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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一口茶,“因为我希望以此为代价,让你更用心地做好文苑书店的这个案子。”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的……我对文字的热情并不输给你这个作家。”
“不要拿‘作家’这个名号来嘲我了。我现在的情况你应该有所耳闻。”他的笑容仿佛被茶水的苦涩染上,让我的心猛地抽疼了一下。
“我很喜欢看你的书。”我脱口而出,又结结巴巴地补上一句:“我是说……我没有嘲弄你的意思……”
他的眼神定了定,“那你最喜欢看我写的哪本书?”
“《孤独有时》。”
“很少有人会喜欢这本,里面写的都是我自己的琐事。”
可是却让我产生了最大的共鸣。
不知何时餐厅里已经换上了邓丽君的歌:“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是对人常带三分笑,桃花也盈盈含笑舞春风……”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低声吟着。
“你也喜欢这首诗?”
我愣神片刻,“你也喜欢?”
“恩,崔护的诗,我尤爱这首。”
“好巧。”
“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我打开手机,“喂?”
“弦弦弦……快点过来,我抗不住了!”那头传来米米焦急的声音。
“怎么了?”
“别提了!那辆奔驰的主人居然是一女的!现在正缠着我要我赔钱呢!”
我憋住笑,“谁让你刮坏了人家的车呢?你得负责任。”
“我负了!我赔了她一千,她居然还不知足,非要我给她五千块。”
“五千?能买多少辆自行车啊?”我这没出息的脑子!
我突然想到什么,连忙看向对面的人,只见他哑然失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就是!你快点过来救援吧,你口才好一定能帮我搞定。”
“好吧……你在哪儿?”
“北园饭店。”
“我知道了。”
“你的朋友也刮坏了别人的车?”他见我合上手机,颇有探究意味地问道。
我汗颜。
“对啊……真是无巧不成书。”希望你这个当作家的能肯定这句话。
他点了点头,“介不介意我和你一块儿去?或许我能收集到一些不错的写作素材。”
“……好吧。”
我和李若缺到达北园饭店的时候,米米和那个女人已经有了干架的意思。米米一只脚蹬在椅子上,双手叉腰,气势逼人。而那个看上去还很年轻的女人也不甘示弱,扬着下巴表示轻蔑。
周围人的目光都齐唰唰地投向她们,一个貌似大堂经理的人在旁边不停地说着好话。
我走过去拉了拉米米的衣服,“喂,你要打架啊?”
她低下头把嘴巴凑到我耳边,“当然不是了,我是怕她看我好欺负就乘机敲诈我,所以保持这个姿势等你来啊。”
我竖起大拇指,“聪明。”
她把那只踩在椅子上的脚拿下来,对那个女人说:“这是我的代表发言人,我派她和你对话。”
米米把我往前一推。
那女人打量了我一下,不屑一顾地说:“刮坏了别人的车子,赔偿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们知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
我调整了一下气息,“这位小姐,我的朋友已经赔了你一千块,我想这些钱已经足够你用来修补车子了,这额外的钱恐怕不能算天经地义的范围里了吧?”
“我的车可是新买的!我才买了它一个月就被刮成那副样子,你们还想拿一千块来打发我?”
“我的朋友只是刮了浅浅的两道痕,不需要用五千块来赔偿吧?”
“我不管!我遇到这种事情是倒了大霉,简直晦气死了!”
“小姐,只不过是刮花了车子这种小事,不用扯到神学上去吧?”李若缺走过来说。
不愧是作家,讽刺起人不显山不露水的。
我也搭上一句,“小姐,我的朋友肯留下她的电话号码,说明她是有诚意来负这个责任的,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对,能在私下解决是最好的。”李若缺接上我的话,暗示意味很明显。
那个女人的语气软了一些,“一千块怎么够?我这么忙还要去修补车子,你们怎么样也要多赔一点吧?”
