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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二对随著茶水送上的小点心万分感兴趣,拈著往嘴里填。
张砚嘉双眼微眯,「我倒是有个猜想,只是……」
说著,张砚嘉手沾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传山哈哈一笑,起身对张砚嘉再次拱手施礼。
「罗家传山见过张大人,张大人对我弟及我罗家之大恩,我罗传山铭记於心,必当回报。」
张砚嘉大喜,起身一把扶住传山,激动地道:「你真是传海兄长?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可叹我身为传海之师,却没有办法帮助传海。你说的那劳什子恩情,切莫再提,莫要让我羞愧!」
「张大人……」
张砚嘉抬手制止,「叫我张叔。传海现在好不好?他在哪里?你们一家是否都安康无事?罗家村人现在……?」
传山硬生生地施完一礼,这才坐回原位,「让张叔担心,我们都很好。传海也一直在担心您,他还跟我说,如让我有机会就到蔚县看望您,没想到我还没到蔚县,就在此处与大人相遇。」
两人唏嘘一番,传山把传海与张砚嘉别後的一些事拣著说与其听,并略略提了一点自己的事。
张砚嘉一会感叹,一会愤怒,一会又大笑不止。
……
半个时辰後,张砚嘉唤进书僮,让他又添了次茶水,且嘱咐其多送一些茶点来,并让他转告夫人,说晚上要设宴款待贵客。
「这就是你的师弟?」张砚嘉看向把传山面前的点心碟拖到自己面前的庚二,笑道。
「是,他叫庚二。」
庚二抬头对张砚嘉摇摇手。
张砚嘉笑咪咪地把自己的点心碟也推到庚二面前。
庚二对他笑出了牙齿。
「你刚才说你现在也在道门修行?」
「是。」
张砚嘉沉吟片刻,问:「现在道门弟子出门都不穿道袍吗?」
「哈哈!修者门派与纯粹的道门有所不同,寻求大道之法更为广复,不拘一格。像我和庚二所修功法就不是同样,与道家学说更是颇有悖逆之处。」
张砚嘉颔首,「万法归宗。」
「是这个理。」
「你们刚才提到青云派,这个门派也是你所说的修者门派?」
「是。刚才张叔被一阵风卷得要撞上假山,应该就是青云派弟子所为吧?他们是否就住在听竹苑内?」
「没错。你怎知……?」
传山微微一笑,「抱歉,我们之前不知道这是您的府邸,为寻怨气根源,进来後就稍微转了一圈。我想贵府的老门子这会儿恐怕还在奇怪,两个翻墙进入贵府的假道士跑去哪里了。」
张砚嘉眼露疑惑。
传山便把他和庚二假扮道士想要混进张府的事说了一遍。
张砚嘉失笑,「你们这些修者都这麽厉害吗?还有你们这样进来,难道就不怕引起其他修者怀疑?」
传山但笑不语,他总不能说他想和庚二逗著玩才故意为之。这种两人之间的小情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张砚嘉一直在暗中观察两人,尤其是传山。此人来得莫名,他只能看出对方对他并没有恶意。而现在他还看出这两人对那些能够飞来飞去、有莫大威力的修者们并不害怕,且对青云派似乎没有多少好感?
如果对方真如他所说的那般想要报答他,也许张家这次危难的转机就应在这两人身上?
