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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擦完了嘴,把白毛巾放进托盘里,然后抬头看向因为摘掉眼镜的动作而显得头发凌乱的苏青弦,发现这样的他看起来减少了几分严肃的观感,(奇。书。网…整。理。提。供)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灯光的缘故,沈言这样想着。
抬头看了看生理盐水,沈言安慰地发现已经快好了。他转向苏青弦:「可以拔掉点滴了吧?」
苏青弦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挂完这袋就可以了,我叫看护过来吧。」没等沈言反应过来,他就按了按原先放在床边的铃。
沈言皱了皱眉头,按他的意思,这么简单的事哪里用得着麻烦别人?所以他很利落地开始拆固定点滴的绷带,却被苏青弦一把按住了。
虽然喝了白粥身体已经恢复许多,不过在被苏青弦的手掌按住时,沈言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些无力。
大概是因为体察到了苏青弦掌底的力量吧。
沈言有些不解:「不吊点滴了不是么?拆掉我好搬去客房。」
苏青弦为之语塞,发现沈言因病而产生的直线条现象真是不可爱。明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怎么还是没忘记?
苏大少没去思考这所谓的「很久以前」根本没到半小时,径自为自己一时的恶作剧而烦恼了。不过他不是笨蛋,所以很快找到了说服对方的理由:「客房没好好布置,你是病人,现在睡过去,恐怕明天会加重病情吧。」
这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苏家的中央空调可不是挂着当摆设的,苏家的佣人们也不是混吃白饭的。不过有些事情不用太认真,所以苏大少的脸完全没有红。
沈言用力地皱起了眉头,非常不可爱地认真起来:「既然如此,你呢?」
由此可见在某种情况下天才也会变成傻瓜,苏青弦之前的解释可完全没圆起来,反而把自己推到了还需要继续编造谎言来圆漏洞的尴尬境地。
苏青弦叹了口气,深深为自己下降的智商而感到懊恼,不知怎的,张口就说道:「不行的话,就一起睡吧。」
说出这句话的苏青弦就后悔了,处于他的角度,这样的话实在是别有用心到了顶点,他有了被沈言以看怪物的眼光看待的觉悟。
沈言初初听到这句话时果不负苏青弦所望,朝苏青弦看去的视线带了一分讶异。
这倒不是因为沈言体认到了苏青弦在前一瞬间在心头泛起的种种邪念——对于性向到目前为止都很正常、拥抱接吻的对象都是漂亮或者可爱的女性、从来没有对某个男性大发花痴口舌生涎的沈言而言,要体会到某个男人的同床邀请有不正常元素在内,还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他只是一向觉得以苏青弦之前的表现而言,实在不会是一个会同意和别的人、特别是男人同床共枕的人。
苏青弦一向强势、自制,一般这样的人会和洁癖、自恋、自信甚至自大等字眼连系在一起,总之不会睦邻友好亲切友善甚至「我的床分你一半」。所以苏青弦的提议实在是大出沈言的意料。
不过沈言很快就从诧异中恢复过来,这几天他接受的来自苏青弦的惊讶太多了,所以有些判断力下降,类似上面这样的不正常言论也只能引起他五秒钟的反应时间而已。
对于出身绝不金贵的沈言而言,自然没有什么洁癖等问题,所以面对苏青弦的提议,他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床位:「不介意的话你就睡吧。」
这次换苏青弦吐血了。
在沈言以惊讶眼光相对的五秒钟时间内,苏青弦正在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表示忏悔。
这句话无疑有两个后果——
A:沈言不接受这一提议。
如果那样的话,苏青弦无疑是自找没趣了。
B:沈言接受提议。
以目前沈言的状态而言,即使接受同床建议也绝不会是什么两情相悦干柴烈火,大概只是因为反应迟钝加上毫无防人之心而已,那么同床对于苏青弦无异于是自我折磨。
以上两点认知让苏青弦已经把之前自己的提议列为「年度最愚蠢言论」候选项之一,而且有望在年终夺魁加冕。
结果出来了,苏青弦有些安慰——至少沈言和自己的距离已经被拉近了;但他又很有些吐血冲动,如果对方干脆拒绝,自己就不用天人交战了吧……
所以,沈言在接受了苏青弦的提议后,就发现坐在对面的人一脸的艰深。
「嗯?」沈言疑问。
「呵呵……」苏青弦笑容尴尬,这也是他极少有的时候,所以「年度最愚蠢言论」绝对不是瞎吹的,自然有堪比生化武器的力量:「我只是在说笑,我没那么脆弱,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难道要他承认刚才其实是在撒娇么?那么可怕的行为他才不会承认!
