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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红颜-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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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关五爷,无关尊卑。”

琉璃笑了“琉璃何德何能让陛下赏识,陛下风采,琉璃今日见了才知民间所称圣人是也。”

未语往外走,“我们这算不算互相吹捧呢?”

两人对视,嫣然一笑,殿外,阳光有些黯淡,众人却都迷惑,这是皇家两位最尊贵的女人,一个是空谷幽兰,一个是天外仙葩。

琉璃目送御辇远去,心潮起伏,手里那张书笺握成一团,犹不自知。

御辇上未语想起昨夜之事。

昨夜天放接到诏旨匆匆从此赶到乾清宫,本来已商议派能员前往赈灾和处理,未语做了夜宵,见天放有些怏怏,知他对她半途接人入宫有些不快,碍于陛下罢了。

她还真道了歉,当时决定此事时多少有些冒失,她能体会琉璃的心情,她拜读过琉璃的文章,绝非普通的那种才女,鸿鹄之志,翩然文字,平生第一次她动用了皇后的权势,接进高琉璃,两个人有思考的空间,应该是有助于他们的,可这只是她的想法,所以她道歉,自然天放遭了天池的冷眼。

她当时踌躇了半晌,向来和天放没有直接说过话,也许她怀了身孕,真有些鸡婆了,“五爷,若不是高夫人出尘的容貌,你会娶她吗?”积云寺看到的高琉璃,若是在现代的时空,她的容貌无论是男是女,都会引起尖叫的。

嬴天放沉默。

“如若你不是位高权重的睿亲王,你能娶到她吗?”

嬴天放再次沉默,只是拜了一拜,请旨出京,后来又送来书笺,请她转交。

御辇一顿,未语迎着嬴天池怜爱的目光,琉璃瓦照在他脸上是柔和的金黄色,她的唇角勾出一抹浅笑,盈盈走上,挽住他的手臂,他略显惊奇,她的笑容扩散开来,灿若星辰。

嬴天池反手拥住未语,亲吻落在她的娇媚,低低地:“很开心?”

未语轻笑:“是呀,看见了绝色的大美人,和她相比,我可是丑小鸭了,你看见也会同意的,当真是美的不得了。”

嬴天池心一紧,未语时至今日都未曾提起她的来历,他不敢相问,听得“丑小鸭”三字,正中他的心中疙瘩,有些惶惶“朕不是好色的……”他急急,唯恐她有此念头,他拥紧她,“你是朕的天鹅,朕心爱的……美丽的……”声音渐低喃。

未语有些莫名,有些感动,她抬手抚平他的眉头,柔柔地笑了:“我只是打个比方。”

第16章银瓶乍破……………………………………………………………………………………………………………………………………………………………………………………………………………………

送走慕容纯和囡囡,琉璃坐在窗前,看雨丝飘零。

雨下了三天三夜,从渤海郡传回消息,海平面上涨,豪雨不断,已经是洪涝了,连带京畿的气候也受到了影响,连连阴雨缠绵,皇室婚礼已无限期推迟,皇帝宣布渤海为灾区,可以动用当地的三军,在睿王指挥下参与救灾。身为临郡的节度使柳闯也将回清河渡,慕容纯是来辞行的。据说皇后甚至请了姬家人前去勘探海面,并送去了救援物质,是用皇后的年金购买的。

二天前,琉璃出宫见了外祖一家,亲人相认,挥泪纵横。

“二年来执晚辈礼恭谨问候,节日平时从不或缺。”她的家人暗中替嬴天放缓颊,塞外的汉子说起这话时是自得和热忱,“孩子,美丽的夜莺需要无边的黑暗呵护,才能唱出最动听婉转的歌声。”

琉璃的心里沉甸甸的,就像这天色,纠着什么似的。

她转过身来,接过澄衣递上的花茶,看见她眸中自己美丽的脸容。

她的容貌即使在石鼓书院,她已经混迹于一群道貌岸然的男子中,还是会被觑觎和毁诟,别有居心者甚至传她是湛若水的嬖宠,后来纯娘生下囡囡,她的授课口碑,谣言才渐渐平息。

“古人云,红颜薄命,红颜祸水,这是不负责任的说法。”皇后的话她深深记得,在宫中,关于皇后的故事令她惊奇和鼓舞。这位看似温婉的皇后,其许多举动和想法是她从未所闻的,以京华书院所得赞助成立基金,以半官方的形式,帮助了一大批贫寒学子,而朝廷拥有了一批更忠心不二的臣子。

“坐而等待,不如立而行之,一味的逃避又有何益?”她跃跃欲试,从父亲教授学问道理,她何曾把自己只是当成一个闺阁女子。

“澄女官,可否请见皇后?”琉璃站了起来。

“我想出京,去渤海郡。”琉璃在坤宁宫开门见山。

未语饶有兴趣地:“哦,是去见五爷?还是去赈灾?”

