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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檬的眼泪排山倒海般喷涌出来,在暗夜燃烧的花朵里绽放成透明的忧伤。几近绝望。
“傻瓜。”视野模糊中她拉紧她的手,“你一定什么都要说穿才满意吗?”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如果阮问夏和苏沛辰同时落水……”
哀大莫过于心死。与其独自存活,不如双度奈何桥,孟婆汤饮尽,然后各忘此生。
好过世间日日痛苦。
“……珂檬永远都会先救你。”
火焰张牙舞爪,铺天盖地吞噬过来。
扫荡一切。
苏沛辰是在三点左右被嘈杂人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揉眼,转头就看见窗外熟悉的西南方某处,火光冲天。
男生的脑袋嗡的一下,血液直直往上奔涌。
鞋也没穿就跑下了楼,母亲叠声的质问也被抛到了脑后,苏沛辰拉开大门没命地朝前奔跑。来宝没见过小主人慌乱的模样,回头瞅一眼露台,吠叫几声也追了上去。
这段路仿佛变得遥遥无期。没能止住的眼泪顺着少年的面颊飞速滑落,悲伤决了堤。
珂檬你等我啊,千万不可以有事……还有问夏,你们都要好好的,听见没?都要好好的……
苏沛辰从没觉得自己的希翼如此苍白无力过。他扒开重重围观的人群,一眼就看见五金店的二层,烧得乌黑的墙壁和残缺不全的窗棂。
五六具焦黑的尸体被抬出,盖上了白布。
苏沛辰忍住恐惧,想要一张张掀开来看,来宝突然奔到一位消防员面前汪汪直叫。他一怔,看见那人正朝四周的群众打听,“请问这孩子是谁家的?”
他怀里印花的婴儿裹布,稚嫩的啼哭,像一束耀眼的光亮,秉存他所有的期望。
抱过小佳潼,苏沛辰焦急地问:“知不知道这家二楼的两个女生在哪?有没有事?”那消防员只是惋惜摇头,“人是救出来了,都大面积烧伤,手术情况也不知乐不乐观,倒是小宝宝,裹布被尿湿,自救了一命。”
当场呆怔。
第一医院。
有上夜厕的病人扶着自己的点滴架路过。疲惫的各报新闻记者偶尔交谈几句,更多的坐在等候椅上,靠墙而睡。苏沛辰守在急诊室门前,十指冰凉。
白炽灯的光线忽明忽暗,就像自己彷徨游荡在边缘的灵魂,从脚底到心海,一路踩空。
那几个小时如世纪开荒般漫长,在世界失声的某一瞬间,指示灯终于倏的转暗。
苏沛辰睁着空洞的瞳仁抬起头。
尚清醒的记者赶紧打开摄像机递过话筒,主刀医生被簇拥着交代了手术结果——
“单珂檬抢救无效,死亡。”
心底筑起的所有信念,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隔日,报纸上大幅报道了这一场火灾事故。据说是一家餐馆作坊长期积压的煤炭天热引起自燃,消防车也本当十分钟前就可以扑灭大火,无奈巷落狭窄,耽误最佳救援时机,导致6死17伤的惨痛悲剧。
收到通知的珂檬父母当即从广州赶回,在警方陪同下按响了苏沛辰家的门铃。
小佳潼早已哭累睡着。珂檬妈妈抱过去,悲痛得连句完整的谢谢都说不出,还是珂檬爸爸坦言,“珂檬的后事料理后,我们准备搬去广州……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苏沛辰默然,只是在送别时轻言,“阿姨每年清明还请回来给珂檬扫墓吧,她一个人在天国,很寂寞的。”
珂檬妈妈顿时又湿红了眼眶,频频点头。
问夏面容全毁,所幸脱离生命危险,由于尚在昏迷,转到加护病房留待观察。苏沛辰和同学们来看望,见她全身几乎缠满绷带,有人当场情不自禁,捂住脸转身抱住同伴恸哭。
只有那只翡玉镯,还不离不弃地套在她完好的右手腕上,泛起琉璃般莹绿润泽的光芒。
问夏爸爸揽过妈妈的肩安慰,活着就好,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可以整形,可以美容,我们的夏夏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希翼成了此刻唯一的籍慰。
苏沛辰趴在课桌上算曲线题。想起珂檬从前说,苏沛辰,你看这个曲线像不像两个双括弧?明明都是对方的另一半,偏偏要背离而走。做英语选择题,又想起珂檬清浊音不分地念,Beauty lies in lover's eyes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苏沛辰,你的西施在哪?
