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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爱是腐蚀灵魂的蛆
其实我们都刻意回避着一件事,就是我的行程。我回澳洲后一切会如何发展?一个太平洋的距离,我会在我的路上前进,他则走在他的路上。我们终究会越来越远,最后的结局,可以想见。而似乎,我们也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他这辈子已经毁了,难道我要和他毁在一起不成?每天晚上我睡觉时都莫名的恐慌,生怕第二天起来,已经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安慰自己,好好的读书,以后挣了钱,回来养他。可是这一折腾少说也要十年八年。
Kei是从来不提以后的。我屡屡想要开口,问你打算怎么办呢?可是终究没有勇气。有那么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再也无法还原。
从三十到年初四,我没一天清闲的。这家那家的被父母逼着拜年,一边吃吃喝喝一边不能安坐,想着Kei。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人家喜庆热闹的时候,他独自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城市里游走。那些欢笑和快乐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擦身而过时,他只能装作毫不在意。我每天晚上打电话给他,不停地说抱歉。他也只是轻笑:“好好陪你亲人吧,难得回来呢。”
是啊,难得回来呢。可是我永远不会失去他们。而你呢?再分开的时候,我是不是就永远的失去你了?话哽在嘴里,无法说出口。我说初五,初五我说什么也去看你。
初五是情人节,这也是我坚持去找Kei的理由之一。我想和我爱的人一起过。
一大早我就去敲门,他揉着眼睛拉开,看都没看我就倒回去钻到被子里。我关上门,也钻到他被窝里抱着他说:“看也不看就放人进来,你不怕遭抢?”
“除了你谁那么无聊,抢劫犯也过年呢。”他往里挪了挪,给我腾出点空间,“这才几点啊。”
我成心不让他睡,把冰凉的手探到他睡衣里,贴在他背上。果然,他一个激灵,噌地转过来冲我喊:“要谋杀啊!”
我嘿嘿地坏笑,把脸凑过去:“想我了没?”
“没。”
“哦,这样啊。”故意做出失望的表情,我掀开被子就往外走。
“喂,你干吗去?”他也倏地坐起来,瞪着我问。
“给你买的花放门口了,我去找个瓶子插起来。”
对Kei假愠的眼神视而不见,我边笑边在房间里找可以装花的瓶子,到处也找不到。无奈地对他一摊手,我说:“没东西装,怎么办?”
“我回头买个花瓶吧。”经我一折腾,他也不困了,起来洗脸刷牙。我拿着张报纸坐在沙发上等他,他换好衣服神清气爽地出来,问我:“咱们去哪儿啊?”
“去哪儿都不知道就要跟我走,也不怕被拐。”我抬起头,不能克制眼前一亮,Kei看上去简直完美。修长的身体,标致的五官,有些发育中的青涩,却因为他独特的经历而混合了一种成熟的韵味。他的整个人都像被环绕了一层独特的东西,那是种难以描述的感觉,让人不能抗拒。Kei被我看的不耐烦,催道:“到底去哪儿啊,要我这么早起了你还坐着不动。”
我把报纸撂在一边,上去拉住他的手:“我一个朋友昨天出门旅游去了,把他房子的钥匙给我了。我们去他家,我给你做饭。”
Kei轻哧了一声,不信任地望着我:“你行不行啊,大少爷?”
“我十六岁不到就出国读书了,快五年了,自理能力还能没有么?”故意不屑地瞥他一眼,我说:“你看你,就肯定不会照顾自己。这么瘦。”
“有什么可照顾的,浪费。”
我暗道说错了话,Kei不看我,表情是刻意的若无其事。我也只好沉默。
我朋友家在郊区,我们坐地铁又转车,耗了两个小时。途中我带Kei去超市买菜,问他想吃什么,他歪着头想了半天,说:“红烧排骨。”
我也想了想,又加了一只鸡。
那房子到什么都齐全,Kei从柜子里掏出包泡面当早餐,问我要不要。我说我留着肚子吃好吃的,谁稀罕那泡面啊。他哼一声,坐在厨房里的桌子边自己吃起来。边吃边抬眼看我,见我很熟练的切菜动作,他惊讶地说:“没想到你挺职业的嘛。我印象里的北方男人都不会做家务。”
“我本来就不是北方人,”我把切好的青菜拨到盘子里,答道,“我爸妈是为了结婚才跑到离老家千里外的地方来的。再说,北方人有我这么清秀的么?”
