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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娘娘-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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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后阳的眸子里露出了一丝了然,站起身来,背过去道:“不知道裳相听没听说过,曾经有术士说我天生暴戾之相,留之必是祸患……那时候我年纪并不大,心性还没有定,就一气之下跑了出来,没想到遇到了裳相你。”

  滕裳笑了起来,似乎有些苦涩,他真的没想到自己救了一个孩子而已,而这个孩子竟然在以后的日子里,变成了敌国的战神。

  滕裳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了。

  薛后阳转过身来,弯腰拿起桌上的海碗,仰头干掉碗里的酒,最后把碗一甩,扔在地上,笑道:“裳相以为我请你喝酒,是拖住你不让你逃走的罢?其实恰恰相反,我是给你践行的……你走罢。”

  滕裳也站了起来,冷酒上了头,让他四肢变的有些发软,身体摇晃的差点摔倒,笑道:“走?我走哪里去?侯爷要放我走?我这一走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处……你肯定觉得我迂腐,但是侯爷也设身处地的想想,就算我救过你的命,现在要你带着五千精兵倒戈相向,杀了薛钧良!你肯么?”

  他可能醉了,说话的声音不小,他们站在空场上,旁边有巡逻执夜的精兵,纷纷驻足侧目,手上的长戟反着火光。

  滕裳说罢,浅笑道:“你不肯我怎么可能肯,如此……只能多谢侯爷美意了。”

  薛后阳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在言语,两个人一人一碗蒙头喝酒,喝完了的坛子就倒在一边。

  这一夜滕云也没有合眼,薛钧良似乎很快就睡着了,滕云不敢动,躺的他后背有些发麻,双眼一直盯着墙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滕云突然感觉自己腰上一沉,薛钧良的手臂竟然搭在了自己的腰上,那个人的身体仿佛也贴了过来,紧紧靠住自己。

  滕云一下绷紧了神经,他往里挪了挪,但是那个人也跟着挪了挪,要不是后面人的呼吸很均匀,他一定要以为薛钧良是故意的。

  滕云也不敢紧挪,等一会儿后面的人没动静才挪一点点,但是马上又被跟了上来。

  突然薛钧良轻笑了一声,果然他也没有睡着,手臂揽紧了滕云的腰,把滕云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温热的气息吐在对方的耳朵边,暧昧的笑道:“我有什么不妥,让爱妃这么嫌弃么?”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在寂静的寝宫里显得格外清晰,但是滕云没有回话,就当没听见,闭上眼睛。他已经退到了最边上,再退也退不了了。

  薛钧良也不在意,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轻轻拍着滕云,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温声道:“快些睡罢。”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姜谕在门外唤了几声,都没听到薛钧良的声音,等时间实在不宽裕了,才提高声音,只不过照样没人应。

  大王在后妃的寝宫里,也没人敢进去,只有下人干着急,毕竟今天是滕国大公主进宫的日子,一大早起来万年侯就带着精兵进京了,如今都已经进了宫,就等着薛钧良上朝呢。

  其实薛钧良早睡醒了,只不过他没动,依然揽着滕云,悠闲的厉害。

  滕云也醒了,其实就没睡着过,外面姜谕的声音不小,而且越来越大,显示着急了,但是旁边的人就不动晃。

  滕云心里清楚对方卖的什么关子,也不说话。

  薛钧良无非就是想起晚一点,让滕国的使臣多等一等,然后让大家知道,昨天陛下在皇后的寝宫里乐不思蜀,一个小小的滕国公主并不怎么尊贵,他还不放在眼里。

  又等了一刻,外面忽然奏起了鼓声,鼓声之大通通作响,薛钧良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唤姜谕进来。

  姜谕火急火燎的冲进来,响鼓可不是什么小事儿,薛国宫里有一面大鼓,每当鼓响,就算站在禁宫的最角落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面大鼓是勤政所用,大王到时辰不上早朝,臣子就会起鼓,隔一炷香再响一次鼓,鼓响三遍,就可以废帝立新王。

  薛钧良不紧不慢,可苦了姜谕,让人为薛王洗漱更衣,赶紧准备步辇往前殿去了。

  薛钧良走之前,还嘱咐了袖瑶好好照顾皇后,药一定要定时喝,药膏也要定时抹,如果觉得汤药苦口,可以让小厨房多做几道甜口的小菜。

  袖瑶乐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看着滕云就知道笑,一边傻笑一边试探道:“娘娘……娘娘你身体……咳,身体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奴婢看娘娘有些恹恹的,是不是累着了?奴婢现在就帮你准备沐浴!”