张砚嘉收起笑容沉思片刻,抬眸问传山:「你之前说你们会来到我府,是因为途经此处感到怨气升腾,好奇之下才找了过来,是吗?」
「是。」
张砚嘉起身,负手低头,慢慢在室内来回踱步。
传山和庚二互看一眼。
传山出声询问道:「张叔,您可知青云派找上您是为何故?」
张砚嘉轻声一叹,停住脚步,「原先那清阳子道长找到我,说我家中有秽气腾空,乃是魔物将出之兆,我还不是很相信。如果不是那道士在我面前露了两手绝非常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也不会让他住进我府。如今连你也说……」
传山正色道:「张叔,你会让青云派的道士住进来,想必不止是对方露了两手那麽简单。您应该也察觉到了府中一些异样,是不是?」
张砚嘉顿住脚步,反问道:「你们已经进入我府六日?可发现什麽?」
「张叔,这事我正准备跟您说,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事请教。」
「……何事?」
「请问贵府祖上是否出现过大凶之事,而且此事还与女子有关?」
张砚嘉一听传山问话,骇然回首,「你怎麽知道?你听谁说的?」
「张叔莫急。」传山抬手请张砚嘉坐下。
张砚嘉盯著传山,面色不复刚才的镇定,一点点退回到椅子上坐下。
传山解释道:「我和庚二都是修者,观气就知您府中不净。再观怨气浓厚,且该怨气被修者用阵法镇压,并不是近期产生。三来,您府邸外两座石狮也告诉我,贵府旧事应和女子有关。」
张砚嘉端起茶杯,脸色微微有点发白。
「张叔,」传山诚恳地看著张砚嘉道:「老实说,如果这府邸的主人不是您,我和庚二根本不会出头露面。这怨气不可小觑,经我和庚二观察,困住这股怨气的阵法并不是一般修者所设,而是传说中真正的仙人设下。」
张砚嘉猛地抬起头,茶杯盖掉到桌上也不知。
「张叔,青云派道士也许厉害,但他们绝对无法破除此阵。」
七劫散仙的困魔阵是那麽好破的吗?想当初磔魇多麽厉害的一个家伙,还不是被困在阵中几百年不得出。
传山不想恩人被牵连,便继续表明利害道:「我几乎可以猜出青云派打的如意算盘。他们肯定想要等怨气下的魔物成熟,自动破阵而出才会出手。先不提他们能否制伏那魔物,等到那时,您和这府邸中的所有人,包括临遥城都将危矣!」
「什麽?!」张砚嘉手中茶盅掉到地上,腾地站起身,慌忙问道:「那你们可有办法在魔物未出之际就除掉它?」
传山扫了眼庚二,点头道:「张叔,我们不敢说一定能除掉那魔物,但我们能在魔物未成熟之前先进入阵中。只是战法亦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进阵之前,我们需要详细了解那股怨气形成的渊源,才能对症下药。」
张砚嘉原地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不知道什麽怨气。」
这位儒雅的中年人单手举起揉了揉额头,离开座位来回走了好几趟,似乎终於决定了什麽,回身对传山二人道:「但我知道门口那对石狮的来源……」
原来早在四百多年前,张家曾经嫁过一个女儿,女儿名奕瑶。
当时张家在当地也是一个相当有名望的大户人家,偏偏女儿去寺庙进香後,也不知被什麽迷了心窍,回来就说要嫁给一个邻县求上门的穷书生。
那穷书生名叫李瑜世。
张家家长一开始怎麽都不肯同意这门亲事,可耐不住宝贝女儿恳求,只得同意。为了让女儿嫁过去也不会过苦日子,当时的张家家主给女儿陪嫁了很多嫁妆,足够她一生都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再怎麽疼爱,女儿也都是人家的人了。头两年,女儿还会回门看望父母,从第三年开始,女儿便少有回门的时候。
女儿虽然不再回门,但张父张母却放不下女儿,奕瑶的兄长们也刻意打听著妹妹的消息,当他们发现妹妹丈夫离家长时间未归,就开始担心奕瑶在婆家的生活。
果不其然,两年後他们就发现抱著女儿回门看望父母的奕瑶,不但身上的衣裙一看就是旧物,就连原本身上的珠钗首饰也少了许多。他们猜测奕瑶不肯回娘家看望,是不是就是担心自己的窘迫被家人发现,而耻於回家?