我正要说话,被米米抢先一步,“我这个无业游民肯赔你一千块,你该知足了吧?难道这社会真的黑暗到连你们这种开奔驰小轿车的有钱人也要讹别人的钱?”
那女人一听她的话,情绪又激动起来,“谁讹你钱了?你那点钱谁稀罕啊?我就是不服你,凭什么把我车子刮了还这么嚣张?”
我戳了戳米米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冲动。
李若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写上一行字,撕下一张递给那个女人。
“这是我朋友的修车店地址,你可以去那里修补你的车,我保证一千元足够了。”
那女人看了一眼纸条,“你认识的人我怎么信得过?万一他给我偷工减料呢?”
女人麻烦,有钱的女人更麻烦。你不就是想要敲竹杠么?
“小姐,那你想怎么办?”我沉下一口气,双手插进口袋。
“我一开始就说了,你们赔我五千块,这件事就算一笔勾销。现在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拿个三千五出来,我就算了。”
你倒是想得挺美。唐米米要是把三千五给了你,绝对会跟我没完没了地痛斥社会的黑暗。
“如果你怕我的朋友会偷工减料,那我们可以陪你去你指定的修车店,费用我们出。”李若缺眼带笑意。
看来他是完全摸清楚了那个女人的心思。我乘机补上一句:“这样好,说不定连一千块都用不到,还能给我们找余呢。”
那女人的气焰果然熄灭了,“算了算了,谁有那个工夫和你们纠缠,算我倒霉。”说完扬长而去。
“耶!”待那个女人走远,米米欢呼起来。
“耶什么耶,受到教训了吧?”我严肃道。
“恩……我再也不干这等蠢事了。”她一副深有感慨的样子,眼光落在李若缺身上,“他是……”
“你好,我是李若缺,算是她刚认识的朋友吧。”李若缺看向我。
“噢……这名字挺耳熟的,好像有个作家也叫这名字吧?”
“我就是。”
“我说呢!”米米兴奋起来,“难怪你口才这么好,跟我们家亲爱的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呢!”
的确是认识很久了,只不过是我单方面的而已。
“谢谢你不计较我刮花了你的车,还帮我们说话。”
“不用谢,相遇即是有缘,何况我们也算有共同的爱好。”
米米听了我们对话,惊呼:“天呐!你就是那辆银白色车子的主人?为什么同样是刮了人家的车,我的遭遇就这么凄惨啊!”
我无可奈何地瞧她一眼,这女人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相信
“CUT!”
导演转过身对秦天和我抱怨:“你们找来的人不对啊,你们看他,连看镜头都不会。”
秦天对旁边的工作人员一招手,“LILY,你去跟李若缺沟通一下,叫他在拍的时候注意看镜头。”
“好的,总监。”
过了一会儿,LILY回来了,“总监,李若缺说他会注意的。”
“那就好,我们继续。”导演指挥各人员就位,“ACTION!”
场记一打板,镜头慢慢推进,李若缺一开始表现得还算镇定,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越来越飘忽,似乎不愿面对摄象机的镜头。
“CUT!”导演眉头皱起,“看镜头,OK?再来一遍!”
“CUT!你要把一开始的FEEL保持下去!”
“CUT!看镜头真的有那么难吗?”
“CUT!”
“CUT!”
“CUT!”
导演一把抓下头上的帽子,“秦天,这是我跟你合作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麻烦。他连面对镜头都不会,他不行的。”
“他行的!”我不知怎的,居然脱口而出,“我是说……每个人刚开始面对镜头的时候都会紧张啊,多沟通沟通就好了。”
“这不是沟通的问题好吗?有些人就是怎么教都不会,一点办法也没有。”导演耸耸肩。
秦天点头,“上弦,我看我们要建议文苑换个人选。”
“可是我们要尊重客户的选择啊,更何况文苑那边很坚持用他。”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认同张导的话。我们可以先尝试跟文苑的人再沟通一下。”
“可是……”
我注意到秦天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是在探究为什么我会如此维护李若缺。我不再说什么,因为我害怕被他看穿。
拍摄到中午,还是没有任何进展。我趁大家去旁边的小餐厅吃饭的间隙,走到李若缺身边。
“怎么不去吃饭?”我用尽量轻松的语气问他。
他波澜不惊的眼神落在我身上,“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差劲?”
