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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这个师傅有这么厉害吗?那我哪天也要讨教讨教了。”
两人相视而笑,从未有过这样的温馨与默契,一时间不觉痴了。
“难道你忘了你的阿玛是怎么死的吗?咱母子这么多年来所受的苦你也一并忘了吗……”谁在说话?额娘?德煊又想起那日额娘的责难,如同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彻头彻尾的冷。忙放开雨梦的手,眼神凌乱,心神不定道:“我要走了,宛馨今天不太舒服,我……先走了。”转身离去,不敢再看雨梦一眼。
雨梦怅然望着德煊的背影。
这一天,这一切,让这一夜,无眠。
第二十三章 风波(二)
一大早,“宁寿堂”的丫鬟玉容便来“沁秋苑”传老夫人的话,请雨梦立即过去。
一种山雨欲来的不祥之感笼上心头,难道是为了昨日之会吗?
不容多想,让香绮、腊梅替她挽了个简单的流云髻,着了件月白色团纹暗花的锦袍,梳洗打扮整齐,随玉容前往“宁寿堂”,一路忐忑。
想到老夫人那森冷、凌厉的眼神,雨梦便心惊胆颤起来。此刻,德煊、德礽他们都应该上朝了吧!珞琳呢?也在那吗?
转眼看香绮也是一脸担忧。怎么办呢……
到了西角门,玉容便让香绮留下,自己带着雨梦进了“宁寿堂”。
堂上,只见夫人正襟端坐,表情极其严肃,雨梦心一沉,暗道:不好。再看左侧坐着宛馨,许是有了身孕的原故,看起来稍丰腴了些,却更显妩媚动人,对雨梦微微一笑,并不起身行礼。那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雨梦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故做镇静,徐徐行了礼:“雨梦给额酿请安!”
“我说过不许叫我额娘。”惠敏话语生硬。好一张绝美的容颜,好一副我见尤怜的样子,骨子里却是狐媚之极,若非自己盯的紧,只怕家中要闹出天大的丑闻来。这个狐狸精,看你还能装多久。
“昨儿个夜里,你上哪了?”惠敏厉声问道。
雨梦一惊,果真是为了此事,她知道了?知道多少?……无论怎样总不能连累了大家,只有见机行事了。
“昨儿个……去了‘凝翠阁’……和珞琳下棋。”雨梦战战兢兢的回答。
惠敏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到了这里你还敢撒谎?背地里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只当我是一个耳聋眼瞎的糟老太婆是不是?。。。。。。秦嬷嬷,给我好好教训她。”
雨梦大惊,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意思?抬头看着老夫人,那目光凶狠的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秦嬷嬷站在原处犹豫不决。她曾教这位福晋学习宫中礼仪,据她的了解,福晋她是天资聪慧、秉性善良,怎会做出这等糊涂之事,惹老夫人生这么大的气,唉!这让她如何下得了手。。。。。。
“秦嬷嬷,你想让我自己动手不成?”惠敏见她面有难色,心中更是气愤,连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嬷嬷都被她无辜,可怜的外表所骗,更何况是家中那几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她这媚惑人心的本领可真不小啊!
秦嬷嬷无奈,心道:福晋,你可别怪秦嬷嬷心狠啊!闭眼甩手一挥。
“啪”的,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雨梦只觉脸上火烧火燎的疼,两颗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从小到大,自己何曾受过骂,更别说挨打了,进了府来,倒是样样都齐全了。心中惨然,既以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神色一凛,一字一顿问道:“请问额娘,雨梦到底所犯何错?”
惠敏大怒道:“你还敢来问我?昨儿个,你酉时差一刻出门,快到亥时才回的“沁秋苑”,你别告诉我你一直在陪珞琳下棋。。。。。。陪珞琳下棋只是你的一个幌子,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很清楚,德礽为你去‘天香楼‘备了一大桌酒席,永熠为你跑了无数趟’墨香斋’你以为你能瞒得了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媚惑了德礽和永熠?是不是你媚惑德煊不成就打算勾引德礽和永熠?你阿玛把你嫁过来到底有何居心?说……”
雨梦血色全无,这样的指责比打她一百个耳光更让她难受,不禁喊道:“额娘!事情绝非如你所想,我没有要去媚惑谁,我也不曾媚惑谁,望额娘明察,雨梦绝不敢担如此不堪的罪名呀!”
