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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人深邃的眼眸里跳动着红色的火苗,喘着气问他为什么。阿希礼单膝跪地,咬了咬牙,勉强自己狠下心,将石刀送进了对方左心。
高大的身躯渐渐瘫软在地上,血慢慢地流出来,愈流愈多,过去一向健壮有力的四肢在血泊中抽搐,渐渐失去了力气。
阿希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个小山洞里爬出来的。他想的只是,他必须赶快离开这里。他必须让国王停止迁入内陆的行程。
一旦迁入,大雪封谷,今年冬天就是人类的末日。
出逃的事情,阿希礼在此之前已经计划了很久。如果很快被发现,跑不远就会被兽人循着气味追上来。这次内部大乱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但事实上后面的这些事情准将都是凭本能做的。发现马克西米安确实是流产之后,他就一直处于恍惚状态。
一直到他杀死卢特,牵着胡桃夹子离开后,才慢慢平静下来。坏小子居然也跟上来了。它对卢特的消失毫不在意,只是盯紧了胡桃夹子。
阿希礼本质上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他虽然也会为同袍难过,但绝不会陷在这种软弱的感情里爬不出来。只是现在,骑着胡桃夹子,逃亡在新大陆的平原上,他仍然有着深深的不真实感。
上次寻找杰拉德等人时卢特说的话,他留了心,最终发现兽人的嗅觉记忆对越是亲密的人越是灵敏。所以当初要找杰拉德,光靠卢特自己不行,还得带上那个杰拉德的伴侣。
兽人临死前一眨不眨地瞪着他的血红双眼,好像烙铁的印记,烫在他的脑海里。阿希礼心里知道,没有卢特这个傻瓜几次救他,他活不到现在。但是不杀掉他永绝后患,卢特终究会追上来。他逃不掉的。
准将在这片平原上独自跋涉了十天十夜。他不可能走直线,因为那样就要跨越死亡之谷和黑沙漠。大嘴鹫半天就能飞过的距离,他绕路走了几十倍的时间。这时候自说自话跟上来的原住民坏小子就显得十分有用了。这头独角马长年累月干坏事积累下的经验帮助他避开了兽人集结的路线。一路上他们也没有遇到猛兽,阿希礼估计这也得归功于坏小子灵敏的嗅觉。
一直到他看见第一个熟悉的人类定居点时,他才终于产生了逃亡成功的感想。但很奇怪,并没有历经艰辛终获成功的愉快,只有对于前路多事的满心疲惫。
放走胡桃夹子之后(坏小子也不想进城),阿希礼扣响了城门。
黎明之时,这个村睡眼惺忪的守备队长见到他十分惊奇,因为阿希礼作为第一批失踪人员已经被默认为“为国王牺牲的圣骑士”了。
他没有在这个小村镇多做停留,很快就被转送到了新都城内。
这和阿希礼的预想是吻合的,他作为从敌人那里成功逃回来的人,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托克中将的接见,这样他就能传达重要的情报了。
然而这一趟转接之后,仿佛一切运转就停止了。
阿希礼待在司法处一间临时用来堆放杂物的小房间里,仿佛被世界遗忘了一样。没有人传唤他,但是他的行动却又被限制了起来。
外面的消息不断传来,关于国王即将于午后来到,新城内各方面的准备都进入了紧锣密鼓的最终阶段,以便于迎接王驾降临。阿希礼坐卧不安,坐困愁城。他现在打晕守卫出逃自然没有问题,但这样一来就变成违抗神圣的王国法律,即使相信托克中将最终会帮他洗清罪名,这中间纠缠耗费的时间就不知要多少,哪还来得及传达情报?
