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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地点头,很豪迈地说,都开,都开。
她拿了一瓶放到我面前,喝,喝喝,林夕颜,为我们的16岁干杯!
夏小淼点了烟,我从她嘴里直接拿了过来放进我的嘴里,抽了一口,然后拼命地咳嗽。我被呛到了,这什么味呀,一点也不好抽。
是不好抽。不过就是觉得样子很好看。夏小淼无谓地耸耸肩膀。
她又点了一支,慢慢就好了。
我们就那样喝酒,抽烟,无所顾及地大声笑。我说数学老师长得真难看老不下雨以后体育课我都不上了,她说顾堇修是王八蛋顾堇修是混蛋顾堇修是他妈的人渣!
对,他就人渣。
不许你骂他!醉眼惺忪的夏小淼嚷着抗议。
你也骂了。
只许我骂,不许你骂。
好好好,留给你骂。我灌了一大口啤酒在嘴里,心里火辣辣地疼。
上次你和沈青禾去哪里了?我借着酒意,还是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
哪次?她已经不记得了,吸了吸鼻子,又喝了一大口。
你们参加奥数比赛的那次。我的声音很轻,很紧张。
去散步了。
就这样?
嗯,就这样。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安稳下来。
哦,他跟我说什么他喜欢我,太神经了!夏小淼扔过来这句话后,就一头栽在了桌子上,睡着了。
什么,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拼命地摇她,摇她,声音颤得厉害,她只是嘟囔地挥了挥手,让我别理她。
其实我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她说的每一个字。
她说,沈青禾喜欢她。她说,沈青禾喜欢的人是她。
我的身体被薄薄地挑开了,有汩汩的疼痛不断地涌出。我坐在夏小淼的面前,坐在无边的黑暗里,潸然泪下。
他到底喜欢的人,还是她。
从来就没有奇迹,从来就没有传奇。他看到的人只有美艳如花的夏小淼,而林夕颜,林夕颜只是一株青涩的含羞草,黯然地躲在角落里。
疼痛的感觉,如最繁盛的蔓青藤,生生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溺在了巨大的悲伤里,浮不上岸。我不停地挣扎,不停地呼喊,可是所有的声音都哽咽在了喉咙里,我只能无望地下坠,下坠,湿了脸。
一整夜,我都没有睡。我站在矮墙上,一遍一遍地往下跳,每一次跌下去,我的膝盖就被撞一下,那些疼像是自虐一样。
汗水就着泪水淌满了我的脸,我只是静默地跳下去,再跳下去,徒然地,奋力地做着这件事,直到最后一次我终于崴了脚。再也站不起来。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学,夏小淼也没有,她嚷着头疼。而我的脚肿得没有办法落地。
你昨天做贼去了?她用手戳戳我的脚,我疼得龇牙咧嘴。
嗯,采花去了。
我昨天好像听见你在哭。她看着我的脸。
你在做梦吧。
大概是的……你的脚应该去看看医生,我喊陆凯来吧。
喊他干吗?
但夏小淼根本就不听我的,她跑到楼下打电话。我听见了,她根本就没有打给陆凯,而是打给顾堇修,她让他转告陆凯我的脚崴了,肿得厉害。
我知道夏小淼不过是想给顾堇修打个电话,叹了一口气,趴在床上,昏昏地睡了过去。
我是被夏小淼拍醒的,站在我的面前的,还有沈青禾,正关切地看着我。我揉了揉眼睛,就看清楚了,不是沈青禾,是顾堇修。
他们为什么都有一样的琥珀色的眼睛呢?
他撩开我的被子,看了看我的脚。我往被子里缩了缩,还穿着睡衣呢,他也太不避嫌。
怎么会崴到?顾堇修问。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他,我是自己从墙上一遍一遍地跳下去,然后摔的?
