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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 花火 大合集-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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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盼望幸福。这四个字在那天结束的时候,无端端的触痛了我的心。 

  下晚自习后,我跟欣然到路边的店里买卡带,我问有没有《盛夏的果实》? 

  老板说只有一盒了。是留给一个老主顾的。我说我可以出高价。然后身后便传来一个男音,说小孩,你可以出多高的价,说来听听。 

  我不回头。被欣然握着的手心,却出了一层层的汗。我拉着欣然从他面前绕过去,径直出门。 

  他在后面喊我。欣然说白白干嘛啊?路上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拉我停下,我回身很愤怒地吼她,你若不走,我自己走。放开我。 

  胡小宁从后面抱过来。直接抱了我,紧紧地,我快透不过气。 

  我挣扎,咬他肩,踩他脚,他不松手,说白白,我分手了。 

  我安静下来。他伸出手指给我看,说上一次为了躲老师时,你牵我手让戒指划到了吧?现在没有,再也没有了。 

  他的手指上从前是有一枚精致的戒,然而现在上面空空如也。我抬头看他,他捏我鼻子,说我答应柴静最后一个要求便是送她去上学。她在天津,花高价读了一个不错的学校。 

  白白,我终于还清。 

  白白,我已自由。 

  白白,别再推开我。 

  然而这一天之后,胡小宁再次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2002·白露·饭店} 

  而对于楚格,我一直愧疚。 

  转眼我跟欣然都踩过高考这道门槛。其实若不是那一天,我见到欣然,我想,我是会留在这个城市吧。 

  那天我正要在第一栏志愿上填写本城师范,结果欣然就气喘吁吁冲了起来,说白白,你等下。 

  她说白白,胡小宁他骗了你…… 

  还记不记得胡小宁去年音响店与你遇见的事情? 

  去年因为高考和胡小宁的背弃,柴静都快崩溃了。她瞒着所有人,吃了安眠药,送到医院的时候,是我舅舅接的诊,虽然保住了命,但是大脑严重受损,失去语言功能了,我舅舅建议到天津南开医院就诊。你见到胡小宁的那天,是他们临行的前一夜。 

我的脑子轰地炸开,我说那么现在呢?柴静好了没有? 

  已经转院回来了。前天听舅舅说柴静可以说些简单的发音,但是想恢复,怕是这辈子没有指望了。 

  我一下瘫坐在沙发上。我终于明白那个夜里,胡小宁在我面前掉下的眼泪,他也是孩子,不堪重负的时候一样会逃开。而只有我,能让他真正的放松下来。 

  我握着欣然的手,说谢谢你。但胡小宁那天回来,是为了寻找慰籍,那不算欺骗。我将师范两字写进志愿中。 

  白白,欣然上来夺走我的志愿书,如果胡小宁在那一天,是为了与你做最后的告别呢? 

  我抢回表格,死死地握着笔,坚持着将志愿填完整。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欣然就蹲下身来,趴在我的腿上,说白白,你走吧,好不好?这个城市你留下来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柴静会永远的待在这里,胡小宁也休学回来,白白,我求你,你走…… 

   

  楚格在那天晚上宴请他所有朋友。我是最后一个被告知的。 

  我微肿着眼睛站到楚格身边,他抚着我的头说大家都过来,这是我女朋友骆白白,为了我,她很高的分数却只报了本城的学校。 

  人群中有啧啧的羡艳,他说,白白,我会用生命去爱你,真的…… 

  我终于抑制不了心中对他的愧疚,我终于鼓足勇气冲他说,楚格,我没有报本城! 

  我不能欺骗楚格,也不想对自己残忍。 

   

  {2002·秋分·站台} 

  我提着行李上了计程车,欣然来送我。她说白白,你走了,我会想你的。 

  我说嗯。我又不是不再回来。 

   

  当列车快要开的时候,我突然看到站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慌忙跳下车的时候,发疯般地在站台上奔跑,我的胡小宁啊,你藏到哪里去了呀? 