“少无赖了,”Kei咬着筷子乜了我一眼,忽又想到什么,问我:“你爸妈为什么结婚要到庆中来?”
“因为啊,庆中当时一个亲戚都没有,离家够远,当然主要也有利于事业发展,大城市么。”说起父母的陈年韵事,我兴奋起来,把刀一撂,“当时我爸家穷,我外婆不许我妈谈朋友,说要结婚以后就别回来。结果我妈铁了心的要嫁,所谓女心向外。然后就和我爸一起到这边来了。”
“真好,”Kei喃喃道,“你爸妈一定很开明……”
“算了吧。那老头子,严得很。”我皱眉,“我姐到现在不敢往家里带男朋友,就是因为这。我爸特要面子,学历出身不好的都看不上。说什么我们家是知识分子,亲家水平跟不上就谈不拢,也不想想当初他是什么出身……”话到一半,我不由的降低了音调,Kei开始继续吃面,我走过去:“都凉了,别吃了。”
“没事,别管我。”
“Kei……”
我在他身边蹲下,这样他低着头也无法躲避我的注视。他被我看得不自然,动作越来越慢,终于停下了。将筷子搭在碗上,他自言自语似地说:“反正,我也知道配不上你。”
“我没觉得。”
“没事,我没怎样。这是事实,你也别否认了。”他扬起脸给了我一个脆弱的笑容,“我给你打下手吧。”
在Kei的坚持下,我只好壮起胆子命令他做这个做那个,他一边颤颤地握刀,我的心就一边吊了水桶一样忽上忽下。要他帮忙简直比我自己做还难过,我看着切的乱七八糟的肉片,哭笑不得。Kei对自己的成绩也不满意,皱着眉左看右看,然后抿着嘴不出声。我到真喜欢看他副不甘心又不知如何下手的模样,刮他的鼻子安慰说:“以后有我的训练,你保证是个大厨子。”
菜做出来虽然不好看,味道却是有保证的。我和Kei面对面坐着,好象有一个家一样。我想真正的两口子也不过如此吧,一桌热菜,一个心爱的人。“你手艺不错。”Kei说。我煞有介事地问真的吗?他不好意思地踢我一脚,夸人还这么不诚恳。
“Kei,”我说,“我想亲你。”
“正吃饭呢,闹什么。”他继续夹菜,看也不看我。我一手握住他的胳膊,站起来对着他的脸就啄了一下,他一顿,装作生气地瞪我道:“真是油嘴滑舌了!”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的筷子和碗都往边上推开,揽过他的腰就往浴室走。Kei很识趣地没有喊叫,他用手环住我的脖子,任我抱他到浴缸里坐下,七手八脚地脱衣服。
“Kei……”我吻他的脖子和胸口,一手把水龙头打开。温暖的液体逐渐覆盖了我们的身体。他的皮肤很光滑,让我的手几乎无法离开。平时看起来很瘦,其实身体非常匀称,我恨不得就陷在他的身体里了。简单的洗过,我抓过浴巾把他裹住,一边吻他一边跌跌撞撞地倒到卧室的床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我这么兴奋,全身的血液都像要喷出来一样。
我握住他的下体,上下滑动着,感觉着他的激动。在我下面Kei脸上带着奇异的红潮,我松开手,他立刻把腿环在我腰上。“保险套。”我说,想起来的时候装在裤兜里,就要去拿。Kei死死拉住我,声音沙哑地说:“……别走。”我只犹豫了一秒,立刻就回身紧紧抱住他。我咬着他的嘴唇,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再忍受了。
“我……要进去了……”我喘着气说。Kei仰起头更用力地吻我。将他翻转过来,要进入的时候,Kei呻吟了一声,带着情欲的热度低沉地呢喃着我的名字。毫无征兆地,一盆冷水从我头顶灌下来,让我从头凉到脚,脑海里一下子蹦出赵敏遥的脸孔。
“他身上的香水味,只要上过他的男人都知道!”