我直视他的眼睛,那对眸子在平和之下似乎隐忍着一股暗涌。
“不愿意面对镜头的人通常是因为害羞,不过……你似乎不该是那类人。”
“你好像很了解我。”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他把身体轻靠在书架上,“不许告诉第三个人。”
我微笑,“好。”
“我的父亲是个酒鬼,在我八岁的时候,他因为酗酒惹起事端连杀了三个人。事情发生后有一大批记者闯进我家,很多的镜头对着我……他们要我面对镜头,要我抒发感想,要我回忆那些我最不想记起的事情。甚至有个记者还告诉我,只要我愿意让他们拍下父子相见的场面,他们就可以给我一百块钱……”
他深深地低着头。有几本书在他的背后掉落。
我的心仿佛突然被秤坨狠狠地压下,沉重得喘不过气来。我向他再走近一点,伸出的手在空中滞留了几秒,终于下定决心般地环上他的肩。
他的身体颤动了一下,随即又归于平静。
“都过去了……”我轻轻地开口,怕惊扰到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他的声音飘在空荡荡的书店里,更显出一种无力感。
“谢谢你的信任。”
“弦……我可以这样叫你么?”他的手轻柔地覆在我的腰上。
“当然。”
“弦儿……”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男声。
我蓦地抽离自己的双手,回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谨的目光越过我,狠狠地刺在李若缺身上。微微眯起的双眼昭示着主人的愤怒。
“他是谁?”谨沉默许久,把目光转投到我身上。
“你好,我是李若缺。”李若缺直起身体,双手却插进了裤袋。
“你为什么抱着他?我要听你的解释。”谨不理会李若缺,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我。
我知道他在忍。他希望我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化解他的愤怒。我却突然词穷,嘴巴微张着但是吐不出任何词句。我该给他怎样的一个解释?或许连我自己都无法给自己一个解释。
“说啊!”谨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危险的气息在四周蔓延开来。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任由他指间的力量加大。
“这是拥抱安慰法。”耳边传来李若缺一贯的温和声音。
“什么?”谨皱着眉头把视线转移过去。
“在我的家乡,只要是自己的朋友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就可以用拥抱的方式来安慰他。”
谨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我有让你信吗?我只是把事实告诉你罢了。”
“他说的是真的?”谨问我。
我看向李若缺,见他若无其事地笑笑,于是肯定道:“恩……”
施加在我肩膀上的力量渐渐变小,谨的眼神也慢慢柔和下来。
“我不信他。”他注视着我,“但我信你。”
竟然就这样相信我了?信任来得太轻易,竟让我害怕起承担谎言的后果。
李若缺走了出去,留下我们两个人。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转移话题。
“我有个好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你。”他的声音透出兴奋。
“什么好消息?”
“我创办的文化公司正式成立了!”他欣喜若狂的样子与刚才判若两人。
“你要开文化公司?”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对啊。”
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真是混帐,竟从来未曾主动关心过他在做什么,他在想什么。
“谨……对不起,我……”
“笨蛋,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我本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他轻拍我的头,一脸的得意,“怎么样,是不是突然觉得本人是个可以依靠的好男人?”
听了他的话,我也语气也轻松起来,“我说你不会就是为了想让我崇拜你才去干这事儿的吧?”
“当然,不为了你还为了谁?”他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弦儿,我会向你证明,我是一个可以让你托付终生的男人。”
“托付终生,太遥远了吧?买菜还得多挑几家呢。”我玩笑道,心里却隐隐担忧起他的认真。
“不用挑了,我已经为你准备了现成的。”他拉着我朝门口走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