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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纯一怔:“干爹,我……我能行的!”
陆雪征跳下汽车绕到驾驶位前,拉开车门就把李纯揪了下来。抬腿上去发动汽车,他一脚踩下油门,让那汽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然窜出,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冲向货栈大门!
一声巨响过后,汽车突破半开半关的高大铁门,直入货栈大院。
院内到处都是火!一团一团,一簇一簇,明明灭灭。杜家手下已经红了眼,追着汽车乱枪射击。汽车不是防弹汽车,然而车身钢板也算厚实。当车窗玻璃尽数破碎成渣之后,丁朋五就把枪管搭在车门上方,弯下腰来胡乱还击。陆雪征却是不大害怕——他知道自己命硬,轻易死不了!
可是抬头望向前方,那一排火龙般的房屋还是让他心中一凉。
下意识的一脚踩了刹车,他当即便想要调转车头立刻撤退——干儿子而已,捡回来养大就是为了利用,如今又是落在了火海中,实在不值得自己冒险一救。可是在双手握紧方向盘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又想:“小丰身边没个亲近人啊!”
金小丰,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可怜哪!
于是在陆雪征做下决定之前,他的手快于他的心,已经拎着手枪推开了车门。丁朋五一眼瞧见,想要阻拦,可是晚了!
陆雪征在汽车的掩护下,弯着腰跑向了那一排火屋。抬手击毙旁边一名杜家手下,他义无反顾的闯了进去!
陆雪征没想到,空气竟然能够热到“烫”的程度。
一根熊熊燃烧的房梁迎头砸下,他快速一躲,而借着一闪而过的明亮火光,他在房中角落处发现了几名自家手下。有的是伸长双腿一动不动了,有的还在拼命向外蠕动爬行,周身点点皆是火苗。
陆雪征确定了这间房内没有金小丰,于是很自然的举起手枪连扣扳机,灭掉房内活口。
转身护住头脸钻过一扇小门,他随即发现自己是进了火焰洞。眼角余光扫到四面八方的熊熊火焰,他脚步不停,风一样的继续向前,从一处东倒西歪的门洞中穿过去,进入了第三间房。
第三间房的窗棂与门框都在燃烧,而他在浓烟滚滚中,很奇异的清楚看到了金小丰——金小丰蜷缩在墙角处,深深的垂了脑袋,显然已是无知无觉。
陆雪征来不及去看他的死活。弯腰托抱起对方的沉重身躯,他拉扯着将金小丰背了起来。金小丰太高大太沉重了,手脚却又都软的像面条。陆雪征急了,脱□上的西装上衣,以衣为绳,把金小丰拦腰绑在了自己身上。
将两只衣袖在身前紧紧系了个死结。他一手背过去捞起对方的一条腿,在令人窒息的炙热憋闷中向外冲去。哪知就在冲出房门之际,门框上忽然掉下一根带火的粗重木条,结结实实的砸到了陆雪征的额头上。陆雪征顺势猛一低头,没觉着疼,拔腿继续向前跑。
金小丰沉的像个铅人铁人,大脑袋从陆雪征肩膀上垂下来,就在他脸旁随着步伐东摇西晃。陆雪征有力气,不怕他重,恨的是他长胳膊长腿,拖在地上牵牵绊绊。咬牙快步走向汽车,陆雪征一手护着身后的金小丰,一手举起手枪,开枪击毙了前方一人。丁朋五不知何时向前挪到了驾驶座上,这时就微微抬起头来大声喊道:“干爹,上车!”
陆雪征也急着上车——杜家人马已经看出车内玄虚,现在抄家伙蜂拥包围上来了!
低头拼命扯开腰间衣袖,他一手拉开后排车门,将金小丰抱起来向内送入。丁朋五的保镖伸手接应,拖着金小丰用力向内拽去。陆雪征刚将对方那两条腿塞进车中,前方的丁朋五却是骤然掉转枪口开出一枪,同时吼道:“干爹,快上车!”
一名杜家手下在陆雪征身后应声而倒,手中枪支摔出老远。陆雪征也想要快,可是依稀瞥到身后闪来的刀光,他就知道自己是“快”不成了!
“砰”的一声摔上车门,他回身一脚踢到了来人的腕子,随即抬手接住对方那把脱手而飞的钢刀。一刀背敲在汽车车门上,他背对着丁朋五喊道:“开车,走!”
