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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就送去了。赵老师怎么也不肯收。张仲平说:“这是我们公司集团购物时商场派送的奖品,没有花钱的。”张仲平送礼轻车熟路,知道其中的奥妙就是给受礼的人一个接受的理由。张仲平这次找的理由尽管有点牵强,但重要的是传递了一个信息——没有花钱。这样,授受之间便有了一种玩笑与随意的意思。东西不管值多少钱,既然送的人没有花钱,收的人也就没有必要那么认真,当着玩儿似的就行了。
赵老师终于很勉强地把东西收下了,张仲平和唐雯这才开始问小雨的情况。
赵老师说:“张小雨同学人很聪明,就是太有个性了,很犟。有个性不能说不好,但是,太有个性,就要注意了。举例来说,她本来是班上的学习委员,早几天却嚷着要辞职,还给我写了一份辞职报告。我没有理她,本来想搁几天找个机会跟她谈一谈的。可是,她倒好,先撂担子了。年级开会的时候不去,班上课代表的工作也不抓,搞得我的工作很被动。没有办法,只好将她的学习委员给下了。”
张仲平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知道小雨很任性,她一定是感觉到了赵老师对她冷淡,又拿不准,想用这种方式试一试赵老师的态度,没想到赵老师会顺手推舟,给她来个下马威。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当什么学习委员,也不要紧。明明当得好好的,一下子没有了,落差就大了,现在一些工作了几十年的领导干部,都是可上不可下的,退休离休也会搞得人病恹恹的,何况小孩子?哪里会有这种承受能力?小雨这几天闷闷不乐的,八成就是这个原因。
唐雯说:“怎么会这样呢?赵老师,你看这件事还能不能挽回?”
赵老师说:“恐怕有点难。新的学习委员已经定下来了,是班上同学选举产生的。”
张仲平不好再说什么,他觉得这件事情是他跟唐雯没有做好。上次出了那事,就应该跟赵老师及时沟通一下,防患于未然。这跟做生意是一样的,有了隐患,一定要消除在萌芽状态,你要疏忽大意,等到弄出一些枝枝节节来,就麻烦了。
3D公司最近的主要任务是盯住侯昌平,得想办法早点把委托拿下来,不能等到别的公司开始做工作了再去努力,到那时,侯昌平就是有心帮你情况也会复杂得多。
张仲平被唐雯碰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走神了,马上抱歉似地笑了一下,又冲着赵老师笑笑,说:“赵老师,小孩有时候不懂事,跟家长花的精力很有关系。咱们两口子太忙了,平时关心不够,完全靠学校靠老师了。有些事情如果做得不妥当,家长应该负主要责任,还要请赵老师多多包涵。”
赵老师说:“包涵谈不上,大家能够互相理解就好了。”
张仲平说:“对对对,小孩子不知道,我们做家长的还不知道吗?当老师辛苦不说,有时候确实挺委曲的。”
赵老师说:“一般来讲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毕竟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张仲平说:“对对对,我看赵老师就不错,很有责任心。”
赵老师说:“应该的。张小雨那儿,我会主动找个机会跟她谈一谈的。学习委员的事,这个学期肯定不行了,下个学期再看看吧。”
唐雯说:“赵老师真的谢谢你了。”
赵老师说:“没有什么。噢,还有,上次那件事,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这次年级评先进肯定没有份了。这倒没什么,我最怕的是班上的荣誉受影响。别的家长也找过我,我也跟他们说过,能不能也请你们到年级组长或者校长那里去走动走动,表表态,谈谈你们家长的想法?”
