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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自己非继父所出,索性不动如山,只对久违的母亲有问必答。
酒过三巡,轮到子女辈敬酒,母亲暗暗扯陈叶子的袖子,陈叶子惶恐地数着那几个姐妹的敬酒次序,终于轮到她们这房,母亲领军,她低眉垂眼,捧着小小酒杯跟在母亲身后朝主桌而去。
在一群油光满面、高谈阔论的男人中,唐柳越发显得干净出尘,面对众叔伯的夸赞,也只是浅浅地微笑,并不恃宠而骄,面前只摆了一杯绿茶。
母亲上前敬酒,她的声音淹没在那堆划拳声中,还是唐柳对父亲示意,半醉的首富才转向她们。
母亲推陈叶子上前,陈叶子后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喃喃说了一些漂亮话,不敢抬眼,就仰脖喝了那小杯葡萄酒。
这个有钱继父让她受惠良多,在大场合敬一杯酒,也是应该的。
继父看了她几眼,这是陈叶子?好久没见着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
陈叶子惶恐,不知如何应对。母亲就忙着打圆场,说这女儿死读书读死书,人情世故一点都不懂,得好好跟你爸学学。
陈叶子只能唯唯诺诺。
继父哈哈地笑起来,喝红的有啥诚意?换白的来。
陈叶子不知道这是继父作风豪爽还是专门针对自己,呆在那里手足无措。空杯子被倒满了白酒,微辛气味刺激鼻腔。
那些叔伯起哄,还不敬你爹一杯?
母亲为难,说不出话来。
陈叶子只能豁出去,可还没等那杯酒凑到唇边,就被人蓦地夺过,说陈叶子在学习上帮我很多,这一杯我帮她干,祝爸爸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是唐柳,陈叶子看他眉毛都不挑地吞了那杯酒,瞪大双眼——
他他他,不是说连啤酒都不喝的么?
一杯酒下肚,唐柳本来就白皙的面色更加苍白了,稍迟却转成薄绯,就像天边似有若无的霞光。
这一打岔,众人的话题不再围着陈叶子打转,却说起男孩子应该从小练酒量,陈叶子松口气,逃回自己的座位。
经过这个插曲,两人却还是无事。在学校里偶然遇到,如果唐柳身边没人,陈叶子就远远地对他点头,如果有女生跟他谈笑,陈叶子就视若无睹地走过去。
虽然在同学们口中,她和唐柳早就成了王不见王的死对头。
八、她绝不会变成他这个样子
西儿的电话来得很突然。陈叶子知道事态紧急,顾不得追究他从哪儿打听到号码,匆匆去到他说的酒吧。
酒吧里面烟味呛人,嘈杂得很,男男女女随着重低音鼓点摇摆,仿佛群魔乱舞。陈叶子拨开众人看到西儿,他敞着胸,露出精瘦的身躯,笑容已经有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没想到从前一起玩泥巴的伙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成长得面目全非。
西儿遥指一个方向,那边的是你妹吧?她喝多了,你劝劝她。西儿一脸傲然,仿佛夜之帝王。
陈叶子依稀认出那是三房的女儿姗姗,没兴趣读书,很早开始研究化妆品,穿着暴露,参与所谓的帮派活动。姗姗平时不把她当姐妹,陈叶子也就知趣地不去高攀。
我跟她不熟。请你给她家里打电话。
西儿肆无忌惮地看她。这么急着撇清,深怕人知道杨开泰是你便宜老爸?
陈叶子全身的血液都冲到头上。陈小西这跟你何干。
西儿被她的话激怒,掐住陈叶子肩膀,拽什么拽?要不是你妈去给人当小老婆,你现在也就是我这个样子。
那是一双男人的手,骨节粗大有力,陈叶子忍着疼痛,直直地看他,一字一句地说,不,不管我妈怎么选择,我都不会变成你这个样子。
少女眼中有着亮光,即使被乌云遮挡,依然不屈不饶努力透出来。她身处不熟悉的地方,明明已经忍不住发抖,但还是清楚地对他说出那句话。
西儿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失去,他颓然放开陈叶子。你走吧,我跟她家里联系。
她离开之后,西儿的几个兄弟才问,老大,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嫂子?
西儿恼怒,嫂个屁嫂。
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母亲忽然意外地关心起陈叶子的学业来。拿了纸笔,向她询问近期名次、年级总人数、往届升学情况、保送比例等等。陈叶子觉得奇怪,自己的学习不是一向都不需要操心吗?