问你呢!夏小淼看我不搭理他,有些急。
不小心滚下楼了。我只得撒谎,脸有些烫。
有药酒吗?顾堇修转过头去问夏小淼。
夏小淼说,有的,我去找。
她离开后,房间里只有我和顾堇修两个人,他看上去有些不自在,转过身,顺手翻了翻我桌子上的课本,字够难看的,他说。脸上竟然有一些笑容。
夏小淼拿了药酒过来,他把我的脚拉过去,搁到他的腿上,手里倒了些药酒,轻轻地揉。我有些窘迫,这样突然的关心我还不适应。再说,夏小淼还在。
夏小淼说,顾堇修,你对我的朋友真好,谢谢你。
她坐到我的身边,扶住我的肩膀,笑,看来你们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我说,谢谢你。
看见顾堇修的时候,我就又想起昨天夜里夏小淼告诉我的话了。难过又生生地碾了过来,我在心里拍打自己,不是早知道他不会注意你的吗?不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吗?不是一开始就是失败者吗?
爱情,原来是这样无可奈何的一件事,明知道不可为,却偏偏要为。
是傻了,痴了,神经了。
可是,顾堇修,顾堇修为什么有和沈青禾一样琥珀色的眼睛?我总在他的身上找沈青禾的影子,总是恍惚地失了神。
4。原来我比夏小淼还惨
因为我的脚伤,爸爸提前出差回来了。
我竟然有些庆幸,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爸爸的手机在茶几上提示有短讯,我见爸爸不在,就顺手打开来。只是那样一开,就把我炸住了。
什么时候回,想死你了。是个陌生的号。名字只有一个字“方”。
一看就是一个女人,娇嗲的语气,柔软无骨。爸爸的外遇,他有外遇了。他有了别的女人,他不要这个家了。
想了想,我抄下了那个号码,并且把刚才的短讯信息删掉了。
我该怎么办?
一直以为爸妈的关系很好。他们从来不吵,相敬如宾。他们的客气在我看来,是因为相爱所以谦让。小时候,最喜欢的是一手拖着爸爸的手,一手拉着妈妈的手,蹦跳着去游乐园。那些美好的画面现在看来也崭新崭新的。可是,原来早已经在岁月里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爸爸出去后,我想去找夏小淼。
这个时候,我很需要她。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而已经是单亲家庭的她,也许会给我一些建议。
我的脑海里反复地想,他们会离婚吗?我是要跟着爸爸,还是要跟着妈妈?
我听夏小淼说过另一个同学的事。他的父母离婚,在法庭上挣来吵去,不过是因为都不想要他,觉得孩子是包袱,会阻碍他们的再婚。他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走出法院的大门,他就撞到了车下。
在他看来,是父母遗弃了他,他的内心应该都是绝望吧。
而现在的我呢?他们会是挣着要我,还是挣着丢弃我?而妈妈呢?如果她知道了爸爸的背叛,又会受到怎样的打击。
凌乱思绪让我的身体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焦灼不安。
我只能一瘸一拐地去找夏小淼。脚疼得厉害,我扶着墙,蹦跳着象一只怪异的袋鼠。脚踝处阵阵的刺疼传来,眼泪就糊住了我的脸。
我觉得这个16岁,过得如此的清凉寂寞。所有的人都变了,爸爸的外遇,夏小淼的痴狂,还有我,无可奈何的喜欢……
林夕颜,你要去哪里?
我转过身的时候,看见了顾堇修。而这时我的脸上还挂满了泪水,我用手背擦了擦,鼻涕也粘了上去。顾堇修皱了皱眉头,拿出一张纸巾一边擦我的手背,一边说,你怎么这么脏呀。
然后,他又拿刚擦了鼻涕的纸巾擦我的脸。
我躲闪了一下,觉得不卫生。
为什么哭?他问。
我抿着嘴,不打算告诉他。因为和他还不太熟,还因为觉得告诉他也没有用。
说呀!他又开始露出愠怒的表情。
我低着头,手拧着衬衣的边,把它弄皱,再展开,再弄皱。
烦死人了,快说!顾堇修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大喊一声。我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在他的咄咄逼人里,我好不容易隐忍住的泪水磅礴而出。
过了半个小时,或者更久。我就那样站在墙边不停地抽泣,直到他用手支在墙上,把我围在一个小三角里,压低声音威胁道,你再哭,我就亲你了。
我的声音一下就收住了。
抬起头,在被他圈起的逼仄空间里,定定地看着他。
他松了一口气,垂下手。
而我的心,突然也松弛了下来。他的眼睛又让我想起沈青禾了,有那么一个恍惚,我希望靠我如此接近的人,是沈青禾。
我和他坐在翠微公园的石凳上,断断续续地说了爸爸的事。而且我让他向我保证,绝对不告诉别人。