可是如果就这么等着,他不知道兽人对国王的攻击到底在什么时候会发起。他一路逃来,躲躲藏藏,速度比之其他兽人部落,慢了不少。兽人的先头部队,相信有足够的时间埋伏在半路。
不过,让阿希礼感到安慰的是,欢庆的人群挤满了街道,一直到庆贺的礼花开遍整个夜空,中间也没发生任何意外。风琴手演奏着欢快的乐曲,姑娘们跳着色士拉舞。他呆在司法部的阁楼上,从小窗户里往外看着久违的欢庆场面,即使只是远远望着,也禁不住被这节日的氛围感染。
但他也没法因此而完全放松。他感到很奇怪。通常情况下,作为从敌人那里逃回来的情报源,不应该这样长时间受到忽视。
当天深夜,阿希礼见到了一个他完全没想到的人。
法兰西斯。
法兰西斯家族生产艺术家。和维克多家族不同,他们纤细而神经质的祖传特色,历代都和军队的关系不大。
阿希礼知道这个新城的建设由法兰西斯家族负责,但他没想到回来之后见的第一个人会不是托克中将。
法兰西斯对他很客气,但阿希礼何等聪明的人,他立刻就察觉,法兰西斯既不想让他见国王,也不想让他见托克中将。而最糟糕的是,法兰西斯对他说的那些问题,丝毫不放在心上。这个金发的神经质的诗人认定他是让兽人抓去吓破了胆。
诗人嘲笑了维克多的无能,又温柔而充满同情心地对他表示他的失败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毕竟他当时负责的只是砍树,确实措手不及嘛。然后,这次会面就这样毫无建树地结束了。
阿希礼气得发晕,但他这时候身份微妙,已经失去直接进见托克中将的资格,作为从敌人那里逃回的军人,还需要接受间谍省查,连人身自由都不具备,万般无奈也只能忍耐。他不得不往好处想,既然兽人在国王进城的时候没有动手,那么可能还会再多忍耐几天。
国王大张旗鼓入城那夜用的是替身,但因为一路上都十分安全,所以之后大家警惕性降到最低点,大批贵族都纷纷跟着迁入。
看着这附近草原上膘肥体壮的动物们,在暴风雪里憋了一个多月的人们都忍不住了,纷纷换上了华丽的猎装,带着机敏的腊肠犬,纵马驰骋在水草丰茂的草原上,追逐着他们心仪的猎物。
事实证明,兽人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他们乔装隐蔽,已经在这附近等待了很久。此刻看准时机,倾巢而出,呼啸在水草丰茂的草原上,追逐他们心仪的猎物。
因为人类和兽人在狩猎场上混杂,连投石机都无法使用。一场盛大的围猎以悲剧收场。
国王卫队拼死保护,令魔法师能有时间将国王送离危险区域,然而在那片混乱中却还是发生了偏差——国王没有回到传输魔法阵预定的城内王宫!
临时摄政的王后和公主已经完全慌了手脚,尽管明知道兽人的威胁,仍然向四周派出大队人马搜寻国王的下落。
作为了解兽人习性曾经成功脱逃的阿希礼被特赦之后临危受命。
说真的,阿希礼此时心里已经产生了怀疑。
到这个时候,如果他还相信国王身边都是忠于王国的臣下,那他早就死在残酷杀戮的战场上,死在阴谋诡计的官场里了。但是,他缺乏证据。因此,虽然明知道派他出去搜寻国王下落,这就是连环阴谋的一环,他此刻也无法反抗。这个时候离开王城反而安全。阿希礼知道有的人不想亲手弄死他,但是想借刀杀人,借兽人之手。
他知道落在兽人的手里不见得会立刻就死,不过,当他带着那队陪葬的小兵出了城,躲了三天之后终于和一队兽人狭路相逢时,我们处变不惊的阿希礼准将确实大吃了一惊,像见了鬼一样——
他确实见了鬼。
因为对方领头的,居然是一张熟悉的大脸!
№ 71 By 春眠公子
重逢
那是一张他熟到不能再熟的脸。
过去半年的噩梦,一切都源于在冬天的末尾,打开封禁着一切的森林后,他看到的这张面孔。可怕的人形兽类,以绝对的力量和无所不能的手段让他不得不忍耐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
可是他明明已经将这个可怕的生物杀死了,为什么他会再次出现在这里?