“两者皆可。”琉璃澄澈的眼睛里是坦然,“当初从朱兹回来,就应该预知有今日,既如此,琉璃不想坐等。

未语激赏:“夫人果是女中翘楚,你想以何种身份前往?是楚国夫人?还是……?”

琉璃眼中熠熠放光:“琉璃冒昧,薄有几分才学,奈何身为女子?琉璃有心,不想空余遗憾,欲以谢书榕之名前往,我辈学子,不能总是停在纸上谈兵,讲究学术道德固然重要,民生才是根本,先贤有云: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未语笑起来,至诚学士,古今相同,不同时空亦是如此。

“不错,琉璃能做的事情谢书榕都能做,而谢书榕做的事情,琉璃力有未逮,所以书榕请命,愿为天下先。”

未语赞叹:“当日我拜读夫人文字,见气度恢宏,不是一凡凡女子,在我的私心里,真的希望你我能成姊妹,做一家人。”

琉璃越发清朗:“姻缘自有天定,琉璃不会再逃避。”

狂风肆虐席卷着暴雨,渤海郡的芷江镇三面环山,一面临渤海,与留山半岛遥遥相望,昔日的海滩胜景,在五天五夜的暴雨中凋零,昨夜又发生山体滑坡,嬴天放一早从留山岛赶过来。

镇公所安顿下伤者,安抚了人心后,已是午后了。

镇上的管带和士绅陪嬴天放用膳,所谓午膳就是一些饭团,才咽下半口,兵丁来报,左边芦山上还有人家,叫巨石挡了路,下不了山。

风声,仍在咆哮,雨势还在加强,堤坝尚需加固,嬴天放带来的人手都去帮忙了,身边只剩下成修和二名侍卫,可镇公所所有的人全派出去了。

嬴天放沉吟一下:“我上去看看。”

众人忙阻拦,成修也说:“五爷,您已经几天不曾好好睡了,就让属下去吧。”

嬴天放摇首,“算了,下午郑大人那里会派一批粮草和药品过来,管带要接应一下,你就先留守,再说,我还有合眼,你已经几天没睡了,就在此好好养精蓄锐,雨势一时不会停,什么可能都会发生。”

时已初冬,凛冽的寒风挟带着暴雨毫不容情地打在嬴天放的脸上,他的背后是一老农,雨髦盖在老者的背上了,他屏了屏气,说了声:“抓紧”跃下巨石,这是最后一个了。

老农惊得在他身后扭动了一下,脚踏实地时他打个趔趄,护住了老农,左肩结结实实撞在树杈上,大约是破皮了,雨水打在上面,他疼的吸了口气,真是精疲力竭了。

他招呼唯一的侍卫先带这些惊魂未定的山农到镇子里安置,他沿路再巡视一番。雨幕遮挡了视线,侍卫不疑有它,带人去了。

雨瓢泼,街口满地都是残枝断叶,树根拦腰截断或连根拔起,商铺店面紧闭,显得有几分萧条。

他慢慢走着,觉得体力在慢慢消失。在一个屋檐下坐了下来,街上鲜有人迹,偶然有经过,步履艰难,蓑衣笠帽严严实实地遮住,没有往日的从容,也没有互相的致意,擦肩而过。

没人认得他,嬴天放抹了一把雨水,这个时候出来必是有急迫的事情,岌岌平民,为了生计奔波,他有些感慨。

那天小嫂问他,他哑口无言。

潜意识中以为自己是天纵神武,迥异于常人,小嫂的话如醍醐灌顶,他若是生在民间,也就是一田舍翁,也许今日脚步匆匆的就有他,美人如花真的只是隔云端了,只因为他是当今爱弟,他拥有了琉璃,以为只是当成明珠收藏,即使后来他爱上了她,认为她应该感恩,他喜欢她,对她是一种恩赐,她应无上荣幸才对,即使她那时受了委屈,所谓雨露是宠,雷霆也是恩嘛,结果他大错特错了。

“五爷,五爷。”成修急匆匆在雨中呼喊,有将如此,是他的幸运。他招手。

“五爷,你还好吧?上京派来了转运使大人,听闻您在此地,特押了一批物资过来前来拜谒。”

嬴天放精神一振:“好啊。”

他站起疾步前行,故没有看见成修欲言又止的神情。

镇公所里人员进出,忙忙碌碌,顿时觉得雨仿佛小了许多,他推开大厅的木门,众人皆回头。

他一怔,揉揉眼睛,喃喃地:“难道我糊涂了?”一定是累了,刚才又想到她,才产生了幻觉,多日的疲累袭向全身,他决定睡上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五爷”“王爷”

此起彼伏的惊叫,他睁开眼,说:“大惊小怪。”就睡在了成修的手臂上了。

成修望向琉璃,呐呐地,心想:“五爷五爷,你也太逊了,第一次见到人家昏倒,这次又来。”

琉璃噗哧一笑,饶是成修也晃了一晃,“大人,您还笑?!”

