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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陆雪征要和儿子同睡。金小丰在走廊内的电话机前打电话,一只耳朵贴着听筒,另一只耳朵便听隔壁房内嘻嘻哈哈、吵闹不休。及至挂断电话推开房门,他迎面就见陆云端像只大老鼠一样钻出床底,热的满头满脸都是大汗,而陆雪征随即也从床下滚了出来,伸手要抓儿子的小腿:“看你还跑!”
陆云端大叫大笑着躲到了金小丰的身后:“哥哥,救命啊!”
金小丰本是有话要说,可是面对此情此景,自然一时也说不得话。陆雪征衣衫不整的伸开双臂纵身一跃,连儿子带金小丰,一起紧紧抱了个满怀:“嘿嘿,小混蛋,你倒是跑啊!”
陆云端身穿一件滑溜溜的绸缎睡衣,这时扬起双手向下一溜,竟是钻出睡衣,光着上身继续逃窜。金小丰浅浅吸了一口气,因见干爹绕开自己又追出去了,嘴里的话在舌头上打了个滚,就依旧没能说出来。
良久之后,陆家父子暂时休战,周身上下皆是灰尘汗水。洗过澡后上了床,陆云端因见自己这床十分阔大,便对着金小丰招了招手:“哥哥,你也来睡!”
金小丰,因为有话要说,所以此刻倚靠门框站着,并没有离去。收到了这样的邀请后,他迟疑着没有动,还是陆雪征也对着他一点头,他才迈步走上前去。
陆云端这回得意了,爬到金小丰身上不肯下来。金小丰一手搂了陆云端,同时抓住机会侧过脸来说道:“干爹,林逢春刚才打来电话,说他前两天刚和李绍文联系过。李绍文那里一切都好,上个月看了一处好房子,但是人家只租不卖,而且要到明年才能让出房来。李绍文现在也拿不定主意。”
陆雪征枕着双臂,慵懒的打了一个小哈欠:“我这边不急,让他慢慢找。”
金小丰立刻答道:“嗯。”
陆雪征忙到如今,也是累了,闭上眼睛伸直双腿,偏是蹬到了金小丰的赤脚上。金小丰抱着身上的陆云端,不动声色的活动赤脚,轻轻去蹭对方脚趾,陆雪征无声一笑,也没言语。
他知道金小丰的心思,不过今晚不行,今晚他要陪着儿子睡觉!
陆云端也犯了困,可是坚持赖在金小丰身上,死活不肯下来。陆雪征拍拍身边,口中说道:“儿子,过来,爸爸抱你。”
陆云端对他的拥抱热情不大:“爸爸,你刚才已经抱过我了,现在还是让我抱哥哥吧!”
陆雪征翻身凑上前去:“哥哥有什么好的?要哥哥不要爸爸?”
陆云端侧脸枕在金小丰的胸口,望着陆雪征说道:“爸爸,你不要吃醋嘛!你们两个我都喜欢,这样好了吧?”
陆雪征抬起手臂,把陆云端和金小丰一起搂住:“明天我就把哥哥赶走!”
“那夜里可没人陪你睡觉了。”
“你来陪我。”
“我不陪你!”
“为什么?”
“你总挠我痒痒肉。”
金小丰仰面朝天的闭上眼睛,在陆家父子一唱一和的贫嘴声中睡着了。
翌日凌晨,陆云端被一泡尿生生憋醒。糊里糊涂的坐起来,柔软的床褥和两边的胳膊腿儿让他愣了一下——随即他才意识到,自己回家了!
家里有电灯、有暖气,有抽水马桶,他不必再瑟瑟发抖的摸黑下炕,去找夜壶。在黯淡晨光中跳下床去,他趿着拖鞋跑去撒尿。
一泡尿的功夫过后,他再次回到床前,发现金小丰鸠占鹊巢,竟是占据中间位置,一头拱进了爸爸怀中。虽然他很喜欢哥哥,但是蹑手蹑脚的上了床,他像条小鱼或者小蛇一样,在哥哥与爸爸之间钻来钻去,末了重新占据位置,把那二人又隔了开。
仰望着天花板眨巴眨巴眼睛,他在入睡之前想起了李继安——现在正是入冬变冷的时候,干爹一定又要彻夜的咳嗽了。
然后他闭上眼睛,因为知道这都是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和小孩子没有关系,所以死心塌地的继续睡了。
陆雪征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为了庆祝儿子平安归来,他开始筹备着晚上大请客——第一嘉宾当然是杜文桢,虽然这个老东西没有做出实质性的帮忙,但是的确没少费心。
金小丰奉命出门,经办此事。陆雪征坐在家中,一个电话打给了杜文桢,亲自作出邀请。杜文桢听说他儿子回来了,惊讶之余也很高兴,说了两句十分中听的道喜话。气氛本是非常好的,然而两人一高兴多聊了两句,却又不知为何拌起嘴来。杜文桢越说嗓门越大,后来陆雪征就听电话那边突然响起了一串细细的高音:“爸爸,你吵死人啦!”