  列车已经鸣笛,我失了魂般的站在月台上,眼泪大颗地掉下来,大声地喊:胡小宁,你出来啊。再让我看看你啊。你出来啊…… 

  所有的人都看着我,列车员走过来,硬拉我上了车,车开动的那一瞬间,柱子后面一个瘦高的人影慢慢的蹲下身去。 

  我的眼泪便被这个城市最后一场大风,吹散去了。 

   

  {2004·小雪·北京} 

  大二的一天,楚格带着他的新婚妻子,蜜月旅行顺道来看我。 

  他大方地将我介绍给她,说这就是骆白白,那天你在小区里看到我哭的不成人样时,就是她抛弃了我。 

  我笑捶他一下,我说你这是记仇,还是感恩哪! 

  楚格笑,说白白,你走后,有一个叫胡小宁的人来找过我,第一眼看见他,真以为我们是失散了多年的兄弟呢。他问我你的电话和地址。被我一拳打出去了。楚格不好意思的搔头,那个时候,我是太冲动,谁提起你,谁就是找死。 

  我说我知道了。声音却无端的低落下去。 

  他歪着头看我表情,说后来我打听过他,知道他特惨,因为一个女孩子,大学都没上成。哎,不过白白啊,咱们那儿医院有个特骄人的成绩,这事你知道吗?海内外都震了…… 

  我说楚格,我们先去吃饭吧,一会说吧。 

  楚格终于闭了嘴。关于那个城市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听。 

  下午送他们上车,临行前,我上前拥抱他跟他的妻子,说楚格,我会一直盼望着你们的幸福。 

  楚格原本咪着缝的眼睛突然瞪圆了,想说什么,却又最终止住,只是紧紧地捏我肩。然后拉着妻子走了。 

  地铁上,我收到楚格的短讯:是不是注定呢,我在追悔前者的时候让你记得我,又在痛失你的时候,遇上了我的妻子。没办法亲口唱那支歌给你听,但白白,市医院成功的医治一例语言障碍病人。胡小宁,他自由了。 

  最后四个字,是我们共同熟悉的,盼望幸福。 

   

  {2005·立春·街口} 

  2005年的春节,我回了老家。 

  欣然带着她胖胖的男朋友来我家拜年。我妈坐在沙发上,坐得跟亲丈母娘似的,听人家小伙子叫他干妈。 

  给红包的我妈的眼眶突然就红了。她说瞧我们家白白,一直还就自个儿呢。 

  欣然跟他胖男友同时沉默了。我挪到我妈跟前,说您还真的怕我嫁不出? 

  我妈挤了我一下,说这么多年,胡小宁给你写了多少信,打过多少电话啊。你回过一个吗? 

  我的心一下子就不跳了,我转头看欣然,没等我说话,欣然说拉着她男朋友往客厅走,说干妈家的鸡特能下蛋,咱们去看看。 

  我追出去,在院子里堵住她。只字不说,只是瞪着她。 

  她就立马败下阵来,说我在医院实习的时候遇上胡小宁了。那个时候柴静已经在好转了,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胡小宁去找你。可是我觉得你好容易有了新生活,就告诉他假的电话和地址。白白,你已经忘了他吧? 

  那么他现在呢?现在这里吗? 

  白白啊。我大概也有一年多,没有见过他了。 

   

  大年初三的时候,我去了柴静家。她见到我,眼里有昭然的惊喜,然后上来紧紧拥抱我。 

  我听到她含糊不清地说,白白,对不起。 

  我们坐在一起,只字不提胡小宁,她告诉我,她可以上大学了,到珠海一所大学去,她说白白,我也应该出去走走了,那个地方四季如夏,有宽阔的海,对面可以看到澳门。 

  她说白白,瞧瞧我的青春里,都做了些什么。其实所有的那些,都只是负气做给胡小宁看的。我承受不了输的痛苦,然后她低低地笑,女孩子的情谊也可以百转千回的。 

  我上去拥抱她。离开的时候,她给我一个字条,说他在北京。 这是他的地址。 

  我捏在手指。与她告别。 

  一出门,将它扔进了湖里。 

  就算相见,那又如何。 

  又有几个2001年。可以让一切重来,可以让我们彼此紧握的双手,不再分开。 

   

   {2005·小满·地铁} 

  我将二十四节气写了大半的时候,这个故事终于也到了结尾的时候。 

  这是我最真实的,发生在2001年的一场故事。 

  胡小宁。柴静。聂楚格。其实我都爱他们。 

  谁的青春不曾犯错呢。 

  只是胡小宁,事至如今,我都不敢再回那座城。每一条巷子,每一个街头,每一盏路灯都会让我触目惊心。 

  这便是我留在北京的原因。 

  属于我的,终于会来吧。 

   

