗卫,不用说,是聂琦派来保护他的。
有种异样的开心,被人关心的感觉不错,只不过……
搞没搞错,这种身手也敢做暗卫?轻功烂的把脚下的砖踩得脆脆响,还生怕他不知道似的,在他身后不断的东窜西窜,让他每每有种冲动,想过去掐住那几人的脖子告诉他们离自己远一些。
好吧,虽然这些人白痴了些,但不管怎么说,是小琦的一番心意,最多将来有机会,帮他再好好训练一下侍卫。
傅千裳事后查看过那古书架,在架脚断裂处沾了些极浅淡的白色粉末,之外还有螺蚁啃噬过的痕迹。
那是一种叫离蔹的药粉,生有异香,寻常人嗅不到,却是螺蚁的最爱,当香气淡后,螺蚁便自会散去,而被啃噬过的地方早已中空,书架倾倒只是早晚之事,若他被书架砸倒致死,任何人都会把这当成意外。
他那天带聂琦去书房只是偶然,布置机关的人不可能未卜先知,所以对方想害的一定是自己,难道是因为他……淫乱宫闱?冤枉啊,他对比自己英俊的男人没兴趣,要不是想天天睡软塌,他才不会委屈自己和聂琦同睡。
想想宫里的各种御药他也顺手牵羊拿的差不多了,为免夜长梦多,还是老老实实见习完,早离开为妙。
聂琦那边虽看似凶险,但他既然能登上九五,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傅千裳并殳为他担心,只是想到以后再不能对着小皇帝颐指气使了,就颇感遗憾。
过几天找个机会去跟聂琦道个别,就离开皇宫,跟小皇帝相处久了,突然要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他……的床,等回到江湖,一定要让人专门打进一张同样勺床,好好享受一下皇帝待遇才行。
还没等傅千裳找机会,机会便自动出现,这日他随郑太医去宫内一处别院为人诊病时,居然意外的发现聂琦也在那里。
那别院名唤绿竹苑,布置得清雅幽致,主人是位叫遥枫的俊美公子,傅千裳进房时,他正侧躺在床上,聂琦则坐在旁边,握住他的手,低语安慰,脸上缀着淡淡的笑。
见太医进来,聂琦拍拍遥枫的手背,以示安慰,遥风笑了笑,这让他原本苍没来由的觉得那紧握的双手十分碍眼,傅千裳立在郑太医身后,目光在遥枫身上扫来扫去。
遥枫公子一身素衣,只在发间别了支玉簪,冷清清的容颜,美极,冷极,侧卧在床,如尊温雅玉雕。
原来这世上有人长的跟自己一样美。
基于这一点,傅千裳立刻便对这位遥枫公子起了惺惺相惜之情,再看聂琦一睑关切,心里顿时了然。
难怪小琦对选妃一事毫不上心,若身边有这么一位绝代佳人,那些姿色平平的女子便再无法入他的法眼吧?不过,既然喜欢,为何不立他为妃!立皇后也行啊,永嵊似乎没有律法规定不可以立男后,难道是小皇帝顾忌朝野臣子的诽言,所以才把美人偷偷安置在这里?唉,红颜祸水,天生这样一副出尘绝色,自然要经受相应的磨难了。
感慨涌上,傅千裳开始心有戚戚,全没注意聂琦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
从傅千裳进门,聂琦就在看他,几日不见,此时相对,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开心。
只是,小药官看上去怎么一副很难过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自己最近没去找他?觉得自己翻脸无情?可是,那样做都是为了他好,内宫风云诡谲,离他太近的话,只怕会连累到他。
「皇上,遥枫公子只是太过疲劳忧心,才导致体虚昏厥,只要多加休息,身体自会复原,请皇上切莫忧虑。」
郑太医诊完病,开了个清气散热的方子,命傅千裳去依方配药,然后躬身退下。
待老太医离开,遥枫坐起身,见聂琦还眼望外边,奇道:「殿下在看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外面那株寒梅生的好。」
刚才遥枫躺着,看不到,聂琦却透过半开的窗棂看了个清楚,傅千裳离开时,顺手掐了枝白梅,还冲他挥挥手,让他哭笑不得。
那白梅是遥枫的宝贝,希望他莫要发现少了根枝枝,否则这病又要缠绵几日了。
「遥枫,刚才太医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既然体虚,自该好好养病,占卜这种事急不得。」
有关国事昌运,聂琦也颇为紧张。
「何为诡异所在?」
遥枫皱眉道:「异象出自东北方,状为无爪飞龙,居乾位,那是异人出现之兆,我观永嵊风水,东北边陲暮昭县外有座千绝山,其峰连绵,为紫气盘龙之势.乃龙脉之气,若不及早毁去,将来必是大患,暮昭县属永勤王封地,再加上边塞的稗越族人时常暴动,都非吉兆。」
遥枫所言聂琦自然知晓,若非担心,他也不会派郦珠前往永定府查探了,沉吟半晌,问:「要如何破解?」
「破解之法倒也简单,那山既有盘龙,其中必有净水,为敛气藏金所用,只要将这符水注入净湖中,破了它的净气,龙无水难存,便是死物,其紫气自破。」