  滕云刚开始听着还没得什么不对劲儿,只是后来看着袖瑶暧昧的笑容,越来越觉得对方的话味道不对,加上薛钧良走的时候说了一些暧昧的话,袖瑶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不用沐浴,简单洗漱一下就行了。”

  毕竟昨天晚上才沐浴了一次,滕云虽然现在是女子的身体,但是没有那么讲究,再洗真怕把皮洗掉了。

  袖瑶一听很惊讶的道:“不沐浴?娘娘……那个……不好好沐浴把那个……洗干净的话……那个……”

  滕云顿时觉得头疼,他的确有些病恹恹的,但是其实是因为自己有心事一夜未眠,薛钧良躺在自己旁边,精神又紧张不能放松的缘故。

  薛钧良上了早朝,见过了滕国使臣滕裳,把公主安顿在一处新建的宫殿,新宫虽然建了有些年,但是一直没住后妃,正好给新娘娘住。

  新宫和皇后的云凤宫离得不远,虽然滕云和大公主并不是很亲近,但是终归是血亲,他想去看看滕浅衣,但是又不敢去,不知道以什么身份面对这个亲人。

  婚事就定在两天之后的中秋。

  而这两天薛钧良依然经常逗留在云凤宫,似乎早就算好了,新娘娘要打听什么消息都很方便。

  滕云的存在就成了薛钧良的一枚棋子,帮助他维持着奉国和薛国的关系,同时也制衡了滕国。不得不说虽然薛钧良不善于修身养性,但是他精于下盲棋,有条不紊的慢慢截杀。

  ☆、第十四章 吻(捉虫)

  新妃子在旁边住着,因为还没有出嫁,不好随意走动,还派了贴身的侍女来给皇后请安。

  滕云认得那个侍女,原先在滕国的时候,就因为聪明伶俐很得宠,不仅得滕浅衣的喜爱,连滕王也觉得她冰雪聪明,若不是滕浅衣不习惯生人服侍,估摸着这个宫女已经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了。

  滕云在此时此地看到她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八月十五这天薛钧良格外的忙,忙着迎娶滕国公主,只有这时候滕云才算清闲,不会总是被打扰。

  只是没想到薛钧良不来了,太子薛佩反而来了。

  薛佩进了云凤宫,先让滕云瞧了瞧他写的字,之后又问了几个关于兵法的问题,滕云虽然喜爱小太子的聪明睿智,但是总归他是薛钧良的儿子,也不敢多说,毕竟有保留,难道要把自己所学的教给对方,然后对方拿这些道理来攻打他的国家么?

  不过小太子看不出滕云的心思,就算他再世故,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还是半大的年纪。

  薛佩见对方兴致不高,道:“今天骑射的时候,师傅领来一匹好马,是难得一见的宝马,母后去看看么?”

  滕云确实爱马,但是他现在哪有这个闲心,所以表现的也不是很感兴趣,薛佩想了想,又道:“我看母后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御医开的药很管用么?”

  滕云见对方说话小心翼翼,扯东扯西的,不禁笑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薛佩被他一语道破,脸上有些挂不住,干脆直接道:“其实我就是听袖瑶说母后这几天不高兴……大王娶妃子而已,比吃饭还勤快的事情,儿子是来劝劝母后看开点的。”

  滕云乍一听还有些愣,随即明白了,原来是小太子以为薛钧良纳新妃做皇后的不高兴不欢心了,他登时有些哭笑不得,又不能反驳。

  薛佩好心眼儿的又劝了他一劝,才“满怀心事”的走了。

  袖瑶笑道:“看起来太子爷跟娘娘您的感情还蛮亲厚的。”

  薛钧良和滕浅衣行了大礼,一行下来也到了晚上。

  天黑了下来,滕云用过晚膳,就听外面有些糟乱,他知道纳新妃是喜庆的事情,但是也不应该这么喧哗。

  袖瑶推门进来,慌慌张张的道:“娘娘娘娘!大王过来了!”

  “什么?”

  饶是滕云这么处事不惊的人也有些反应不过梦来,纳新妃做大王的不和新妃子喝合卺酒,圆新房,跑自己这里来干什么?