  2005年,我大学实习开始。 

  其实这四年中,我接受过很多男孩子的追求,我跟他们牵手,跟他们拥抱,跟他们在长长的巷子里行走,在轰轰地铁轨边奔跑,我指给他们看我家的方向,告诉他们,我有所深爱着的人们。 

  他们大多失望。大多遗憾,大多离开。 

  我与他们讲与你的故事。讲你蹲下身来给我递一块奶糖,自人群中将我拉走,讲你在吃完一块冰后与我告别,讲你的眼泪襟湿我的衣,要我别再推开你。 

  我把他们当做王小宁刘小宁张小宁,我想像他们变成你的模样,也穿瘦瘦的仔裤,大大的衬衫。 

  然而他们都不是你。 

  于是2005的地铁边。我望着SONY“不曾有过去,将无法铭记永恒”的广告词,哭的不可抑止。 

  彼时,地铁时间是晚上九点三十二分。有黑色西装的男子蹲下身来,从口袋掏出一块阿尔卑斯奶糖,说白白以前哭的时候,我会给她糖,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话不曾说完。他的眼泪便落在地上,与我的汇集成河。 

  我抬起头,他微红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浅小的酒窝,一如往日的俊朗面孔。 

  地铁轰隆隆地驶进来。车门开启,人流从我们身边走过,穿过,淌过。 

我站起身来,深深地看胡小宁一眼。然后毅然地走上地铁。我们中间隔着一条细小的缝隙。却仿若是盘古开出的天与地。 

  我们中间隔出了天与地,隔出了四年的光阴。 

  他看着我。然后冲上来一把抱着我,眼泪再次放纵,我们竟真的,还能遇见啊…… 

  我自泪光中看他,然后捉住了他的手。 

  2005年的小满,我们思念太久的双手终于再次紧握。 

  门合上。车便飞一般的驶出了站台。 

  车窗影中的两个人,并肩相拥,泪光无暇。 

  地铁广播里在报:下一站,复兴门。 



我在你身后轻轻地歌唱 文/纪小纯(1)


  车道口,三向路,没完没了的红绿灯。 

  黄、红、黄、绿、黄…… 

  珂檬单脚蹬地,斜跨在那辆老破26自行车上,拢了拢左肩的书包带。还是拂晓,天边隐隐透出晕染的日光,深幕云朵像被随意泼洒上紫黄色,一层一层叠纸般渗透。 

  晨星渐没。 

   

  斑马线过去是一条40度的斜坡路,珂檬停了踏板笔直朝下冲,风很凉,吹起她眉角的卷翘发梢。半山腰那一幢幢斜坡式屋顶的别墅随着周遭风景的一路后退,在视野里愈发地清晰起来。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天没睡过懒觉了。5点半起床,6点出门,然后穿越大半个城镇送早报,7点半再飞车党似的朝学校赶。虽然每月不过三百来块,但足以作为大部分日常补贴,况且,想到小佳潼,就觉得再怎样辛苦都值得。 

  七想八想的珂檬回过神,像往常一样滑翔着降速,却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后车胎陡然往下一沉,被吓得慌乱了方向的龙头几秒后重新扶正,她下意识地捏紧车刹,跳下车来。 

  大抵是昨日气打太满,亦或是寿终正寝,车轮爆了胎。 

  好死不死的,偏偏在这种时候。 

   

  盯住后车架上只送出五份的早报堆,珂檬踢一脚报废的自行车,一时没了主意。就是送到附近的修车摊,至少也需要半小时,即使来得及送完所有报纸,但铁定会错过今天的英文早读课。她简直想咆哮了。环顾四周,这一片“爱丁堡花园别墅群”又没有她认识的朋友……呃,不对,等等—— 

  一个没什么交情的名字顿时鲜明地跳进了她的脑海。 

  苏沛辰。 

   

  也纯粹是凑巧,登记班级调查表时留意过这个戴黑边眼镜的田鸡男生,成绩优异却木讷少言。珂檬记得看到家庭地址一栏时同桌阮问夏还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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