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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只手,好像唯恐站不稳似的,抱着安燃的腰。
贴得太近,好像身上着了火。
我应该愤怒、畏惧、悲痛,什么都可以,唯独不应该火热。
但他的呼吸火热,就喷在我额上。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我鼻尖,有时候,诚实的感官可以轻易超越意志。
我觉得,或许已经情迷意乱。
安燃,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热。
我贴着他,战战兢兢地说,「安燃,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知是否我的讨好令他愉悦,他很仁慈地没有讥讽,说,「什么问题?」
「为什么是这个燃?」我说,「燃烧的光,其实很痛的。」
他发出低沉的笑声,问我,「君悦,什么光不痛?」
我说,「阳光。」
「是吗?」
「是。」
他笑得有些无奈,说,「君悦,我并非阳光。」
我说,「明白了。」
裤子上的钮扣已经解开,我却没有拉下拉链。把手抽出来,我用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享受他挺立的器官在衣料下摩挲我的感觉。
朦朦胧胧的感觉,其实很舒服。
我抱得很紧,很用力,像从前一样,不顾他疼不疼,会不会喘不过气。
他—声不吭,像从前一样默默无言。
多谢他的配合,这一刻我好像真的回到了过去,我想他也许真的曾经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点,哪怕到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已经摸到我要的东西。
这么多年,我的点点滴滴他都知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他的?
我摸不到他的心,但是我摸到他藏在腰后西裤里的小匕首。
他以为我不知道。
怎会?
我知道的。只是当初不敢说,若知道我乱翻他东西,恐怕又被他骂。
安燃,我并非,从未把你的教训放在眼里。
你那么热,我真的受不了了。
我竭力地抱,紧到极致,贴着身体,缓缓上下摩挲,我知道他的感觉很敏锐,努力分散他的注意力。
一点疏忽,他就会发觉。
他语气略为不满,「你又哭?」
我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我已经成功抽出匕首,但是动作不敢过大。
见识过安燃动作的人,绝不敢和他比快。
你快,他比你更快。
他能在我用这把小匕首做任何事之前,把我截住。
安燃,你看,我多了解你,多佩服你,多崇拜你。
我小声问,「安燃,我可以亲亲你吗?」
安燃打量着我。
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什么。
他说,「君悦,你忽然变得这么乖,真让我措手不及。」
他又叹,「何君悦,你真会折磨人。」
我亲他,把吻细碎留在他的颈下,让他舒服地抬起头,乖乖说,「不会了,我不会任性了。安燃,我一定改。」
一只手仍抱着他,另一只手,已经不知不觉移到胸前,好像心跳太快。激动得要安抚胸膛。
我稍微用力,感觉微微的痛,从胸口向外发散。
不剧烈,如水的涟漪,一圈一圈。
我亲着他,结实的颈肌非常诱人,不由自主探出舌头去舔。
安燃,你的味道真好。
我从不知道,你比我想要的更好,更好。
什么夺走了你,夺走了属于我的你?是妈妈?大哥?还是黑道血腥的气味?
你好到令人不敢相信,就算变成这样,我也还是忍不住为你疼,疼到绝望。
安燃,我想走了。
我把匕首轻轻往里推,安燃很勤快,他的武器总是时时刻刻磨得很利。
匕首无声无息地入,好像一把尖刀插入泥里一样,但这小东西太小,不过—会,锐利的锋刀就全慢慢扎了进去。
为什么,只有那么一点大?
