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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
1、奶奶去世
“林江随,有你的信!”
上完早上的课,林江随回宿舍拿餐具准备到食堂打饭,才走进宿舍大门,看门的大妈就对他喊道。
“我的信?从哪儿寄来的?”林江随暗自奇怪,走了过去。
大妈把信拿给他,就不再理会他了。
林江随看看信,很普通的土黄色信封,薄薄的,拿在手里几乎没有感觉。信封上写着“C市乔羽高中三年二班林江随同学收”、“C市华冶镇林家村村委会林全寄”。
寄信人林江随不认识,但地址却是熟悉的,华冶镇的林家村,那是他的老家,那里有他的亲奶奶。
回到宿舍,跟同宿舍的同学打了个招呼请他帮忙带饭,林江随躺在自己的床位上,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简单的几句话,甚至有几处错字,却还是让林江随明白了信里的意思。
他的奶奶半个月前去世了,临终前把家里的宅子和土地都留给了他。林家村村委会的人希望他能回去办一下手续。
看到奶奶去世的消息时,林江随有一霎间的呆愣,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却和奶奶不算太清,短短几年的相处,只记得对方是个难相处的老太太,他甚至有些怕她,却从没想过她会这么早就离开人世,算一算,老太太今年也不过六十多。
可现在她却把遗产留给了他……
到外面找了个公用电话,拨打了那个他牢记在心,却很少打的电话号码。
接电话的是个声音有些尖锐的中年女人,对方知道是他后,语气不好的叫了他要找的人。
【喂?】
“……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有声音传来,【什么事?这个月的生活费我已经打到你账上了。】“嗯,我收到了,今天收到奶奶那边的信,说她去世了。”
又是一阵沉默,对方的语气似乎有些低落,【……我知道。】“奶奶把东西都留给了我……”
对方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她给了你就是你的,不用跟我说,我还有事,就这样了。】“那好。”没有说再见,林江随听着电话那头的盲音,自嘲地笑了笑。他不是一向都知道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有多无情吗?又何必去试探他似否知道奶奶的死,却不告诉他,让他回家去看奶奶的最后一面呢?
林江随的母亲江凤初中一毕业,他的外公外婆就以女孩子不用读太多书让他的母亲辍了学,在家务农,等着结婚生子。
母亲也是个倔脾气,自然不同意,偷偷拿了家里的钱,跑外地打工了。好几年都了无音信,让她的父母又气又急,直接断了和她的关系,跟着大儿子一家也去了外地,从此再没回来过。
后来母亲回来探亲,却再也找不到亲人,心里彷徨无助,刚巧遇到了她的初中同学,也就是林江随的父亲林友伟。
那时候林友伟正在读高三,正是关键时期,学业的压力和父母的期望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于是两个心情不好的人买了一大堆的酒和小菜,在母亲暂住的小旅馆里举杯邀明月去了。
两人的酒量都不是很好,于是就有了后面的酒后乱性。
一个女孩子失了贞节,这在那个年代是要被人们唾弃到死的大事,母亲无助了,父亲自认为是个男子汉该敢做敢当,于是他带着母亲回家见了父母,在被打了一顿有被罚跪了一晚上的祠堂后,父母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那样的年代里,人们的观念还没有完全从封建社会脱离出来,特别是偏远的乡下,十五六岁的孩子男婚女嫁不是少数,虽然不能到政府去领证,但自己办两桌酒席请亲朋好友热闹一下,又拜了祠堂,也就算是成亲了。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林友伟那一年的高考顺利的通过了,还进了全国一流的大学,全家人都高兴不已。爷爷到村头买了炮竹,放了大半天。
后来,林友伟包袱款款的北上求学,一走就是四年,那时候江凤的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在林友伟离开四个月后,林江随出生了。
刚开始的时候,林友伟常常写信回家,说自己的事,问家里好吗,孩子怎么样了。后来信慢慢的少了,偶尔的书信也只是让他们多寄点钱过去。就是放假了,也只说留在那边打工赚学费。
等待的日子是煎熬的,林江随的母亲在他三岁的时候攒够了钱,毅然北上寻夫去了,过程谁也不知道,大家只看见她一路哭着回来了。没过多久,在一个夜晚,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只留了封信,离开了。
村里人帮着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人,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听同林友伟一起北上读书的人说起,原来林友伟在大学里认识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两人正打得火热,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爷爷一听,本来身体就不好的他,直接就倒下了,没过多久就去了。奶奶也是在那时候烙下的病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爷爷去世时,林友伟向学校请了假回来了,那是林江随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高大英俊,满身书卷气。
和自己不太像呢,幼时的他如此想到,长大后才发现,他们其实有六分相似,剩下的应该是像母亲吧?