注意,以上心态的重点在于两个字——承认。
沈言没有察觉到对方心中的天人交战,在认真严肃地与苏青弦对望良久后,他皱了皱眉头,没觉得苏青弦之前的玩笑有多么好笑,不过出于谨慎起见,他还是又确认了一遍:「那你今天晚上打算睡哪儿呢?真要去睡客房?」
苏青弦已经从尴尬境地自我解脱出来,值得庆幸的是,沈言大概因为病得糊涂的关系,完全没解读出自己那一番解释的逻辑混乱性质,所以他很安然地回答着:「嗯,放心吧,我没你想像中的娇贵。」
正在说话时,看护人员出场,在简单为沈言拔掉了注射器后就直接退场了。
拔掉注射器时,沈言微缩了一下,因受痛而皱着眉头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个孩子。这动作自然不会逃过苏青弦的眼睛,苏大少忍不住又伸手扶住沈言的肩膀——其实他倒是比较想摸人家的头,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没几个成年男人能忍受普通朋友之间这样的动作——苏青弦对自己的定位很是清晰。
等到房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吃饱喝足又退了烧的沈言打了个哈欠,因而有些微微泪光,他转头看向苏青弦,眼神凝然。
苏青弦会意,这是在赶人。然而他有些不舍得离开这个男人。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让他觉得面前的人特别中意,越看越觉得心理温暖。这样的情境,叫他怎么舍得?
这是恋爱中人的特殊心态,对于单恋者只会更严重。
没错,以苏大少的风流过往和此刻的纯洁表现,目前他所做的一切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单恋。
最终苏青弦还是以理智战胜了情感,沈言毕竟是病了,需要休息。
所以他把沈言塞进被子里,给他关掉了床头灯,然后轻轻说着:「睡吧。」收拾了床上的小桌和托盘打算走人。
壁灯却还是亮着的,那抹光亮吸引得他忍不住看了今天的最后一眼,沈言闲闲地躺在被子里,大大地打着哈欠,点点泪光更是明显。沈言抬手捂着嘴巴,动作看起来懒得可以。
就是这个动作,让苏青弦那理智的桎梏终于裂了一道口子。
在他几乎不自觉的情况下,苏青弦俯身,往那个大打着哈欠流泪不止的男人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温柔而炙热。
意识到自己此举的苏青弦心头百味,因为那么柔软的一个亲吻让他有些颤栗的感觉,从头皮直到脊椎,然而他到底是稳住了,直起了腰,正对着沈言有些迷惑的眼神。
沈言愣愣地看着苏青弦,微微张口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他说出什么之前,苏青弦转手拿起了托盘,非常温文地说着「晚安」,安然迈步就离开了。就像他刚刚只是给了个最普通的晚安吻,就像他刚刚亲吻的只不过是自己生病在床的小侄子。
沈言摸了摸额头,手指触在苏青弦刚触碰过的地方。他从来没碰到类似的情况,更没接受过同性之间这样亲昵的动作。即使曾经的与父亲相处的时光,他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状。
然而苏青弦分外坦然的样子让他压下了讶异。
用力摸了摸额头,沈言闭上了眼睛,心里倒有些开心。
这样的被人宠惜顾及的感觉真的很好,何况是他第一次经历。
善良的沈言没有发现,自己的心理距离因为苏青弦的一言一行而迅速变小甚至趋于零。
他只顾着抓紧被子,打着哈欠,用力地把自己埋进温暖的地方,因为心情也变得温暖的缘故,本来发烧而难受的身体似乎也好受了不少。
房间里的灯彻底关了,一片黑暗中苏青弦关上了门,把自己的卧室留给已经完全臣服于周公的某人。关上门,把托盘交给佣人,吩咐了几句后的苏青弦迈步走向书房。
把奇怪的思绪锁进那扇门里,这一天因为沈言的事情,他拖了许多工作在手中。现在是补回来的时候了。
