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岩在提款机前下车,环视无人,地上却是儿子的书包和散了一地的书。他的拳头握紧。问管家:〃忠叔,这一带是谁的地盘?〃
〃先生,原来是荣门的,现在都是些没名号的小啰啰在混了。〃
〃每一个。〃秦岩坐回车里:〃听好了,每一个人,都找出来问,少一个都不行!〃
秦宝醒来是九点半,荣家保姆第一个发现他醒了,通知了主人,荣少爷跑进门来打招呼。
〃嗨。〃
秦宝看着他,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
荣少爷以为他害怕,小心走上前,可爱地弯腰轻声说:〃你在路上遇到坏人了,我妈妈把你救了回来。〃
秦宝看他身后,门口走进来的是荣夫人,面容慈祥,那种慈祥上了年纪的老人才会有。他不知道荣家这是孤儿寡母。
〃不要怕。〃荣夫人微笑,伸手摸他的头,秦宝条件反射避开了,眼睛却还是看着他们。
荣夫人不在意,宽容地笑着摸自己儿子的头,说:〃那你好好休息吧,这里没有人伤害你。〃
于是带上门离开。
荣世文的人一直没有找到秦宝。荣世文怀疑是得到的情报不准确,他要更多的关于秦岩儿子的讯息。
毕竟不是当年了,难查的事情,耗时会很长,一个小时后,更详细的讯息才传过来。秦岩的儿子,一百三十五公分,眼角有泪痣。附偷拍照片一张。
荣世文看了照片,差点惊得从沙发上跌下来。这个孩子!原来是他!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跑上楼,猛推开那孩子睡觉的房间门,房内空空如也,窗户大开着。显然,人已经跑了。
荣家现在只是普通人家,屋子周围也不再机关把守,秦宝除了跳窗的时候扭了一下脚,基本没有什么阻碍了。
荣世文刚想跳脚骂人。楼下声音嘈杂。一个兄弟慌张跑上楼来:〃文哥!秦岩来了!〃
荣世文心中苦笑,来得好快。
秦岩的人已经上楼,迅速找到了卧室,带出了荣少爷,荣夫人哭喊着追出来。荣世文出门正撞上,枪顶在那人的头上:〃放开他!〃
〃嘭!〃秦岩举着枪先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你想做什么?〃荣世文冷静撑住荣夫人:〃你答应过靖哥,放过他的妻儿。〃
秦岩挑眉:〃我是说过,前提是,你们要安份。〃
荣夫人哭喊:〃我们这样还不够安份么?秦先生还想我们怎么安份!〃
秦岩淡淡说:〃把我儿子还给我。〃
〃他不在这里了。〃荣世文回答。
〃谁?〃荣夫人偏头问他。
荣世文叹气:〃刚才那孩子,是他儿子。〃
荣夫人恨得低声吼:〃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可以亲手掐死他!〃
秦岩一把握住荣少爷的脖子,单手将他提在半空中:〃像这样掐?〃
荣少爷像只被捏住脖子的鸭儿只蹬腿。
荣世文上前一步:〃他真的不在这里!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如果不是夫人,你儿子早被人打死在街上了!〃
秦岩松手,荣少爷跌在地上,荣夫人哭着爬过来抱着他的头。
楼上外面的搜查的兄弟都聚拢来,谁也没有发现秦宝。
秦岩做了个手势,示意带荣少爷走。荣世文要上前拼命。秦岩说:〃别冲动。我不会动他一根毛,只要我儿子平安回来。〃
那么,秦宝到哪里去了呢。
这个时候的秦宝,正在一个旧工地和老乞丐煨地瓜呢。哪个老乞丐?就是他放学路上捐了外套的那个老乞丐。
秦宝从荣家跑出来,一刻也不敢停。他不知道荣家和父亲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在睡觉的那个房间门板后面看到了父亲的一张画像,头和心脏的位置,有很多被飞镖扎过的小孔。
其实他也觉得父亲不像是普通生意人,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父亲身上总有着很神秘的东西,每次他和父亲同床,无论是什么时间,只要他一动,父亲就会睁开眼睛,帮他收拢被窝,温柔看着他,好像他从来不睡那样。
秦宝不知道他父亲这份警觉,是多年江湖混出来的。
秦宝学着老乞丐的样子,迅速用树枝从火堆里扒出地瓜,连忙去抓,被烫得嗷一下。
老乞丐哈哈笑,说:〃你呀你呀,心急吃不着热豆腐。〃
秦宝着急翻着地瓜,他有点饿,迫不及待地瓜凉。