或许是因为没有鉴证过他的出生,也或许是为了别的,林友伟看到他的第一眼并没有表现出亲近,哪怕林江随一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母亲总是拿着父亲的照片让他认人,所以他认出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
他只是随意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只是无关紧要的邻家小孩。
小孩总是敏感的,他感觉的到,那一眼里没有任何喜爱之情,相反,他看见了淡淡厌恶。那一眼,毁了林江随对父亲的所有认知。
他的父亲不喜欢他,甚至不认同他的存在……
办完丧事,林友伟就走了,此后,林江随再也没有见过他。
又是后来,林友伟大学毕业,没有回来,而是留在了那座城市,在女友家人的帮助下,找了份好工作,又结了婚。
林江随七岁时,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带着孩子回来看奶奶,女方知道林江随的存在,但不想看到他,于是他们把他打包扔进了寄宿学校,连假期也不让他回去,而是给他报了各种少年宫的兴趣班,只每个月给他寄来足够的生活费。直到现在,他也再没有回过那个家。
林江随不知道奶奶是不是想他,记忆里奶奶是个很传统的中国女性,遵从着三从四德,儿子的话她不会违抗。但是,她不识字,却每个月都会让人代笔写信给他,只这几年,信也越来越少了,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收到信了。
是不是因为病了,才不寄信了呢?怕他担心吗?
只是,一切都晚了……
“你还打不打电话?不打就让开。”身后排队等着用电话的人拍了拍林江随的肩膀,把他从记忆中拉回。
道了声“对不起”,他付了钱,离开了电话亭。
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林江随翻箱倒柜的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待会儿就去找老师请假。
不期然地看到柜子底下的鞋盒子,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放下东西,把盒子取了出来坐到床上打开。
盒子里放着的都是奶奶请人代写的信、每年生日都有一个的护身符,以及一块翡翠雕的福禄牌,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时,奶奶寄过来的。
翡翠是糯种的白底青翡翠,材料厚实方整,边角圆钝,双喜形开框,立边隐起,上端有穿孔,供佩系。牌首雕着如意云头纹,背面篆书“福禄呈祥”四字,而在正面原本雕着蝙蝠葫芦图案的地方,却硬生生的少了一块,大小正好是葫芦的样子,只留下一只蝙蝠孤零零的飞在左上角。
缺少的一块的那位置看着像是个凹槽,剩下的厚度刚刚好让背面的字形成缕空的样式,想来这福禄牌原本就该是两块翡翠拼接而成的,只不知道是怎么弄丢了那一块。
这块福禄牌,林江随小时候见过爷爷一直带着,说是传家宝,那时候爷爷总会抱着他说,等他长大了,就把牌子要传给他,后来爷爷去世了就被奶奶收了起来,没想到还是到了他的手上。
那上面缺少的一块,确是一直都没有的,祖上传下了的话,谁要是能找到丢失的那一块,就能福禄呈祥,林家的人都只当故事听,谁也没真信过。
把穿了红绳的福禄牌挂在脖子上,塞进衣服里,剩下的东西放回原位,林江随继续收拾东西。
到班主任那儿请了假,林江随就离开了学校,坐上了去华冶镇的长途汽车。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开张,大家多多捧场啊~~~~~(*^__^*) 嘻嘻……
我的专栏,觉得我的文还算和你们的胃口的童鞋们麻烦收藏下~~~