当张家人得知李家竟然又抬了一个小妾进门,而且李瑜世再次离家後,当时就派人送信给女儿,让奕瑶和丈夫和离,带女儿回娘家来住。
奕瑶拒绝了,理由是不能丢了张家的脸,而且李家为了面子也不肯同意。
後来奕瑶带著女儿单过,千方百计才要回当初嫁妆的一部分。
一处田庄和两处铺面,这还是张家两老不顾脸面,硬是跑去威胁李家两老,说不把嫁妆还给女儿,就到官府状告李家,说李家宠妾灭妻,还强行侵占正妻嫁妆,置正妻嫡女於不顾。
李家虽然有了修仙的儿子撑腰,可到底顾忌张家在邻县的势力,又自认为自己一家已经是上等人,不想把面子丢得太厉害,就勉强同意让奕瑶把嫁妆要了回去。
可嫁妆已所剩无几,无法让在田庄带女儿生活的奕瑶过上娘家一般的千金小姐生活,张家两老舍不得女儿受苦,暗中送人送钱财照顾著女儿和外孙女。
张家人心里十分希望奕瑶和李瑜世和离,但奕瑶考虑到女儿将来的亲事,为了不让女儿嫁到婆家也抬不起头,她再次拒绝父母提议,咬牙忍下了一切。
混世记 14…12
「後来……」张砚嘉深深叹了口气。
传山和庚二知道重头戏来了,没说话,只看著他。
张砚嘉苦笑道:「後来奕瑶的女儿英儿不知怎麽惨死在田庄,听说连尸骨都没留下。当时有人传说是妖鬼作祟,奕瑶却一口咬死说是丈夫李瑜世害死了亲生女儿,但奕瑶那时已经疯疯癫癫,几乎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
李家恨她败坏李瑜世名声,要休了她,而李瑜世在此期间一直没有露面。当时我们张家人得知这个消息後,就要把奕瑶接回来,可是等我们张家去接女儿时,李瑜世却回来了,且死活不同意让我们把奕瑶母女接回。」
传山沉思,用神识问庚二,「你觉得李瑜世为什麽不让张家接回奕瑶?」
庚二摇头,「不知道,也许这就是青云派出现在这里的缘故?刚才张砚嘉不是说李瑜世去修仙了吗?他会不会就是去了青云派?」
传山接下去道:「也许那怪物就是奕瑶的执念?她把我们逼出来就是要我们保护张家?同时对付青云派?不过奕瑶的尸骨怎麽会回到张家?那小楼里又到底隐藏了什麽宝贝?」
传山两人在做猜测,张砚嘉也在继续述说:
「关於奕瑶的事,我张家族谱上记载得清清楚楚,据说之後奕瑶就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我张家人要查明奕瑶和她女儿的死因,当地官府却插手不让查,还说这是李家的事。」
张砚嘉说到这里突然笑了一下,「就因为这个官老爷的嘴脸,气得我祖上当时最不上进的么子突然开始努力读书,直至官拜二品大员。他也是我们张家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官。」
传山插话,「你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奕瑶怎麽死的吗?」
张砚嘉摇摇头,「族谱上没有记载。」
「後来呢?」庚二急著听後续。
张砚嘉笑,接著道:「也许是因果报应吧,奕瑶死後没几天,李家就开始死人,先是李家二老,然後是二老两边的一干亲戚,接著李家小妾、仆人、还有李家那个传宗接代的小子也都死了。
而李瑜世似乎毫无办法。据说他还请了一名仙风道骨的道长在家中作法,可是也没有遏制李家和其他有干系的人继续死去,就连那个不让我们告状查案的官老爷也死了。」
「你知道当时死了多少人吗?」传山又问。
张砚嘉回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族谱记载当时大约死了二十五、六个人。」
才这麽一点?传山和庚二互看一眼。那怨气可绝对不是只死几十个人就能形成。
传山看向张砚嘉,问:「您祖上後来把张奕瑶的尸骨接了回来?」
「死人死太多了,李瑜世大概也怕了,主动跑来说要把奕瑶尸骨送回张家。」
「这人恐怕不安好心。」庚二道。
张砚嘉点头,「族谱上也这麽说。当时李家死了那麽多人,显然是奕瑶死得冤屈而报复。可是谁都知道鬼没有理性,尤其是怨鬼,李瑜世想让我祖上接回奕瑶尸骨,无非是想祸水东转而已。他还威胁我祖,说如果我张家不接回奕瑶,就要把奕瑶挫骨扬灰埋进极阴之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你祖上答应了?」
「是。」张砚嘉点头,「毕竟是我张家的女儿,生前受到委屈不能帮她就已经十分过意不去,如果连她死後的尸骨都不能接回、不能让其灵魂安息,我张家又有何面目做人?」
「您祖上是抬了棺材回来,还是捡了骨另葬?」
「哼!我张家女儿怎麽会睡李家的棺木,当然是捡骨另葬。」
传山立刻追问:「那您祖上有没有记载奕瑶的尸骨有什麽异样?」
张砚嘉仔细思索片刻,「你这麽一说,倒还真的有。族谱上记载,当时天气寒冷,奕瑶死了明明还不到三个月,可尸骨接回时不但已经只剩下骨头,而且在她的右手中还紧紧握著一颗鸡蛋大小、黑色的珠子。」
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