张仲平马上说应该的应该的。唐雯见他那样,也跟着一个劲的点头,说:“没问题没问题,我们尽快去。”
“这个赵老师不简单呀。”跟老师分手以后,张仲平对唐雯说:“他是想让我们去领导那儿为他做说客,消除影响呢。”
唐雯说:“他年纪也不大,这些套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张仲平说:“还要到哪里去学?打开电视现成的。新的领导上台了,新的政策出台了,都要层层表态,统一思想。”唐雯说:“我们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哪里知道这些?”张仲平说:“逼的。这就叫适者生存。不过,校领导那里还真得去一趟,送点东西,让他们叫小雨在年级里当个干部吧。”唐雯说:“行不行呀?”张仲平说:“有什么不行的?事在人为嘛。我倒是考虑,这样对小雨到底好不好。”唐雯说:“要消除她的挫折感,只有正面鼓励了,当个干部是最好的鼓励。”张仲平说:“不错,你进步很快的。”唐雯说:“不过,千万千万,这事不能让小雨知道是我们在折腾。”张仲平说:“那当然。你知道这在社会上叫什么?叫买官。”唐雯说:“小雨难道不是很优秀吗?”张仲平说:“那倒是,咱们俩的女儿嘛。”
礼送出去了,两口子心里多少踏实了一点。开车回家的时候,张仲平想到了唐雯到上海去拜访博士生导师的事,就问怎么样了。唐雯就有点嗔怪:“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亏你还记得问一问。”张仲平忙说:“都是我不好,我太忙了。不过,你要是真考上,我会很紧张。”唐雯说:“你紧张什么?”张仲平说:“你没有听说吗?现在教授招研究生一般要招四类人。一类最好是当官的领导,可以解决社会上各种关系问题;一类最好是有钱的商人、企业家,可以解决买单的问题;还有一类最好是年轻漂亮的,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解决情人问题;最后一类则必须是真正做学问的,负责传承他的衣钵。”唐雯说:“照你这么说,我不是没有希望了?”张仲平说:“你属于第三种人,年轻漂亮。”唐雯很快乐地笑了笑,说:“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张仲平说:“既不是夸你,也不是损你,实事求是。我这人别的不会,就是喜欢讲真话。都几十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唐雯说:“看来你对老婆评价还蛮高的。”张仲平说:“那当然,就一个老婆嘛。”唐雯说:“谁知道你。”张仲平说:“你不知道我呀?”
唐雯说:“不读个博士不行,学校里竞争很激烈的。”张仲平说:“是呀,中国人就是累。”唐雯说:“有什么办法呢?大家都这样。”张仲平说:“那倒是。”唐雯说:“考博士主要看外语成绩,导师那儿,问题应该不会很大,我给他孙子买了礼品,花了三千多块哩。”张仲平想说你要是花了三万块,事情可能还有点谱,如果只花了三千来块钱,真的就只能是液化气站工人的生活来源——靠运气了。但他忍了忍,终于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
第七章
法人股拍卖的事,健哥已经轻描淡写地谈到过两次了。有关具体内容,张仲平却一点都不知道。他也不好去打听,只能心里惦记着,希望健哥早点打电话约他。
有天快下晚班的时候,健哥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健哥说:“见个面吧。”张仲平说:“行呀。”健哥说:“还是老地方吧。”张仲平说:“好。”
他们通电话的时候总是这样语言精炼,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两个人都觉得这样挺好。
老地方在雪松路上,是一个洗浴广场,叫碧海蓝天。
张仲平比健哥先到十来分钟,开了个贵宾房,然后发了个短信给健哥。
健哥一会儿就到了,说:“先吃点东西吧。”张仲平说:“行呀。”让服务生送了两份套餐。两个人一边用餐一边扯着一些闲话:某某厅下面的一座宾馆早几天发生了一次火灾,烧死了十几个在三楼唱卡拉OK的,一查,那娱乐城原来是厅长的小舅子开的;省委一个副秘书长家里被盗了,小保姆多事,报了案,结果牵出一桩受贿案;一个大学生捅死了同寝室的三名同学,跑到海南被人举报,提供线索的人获得了二十多万元的奖金;一个中了福利彩票头等奖的夫妇,给家里的兄弟姐妹每人分了十来万,却引起了叔叔舅舅和其他亲戚的不满,纷纷找他们借钱,弄得两口子有家难回,据说男的还挨了打。
健哥说:“报纸上电视里十条新闻有七八条跟钱有关,你看看这社会。”张仲平说:“有点乱套了。”健哥说:“一个社会如果每个人都想尽办法捞钱不是好事呀,这才是社会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张仲平说:“问题是这个社会不能没有钱。”健哥说:“没有钱不幸福,有钱就幸福吗?”