丁朋五知道现在不是个纠缠的时候,只得心急如焚的发动了汽车,又因害怕流弹,所以深深弯下腰去,全凭感觉操纵方向盘来掉转车头。与此同时,陆雪征右手挥起钢刀,已经接连砍翻了身边三人。手枪交到左手上,他一刀捅进了前方一人的肚腹之中,随即抬手向旁开出一枪,将一名偷袭者击毙在了一米开外。弯腰捡起一把锋利新刀,他拔腿就去追车。
整个大院内的杜家人马都围拢过来,有人想要打爆汽车轮胎,结果人太密集了,一粒子弹射出去,轮胎没打到,反倒是伤了同伙的脚。丁朋五大低着头踩下油门,不管不顾的向前行驶,他那保镖举枪坐在后方,替他扫清车窗外捅进来的长短利刃。丁朋五的汽车成了领头羊,带着后方潮水般的一大帮人,向货栈大门快速涌去。而陆雪征几次想要上车,都是未遂——于是,他就真急了!
货栈的院子再大,也是大的有限。陆雪征估量好了时间与距离,便扔下手中空枪,双手抡刀混砍起来。他会砍人,旁人也会,但是砍和砍还不一样,旁人的砍是砍瓜切菜,陆雪征的砍是疾风骤雨。
他迫切的要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钻进汽车,所以把力气使足了,不假思索的挥刀、劈下、拔刀、再劈!
来自四面八方的刀尖锋刃划过他的手臂胸膛,带出点点鲜血,他满不在乎,铜皮铁骨似的依旧是杀。忽然看到远方有人对自己举起手枪了,他就近抓过一人凌空举起。微弱枪声响起来,他同时向后仰过头去,让那子弹穿过人身掠过鼻尖。温热的鲜血喷了他一脸,他随即直起腰来,用手中的人肉靶子又挡住了迎面砍来的三把快刀!在扔开靶子的那一瞬间,他从对方身上拔起两把锋利新刀,一路披荆斩棘的继续去追汽车。竭尽全力的一刀捅穿前方两人,他飞奔两步赶上前去,双手握住汽车副驾驶座的车窗上框,纵身一跃钻入了车内。车窗玻璃早碎了,却又在边框上留下了点点渣滓残余。他个子高,虽然动作灵巧,但也钻入的勉强。两条腿率先踩到车座上,他紧接着仰身向内一缩,手臂后背就一起狠狠擦过了玻璃残茬。丁朋五抓紧时机把油门一踩到底,在一片大混乱中强行冲出了货栈大门!
路口一带车灯闪烁,丁朋五不管其它,径直就走;路口四辆汽车当即发动跟上,立刻就前后包围住了丁朋五。杜家人马还要追击,哪知四辆汽车一起开了车窗,车内人将黑洞洞的步枪枪管伸出来对准后方,竟是摆好了射击的架势。
于是,杜家人马也就知难而退的停住了脚步。
汽车驶出码头地界,车内众人立刻收回步枪藏到座位下面。在一处僻静地方停了车,丁朋五跳下汽车,转向后排拉开车门,又问自己的保镖:“他还有气没有?”
保镖抱着金小丰,这时试了试鼻息,随即答道:“有气。”
陆雪征这时也下了汽车,正好听到此言,也没觉得狂喜。夜风吹拂过来,他只觉自己身上凉飕飕的。
破车是不能要了,白嘉治和丁朋五合力把金小丰抬上新车;而李纯在一旁推开车门怔怔望向陆雪征——望了好一会儿,陆雪征都要换车离开了,他才怯怯的发出了声音:“干爹,您身上怎么湿成了这个样子?”
陆雪征拉开林逢春的汽车车门,正要上车,忽听此言,就莫名其妙的回过头来:“湿?什么湿?”