此言一出,杜文桢立刻就斯文了,和蔼的告诉陆雪征:“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不和你计较。”然后又柔声补充一句:“妈了个×的。”
陆雪征放下电话,暗笑一场。
到了傍晚,陆家在利顺德大摆筵席,招待来客。陆云端打扮的整整齐齐,也出来见人。众人见了这一对父子,尽皆失笑,杜文桢坐在首席,对着身边的儿子说道:“宝儿,你看,这爷儿俩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杜定邦新近被人诱去赌场,一夜输掉五万美元,回家后被杜文桢数落了两句,竟是不识好歹,长久的闹起了小脾气。此刻听了这话,他把脸一扭,不理不睬。还是陆雪征走过来,在他身边弯腰笑语片刻,才把他哄的叽叽喳喳说出话来。
陆云端跟在后方,先看杜定邦像个苍白单弱的小面人儿,又听他说话如同鸟叫,就抿嘴转身,去找地方偷笑。而陆雪征一边倾听,一边抬手一下一下抚摸杜定邦的后背。杜定邦是个不懂事的,这时认定陆叔叔是个好人,就诉苦一般,当众把他老子编排了一顿。
杜文桢坐在一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能把儿子拎起来揣进怀里藏好;陆雪征揽着杜定邦那薄薄的小肩膀,忽然抬头对着杜文桢咧嘴一笑。杜文桢一撇嘴,一张长脸沉下去,长的越发无边了。
晚宴平安结束,陆雪征顺便做了个和事老,调停的杜家父子和好如初。众人皆大欢喜的各自散去,陆雪征也是志得意满。从此时光易逝,转眼间新年到来,金小丰赶在年前小病一场,躺了三四天,从腊月二十六那天开始好转。经过几日调理,他在大年三十这天穿衣下床,看起来倒也是个健康模样了。
154大年初一
除夕夜里,几乎就是彻夜狂欢。待到干儿子们告辞离去之时,已是新年新一天了。
陆云端困的要命,放过鞭炮后便早早就上床睡觉去了。金小丰大病初愈,也经不起这般折腾。领头向干爹磕头拜了年,他揣着一只大红包也提前回了房。
有气无力的脱掉衣服,金小丰抱着棉被躺在床上,就听楼外爆竹烟花轮番上阵,远近响成一片,热闹的如同开锅一般。把个脑袋藏到被中,他就在这温暖而又憋闷的黑暗中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金小丰在一片光明中睁开了眼睛——他先以为是天亮了,然而定睛一瞧,发现窗外依旧黑暗,是陆雪征裹着浴袍,带着一身水淋淋的清新气息走到了床边。
眼看着金小丰从棉被中抬起头来,陆雪征带着一点酒意,弯腰摸了摸他的光脑袋:“醒了?没事,接着睡吧!”
陆雪征的手偏于湿凉,覆在他那干燥温热的皮肤上,让他感到了一阵刺激和舒适。下意识的握住了那只手,他轻声问道:“干爹,人都走了?”
陆雪征对他温和一笑,抽出手来要解浴袍衣带:“走了。”
金小丰推开棉被仰卧过去,歪着脑袋凝视陆雪征。他入睡前脱的匆忙,如今周身只有一条裤衩可以蔽体;强健结实的身体在明亮灯光下伸展开来,越发显得魁伟惊人。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他向上伸出手去,眼神单纯而又火热:“干爹……”
陆雪征一歪身坐在了床边,探身对着金小丰笑道:“你这病是全好了?”