老乞丐问:〃你父母呢,怎么留你一个人?〃
秦宝吸着口水,说:〃嗯,我现在没有钱回家了。〃
老乞丐说:〃那你家在哪儿呢?〃
秦宝的脑子三分之二已经睡着了,注意力完全放在地瓜上面,想啊想啊一半天才想起来,说:〃御府花园。〃
老乞丐被地瓜呛了一下,说:〃哪里?那地方住的都是少爷啊!〃
秦宝心想我本来就是少爷。但是没有说,着急吃地瓜来着。
吃完了地瓜,他跟着老乞丐钻进了空心水泥管,预备过上一夜,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挨了揍,全身上下疼,又扭了脚,疼得睡不着。
老乞丐说:〃别动啦,动来动去别人怎么睡啊!〃
秦宝没说话,难受也忍着。
老乞丐坐起来,看着秦宝那个难受的样子,说:〃你家真的在御府花园?〃
秦宝嗯了一声。
老乞丐问:〃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秦宝说:〃我爸爸叫秦岩。〃
老乞丐叫了一声亲娘,说:〃你就是那秦家少爷?!怎么搞这么落魄!你还跟我睡这里做什么,你爸爸,在外面挖地三尺了!〃
秦宝说:〃啊是吗,可是我没有钱回去找他了。〃
老乞丐利索的起来,拉起他爬出水管,说:〃走走走,我送你回去。〃
走到路口,穿马路,突然飞飙过来一辆车,老乞丐猛推了秦宝一下,秦宝跌在路边。
等再回头看,老乞丐躺在马路中央一动不动。秦宝连滚带爬扑上去推他,沾了一手的血。
〃别忙啦。。。。。。〃老乞丐气若悬丝:〃呐,我衣服里还有些钱,你自己打的回去吧,以后不要再走丢了。。。。。。〃
秦宝默默听着,看他咽气。解开他的衣服,从衣服里面找到一大叠散钞,被血染湿了。拽在手里还有些温热的感觉。秦宝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路口去等的士,等了好久,终于来了一辆,他上车,把手里拽的钱全部丢给了司机。
司机面不改色,一声不响就给他送到了警察局。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眼神怪异,全身上下沾满了泥土血迹,脸上有恶斗过的痕迹,手里还拽着一把染血的钱,谁遇上了,都会往警察局带。
警察局的值班干警穿了件厚棉袄,正在处理一个半夜入室偷盗的盗窃集团,其他人都跑了,就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在做笔录。
的士司机带着秦宝进门,丢在一边,跟干警说明了情况,很快溜走。秦宝傻傻站在人家办公室里,盯着警察叔叔热腾腾的茶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口渴了。
偷窃的少年一看就是惯犯,油腔滑调,笔录做的不顺利。
秦宝怯怯出声:〃嗯。。。。。。我想喝水。。。。。。〃
干警不耐烦,一挥手:〃自个儿倒去,饮水机在那边。〃
秦宝一拐一拐走过去,喝了一大杯冷开水,冷得直哆嗦。
干警嘀咕:〃靠,一个比一个小,全他妈没人教是怎么着。〃
秦宝喝完了水,安静站着看干警录笔录,一只脚的脚踝肿痛,他用另一只脚站着,已经快零点了,他瞌睡上来,眯着眼睛摇晃,没站稳,噗通一下就摔趴在地板上了。
边上的警察和小偷大乐。警察说:〃站着也能摔倒,就这脑子,还犯什么事儿啊,多半是给人骗的吧?哎,说说,身上的血哪儿来的?〃
秦宝爬起来,说:〃嗯。。。。。。我自己的,还有一个老头的。〃
〃老头呢?〃
〃他,嗯,他刚才给车撞了,死了。〃
〃噗!〃干警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你说清楚点?车祸在哪条路?!你当时怎么不报警啊,你这孩子傻啊!〃
秦宝说不上来那条路叫什么名字。张着嘴却叫不出来,最后灰心地垂下头。
干警说:〃得,你叫什么名字?爹妈呢?看你这衣服不便宜,大半夜的,爹妈不找你啊?〃
秦宝说:〃我爸爸叫秦岩,我住在御府花园。〃
小干警差点又喷茶,拉开抽屉看秦家几个小时钱拿来的照片,一比较,还真是秦家的少爷。
〃你什么时候剪的头发?你不是穿的黑色外套吗?!〃
秦宝不知该怎么解释,今晚他经历了太多事了。
秦岩的车行速缓慢,沿着城市街道一条找,他的脸始终对着街边,近零点了,商店都已经关门,夜店开始热闹。