李纯下车走过去,试探着伸手在他后背上摸了一下。月黑风高,他看不清手上液体的具体颜色,然而送到鼻端一嗅,他清清楚楚的闻到了血腥气。
满后背都是血,血像水一样,将衬衫浸透贴在了他的脊梁上。
然而李纯也没有声张,单是凑到陆雪征身边低声耳语道:“干爹,您受伤流血了。”
陆雪征听了这话,才觉着周身是有些丝丝缕缕的疼痛。不过他那神经和肌肉还一起紧绷着,没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随便点头答应一声,他自顾自的继续上车去了。
李绍文赶时间在废车上泼了汽油点了火,为的是消灭一切证据。四辆汽车随即发动,驶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123苦中带甜 。。。
浓重夜色中,四辆汽车络绎驶入陆公馆。守门人随即关闭了大门,门外街上立刻又是一片万籁俱寂。
陆雪征推开车门跳下来,双手张开五指在裤子两侧蹭了一下,知道自己此刻并没有手杖的支撑。
右侧小腿是真的有点隐隐作痛——也许是假的,谁知道呢?反正疼就是了。扭头望向后方,他看到白嘉治和丁朋五合力抬下了金小丰。金小丰无知无觉的垂下胳膊腿儿,是半死不活的模样。
陆雪征并不怜悯他,受伤和死亡,仿佛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宿命。金小丰被熏烤成了一块巨大的腊肉,而自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周身,清楚的看到了破衣烂衫与斑斑血迹——这也都是宿命。
李纯和李绍文走过来,李纯再一次小声提醒道:“干爹,您流血了。”
此言一出,众位干儿子不禁把目光一齐射向陆雪征。在楼门前的电灯光下,他们这才发现干爹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陆雪征脱光衣服站在了浴室内,李绍文端起一盆凉水,从头到脚的去冲洗他那身上的鲜血。浴室地面水光明亮,一层血红。陆雪征对着前方大玻璃镜转了个身,结果把自己吓了一跳——姑且不提周身的皮开肉绽,只说后背那几道深深的血槽,便足以令人心惊了。亏得他鬼神上身似的,这一路竟是没有感到疼痛。
李纯把刀伤药粉倒在手上,匀匀的往那伤口上撒去;一边撒一边皱着眉头咧着嘴,是在替干爹害疼;而李绍文拿着一条小小的白毛巾,轻轻擦拭干爹身上的血水。正在此时,白嘉治推门探进了脑袋:“干爹,金小丰醒了。”
金小丰昏迷不醒,白嘉治对他又拍又打,毫无效果;还是丁朋五把他放在地上,然后端来一盆刺骨冷水兜头泼去。果然,金小丰一个激灵就坐起来了。
他醒就醒了,没事人似的站起来,裸|露出的皮肤上大面积泛红,头顶成片的起了水泡,右边眉毛也被燎光了半截。白嘉治看着他的水泡,依旧无计可施,还是丁朋五兜头又连泼了他几盆冷水,然后抽出一把匕首戳破水泡,又让仆人找来烫伤药膏,给他涂上了一层。金小丰整个脑袋皮白肉红、破破烂烂,看起来颇为渗人,上面又泛了药膏的油光,越发不能入眼。
于是白嘉治和丁朋五,就心有灵犀的一起把眼珠斜开了。
李纯想用绷带为陆雪征周身薄薄的缠上一层,然而陆雪征不用。
“就这么晾着吧!”他说:“绷带万一粘到伤口上,换药的时候就要受罪了。”
李纯认真的想了想,末了答道:“也行,可是干爹就别穿衣裳了,反正天热,夜里也不冷。”
陆雪征答应一声,从李绍文手中接过一条干净裤衩穿了上。
推开浴室房门走出去,他看到金小丰静静的站在一旁,烟熏火燎、落花流水。
他抬手抓住金小丰的衣领,迫使对方低下头来:“脑袋烧成这样了?”
金小丰方才已经照过镜子,知道满头破裂的水泡并不比瘌痢美观许多。抬眼望向陆雪征周身那七长八短、深浅不一的伤口,他忽然发自内心的疼痛起来——干爹是很少受伤的。
陆雪征又问:“疼吧?”
当着众人,金小丰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陆雪征放开他,趿着拖鞋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烫伤就是疼,那有什么办法?下楼吃面,吃饱了好睡觉!”
楼下餐厅里,仆人用大托盘端上热气腾腾的鸡丝面。陆雪征带着干儿子们围坐桌边,一人端着一碗吸吸溜溜的大吃。
吃饱喝足后,众人先不急着散去。陆雪征端着一杯热茶,问旁边的金小丰:“易横涛是死了?”
金小丰咽下最后一口面汤,在满头烈火一般的刺痛中答道:“他半路被流弹打死了。”
随即他又面不改色的解释道:“瓦房里起了大火,他害怕,推开窗户跳出去就往外跑,跑到半路,被流弹打死了。”
陆雪征一皱眉头,转向前方众位干儿子说道:“易崇德的确是把易横涛托付给了我,可是他自己治死了人,结下了仇,和我们无关。现在为了救他,我们险些搭上性命,这也就够可以了。死生有命,易横涛命薄,我们也无力回天。”
干儿子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陆雪征又问:“再来一碗?”
干儿子们都是能吃能喝的年轻汉子,听了这话,就略带矜持的继续表示赞同——那就再来一碗吧!
将近凌晨的时候,李绍文带着李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