用餐以后,健哥说:“先洗个脚吧。”张仲平说:“行呀。”马上将服务生叫来,他去安排两个好一点的技师。健哥说:“找个力气大一点的。”服务生说:“男技师可以吗?”健哥说:“随便。” 张仲平说:“还是找女的吧,不是有个欧阳师傅吗?请她来吧。”
欧阳师傅五十来岁,两只手可以左右开弓。她的力气很大,健哥疼得叫了起来,嘴里却说舒服。欧阳师傅边洗边跟健哥聊天:“老板肠胃不太好。”健哥说:“是呀。”欧阳师傅说:“不过肾功能很好。”健哥说:“是吗?这我倒是不觉得。”张仲平问自己的技师,说:“我哪里不好?”她回答说:“老板哪里都好。”张仲平说:“你倒是很有眼光。”那个女技师笑笑,并不接茬。张仲平觉得没味,就闭上眼睛,随她怎么掐怎么搓。
两个洗脚的技师做完以后走了,张仲平暂时没有安排新的服务项目,他想趁着这个机会跟健哥谈点事。
两个人脱得赤条条的进了湿蒸房。健哥说:“香水河投资,听说过没有?”张仲平说:“知道。是省里最早的上市公司之一。”健哥说:“法人股。六千三百万股。”张仲平说:“哦。”
健哥说:“委托书下达以后,多长时间可以操作完?”张仲平说:“如果有买家,也就十来天吧。”健哥说:“最近最高法院出台了一个规定,就是关于法人股拍卖的,你找到后好好看看。”张仲平说:“行。”健哥说:“香水河投资是上市公司,法人股好卖。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省里的意思是最好不要进入拍卖程序,而是动员省内的企业协议收购;第二个问题比较棘手,如果拍卖,交给哪家拍卖公司?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打招呼的人就已经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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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平很快将健哥的话琢磨了一下,在健哥那里,第一个问题肯定只是技术方面的,如果根本就没有解决的可能性,就不会选择这个时机来跟他谈。至于第二个问题,才是他俩共同关心的。不过,张仲平对这件事看得很清楚,听健哥的安排就行了。在他这一边,只是一个操作问题。但是,这又不纯粹是他跟健哥之间的事,还有别的拍卖公司需要对付。
健哥起身到外面的小冰柜里去换了一条洁白的湿毛巾,顺便也给张仲平带进来一条。健哥把湿毛巾贴在面孔上,继续说:“如果能够把买家控制在省内企业的范围以内,第一个问题是可以做工作的。省里不过是怕上市公司的壳资源外流。现在批一家上市公司太难了。”张仲平说:“这个没问题,可以搞定向拍卖。只是,如果对竞买人的条件进行限制,成交价格可能会有些影响。”健哥说:“只要没有法律障碍就行。”张仲平说:“可以先找买家。”健哥说:“在找买家的过程中,如果消息不小心透露了出去,只怕会有更强劲的对手出来跟你争。”张仲平说:“所以只能秘密进行,只要买家一落实,马上刊登拍卖公告。等别的拍卖公司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落袋为安了,你看呢?”健哥沉吟了一会儿,说:“先这样做吧。另外,评估的事,我已经跟北京的一家评估事务所打过招呼了,会放在那边。不容易呀。按照我刚才提到的那个规定,资产评估机构由申请执行人和被执行人协商选定。今后挑选拍卖公司,也会这么办。”张仲平说:“这都是形式。不管怎么样,这边的拍卖公司越不知道消息,越晚知道消息,越好。”健哥没有吭声,两个人的面孔都被湿毛巾遮着,互相之间的表情看不见,张仲平不知道健哥点头没有,但他知道健哥没有发表不同意见。张仲平知道,健哥准备跟他谈的,暂时只有这些了。
张仲平说:“最近挺忙吧?”健哥说:“干我们这行哪天不忙?”张仲平说:“嫂子呢?这几天有没有时间?”健哥说:“她的工作倒是清闲。”张仲平说:“我最近收了一件青瓷,想请嫂子帮着看看,估估价。”健哥说:“这种事情,你直接跟她联系就可以了,不要跟我说。”张仲平说:“好。”
张仲平说的嫂子叫葛云,在省博物馆工作。她们家算是文物世家。葛云大学念的是考古专业,她爸爸葛家轩曾经是省博物馆的副馆长,兼任过省文物商店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