你们最近在确定保送人选?母亲对这个很感兴趣。
嗯,陈叶子难得跟母亲聊到这个话题,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起保送的流程、各班老师为得意门生争取名额的种种怪现象。母亲听得心不在焉,末了只重复一句,你和唐柳都有机会?
陈叶子满腔热情被打消,只得点点头,学校一般从综合角度考量,他的机会更大。
母亲沉吟半晌,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一句,不经过高考的洗礼,不算真实人生吧?
母亲难得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几乎可以媲美《读者》或《青年文摘》之类装十三的论调,陈叶子不禁失笑。但她随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继父给你压力?
母亲轻轻说,滴水之恩,当思涌泉以报。
说完这个,母亲留了一沓钱作为下月生活费,转身离开小屋。
陈叶子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最后只好抬脚去踢那墙壁。
老房子的墙壁渗水严重,早已斑驳脱落,陈叶子几脚上去,墙的表面便裂了,露出灰灰的内里。
陈叶子脚痛,没几下便停住了。她想,为什么生气呢?本来她对保送也没兴趣的,根据惯例,哪可能把热门招牌专业砸给你,无非放几个基础学科出来,就算有名额她多半也会放弃的。
只是,到底意难平。
几天后,陈叶子在校门口看见徘徊的西儿,没有拒绝他的邀请。那个周末她没有逼自己做满全套模拟卷,而是由西儿做主,跟他打保龄球、唱K,以及泡吧。
半杯啤酒下肚,陈叶子忽然产生出强烈的倾诉欲。她跟西儿从小玩过泥巴,彼此见识过对方最穷困潦倒的样子,她在他面前不必掩藏底牌,其实也就是一人一瓶啤酒,陈叶子却头昏恼热,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也许是全部。不过西儿这种人想要知道也容易。
西儿送她回到小屋。黑暗中,他男性的气味让人无法忽视,他的手臂相当有力,陈叶子望着他,心想为什么不沉沦呢?
沉沦。跟着感觉走。有个依傍而不必靠自己苦撑,难道不好吗?
临阵逃脱的反而是西儿。他扣好衬衫,连道别的话都说不出来,就跑出去关了门。
十、很荣幸能当你的挡箭牌
醒来想起这些,陈叶子几乎羞愧而死。
居然,只差一点点,就——
西儿好人品,居然没有趁火打劫。她左思右想,觉得应该道声谢,打他电话却是关机。看来自己酒后的失态对小混混造成了相当的冲击。
尽管什么都没发生,但陈叶子再遇到唐柳,竟然觉得不自在。仿佛某种背叛。
唐柳也不像往日那样大方打招呼。他一脸异样,也许是高考逼近的原因。
班上同学开始商量报哪间学校,哪个专业有前途,将来如何找到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好工作。陈叶子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对象,看着自己在排行榜的位置,只能苦笑。
她忽然看见熟悉的身影。是唐柳,和一个黑裙的女子。那女子不似学生,妆很浓,穿一条膝盖以上的黑裙,脚下是高跟凉拖。
她不是二三四房或她们的女儿,她却跟唐柳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而唐柳也一副理亏心虚的样子,不敢太大动作,表情几乎是恳求。
陈叶子看得目瞪口呆,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唐柳发现,如蒙大赦地走过来搭上她的肩,对那黑裙女子正色道,这才是我女友。
陈叶子没有说话,不施脂粉却年轻丽质的脸是很强大的武器,瞬间就让黑裙女黯然失色,只能怨愤离开学校。
唐柳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惊魂未定,陈叶子轻轻拨开他的手,不用谢,我很荣幸能当你的挡箭牌。说完就走,并不需要解释。
背过身,她才敢让五官放肆的扭曲。
怎么可能呢?唐柳这样的人啊。
十一、这次陈叶子是宴会的主角
事情急转直下,快得让人来不及喘气。
关于唐柳跟那女子的传闻迅速充斥每间教室、每条走廊。男生们半是羡慕、半是幸灾乐祸地说,看不出来啊,那个尖子生居然就好老女人这口。
嘿嘿,那个老女人我听说过,专开处男,验货满意的还给红包哦。不知道唐柳能包多少,至少二十吧够打车,不然靠自己走回家可能有难度。
女生们则纷纷瞪大了眼睛,真是唐柳?哪可能?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陈叶子还是自顾自复习应考。不打听、不讨论,甚至在听到只言片语时,还刻意地走远。
她悲哀地知道自己就是这样的女生,即使一颗心已经千疮百孔,也会咬紧牙关不让那口鲜血喷出来。
终于有一天,大家还在上课,那辆熟悉的名车开进校园,面色阴沉的首富带走了苍白的儿子。在那之后,唐柳就没有出现在学校。
陈叶子忍不住,破天荒找母亲打听。原来传闻不假,唐柳的确跟那个黑裙女人有一腿,后者甚至怀了他的种。
这让首富相当震怒。他自己声色犬马是一回事,未成年的儿子偷尝禁果却是另外一回事。一直让他骄傲的儿子来了这么一下,他丢脸大过朋友那些败家子女。
但首富毕竟是首富,他拿了一笔钱给黑裙女人,让她打掉孩子,而唐柳则被安排退学出国,进了当地一家语言学校。
陈叶子知道这些,已经是高考之后。她放弃保送考上了自己属意的学校专业,这让母亲扬眉吐气,说服首富为她办了一个庆功宴。
依旧高朋满座,觥筹交错。这次陈叶子是宴会的主角,但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只是想着缺席的某人——
唉,你那边几点?