柔软的帕子在他的额头轻拭,幽兰的香气,是母妃吗?嬴天放睡得舒服,不肯醒过来。

成修恨的,刚才几乎吓坏他,现在倒好,享受着不肯睁眼,他使个坏心:“大人,有事请您出去说,省得吵了五爷。”

有人嗯了一声,他立即睁眼,霍地坐起:“琉璃??!!”大声疾呼,床前二人都又吓了一跳。

成修捂着眼,“我走了,这人我不认识,太逊了,太逊了。”他夺门而出,小心地把门关严实了,很想听壁角,怕有人恼羞成怒。

琉璃本来有几分不自在,让成修一耍宝,轻松了些许,她微笑:“王爷,你好些了吗?”

嬴天放瞪着眼睛,是,是琉璃,原来他不是做梦,是真真实实的琉璃,琉璃倒不放心了,随行太医说他只是累得虚脱呀,她问“您还好吧?有没有不适?”

对上她的关心,他笑开,又马上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不好好在京里呆着?”她束秀发,身上穿着淡蓝色的鹤袍,他头皮一麻,“新的转运使不会是你吧?”

“是,在下谢书榕听候王爷调遣。”琉璃笑。

“不行不行,狂风暴雨的,你立即回去,我马上给皇兄写奏章……”话咽住,见琉璃面有不愉,又慌忙说:“我不是看轻你,而是……啊呀,反正你再听我一次就是。”扮成男人都这样的俊俏,这样的气度,这样的儒雅,叫他怎么放心,又怎么把持的住。

他放低了声音:“你这么瘦弱,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跑了,我怎么放心得下?”

琉璃笑道:“我还没那么脆弱,不是还有你吗?”话出口又觉歧义,抬首看他眼里有喜色,又道“睿亲王这颗大树下办事岂不方便。”

天放像是大伏天洗澡,冷热不定,知非一日之功,只好苦笑:“你……你……你是不肯回去的了?”他想问她这几年的日子,却又怕问错了。

琉璃看他小心翼翼,唯恐动辄得咎,转开话题:“你太累了,不要弄得体力透支,二位陛下都要我转达他们的意思。”她柔柔地,不忍看见他眼里的挫折,“你歇会儿,我到厨下熬点粥,皇后让我带来了燕窝,给你……和大家一起提提神。”觉得自己好生矛盾,轻重难以拿捏,她逃也似的走出房去,门口无人,她脸微红,事到临头,她还是逃了。

嬴天放喜忧参半,心轻松了些,不管如何,琉璃到了他的身边,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最要紧的是她一直都没有说出他最怕听见的话,他当日急急出京,也怕琉璃万一求弃下堂,他该如何做答?心落了一半,这才觉得累了,想着琉璃,折腾了一会儿又沉沉睡去了。

琉璃轻轻推开门,轻轻地把托盘放到桌上,用一件干净的短袄围得严实,轻轻地在床前坐下,他睡了,他眼圈凹陷,浮有青色,嘴角微张,有均匀的鼾声,琉璃笑,有些童心,捏住,松手,又张开,打呼噜,好像是小孩,他可能累狠了,这么弄都没醒,琉璃心里有些辛酸,一路来都是听得睿王如何争先士卒,今天他不来芷江也可以的,可他就是来了,节度使郑松大人可能知晓她的身份,“请贵使见到睿王务必请他好好休息休息,贵使的话睿王是会听得。”言下之意是认为她才是罪魁祸首,嬴天放曾是最初京畿三军的统帅,可见他受到爱戴,很多人在见到她本人后,又加是帝皇特使,都是惊艳、恭维有加,唯独几个天子近臣,特别是追随帝皇亲政的,都话里话外有些微辞。

时间静静地流逝,琉璃想起三年前的幽谷,那夜她也是这么坐着,也许那时她是好奇的,情窦初开的年纪,心里头总有些微妙,可是她不曾想过后来的日子竟有天翻地覆的改变。

汝州的日子如影随行,他方才见到她眼里的喜悦,她心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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