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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泪水模糊双眼,他仰起了头,怕是不这么做,眼泪便会溃堤而下。
然即便事已至此,一剑却还是不死心。他问:「陆遥说的都是真的?你做了这么多的事,只为拉下陆玉,登上门主宝座?」
莫秋说道:「我不能留他!」
「他一滴精血才得有你,那毕竟是你亲生的爹!」一剑低吼。
「谁有那种爹!」莫秋厉声道:「他怎么对我,舅舅你看在眼里的。他指使陆明明对我下毒,三番两次要我性命,无论我欠他什么,都已经还给他了!陆誉对我从无恩惠,若不是知道你会惦记这些,我又何必作贱自己,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莫秋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但一剑却突然明白莫秋的深思熟虑。莫秋走的每一步,暗中都有他的考量。
他想起当初自己决定和莫秋在一起时,一叶不赞同的眼神。一叶定是知道的,知道这孩子的心早已被恨意扭曲成什么样。
或许一叶还知道,莫秋并没有所谓真正的喜欢。
因为他们两人遇见的契机太好,因为他能作为他的依靠,因为他与陆当归相熟,因为陆当归手中握有赤霄,因为他太呆太傻,没有想过其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一个劲地对人好。
莫秋唯一想做的事,只有除掉陆誉而已。
莫秋的心里,也没有过自己的存在。
一剑脑海里还回荡着那句:
「你让我作呕!」
「男人和男人,简直龌龊至极!」
原来当莫秋亲着他、抱着他、搂着他,莫秋心里只想着……龌龊至极……
一剑从梦中惊醒,既怒又恨。
他怒,怒自己一头栽进温柔乡,没有看清莫秋的心意,拖着莫秋往泥坑里深陷。
他恨,恨自己若能早点明白,今日又怎会走到这地步。
为了一个陆誉,莫秋又瞒着他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陆遥当初即便对莫秋别有居心,可现下已是死心塌地。还有陆明明……那样一个清白的姑娘家,又为莫秋眼泪流了多少?
他亲手教出来的孩子啊,他只盼他有出息,怎却做出这等伤透他心的事情来!
一剑不说话,莫秋恐惧不已。他紧紧箍着一剑不愿松手,方寸大乱,手足无措。原本的心机算计到了一剑身上便全无用武之地,他只是怕,只是怕。
生气了……生气了……一剑真的生气了……该怎么办……
一剑慢慢将事情理出一些头绪,从他们到涵扬,混乱中莫秋认华山掌门为义父,接着陆誉以礼相待迎他们回铁剑门,他与陆枸杞相识,莫秋夜探陆誉厢房,掩剑院院首陆三七无端被杀。
一剑胸口一窒,突然想到什么,声音暗哑地问:「陆三七是谁杀的?」
莫秋一愣,没有回答,只是将一剑抱得更紧了。
「也是你让人杀的!?」一剑大吼,再也无法忍受一般,狠狠挣开莫秋的手臂。他转过身面对莫秋,怒目直视着他。
莫秋脸上全无血色,只是紧紧抿着唇,倔强地看着一剑。
「你杀了陆三七,而后勾结陆遥、陆明明嫁祸给陆誉?陆誉本是清白,你却诬他欺师灭祖?陆明明带来的东西掺毒你也早就知道,但为了取信陆誉还是服下,而后在天下英雄面前义正词严指责他狠心下毒害你?」一剑不敢置信莫秋竟会做出如此无耻的勾当。
「那又如何!」莫秋薄唇亲启,声音微颤地道。「我没有错。」
「畜生!」一剑反手,狠狠地往莫秋脸上搧了一巴掌。
嘴里渗出血味,莫秋被打得懵了。一剑完全没有节制力道,重重的一掌,搧得他脸火辣辣地疼。
莫秋摀着脸颊,气息不稳,微喘了起来。这个人打了他,原本那么心疼他的人,居然动手打了他。
一剑怒斥道:「延陵家的子孙一生顶天立地不干苟且之事,每一条汉子都是有血性的铮铮男儿。人当光明磊落,做事不愧于心,别人对你如何你就对那人如何,那你又和那些个混帐有什么两样!舅舅是怎么教你的,你为何忘得一乾二净了!」