那些过去影像里的小细节被悉数放大,在记忆的长河里打琢成闪耀夺目的红宝石,难以磨灭。
单珂檬,你就是苏沛辰的西施啊,为什么要我成为辜负的那个人……为什么?
问夏醒来的时候是黄昏。她睁眼看见爸妈,唇瓣艰难地翕动,要说什么,喜极而泣的母亲已经牢牢握紧了她的手,“夏夏你终于醒了!你一连昏迷了三天,我和你爸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她疑惑地抽出手,想去摸自己的脸,又被父亲轻轻拦下。似乎担心她不能接受,他小心翼翼用了最婉转的字眼:“夏夏,医生说你的脸皮外擦伤,怕感染所以包扎起来,现在不要碰,不然拆绷带会留疤痕的,乖啊。”
显然听懂,女生果然乖乖地点了点头,又吃力地问,“她……呢?”
爸妈对望一眼,知道她问珂檬,如实回答:“没抢救过来,死了。”
死了?
问夏呆呆的,机械重复这两个字,浑身剧烈颤抖。
怎么会?
总是对她大喊大叫精力充沛的那家伙,怎么会……就这样死掉?她还没有看见她和苏沛辰在一起,还没有来得及接受她的祝福……
长久的寂静后,问夏撇过头,缓缓闭上眼。晶莹的眼泪自眼角串珠般静静滑落。
丢失的仅仅是旧时光吗?
春夏开着白色小碎花的香樟落满了叶子,珂檬和问夏的空位在几个月后的调位中也被人重新坐上。苏沛辰摘下眼镜戴起博士伦,露出原本帅逸的一张脸。偶尔有低年级的小妹妹跑来教室勇气可嘉地递情书,女生千篇一律的百褶裙摆上,是青春稚气的脸庞,鲜明生动。
可是再没有一个会谎称腿有风湿硬是在订做制服时强要了长裤的女生。
独一无二的单珂檬,即便是替身,也再不会有。
夜车的灯影影绰绰,街景逃匿般被抛到身后,苏沛辰迎着风,想,他十六岁所有不堪重负的甜蜜与忧伤,是不是早就在那一晚,彻底地遗失。
此去经年。
如今苏沛辰已经是师范高校的学生会理事。女友是同班同学,也念学前教育,温柔漂亮。两个人经常成为校园里“金童玉女”的玩笑话柄,沛辰听了,只是淡笑。
大三下学期,他和一班同学去当地的残疾儿童学校参加联谊活动,途经一间教室时,听见一曲华美如精灵的音符
苏沛辰顿了脚步朝里张望。孩子们毕恭毕敬地细心聆听,台上的女子弹一把吉他,哼唱着coverpeople的《爱的迷惘者》:“对爱情的想象,追赶不上的变化,全身的无力感,开始不断的膨胀……”
女友挽住沛辰的胳膊,甜蜜而轻柔地把头靠过来,“沛辰,这个人唱的还不错哦!”