面前是翠微湖,我想起小时候爸爸妈妈带我来这里划船,想起我在草坪上奔跑,幸福而圆满。但是自从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我得到的关怀就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守在那样大的房子里,会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守门的人。等着他回来,等着她回来。
他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顾堇修在湖边捡了一块石子,在水面上打了个漂亮的浮漂,转过身来对我说,林夕颜,我会帮你的。
只是当真相像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剥开后,我还是被呛得疼痛不已。
原来他们早已离婚,各自有了家庭。不过是想等到我高中毕业,送我出国时才告诉我,只是我提前了两年发现了事实。
而如果知道顾堇修会因为这件事退学,我一定不会把他卷进来。真的,我不会。
顾堇修用了我写的电话给“方”打电话,他说是世纪百货的,上个月在那里的购物抽奖获得得了第三名,需要地址好送礼物上门。
“方”信以为真地把地址给了顾堇修。
顾堇修说他会想办法让那个女人离开。他会保全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和顾堇修去过那个女人的小区,我看见爸爸的车停在楼下,等了一会儿,他和一个女人一起出来。她的肚子已经明显地凸起,他一手拿着她的皮包,一手揽住她的腰。我的身体虚弱得快要跌下去。
原来他没有真的“出差”,他只是在这里有了另外一个家,一个孩子。
直到顾堇修被关到派出所里,我才知道,他为了我,做了好多的事。他写了恐吓信给那个女人,在她家门口放死老鼠,泼番茄汁……他以为这样就可以逼退那个女人,保全我的幸福。
后来,保安发现了他。
夏小淼告诉我的时候,我在派出所不仅看到了顾堇修,还有爸爸和那个女人。
不过是一个夏天的光景,就知道了,我的幸福原来不过是伪装得很好的假象。
他们不愿意伤害我,所以把我扔弃在那间大房子里,偶尔回来看看,假装还是一家人。也或者,他们都不想要我,所以编造谎言让我安心地留在那里。
谁知道呢?
他们的想法,都是为我好,可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
接受背叛比接受真相,更让我疼痛。
然后,我的家,没了。
原来,我比夏小淼还惨,她还有一个可以吵架,可以发脾气,可以为敌的妈妈。而我呢?在一场海市蜃楼里幻灭了所有的幸福。
5。林夕颜你听清楚了我喜欢你
素秋,凉薄。
朝颜花在一夜之间全部凋谢。
我知道,夏天终于结束了。
而我,更加瘦了,衬衣罩在我的身上,像罩在一根竹竿上。风一吹,我就觉得自己快成了蒲公英。
我的嘴唇裂开了一道一道地血口子,心里空得像一口井。我唯一觉得幸福的事,就是去偷偷地看沈青禾。
不近不远的距离,我的静默像一口树洞,只是等待,仰望,不动声色。
因为上次的事,顾堇修被退学了。夏小淼说顾堇修被他军人老爸打得很惨,还在房间里跪了一夜。
我对他的抱歉更深了。
他还是会来送牛奶,但我没有下楼。我只是站在二楼的窗口,透过窗帘看着他。他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探过身子往房间里看。
我退了几步。
其实是不敢面对他。
有天早上,顾堇修送完牛奶后,按了很长时间的门铃,很固执。而我也固执地没有开。
我把自己完全地封闭了起来,更加地内向了。
我长时间地趴在房间里,画很多琥珀色的眼睛,写沈青禾的名字。一想起他来,我的心里就隐隐地疼。
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失恋了。
他喜欢的人是夏小淼,而所有人都知道夏小淼喜欢的人是顾堇修。他的内心和我一样地困顿,一样地疼,但我们都无能为力。
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无能为力的事。是命运,是注定,是躲闪不及的一场雨。
我们站在雨里,隐忍,压抑,找不到一个方向和出口。
胸口碾过的,除了忧伤,还是忧伤。
这样的16岁,多荒凉呀。
门铃再响的时候,我还是没有理,我知道是顾堇修。我坐在窗口,散着头发,发呆,凝神。
然后,顾堇修就进来了。
我猜,他一定是翻墙进来的。
他的脸色很隐晦,嘴唇死死地抿住,看得出来在克制心里的怒火。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顾堇修,你好吗?
你这样,我很担心。他缓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