惠敏正欲发火,宛馨起身说话了:“额娘,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宛馨想大福晋绝不至于做出这些不知礼仪之事,定是有人自己误会了;自作多情罢了。”
雨梦痛心的望着宛馨,宛馨,你是要帮我还是想要落井下石呢?有人误会,有人自作多情……那岂非在告诉额娘我有让他们误会的言行?整日呆在“沁秋苑”,我又如何让他们误会……琴声!宛馨,你实在是好“聪明”。
果不其然,只听夫人又怒斥道:“宛馨,你不用替她说话,额娘心里清楚的很,借琴传情,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若非她有心,德礽和永熠又怎会神魂颠倒为她如此费心。”
雨梦百口莫辩了,对于他们的“友情”自己是受宠若惊,而此时都被当成见不得人的私情,更何况,这种事情如何说的清楚,道的明白,只怕是越描越黑了。天啊!这让他们又情何已堪!所有的屈辱就让她一人来承受吧!
“秦嬷嬷,请家法,我今天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人,免的她再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来。”惠敏见雨梦低头不语,只到她已承认,更是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教训她一番。
“且慢,额娘,我有话说。”
珞琳急急忙忙赶了来。若非香绮赶来报信,自己还沉浸在昨天的快乐之中,雨梦一个劲的谢她,她又何尝不是要谢谢她呢?昨天也是自己十年来笑的最开心的一天啊!可才过了一个晚上,就生出如此大的变故,看雨梦跪在地上,面颊红肿,泪眼汪汪,珞琳就自责的不得了了,“扑通”跪下,恳求道:“额娘,这根本不关雨梦的事,是女儿约了大家一起聚会的,雨梦事先并不知情啊!您要罚就罚珞琳吧!”
第二十四章 风波(三)
雨梦感激的望着珞琳,好珞琳,我又怎能让你为我受罚呢?
断然道:“额娘,请别怪珞琳,一切都是雨梦的错,雨梦情愿受罚。”
“不,是珞琳的错,要罚就请罚珞琳吧!”
“不,请罚雨梦。”
二人都急切起来。
“不,我们都没有错。”珞琳终于忍耐不住,压抑在心里许久的话如洪水倾泻般喊了出来:“额娘,雨梦都已经是咱家的人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下下棋,何错之有?为什么您一定要生这么大的气?十年了,十年来这个家没有过欢笑,没有过快乐,有的只是令人窒息的阴郁与仇恨,为什么咱们不能停止仇恨,接纳雨梦呢?阿玛是那么的宽厚仁慈,他在天有灵定是希望咱们过的幸福快乐的呀。。。。。。”
“啪”,惠敏上前狠狠的甩了珞琳一个耳光,神情痛苦之极。
珞琳惊愕了,雨梦惊愕了,宛馨也惊呆了。
珞琳那不可置信的眼神,那怨恨、悲伤的眼神,让惠敏心痛、心寒、心惊了,双手也不停的颤抖起来。这个珞琳还是她那乖巧、听话、孝顺的珞琳吗?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你没有错,她没有错,难道错的还是额娘不成?我不肯接纳她,那是我不够宽厚仁慈,是不是?我为什么不接纳她?这个家为什么会没有了欢笑,没有了快乐?你怎么不去问问她。。。。。。是她的阿玛亲手毁了咱们的家,你还敢跟我提你阿玛的在天之灵。你就不怕你阿玛的在天之灵得不到安息吗?”
“额娘息怒,珞琳妹妹和大福晋情谊深厚,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请额娘千万不要生气,珞琳绝非有意顶撞额娘的。”宛馨上前劝慰道。
雨梦惨然一笑,宛馨你非要置我与死地不可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宛馨的话让惠敏找到了珞琳何以如此大逆不道的理由。顿时怒火中烧,半响才狠狠的迸出话来:“情谊深厚?你和仇人情谊深厚,自己的亲娘倒是不入眼了,你可真是够孝顺啊。。。。。。是谁向你灌输这些可怕的想法?是谁教你说出这样荒谬绝伦、大逆不道的话?是不是她?”
惠敏把矛头直指雨梦,目光如刀。
“定是你这个小贱人从中挑唆,离间咱母女的感情,自从你进了府,这个家就没有一天安生的,你还想怎样?”