他胡乱应一声,静静凝视,却不曾想对方听见说话的声响,琴弦嘎然而止,朝他张望过来。
眉眼平淡的脸,褐色长发柔软垂下,唇角倔强,带着一丝凉薄意味。
苏沛辰不知怎么,心跳陡然加快几拍,只觉得像在哪里见过,记忆里却全无印象。
明明是素不相识的。
空气仿佛瞬时滞凝。她的目光淡淡扫视到他身边的女友,停顿几秒,仿若无人般转回头,继续自弹自唱——
“相信自己的幻想,相信爱应该漫长……”
“过去的把它遗忘,遗忘的,是过去的伤。”
遗忘的,是过去的伤。
苏沛辰很想上前问他们是不是曾经相识,又觉得太过唐突,终是不好意思地退出来。
那女子始终没有回头,却在沛辰身影消失在隔窗的下一秒,忽然泪流满面。
她是单珂檬。
或者说,珂檬在十六岁那年真的死了,现在的她,是残疾儿童学校的音乐老师阮问夏。
怎会记不起,那个火势疯狂蔓延的夜晚,问夏将手腕的翡玉镯套到她手上,说等到明天,苏沛辰来接珂檬的时候,作为她送给他们祝福的礼物。
然后她先行一步,昏沉睡去。
这一觉便没再醒来。穿了她睡衣的阮问夏被当成单珂檬,长眠地下。
而被误认为问夏的珂檬受到悉心照料,不忍看问夏父母得知真相受到打击,便没否认,没想到日久,那句简单的话更无法启口。
多次整容手术,终于恢复正常人生活,却在看镜子时,常常感觉陌生,像在过另一场人生。
兴许她真的再也做不回单珂檬。
多么可笑。
如此多年,她笃信会再遇到沛辰。想象过最美好的结局,却抵不过,最残酷的域差与时光。
他果然认不得她。
捂住脸,指间溢满汹涌流淌的晶莹泪水。
一直到联谊结束,沛辰的思绪恍惚游离,女友推了他好几次才回过神,“怎么?”
“游乐场就在附近,一会我们去坐摩天轮吧!”她笑眯眯地提议。
“呃,好……怎么突然要坐那个?”
“没听说过吗?摩天轮,是为了和喜欢的人一起慢慢跨越天空才存在的!”
喜欢的人……这世上不会再有了吧。
“沛辰,到底去不去呀?”对方拽紧他的袖子摇啊摇,“难得来这边一次~”
争执不过,男生举手投降,“知道了。”女生便兴高采烈地在嘴边圈起喇叭,“哇,沛辰万岁!”他笑,学她的样子。
“珂檬万岁。”
苏沛辰深深浅浅的目光里,溢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即便是相同的名字,能时时念出口,也觉得,好像就和你在一起。
单珂檬。
看着那道身影像一点点走出她的生命般,走过黄漆栅栏的草坪,走过白色斑马线,走过人潮熙攘的喷泉广场……直至完全走出她的视界,珂檬站在顶楼的长廊上,指尖弦动。
我以为我会陪你到永远,我以为我舍弃了那么多,是为了爱,可是当时光席卷、尘埃落定,我才看清,原来我们早已各自疏离。
再见,再见,苏沛辰。
如今,只剩下我,在你身后轻轻地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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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曾和你一起靠近童话》
谁曾和你一起靠近童话 第一部分 语笑嫣然:彼岸没有灯塔(1)
作者感言:
天越来越凉了。手指上的冻疮又在隐隐作祟。人家说,长冻疮,是年复一年永远都不会康复的了。它会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它似乎比爱人还忠诚。
我喜欢这篇文章里的每一个小孩。他们都很忠诚。是忠于爱情。忠于自己的心。而不是狭义的仅仅忠于某人。
但是,到最尾,我想,怀着美好的憧憬和心态的你们,可能不会喜欢云妆了。但是谁不是曾迷失过呢?她走了岔路,及时醒悟,她依然是彷徨的无助的孩子,流光会爱惜她,苏缜也会爱惜她。她跟你们一样,在错误里长大。
只是,我将她的错误放大了。
时光是不能重复的。如果有一个人可以爱,那么,好好爱。
﹛我是沈云妆。习惯了隐忍和冷漠的时光。有生之年我遇见你,还以为是命运的牵引。却原来是花开后的废墟,是一盘未知的残局。﹜
流光:
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感觉很奇妙。几个月之前我们还在同一间教室里,电风扇呼啦啦的转,日光灯照亮了飞蛾的翅膀。地理老师的啤酒肚很糟糕,好像衬衫的纽扣就快要胀破。兔牙的老头发型越来越像三毛,他的儿子就坐在隔壁班靠窗的位置,小眼睛大鼻子是标准的蓝精灵模样。
后来。
高考。流火的盛夏。
我们分开了。有了新的前程似锦绣繁花。
重庆这座城市很嘈杂。忽上忽下。像一团凌乱的线。不变的是它灰蒙蒙的天,跟家乡一样。我很想念我们的高中。
流光,你有没有试过,明明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