「别老是用舅舅的身份压我,我从来就不想你当我舅舅!什么延陵家、什么光明磊落,该用的时候又救不了我的命,全是放屁!」莫秋心绪一乱,再也无法压抑肺腑中失序翻腾的真气和挟带而起的怒意,朝一剑怒吼出来:
「陆誉不让我活,我就不让他活!谁碍事挡在我面前,我通通除去。他们都该死,他们罪有应得!」
莫秋的一番话激得一剑大怒,他死死握着拳,攥得手背上青筋浮现,若不这么做,怕自己会忍不住再朝莫秋打去。
一剑咬紧牙关越过莫秋,朝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莫秋声音骤地高了起来,尖锐刺耳。
一剑压抑着怒气道:「既然你不认我这个舅舅,我也无须再留下。延陵一剑尚有自知之明,若让你陆大门主再委屈于他人身下,你不觉得龌龊,我也觉得恶心。」
莫秋见一剑说完立即举步离去,顿时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他要离开了,他说自己恶心了……因赤霄诀反噬而逆行的真气在他奇经八脉中游走,愤怒的火焰突地暴涨而起,烧得他双目通红。
「不许你走!」莫秋失控地倾尽全力朝一剑击去,无处可宣泄的愤怒化在掌上,重重落至一剑背上。
对莫秋从无防备的一剑冷不防受了这掌,当下内腑震荡剧痛,一阵踉跄向前跌去。一剑扶住门框站稳步伐,无法置信地转过头来,眼里满是震惊。
喉头一口鲜血压抑不住,顿时由口中喷出,一剑急忙用手挡住,却仍有点点殷红顺着他的指缝溢出,染红手指,滴落地面。
暴怒中的莫秋看不见一剑的血,只记着这人说要离开的话,他愤恨得控制不住自己,几乎疯狂地朝一剑攻去,完全忘了这样会伤到自己最在意的人。
一剑举臂抵挡,莫秋悲怆地放声喊道:
「我若不是喜欢你,怎会心甘情愿让你压在身下?我若不是怕你厌恶我,怎会不让你知道那些事?可你却要走、你却要走?延陵一剑,你这么对我的!」
大敞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延陵公子!」
一剑往外望去,见到夜色中,小院荒凉的花圃间几个身影正举步走来,那些是小七留给他的灰衣护卫们。
他一愣,随即喊道:「不许过来!」接着立即反手将房门关上。
不过是片刻分神,莫秋一记拐子击中一剑心窝,痛得一剑紧蹙眉毛弯下腰去。莫秋立即反手将房门关上落栓,见一剑站了起来,又扑上去张嘴朝一剑脖子狠狠咬下,死活不让他靠近门边一步。
两人激烈缠斗,一剑想发狠推开莫秋,却又怕力道弄得不好会伤到莫秋。
莫秋将一剑的脖子咬得鲜血淋漓,怒吼道:「不许你走、不许你走,我怕你不要我,忍了这么久,你却说我龌龊恶心?」
一剑抓住时机回击,莫秋动作却比一剑更快。他急点一剑身上各大要穴将一剑制住,令一剑无法动弹。
莫秋双目欲裂,失了常性,他喘息说道:「是啊,我下贱,我淫荡,被男人压还会扭腰呻吟。你别想扔下我,我今日也让你知道什么叫作恶心,我让你下贱淫荡,让你和我一样,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一剑被扔上了床,在他震惊与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莫秋扯下他的腰带,拉下亵裤,手指探入他身后没人触碰过的秘所当中。
莫秋接触到一剑的视线,忽地狂喊了声:「别这样看着我!」
他猛地将一剑翻了过去,分开一剑的双臀揉了几下,伏在一剑背上。
一剑感觉一个热烫的东西顶住他的臀,突然强硬地闯了进来,长驱直入没到底端,他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耳边似乎听见了撕裂声响,双腿间湿热的液体缓缓渗出,那应该是血,而莫秋就着血的润滑,猛烈地动了起来。
彷佛被烧红的楔子直钉入体内,每一次进出都凶狠地拉扯着肠子,难以言喻的痛苦猛烈地煎熬着他。
一剑咬牙忍着,不愿轻易痛哼出声。这时的他不禁想,难道每次他同莫秋欢好之时,莫秋受的都是这样的苦?而为何这样的事,莫秋却总爱缠着他做?