十二、阳光太强
西儿也在受邀之列。陈叶子考学成功,他似乎相当开心,浑然不觉两人的距离无形中又拉大了一点。
那时宴会已经进行得差不多,首富也已经跟他的朋友转往另外的场子。母亲接受着另外几房的羡慕与恭维,陈叶子就倒一杯水帮西儿解酒。
西儿拉住她的手说叶子你知道吗,我帮你报仇了。
陈叶子那杯水差点就端不住。
唐柳怎么可能是那样轻率的人呢?原来是西儿设的局。他听说了陈叶子的心事,于是想整治唐柳,用曾经对陈叶子的伎俩把唐柳骗到酒吧,把他弄醉,塞到黑裙女人的床上。
西儿说陈叶子,你以后成了名校大学生,就不用受别人的气了。
他说陈叶子,看我对你够好吧。
服务员开始收拾桌子,把狼藉的杯盘重叠在一起,又去打扫地上的纸巾鱼刺。
陈叶子抓紧刚才被母亲炫耀过的录取通知书。
当她在浴室中冷得发抖的时候,她被塞进衣柜缩成一团的时候,她打开信封发现钞票的时候……她都咬牙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要飞出这片阴霾。
总有一天。
此刻的她,已经不是当日无助瑟缩的小女孩。
也许是午后的阳光太过耀眼,轻易刺破她的泪线和伤口,陈叶子不能自已地哭了出来。
伤流景
时间:2010…1…15 来源:花火200910B 作者:青语 字体:大 中 小 颜色:红 绿 蓝 默认 【加入收藏】 热度:351
当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他会愿意为她舍弃自己的血,舍弃自己的命,舍弃自己的灵魂。
一 傀儡师
少年忽然睁眼来,之泺吓了一大跳,忙将太阿短剑推到他颈上去,冰冷冷的剑锋,映在少年清亮的眼眸里,就仿佛有银的月色铺展开来,光华冷洌,不可逼视。
之泺定定神,恶狠狠地逼问:“快说,傀儡师住在哪里!”
那是极深的静夜里,窗外传来阵风掠过层林的声音,潇潇的雨,打在花木上,叶叶声声,她这一句话出口,仿佛是极细的一根针,落进无边无际的深海里,没有半分痕迹。
少年略微低一低眉,嘲弄地看着颈上的剑,忽道:“是蜀中唐门的人么?”姿态从容,犹如闲庭信步,在春树下细看一朵素白的花。
倒是之泺大惊失色,脱口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为夜探归梦廊花了不少心思,从衣饰口音到兵器招术,无不尽心筹划过,原以为天衣无缝,谁料竟被这少年轻描淡写,一口道破,自是骇然。
而少年只微微一笑:“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所以江湖之上,使用短兵器的,多见于刺客小贼,姑娘既不像是刺客,又是初次作贼,这剑嘛,也不像是能够仓促借来——”
太阿是春秋时候欧冶子所铸,名列上古十大宝剑之一,持有者无不珍之重之,又岂能妄谈一个“借”字?之泺恨恨白了少年一眼,却忍不住问道:“那又如何?”
“那只能说明,姑娘平日里并不倚仗兵器之利。放眼江湖,除去唐门和杏子林,又有哪一门哪一派的弟子不倚仗趁手的兵器呢?”话到此处,少年抬头看了一眼,见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