“他每天白天陪你,晚上陪别人睡。你明明都知道的!你知道他叫床的时候是什么样吗?他在我下面呻吟的样子……”
刹那间一些相干或不相干的人都层叠地涌出来,绝望森林里龌龊的调笑,三儿的哥们,还有各种我不知道的人。他们都和Kei上过床,见过他这样妩媚淫荡的样子,听着他的呻吟而高潮。Kei,和他们做爱的时候,也和跟我做一样吗?对着我的热情,对着付钱的客人,是不是更加激烈?我当成宝的这个身体,不知被多少人蹂躏过,千疮百孔地溃烂着。天旋地转之中,眼前都是Kei和别人做爱的情景,红着脸高潮的情景,那翘起来的雪白的臀,那放浪的喊叫……然后他完美的躯体突然化成腐烂的肉,面上爬满了乳白色的蛆,每一只都仿佛有鼻子有嘴!那分明是一张张丑陋的人脸,咧着血红的口对我淫秽地笑!!
“呕……”我胃里一翻,冲到马桶边不住地呕吐起来,只觉得周围都是混沌的黑暗,完全找不到出口的方向。
“咳……咳咳……”
“方添……”
“呵……”口中的腥臭将我拉回到现实,用力甩甩头,我企图摆脱掉那恐怖的印象。
“你怎么了?”Kei赶过来,迟疑地将手放到我背上抚着,声音里充满了担心,“怎么了?不舒服么?”
我踉跄地站起来,冲了马桶,说:“没事。”
身体还热着,心却是冷的。漱了口,我拿毛巾擦把脸,不再看他,径自去穿了衣服。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无法再自圆其说,我骗不自己,更骗不了Kei。对于他money boy的身份,我其实一直介意。
那晚上我把他送回旅馆,说再见的时候,惭愧得不敢看他。他没问什么,淡淡地说了句路上小心,就关了门。
只有爱情,还是不够。像我这样爱他,却依然不能接受他的全部。
我回到家,姐说刘宁来过电话找我。我应了一声,回房间拨过去。刘宁一听是我,就问年也过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澳洲?
我答:“机票是来的时候就定好了,这个礼拜天。”
“哦,和你的小帅哥说过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干脆不理他。
“喂,方添,我看你是真喜欢他?”
“不关你的事。”我没好气地说。
“别狗咬吕洞宾啊,”刘宁不满地哼道,“我是有个主意给你,不听算了。”
“等等,”我急忙追问,“什么主意?”
他卖了半天关子,才说,可以给Kei介绍一个想包外室的大款,这样Kei不用出去做。那些有钱人多半也忙,估计也就偶尔来“照顾”他一下,有房子有钱,Kei可以过得很舒服。就在庆中安心住着,等我毕业回来,一切都好说了。
“以Kei的条件,绝对不成问题。”刘宁信誓旦旦,“我就认识一个,是我爸公司的大客户,上次陪他出去时他暗示过有这方面的癖好。”
“不行。”我说,“你的意思是把我的人去包给别人?想什么呢?!”
“他不包给别人还能干等着你不成?他不过日子了?你养他?有钱么你?”一连串的问题把我生生噎住。“再说了,”刘宁继续道,“只包给一个,总好过一天接一个不一样的吧。你考虑考虑。”
我闷声不语。刘宁说得对,Kei的这条路,是横竖也要走。在我不能给他任何保障的时候,我也不可能对他提任何要求,例如从此不做MB。更何况以他的身体素质,连体力活都干不了,那他还能干什么去?如果说这样的卖肉生涯已经是一种必然的选择,我再不甘心,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让我考虑考虑。”我说。刘宁说成,就挂了电话。
我第二天就去找Kei,兴冲冲地把这个计划告诉他。Kei只是坐着听,眼睛盯着我情人节送他的花。他买了个花瓶,纯白而优雅,和玫瑰的艳丽相映生辉。我说完了,他还没动静,好象在走神。
“Kei,”我推推他,“你觉得怎么样?Kei?”
“……呃?”他蓦地扭头看我,一脸不明所以。
我一下来气:“我说,我跟你说了半天,你怎么不听啊?”
“没,我听着呢。”他又扭回头去,平静地说。
“那你……你的意思呢?”
“我觉得没这必要吧。”Kei说,站起来走到花瓶边,动手调整玫瑰的位置。
“为什么?这样不比你每天出去接客好么?”我也走过去,质问道。
“那是我乐意。”
“你……”我火起来,“那我不乐意!”
“你?”他抬头很困惑地看了我一眼,“你为什么不乐意?”你凭什么不乐意?关你哪门子事?我知道这些都是他的潜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