金小丰痴痴的仰望了陆雪征,同时下意识的舔了舔干燥嘴唇:“我、我……”
他没能说出下文来,动作却是快过语言。骤然起身搂住陆雪征,他不由分说的把对方拖上了大床。
大床经不住太过剧烈的撼动,隐隐发出了吱嘎声音。金小丰把额头向下抵在陆雪征的胸前,冲锋陷阵一样的前进后退再前进。畅快淋漓的抬起头来呻吟出声,他随即重新垂下头去,几乎缠绵的用面颊磨蹭了对方的胸膛。
忽然一阵身不由己天旋地转,他发觉自己已经被|干爹拥抱着压在了身下。这样的颠倒来的太快了,让他惊诧的睁大眼睛望向陆雪征。他是这么的大——粗胳膊长腿大个子,可是在陆雪征的手里,他毫无预兆的变成了小玩意儿。
“干爹,干爹……”他下意识的呼唤出声,语气轻飘而无助,仿佛一只迷途孤独的小野兽。而陆雪征弯下腰来,一手温柔抚过他的光头,一手竖起食指送到唇边,微笑着轻轻“嘘”了一声。
“叫什么?”陆雪征压低声音,戏谑着训斥他:“怕别人听不见么?”
金小丰微皱眉头,咬紧牙关注视着对方。运足力气挺身向上冲击,他在纯粹的欢愉中要去拥抱陆雪征:“嗯……”
陆雪征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轻声笑问:“舒服了?”
这样的语言对于金小丰来讲,也是一种难言的刺激。在陆雪征的手掌下辗转的点了点头,他气喘吁吁的答道:“是……是……”
陆雪征在金小丰的耳边呼出了热气:“干爹也很舒服。”
此言一出,金小丰当即紧闭双眼,不可抑制的打了个冷战;随后身体抽搐着紧绷起来,他斩钉截铁的哼出声音:“嗯!嗯!”
相隔片刻,他又哼出一声,这一声却是销魂而又绵长了:“嗯……”
陆雪征被他这老实反应逗得嗤笑出声。单手撑床俯□去,他拍了拍金小丰的面庞:“傻儿子,病了一场,憋成这样?”
金小丰面红耳赤的睁开眼睛,果然是对着陆雪征傻笑了一下。笑完之后,自己却是不好意思了。
他很幸福的羞愧着,并想趁热打铁再干一炮;然而陆雪征在他的光头上凿了一个爆栗:“滚蛋!我天亮还要去杜家拜年呢!”
金小丰不敢强求,大号小男孩似的蜷在了陆雪征身边。情潮渐渐退却,他在心里十分冷静的想:“大年初一开门红,兆头不错。”
日上三竿之时,陆雪征起床洗漱更衣,把自己打扮的整齐利落,特地还换上了一条颜色鲜艳的新领带。草草的吃过早饭之后,他套上一件灰呢子短大衣,头戴礼帽出门上车,前去杜宅拜年。
充当汽车夫的是丁朋五,金小丰因为还算病人,所以并不随行。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他默默的吃了水果吃点心,无底洞一样的补充营养和能量。而陆云端睡了个懒觉,起床之后见父亲已然出门,便蹦蹦跳跳的下楼来到金小丰面前,凑过去笑道:“哥哥!新年大吉、万事如意!”
金小丰拿着半个苹果,抬起头来向他一笑:“你也是,新年大吉、万事如意。”
陆云端背着双手,围着金小丰走了两圈,末了若有所思的停在了沙发背后。金小丰觉察到了他的目光,不禁莫名有些紧张,回头问道:“云端,你吃早饭了吗?”
陆云端继续前行,一边迈步,一边抿嘴含笑,意味深长的发出声音:“嗯……”
金小丰脸色一变,随即若无其事的转向前方,又拿起一只大梨,不动声色的啃了一口。
陆云端鬼头鬼脑的留意观察着金小丰的反应,没看出端倪来,索性挤到金小丰身边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他又长长的哼出声音:“嗯……好茶!”
金小丰面不改色的答道:“是好。”
陆云端左忍右忍,因为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所以末了忍无可忍,笑嘻嘻的问道:“哥哥,你夜里为什么总是‘嗯嗯’的哼啊?”
金小丰很诧异的反问:“哼?我什么时候哼了?”
陆云端盯着金小丰,一时却也摸不清头脑了:“我夜里出去喝水,有时候就会听到——昨夜你又哼哼了哟!”
金小丰如梦初醒:“哦,那是我在做梦。我夜里经常做梦,有时候醒不过来,干爹会叫醒我。”
陆云端在军营中见过小兵和村里女人苟合,那种快活声音便类似父亲卧室里传出的“嗯嗯”哼声。他并不能完全明白这“快活”的内容,可在懵懂中以为金小丰是偷偷做了坏事,便记在心里,打算以此做个乐子,要挟哥哥。
然而哥哥只是在做梦。
几乎失望的看着金小丰,他感到很是扫兴:“原来是做梦啊……”
金小丰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所以我总是和干爹一起睡。”
然后他又补充说道:“云端,夜里不要喝那么多水,喝了水就得去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