管家坐在另一边,一样看着车窗外为数不多的行人来往,偶尔回头看一眼主子,深知此刻气氛紧张。见过父子二人在浴池嬉戏同乐的场面,他深知,秦宝对于秦岩而言,不单单是儿子那么单纯,他从秦岩的眼神里看到了某些禁忌成份。秦岩的脾性,这些年来他只摸透了半成,秦宝的五官棱角没有一处像秦岩,极有可能不是秦岩的孩子,这点秦岩不会想不到,可他全无动作。也就是说,无关是不是秦岩的儿子,秦宝都是必须的存在。
他已经很多年没见秦岩亲自动手了。刚才找那些打劫秦宝的混混来,话都没问一句,秦岩一拳过去就解决了一个,勃发的怒意只泄露了这一瞬,又被克制在平静的面具下,吩咐弟兄把人带下去,看情况处理。所谓看情况,完全就是看秦宝的状态了,若真有闪失,陪葬的人,绝不止一二。
电话响,管家接听,得知秦宝在警察局,马上命令司机掉头。
秦岩开口:〃让分部的人马上过去。〃每一秒钟都充满无可预料的意外,他不想再错过。
小干警把秦宝带到内室,空调电视伺候着。秦岩与署长交情不浅,这个人物惹不起。
安排了完了秦宝,家里突然来电话说妻子快要临盆了,让马上去医院。他请了同事代班,匆匆离开。
〃青焰〃分部的兄弟接到电话,赶到警察局,从窗户里看到办公室里坐着的少年,那不是他们少爷。
于是打电话给管家,说,不是,虽然也留了半长发,但那不是少爷,肯定不是,年纪也比少爷大些。
盗窃的少年看着窗外一群男人研究了自己好一会儿才离开,莫名其妙。
管家转述,看着秦岩疲惫的闭上眼睛靠着椅背,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呆傻的小孩子,惊动了这城市大大小小人物无数,秦岩的人,到底是不同常人。
车子继续往前开,安静了几分钟,秦岩突然出声,说:〃掉头,去警察局。〃
他有强烈的直觉,孩子确实在那里,他要亲眼看过。
小干警的太太顺利生了个大胖儿子,兴冲冲回来继续值班,同事说,秦家的人来看过了,不是,认错人了。
〃不是?〃小干警纳闷,进内室把人带出来,对着照片看了又看,说:〃。。。。。。长得像的还真是多。〃
秦岩在车子临近警局门口,看到一个背影弯进了旁边大街,像秦宝,但可惜是短发,走路的姿势也不像。
他收回视线,下车。进门见了那盗窃少年,忍不住责问小干警:〃长相差这么多,也会认错,照片白给你们了?〃
小干警啊啊了几声,说:〃不是这个啊,长得像的那个,刚刚已经走了。〃
〃走了?〃
〃是啊走了,不是你们自己人来看过了说不是吗?我看他就是把头发剪了,不然跟照片上真的是一模一样。〃
秦岩错愕。两秒钟后,飞跑出门。
秦宝很难过的走在路上。刚才警察说,秦家的人已经来认过他了,说他不是秦家的少爷。是爸爸的意思吗,是不要他了吗。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需要那个被称为是〃爸爸〃的男人出现。在今晚以前,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依赖已经这样严重。他在孤儿院里长大,爱嬷嬷,爱其他小朋友,但那些爱远远比不上对父亲的感情。他喜欢他在自己不想吃饭的时候故意装作称赞食物,并作出吃得很香的样子诱惑他;喜欢他答不出自己的问题时故意作出苦瓜脸的样子,喜欢他弯下腰来耐心教他打领带,喜欢他站在他身后抱着他教他射击的技巧,喜欢他大声并很自然的叫他〃宝宝〃或者〃小宝〃,喜欢他温暖的双腿在被窝里有力的夹住他,喜欢他亲吻他的脸、肚皮和脚丫,把他弄很痒。
一年以前,他还什么都没有,秦岩的出现,给了他整一个世界。
但是现在,他的人说,他不是秦少爷,不是他的孩子。秦宝太难过了,他还记得昨晚他说,宝宝和爸爸一起平凡的生活到老。他想要平凡的生活,难道人生就是得到了以后再失去吗?
秦岩追着刚才的身影。经过这一晚,很多人都会知道,秦宝是自己的弱点。他的落单非常危险。大街空旷,悄无人影。
他冲着空荡荡的街道喊:〃小宝,宝宝!〃
管家和其他人从后面追上来:〃先生。。。。。。〃
秦岩举起手示意安静。静听回应,却一片无声。
〃找仔细一点。〃他轻声对后面的人吩咐,自己慢慢往前走,边走边喊:〃宝宝,是爸爸,你在哪儿?〃
秦宝悄悄往巷子深处移动,没走几步,身后灯光大亮。他磨磨蹭蹭转过身,看见秦岩双臂抱胸,无奈的看着他。
刺猬短发,面上红肿有炭灰,衣服上都是血迹,目光涣散。这副样子的秦宝看起来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