莫秋那曾经甜甜地叫着「再摸一下、再摸一下」的声音虚软中带着欢愉,而今被莫秋进出的痛苦却让他只想对方尽快离开。一剑饱受冲击的脑袋整个乱成一团,他完全无法理解莫秋为何这么做,整个人深陷在震惊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剑的臀被抬了起来,莫秋插入得更深了,那偶尔溢出唇瓣的喘息说着他的沉溺。
一剑又被翻了过来,当他看见居于上方星眸迷乱、发丝凌乱、痴迷地看着他的莫秋时,不禁闭上了眼。
莫秋生得俊美,一身气势早叫人难以忽视,也只有自己还将他当成个小孩子看待。
若莫秋真的不喜欢男人,一剑知道这事实后即便痛苦,还是会克制自己不再碰触莫秋,绝对不会继续强逼他。可莫秋为何还要对自己做这种事?一剑想不明白。
垂软的分身突然被温热的手掌包覆住,一剑眉头紧皱,却还是没有睁开眼。
莫秋拉来被褥垫在一剑腰下,随后大大分开了一剑的腿。
下身接踵而来的深深撞击几乎让一剑晕眩,莫秋的灼热像根钻子,蛮横得想完全钻入他体内般,一下一下,直捣他的五脏六腑。
而莫秋的手则与他下半身的动作完全相反,极其温柔地裹着一剑的欲望,时轻时重揉捏撸动,偶尔抚慰囊内的两颗小球,触摸一剑所有的敏感,缓缓挑着他的欲望。
一剑穴道受制动弹不得,他奋力想冲破穴道,结果却在手指微微能动弹之时,体内不知哪处被莫秋所抵到,一阵鸡皮疙瘩由小腹蔓延开来,让他闷哼了声。
莫秋也感觉到一剑紧窒湿热的甬道突然绞紧了他,他低喘了一下,而后朝着那个地方更猛烈地抽插。
一剑的眉头紧紧蹙起,突然兴起的快感叫他不知所措。莫秋一下一下的撞,他原本半垂的分身就一点一点地硬,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自己的内部似乎微微抽搐着,将莫秋的分身拧得更紧。
怎么……怎么会这样……
一剑的脸慢慢红了起来,他的气息也随着莫秋的动作而逐渐失控,莫秋抚慰着他的手捋得更重,让他控制不了地浅浅喘息起来。
莫秋由上而下俯视着一剑,一剑眉头深锁、拼命忍耐,明明是那么刚毅的人,如今却因被他压在身下而脸上酡红一片,满是迷人神采。
莫秋低下头,用力吸吮一剑吐着气的嘴唇,而后轻轻咬了几下,反复舔吮。
一剑这时突然闷哼了声,白浊射出,弄脏了莫秋的手,炙热的甬道也重重一绞,绞得莫秋难以忍耐,奋力一撞,在这人体内射了出来。
莫秋倒在一剑身上,紧紧揽住一剑。他没有拔出来的打算,他想这辈子都这么埋在一剑的身体里。
莫秋喃喃说道:「……舅舅……舅舅……我喜欢你啊……你别讨厌我、别讨厌我……我会听你的话……别讨厌我……」
莫秋的声音,带着哽咽。
一剑双眸紧闭,没有回应他。
天大亮,窗外鸟儿嘈杂的叫声传入房内,莫秋猛地睁开眼,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晕了过去。伸手向旁边探,被褥是冷的,原本睡在他左边的人早已离去。
床上狼藉一片,大片干涸的殷红血渍怵目惊心,掺在其中的丝丝白浊则让莫秋想起他昨夜对一剑做了什么。
「怎么这么多血……」莫秋悔得肠子都青了。在一剑盛怒之下还对他做那种事,一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莫秋急忙随手披衣下床,屋里屋外寻找一剑的踪影。
一剑不知道被自己折腾成怎样,他万分焦灼,如无头苍蝇似地四处钻来钻去。
可是找了整个上午,小院没有,藏剑院没有,一剑最喜爱的藏剑小楼里也没有。
莫秋又慌慌张张地跑到对门天香楼去,把掌柜揪出来直问道:「大当家的是不是到你这儿来了?快把他叫出来!」
掌柜的是个福福泰泰的中年人,他连番摇头,脖子上的双层肉晃来晃去。「没有没有,大当家的没到这儿来。小当家您是怎了,脸色这么差?」
「怎么会没有!」莫秋揪住掌柜的衣襟怒喝,觉得这人在骗他。「我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他不在你这里,又会到哪里去!?」
莫秋这些日子里身形拔高不少,身子板也厚实许多,圆滚滚的掌柜被莫秋这么一扯,脚尖离地,悬空起来。
掌柜的讨饶叫道:「真的没有,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骗您一句话啊!」
莫秋松下对方的衣襟,神情变得有些恍惚。他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铁剑门里没有,这里也没有……舅舅……舅舅你到哪儿去了……」
莫秋神色飘忽地走回自己的小院,胸口好像有股气堵着,热热的,涨痛难受。
当他走上长廊,正要跨过门槛那刻,突然瞥见房内一床的刺眼凌乱和被端正放在桌上的赤霄,他慢慢地放下抬起的脚,愣愣站在门口。
从来没觉得这个房这么大过,空空旷旷地,冬日里的冷风由他背后吹入房内,掀起罗帏翻飞,一阵寂寥。
「舅舅……」
莫秋这才察觉到,一剑是真的离开了。
他留下了赤霄剑,也将自己给留下。
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容他,而他决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