遥枫从枕边拿出一个白瓷小瓶递上前,聂琦有些发愣。
「就这么简单?」
遥枫摇头叹道:「切莫认为此事简单,破龙脉须一个极具福相之人,才能压住紫气,驭事成功,有关国运,望殿下深思。」
聂琦默默接过瓷瓶,手却被遥枫拉住,双手相执,深瞳定定凝视。
「殿下,此事必会成功解决,相信我,我以历代祖先之名立誓,永嵊千秋万代,国运永昌。」
次日,宫中传出消息,永条新皇为祈国运昌隆,即日起前往国寺千佛殿斋戒祈佛,届时朝中诸事交由太上皇全权处理。
看着龙辇移驾千佛殿,傅千裳莫可奈何.本想在离开之前,去跟聂琦打个招呼,不到却无缘得见,等日后聂琦出关,只怕他已在江湖的某个地方逍遥快活了。
把顺手牵来的各种药材打好包。准备找个月黑风高夜翩然去也,谁知当晚就有暗卫来找他,说主子有请。
是一直跟随他的一名暗卫,傅千裳秀眉挑了挑,点头应下。
说句实话,他还真想看看聂琦在殿内焚香祈祷,诵经念佛的小和尚模样,祈福期间不食荤腥?鬼才信!说不定是懒得上朝,所以便找个借口,把事情都推给老皇帝,自己跑到哪里逍遥去了。
猜想聂琦可能是想跟自己要消瘦的药,傅千裳取了药,随暗卫一同前去,谁知暗卫却把他引到了銮和殿,原来要见他的不是聂琦,而是太上皇聂潇。
落座后,内侍将香茶奉上,傅千裳品了口贡茶,只觉馨香扑鼻,有些后悔只记得打包草药,忘了顺便再拿些贡茶美食了。
聂潇面带微笑,全不问那些听来的有关傅千裳惑乱宫廷的谣言,只道:「千裳,你在太医院见习了这么久,可有所收获?」
收获?多了去了!免费吃住,免费拿药,还免费支使小皇帝为自己做事……
可见见习真是件好营生,他正在考虑离开永嵊后,要不要再去邻国万煜做傲见习御医。
「回陛下,我见习得很愉快,正想着要学以致用,一展身手呢。」
「噢,如此说来,朕倒有个好去处,不知你可有兴趣?」
聂潇用茶盖轻掠茶杯,品着茶,淡淡说道。
傅千裳眼神瞥向聂潇,见他双目炯炯,看着自己,颇有期许之意,脑里立刻飞快算计起来。若小琦是小狐狸,这位太上皇绝对是老狐狸,三更半夜的,若无大事,他会放弃和美人们嗨哟嗨哟的大好春宵,把自己叫来,询问什么见习感想?礼贤下土似乎弄错了时间哦。
于是,也悠悠品茶,顺便打太极。
「请陛下明示。」
聂潇微微一笑。
「只是件小事,不过,若办得成功,朕应许你,封你为太医院三品院使,今后永嵊御药库的所有药材任你随时取用,如何?」
傅千裳的墨瞳登时亮了起来。
那个三品太医院使他没放在心上,不过御药库所有药材任由取用这一条实在太有诱惑力.他能带走的药材毕竟有限,还有什么比得上可以随时随地任意取用来得痛快?为了那些取之不尽的药材宝宝们,傅千裳决定把自己卖掉。
「说吧,什么事?」他慷慨问道。
聂潇遣开在一旁侍候的内侍们,放下茶盏,道:「此事对你而言很简单,朕的麟儿因事出宫去了,江湖凶险,朕想一让你护送他平安归来。」
就这么简单?虽说让他给个不懂事跷家的皇子做侍卫,有些纡尊降贵,但的确并非难事,想想还是自己合算,于是傅千裳道:「既是陛下赏识,我应下就是,只是不知是哪位皇子让您如此担心?」
「当今圣上,朕的长子:」
「噢……哈!」
傅千裳应声后,才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圣上?不会是他熟悉的那个圣上吧?见傅千裳含着茶突然僵住的脸孔,聂潇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原来你不知道,最近你和琦儿好到每晚同床共枕,朕还以为他必不会瞒你呢。」
噗……
那口茶终于没忍住,喷了个彻底。
聂琦,你这个伪君子!伪君子!伪君子!伪君子!如果咒骂可以传达心扉的话,相信聂琦此刻会十分体会到傅千裳对他的想念,因为自从见习御医摇身一变,成了见习侍卫,一路追踪而来后,傅千裳就没睁止过对聂琦的亲切问候。
此刻,傅千裳正坐在道边一家小酒馆里休息,饭莱尚未送上,于是他很无聊的支着下巴看外面的风景。
他走的是去北方的必经之路,按理说,早该追上聂琦,可这一路行来,居然打听不到他的行踪,这让傅千裳奇怪中还有些担忧。
聂潇并未向他解释聂琦出宫的真正目的,只让他前往东北边陲的暮昭县,傅千裳也没多问,反正见到聂琦后,他自会告诉自己。
店小二将饭菜端上,傅千裳正吃得起劲,忽见门口有人进来。
当看到聂琦一身淡白衣衫,肩背包袱来到柜台前时,傅千裳含在口里的汤菜差点儿喷出。
这家伙从哪里学来的易容术?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假眉都翘起来了,胡子太向下,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连个好一点的面具都置办不起,弄张这么寒酸的假面来招摇撞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