  不过只是稍稍一想,就不难明白,看起来薛王这下马威还没完,他要当众甩滕浅衣的脸子。

  新婚之夜娘娘在空房里,大王却跑到别的妃子宫里,这岂不是奇耻大辱?而滕云这个看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其实是个众矢之的的箭靶子而已。

  滕云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有些冷淡,道:“迎驾。”

  薛钧良被宫人簇拥着,一身剪裁合身的新袍,连冕旒也戴着比平日繁杂很多。

  他似乎喝醉了酒,被姜谕扶着还不稳当,左扑右倒的,玉旒晃的哗哗作响。

  薛钧良被扶进了皇后的寝宫,放在凤塌之上,也没人敢多言,都很知趣的退了出去。

  滕云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冷眼看着醉酒的薛钧良,如果对方真的醉了,自己轻而易举的就能把这个不可一世的君王杀死,虽然他现在是女儿身,但是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但滕云知道,对方不可能醉了,他是装的。

  试问一个处处玩心机的人,怎么可能在所谓的爱妃身边没有防备的醉酒呢,尤其这个爱妃还不是自己族类。

  薛钧良果然没醉,突然开口道:“爱妃站的那么远做什么,过来陪孤躺一会儿。”

  滕云站着没动,只是道:“今天是陛下和新妃完婚的日子,陛下还是快些过去,免得惹人非议。”

  他觉得自己说的很明显,而薛王又很聪明,自然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其实意思就是让薛钧良赶紧走,不要当他是不懂世故只知道争宠的傻妃子。

  薛钧良笑了一声,手一撑从床榻上起来,伸手揽住滕云的腰身,看到对方戒备的目光,反而想逗弄一番。

  薛钧良手一用力把滕云压在床榻上,慢慢低下头去,冰凉的玉旒垂在滕云的额头上,让他微不可见的打了个颤。

  只是滕云很快就镇定下来,脸上很淡然,笑道:“陛下,你亲的下去么?”

  薛钧良被他一说,有一瞬间的怔愣,这回反倒成了对方胜券在握。

  他看着身下人的脸,青肿已经都不见了,渐渐的显出了本身的容貌,但是青肿变成了伤疤,虽然比之前好看了很多,但一脸的伤疤在后宫佳丽中仍然不能入目。

  薛钧良一手撑在滕云的耳边,一手抬起来,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落在滕云的脸颊上,用指肚摩挲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结痂。

  似乎是因为脸上的皮肤好了很多,不像以前总是疼痛,而触觉反而更明显了,滕云绷紧了脊背,想要侧过脸去,却被薛钧良钳住了下巴不让他动。

  薛钧良的手指仍然在他的脸颊上,鼻梁上,甚至是靠近嘴唇的地方流连着,柔声道:“还疼么?”

  滕云喉头干涩的滑动了一下,他忽然记起很久以前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为了让父皇褒奖一句,和其他皇子们挣围猎的猎物,结果被误伤,所有的人都只是夸赞哪个皇子打得猎物多,骁勇如何,只有滕裳会关心自己,会来探病。

  自从他出征上了沙场,滕裳也远在京师,就没有人再关心的询问过自己了。

  滕云哪能料到,这么多年来,再听到这句话,竟然是出自薛钧良之口。

  滕云发怔的时候,却觉眼前一暗,嘴唇上竟是一片温热。

  他笃定了薛钧良不会亲一个满脸是疤的丑娘娘,就算丑娘娘没有以前丑,也不能说是美的,何况对于见惯了美人薛王呢。

  然而他没想到,薛钧良的秉性就是如此,别人越觉得他如何不可以,他就越要证明自己可以,就好似他并不是一个看起来很得势的皇子,却能一步登天变成九五之尊一样。

  薛钧良起初只是逗弄一下滕云,只是他的手指放在对方的唇上,似乎觉得有些挪不开,温温软软的,再加上滕云的“挑衅”,薛钧良真的俯□子,吻上了他的嘴唇。

  滕云已经惊的呆了,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轻轻的研磨着自己的嘴唇,那感觉温热又湿1濡,而且不仅于此,薛钧良竟然轻轻咬着他的下唇,描摹着他的唇线。

  滕云瞪大了眼睛,完全丧失了大司马大将军的武力。

  薛钧良按着那人的腰身,腾云的腰微微的颤抖着,连被亲吻的嘴唇也不可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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