我暗中用力推,刀柄的凸位卡在伤口上,推下进去。
隐隐地痛变得剧烈,我呻吟起来,更加热烈地吻着安燃。
我想自己是很笨的,连寻死也显得笨拙。
可以藏在裤腰中的利器,是那么那么的小。
安燃可以用它来杀人,但是我,我也许连自己都杀不到。
或者不应该刺入心脏,用来割气管会更加方便。
我把全身的力气都注在指上,暗暗地执着地往里推,轻轻摇晃手里的小东西,扩大伤口让我痛得发抖。
虽然很痛,我却只担心进入的锋刀尚未伤到要害,如果可以把它全部推进去,希望可以把心脏剖开两半。
我拚命的摇晃插在胸膛的细小匕首,渐渐的它终于有些松动,似乎可以往里推动。
我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安燃的声音。
「君悦,你在干什么?」他疑惑地问:
我往前,想继续贴着他,但他一把扯开我,握住我的手腕。
力度不是很猛,我只是抗拒不了。
我让他看见我血淋淋的胸膛,血淋淋的手,还有插在上面的,属于他的利器,
安燃,你终于有一次后知后觉。
我抱你,亲你的时候,原来你还有感觉。
真令人欣慰。
「君悦,君悦,」他把我平放在地上,轻轻地唤我的名字,「看着我,君悦,不要闭上眼睛。」
我以为他会怒不可抑,会咆哮得连天堂都簌簌发抖。
结果他很温柔。
太温柔。
很多人从房外冲进来,骤然煞住脚步。他抬头,沉声说两个字,「急救。」
很奇怪,我痛得没什么感觉了,觉得就快没呼吸了,居然神志清醒。
可以听见来来回回惊惶的脚步,可以感觉安燃剧烈起伏的胸膛,他的胸膛起伏得如此剧烈,说话却平稳得令人安心。
可惜视野迷糊,看不清他的表情。
「君悦,看着我,慢慢呼吸。」他低声说,「慢慢的,不要动。」
他说,「君悦,别说话。」
他说,「君悦,我知道你很痛。」
原来他知道的,知道我很痛。
真是心满意足。
我轻轻叹了一声。
闭上眼睛。
第四章
没人可以告诉我,在漫长的昏迷不醒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实永远存在,有的却永远无法被知晓。
我有梦见安燃吗?
我有回到过去吗?哪怕只是稍瞬即逝的短短时光。
我有见到吗?那个遥远的,被我如此怀念的安燃。
我不记得。
醒来后我努力回想,记不得分毫,
安燃曾经对我读过一片文章,叫《逝去之前》。
安燃感叹地对我说,「君悦,人真是万物之灵,原来在逝去之前,有这么多变幻莫测的事情发生,冥冥间,消失前的灵魂似乎无所不能。」
我问他,「安燃,假如你即将逝去,最后做的一件事,会是什么?」
他问,「你真想知道?」
我点头。
默然很久,他附耳过来,低声说,「把你带走。」片刻,又看我的脸,温柔地问,「怕不怕?」
我摇头。
不怕。
真的不怕。
我只怕你不带我走,把我抛在你消失的地方。
「君悦,那么你呢?假如你即将逝去,最后一件事,会是什么?」
我磨着细白门牙,「吃了你,把你吃进肚子,吸收进血管。」
我在磨牙,他却来吻我,「你以为自己是吃人花?」
「是你说,消失前的灵魂无所不能。」
「哦,无所不能。」
我没有无所不能,或许仅仅因此,我没有逝去。
没有逝去的我,终于不得不睁开眼睛,面对最不想面对的现实。
最大的现实,就是安燃,安老大,安公子,安先生。
浑浑噩噩醒来后,仿佛早就等着我睁眼交代罪行般,第一次交谈很快开始。
安燃第一句话,是个问句。
迎着我静静的眼,笑着问,「君悦,这次是不是自杀?」
自从知道自己没成功,就知道少不得被他折磨。
只是,料不到,会这么迫不及待,兴师问罪。
此罪证据确凿,竟是抵赖不得。
我吐出一个字,「是。」
又接着说,「安燃,我知错,下次再不敢犯。」
没骨气,有什么办法?
人在屋檐下,尚且不得不低头,何况我面前的,是一个翻掌就可以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的男人。
安燃看着我笑。
他的笑总是冷的,薄唇那样美,我甜甜蜜蜜亲过千万遍,那里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