沈言第二天清醒的时候精神已经大好了,赖在床上扭来扭去的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再补眠——作为病人,睡觉是理所应当;但作为客人,这样做实在不礼貌。正在思想斗争时,门被推开了。
穿着深蓝格子睡衣的苏青弦走了进来,又对上沈言那双亮亮的眼睛,于是自在地走了上来,摸了摸沈言的额头,然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果然是好了。你昨天睡得很沉,我后来又来看过你一次,居然没吵醒你。不过看来恢复得挺好的样子,我猜你今天就应该会好多了,果然是没错。」说着这话的苏青弦笑容温软,安慰宽心的样子让沈言看得又是一暖,忍不住就对着苏青弦笑开了。
结果这一举动再度引起苏大少的「兽性」,所以他又低头亲了亲沈言的额头。
不得不说,有一就有二,一旦踏出第一步,再跨出第二步实在轻松。如果说前一夜的苏青弦因为这个亲吻还有些顾虑,那么此刻早晨的阳光底下,他的神情轻松地好像那的确只是个早安吻而已。
然而,那是只给心爱人的早安吻。
这回的沈言有些清醒,不过因为苏青弦前后两个吻的表情都太淡定,所以他在心中嘀咕着「归国子女的尺度还真宽」这样的话,微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却怕被人看作大惊小怪,所以也没有说什么。
苏青弦看清楚了对方的表情,明智的什么也没说,见好就收乃是一种美德,只是走进他那间主卧附着的走入式衣帽间挑了衬衫和西装出来扔到一边的沙发上,然后进了浴室洗澡。
沈言睡在床上,听着旁边房间传出来的水声,悄悄地伸了个懒腰:看来是睡不成了。
探出身去,沈言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着一件陌生的睡衣,这一发现实在是太后知后觉了。因为晚上睡得太好的缘故,他感觉有一层薄汗,顿时难受起来,眼睁睁地盯着浴室,指望着苏青弦能赶快出来换他进去。
倒没辜负他的希望,苏青弦的动作很快,十多分钟就擦着微湿的头发出了浴室。沈言见他把浴衣穿得严严实实,除了头发外样貌端正地差一套西装就能直接赴会场,突然生出一股侵占了他人领地的愧疚感——这多半是为了照顾身在房间的他吧。
沈言从某种角度而言是个细心的人,这是他当初成功的原因之一,也是如今失败的某部分原因之一。一旦对某事或者某物或者某人上了心,他那细心程度就加倍递增。加之此刻的苏青弦在沈言心中的印象大幅提高,他用心更甚,又忍不住用自己的想像给苏大少添加了不少美德,搞得苏青弦在他心中的形象直逼英雄般的正义化身,就差一圈金黄光环了。
苏青弦把毛巾放下时,就看到沈言一双黑亮的眼睛直直看着他,半倚在床前,睡衣凌乱,头发蓬松,然后抬起手,又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那睡衣原是苏青弦自己的,本来沈言的身形跟他差不多,应该是合身的,但这段时间因为连续的操劳和心力憔悴,沈言的胳臂细了一圈,此时一打哈欠,那衣袖就直接滑到了肘部,露出一截手臂,瘦得有些纤细,衬着有些伶仃的锁骨,更是看来虚弱。
这时候的联想本应该是怜惜或者微忧,但是苏青弦却发现,人性中兽性的一面永远会给理智的人们以直面的冲击。
他有反应了。
好吧,早晨男人本来就易冲动,别说有刺激源,就算没刺激源也会有反应。如今看到沈言穿着他的衣服睡着他的床又露出刚睡醒的慵倦表情,现在还以皮肤给予他直接的视觉冲击,面临这样的刺激还没有反应,那这个男人大概是「不行」了。
苏青弦庆幸自己的浴衣够大够宽松,能掩掉那些尴尬的反应,感觉到这一问题后,他把正擦着头发的毛巾随手搭到胳臂上,手臂一垂,给门面加了层帘子,然后开始往沙发挪去,打算离开「灾害现场」。
这本来没什么,只要沈言没感觉到自己的邪念,男人与男人之间不用如此遮遮掩掩,但苏青弦还是怕吓到沈言,然后心中咬牙切齿——接下去的目标,应该把搞定沈言列为重点。
这个早晨阳光明媚,苏青弦心底却是个黑暗漩涡。然而转头看向沈言那双黑亮的眼睛时,漩涡顿时平和如冰泉融水,平静澄透,一时看得竟有些呆。
沈言被他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