2、回乡祭拜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华冶镇,又坐上了去林家村的车,颠簸了一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林江随,终于是到了地方。
走了一截河堤,又沿着水泥石板铺就的小路,走过大片的农田,终于看到了记忆里的地方。
林家村四面环山,一条清澈小溪从村中穿流而出,连到了外面,与远处的大河相会。
这里的样子变了很多,又好像没有变,他还记得沿着村子蜿蜒而过的小河,却不记得村口河边的那棵横跨过小河的黄桷树,记得村子的大路小路,却不记得这是谁家那是谁家了。
村里来了陌生人,村民们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却没有出声招呼,只有老一辈的人盯着他看了许久,再恍然大悟,然后对身边的人说:“这应该是林福家的大孙子。好多年没看到了,跟他爹林友伟长得真相。”林福,他爷爷的名字。
听到这话时,林江随就会对着说话的老人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因为对方提到了他的爷爷,说明他们还记得他。能被人记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哪怕被记住的原因并不好。
或许是他的笑让对方有了好感,那老人也回了他个笑脸,操着口音浓重的方言问道:“你是林福家的随娃子?”
这儿的人都喜欢叫小孩子娃子或娃儿,随娃子也算是他的乳名了。
林江随点点头,也用着方言说道:“是的大爷,你是?”
“我是你爷爷三表叔家的,算是他表哥,大家都叫我大爷爷,你也喊我大爷爷就是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大爷爷好。”他顺着老人的意思叫道。
“乖,你是回来给你婆婆烧香的吧?”婆婆,是本地方言里奶奶的意思。
“嗯,刚收到信,没来得及看她最后一面。”林江随有些黯然,虽然不亲,但不是没有感情的。
“你婆婆就葬在村后头的坟地里,就在你爷爷旁边,晚点你再去看他们,烧烧香,磕个头,现在先回家去看看,这么久没回来了,总得先看看家不是?”
“嗯,那我先回去咯,谢谢大爷爷。”
“快去快去。”
这儿的房子不像城里人那样总是高楼大厦,全是一座座平房,最高的也不超过三层,大家的房子紧紧挨着,家与家之间只隔了一面土墙,近的就像是一个大家。
林家的房子建在村子中心处,门前是大家平时晒粮食晒柴火的水泥空地,屋后有块用篱笆扎起来的空地,再后面就是长满青苔植被的山壁了。
到家门口时,看到空地上有不少人坐在自家屋檐下,手里坐着活计,谈天说地着。在一片老旧的土墙木屋里,一栋红墙白瓦的两层楼高的房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林江随有些晃神,他从信里知道前两年林友伟花了不少钱把房子重新翻新过,却没想到变化竟然这么大。
聊天的人发现了他,彼此探讨了几句,他家右边那栋房子门前的大妈大声招呼道:“你是随娃子吗?”
“嗯,是我。”林江随仔细的看了看那人,有点印象,他走了过去,“你是……表舅娘?”林友伟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这位表舅娘是林江随大表舅家里的,却不知道姓名。
“诶,我是你表舅娘,看到没?随娃子还记得我呢!”表舅娘得意洋洋地对身边的人炫耀道。
“看到了看到了,你还不快说正事。”有人起哄道。
“这不是要说了吗,随娃子,你婆婆走了后,这屋子的钥匙就放我这儿了,你等等,我给你去拿。”
“那谢谢表舅娘了。”
“这么点小事,说什么谢谢,大城市里养出的娃儿,就是不一样。”表舅娘又说了句,转身进了屋子。
剩下的人也围了上来,跟他攀谈起来。
“随娃子,还记得我吗?”头花有些发白的老妇人问道。
“记得,你是王娘娘(阿姨)对吧!”林江随的辈分有些高,一般年纪跟他奶奶差不多的,他都是叫叔叔阿姨。有些年纪比他大的还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