雨梦惶恐,不禁跌坐地上。
“不,额娘,没有人向我灌输什么,也没有人从中挑唆,这些话我已经藏在心底好久,好久了。”珞琳急忙辩解,只怕是自己一时情急之语,却给雨梦带来了更多的灾难了,心中懊恼,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看着珞琳如此这般维护雨梦,惠敏对雨梦的怨恨就更深了。冷冷道:“既然你们情谊深厚,那就一起受罚。”
于是,珞琳被罚跪祠堂,到祖宗面前忏悔,而雨梦没有资格跪祖宗,就在院子里罚跪。
当德煊、德礽和永熠下朝来,便见小唐带着小喜匆匆赶来。
家里出事了,老夫人大发雷霆,大福晋和珞琳格格都被罚了。
三人大惊,各怀心事,急急忙忙赶回府来。
第二十五章 风波(四)
香绮得知格格和珞琳格格都被罚跪,吓的魂飞魄散,又求救无门,只好候在府门口等王爷,如今只有指望王爷替格格求情了。
见王爷、贝勒他们疾弛而来,香绮“扑通”拜倒在地,哀求道:“王爷!您快去救救格格吧!这么冷的天,就让格格跪在院子里,都快两个时辰了,眼见着快撑不住了呀!如果一定要罚,就让香绮代罚吧!”
德煊听了又急又痛。就为了她和珞琳走的近些?额娘未免太小题大作了。一想到她那单薄的身子跪在瑟瑟的寒风中……她怎么受的了。
德礽和永熠听了更是心急如焚,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就算要罚那也得先罚他们的呀!两人相视点了点头,径直先往“宁寿堂”去了。
德煊见状连忙让香绮起身,也赶了过去。心下疑惑:这两个小子怎么比我还急?许是担心着珞琳吧!
一进院子,便看见雨梦直挺挺的跪着,发丝有些凌乱,面颊红肿,嘴唇发紫,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看着她的狼狈,她的凄惨,德煊心中哀叹:为什么总是这样?他只想让她过平静的生活,却总见她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雨梦!早知今日,我宁愿当初背上抗旨不遵的罪名,好过整日为你担惊受怕,爱也不能恨也不能……
永熠此刻恨不得立即去代她受过。为什么她的丈夫不是他?如果她是他的,他就算拼了性命也不会让她受如此的伤害与屈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奈、绝望,除了心痛还是心痛。双拳紧握,关节“咯咯”做响。
德礽气极,不就是一次“聚会”吗?额娘用的着这么大动干戈吗?珞琳呢?一定也难过的要死了。痛心而急切的说道:“我找额娘去。”
雨梦就这样跪着,又冷又痛又麻,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冻结了,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结束?好遥远,只怕将来漫长悠远的日子里,这样的折磨会变的更平常,更频繁了,雨梦不寒而栗。
德煊,德煊知道了又会怎样?不知额娘会把事情说的怎样不堪?德礽和永熠呢?最好他们今天公务繁忙,或者应酬繁多,不然依德礽的毛躁脾气,只能把事情越拧越糟,徒增尴尬罢了……
这样想着,蓦然发现三人就站在面前了。他们的眼中有怜惜,有哀痛,有无奈也有愤怒。不,她不要让他们看到她狼狈、憔悴、可怜的样子。她想让他们离开,不要追究,不要询问,不要管她,就让她这样跪着……可她哑哑着嗓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们进了“宁寿堂”。等待她的又会是一场怎样的狂风暴雨……只觉得心在一点点沉沦,沉入一个冰冷、黑暗的无底深渊……
刚踏进堂内,宛馨由内堂慌张的迎了出来,小声而又紧张的说道:“嘘,轻一点,额娘生了好大的气,头疼病又犯了,吃了药刚歇下,别惊扰了她。”
德礽急道:“可是雨梦和珞琳还跪着呢?”
德煊一把拉过宛馨的手,小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宛馨很为难的样子,委屈的说道:“我已经拼命拼命的帮她们说话了,还是没有用,要不是看在我怀有身孕,只怕此刻我也在祠堂跪着了。”说着便拭起泪来。
德礽急的便往内堂闯,宛馨急忙拦住,说道:“你就不要再去添乱了,你去了这事情就更说不清楚了。”
德煊听着这话总有些别扭,问道:“为什么德礽去了这事就说不清楚了?”
宛馨看了看德煊,又看看德礽和永熠,欲言又止,低头不语。
永熠心道:不妙。
德煊更是疑惑,这又关他们什么事?
德礽见德煊用这么怀疑的眼神看他,立刻毛躁起来,瞒着他们“聚会”只不过不想多事,如今却搞的好像见不得人似的,索性就全盘托出了,嚷道:“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我们四个人只不过一起吃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