阿希礼无法理解。
但现在,情势根本不容他仔细思考。如果说原来这些兽人看上去只是出来巡猎的话,那么现在卢特看到他,立刻就像被触发了狂性的野兽,势不可挡地扑了上来。
阿希礼咬牙挥刀迎战,但是卢特压根儿不管他的刀尖,任由那石刀穿透了他的肩膀。阿希礼虽然一击得手,却来不及得意——石刀卡在兽人坚实的肌肉之间,等于被对方夺取,他现在失去兵刃,连再度反击的可能都没有了。
他被兽人一把抓住双臂,从马上整个儿拖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无意义的不肯投降的挣扎。阿希礼知道这次再被抓住一定落不了好结果。他过去做侦察兵时,第一次能使诈逃跑而第二次再度被捉住的同事从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他算是运气好的,可是现在,眼看着好运气到头了。他已经再度落到同一个兽人手里,再怎么挣扎,也不过就是激怒对方,死得痛快一些。这个兽人恶狠狠地盯着他,两眼赤红,表情狰狞得好像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也或许,他就是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卢特一直想制服他,阿希礼则一反常态不像过去那么识时务,一直在无理性地胡乱挣扎。两人厮打了好一会儿,阿希礼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个草甸子里。
他们两个都浑身是血,但是阿希礼被压倒在地时除了浑身的酸疼之外,倒没感觉到身上那里被刺伤了。
那血,大约都是卢特肩膀上的伤口里流出来的。
卢特终于将他控制住,摁在地上,单手拔出了深深扎进他肩头的那把石刃。
半透明的刀身,当初阿希礼猜测是钻石质地。当初卢特交给他防身,刺入兽人胸膛的也是同一把刀刃。
兽人血红的眼睛盯着滴着血的石刀,慢慢将它抵在准将沾满灰土的面颊上:“你想杀我。”
这已经不是当初,被欺骗而捆缚住手脚,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匕首刺入自己胸膛时,一遍又一遍的疑问。
这是陈述句。
阿希礼这时候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但求卢特能给自己一个痛快,毫不退缩地承受着对方狂乱的眼神:“对!我想杀你!”
卢特看着他,喘着粗气,身体不知道是因为流血还是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突然把那把石刀重新塞回阿希礼的手里,大声嚎叫,声震四野,好像受了重伤孤立无援的野兽那样凄苦绝望。
阿希礼被这声音震得发晕,惊疑不定,不知道这个兽人到底想做什么。
卢特仰天嘶嚎,而后突然握着身下男人的手,将那石刀对准了自己的胸膛,怒吼道:“这里!你该捅这里!”
可怜的准将已经完全被兽人反常的反应弄得心虚手软。他但见兽人将刀对准了他自己的右胸,刃尖顶着胸膛的肌肤,上面已经冒出了血花。事物反常即为妖,他还没拿定主意到底是顺从兽人的意思扎下去,还是观望一下再说,那个反复无常的兽人已经从他手里一把夺走了匕首,远远丢在一旁,而后合身扑上来,撕掉了身下男人的衣物。
这下,准将当真是悔之晚矣!
他背叛杀死卢特之后,原本以为兽人一定会杀他泄愤,说不定结果他性命之前还要玩些肢解的花样,但是他完全忘记了这些兽人是淫兽,只是以他过去多年的作战经验来推想。现在看来,发了狂的兽人仍然和人类不一样……或者说,跟人类里的变‘态一个样!
准将落到现如今的地步,原来那点淡定沉着的心理建设完全土崩瓦解。他有心理准备兽人会杀他报复,可能是虐杀也没什么关系,作为帝国军人他有这个为国牺牲的觉悟。但是被奸而不杀那就超出他的预计了。
尤其是,他已经知道,男人也会怀上兽胎的现在!
阿希礼死命挣扎,但是却脱不出兽人的桎梏。兽人身上的伤口里冒出的血水染湿了他被撕扯开的衣物。准将怎么反抗,都扛不过受伤的野兽那疯狂的力量,被对方压倒在地。
准将不能接受就这样大势去矣,在兽人腾出手喘着气掰开他的双腿时,趁着双手的钳制变松,用曲起的手肘狠狠撞击了兽人的脸颊。不知是被怒火还是欲‘火蒸烧得双眼冒着紫色火焰的兽人被这出其不意地一下弄得偏了偏头,随后低下头,看着阿希礼的脸,眼里的疯狂竟然渐渐退了下去。
他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拂过准将湿漉漉的脸颊,十分罕见的,重重叹了口气。
随后,他没有再继续之前的暴行,而是抱起了一头一脸都是草叶泥土的男人,撕了半片没有染血的布料,给他擦了擦花掉的面孔,而后低声但语气笃定地说:“你是我的,现在是我的,未来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回归人类社会穿上的衣服已经再次化为碎片随风而去,被包裹在皮毯子里,虽然没有立刻遭到不幸,阿希礼并不觉得已经度过危险期。兽人虽然暂时中止了施暴行为,但却丝毫看不出性情改变的端倪,仍然和过去一样,固执,好淫,暴力。
他也明白一点,卢特虽然从来没有宣称过,但这头兽人一样想要孩子,想要他认定的伴侣给他生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