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伯没好气地道:「公子忙着呢,备不住办完事直接回家了呢,你趁早回家里等吧。」
见王伯不高兴,小飞没再敢多说话,乖乖告辞离开。
出了玲珑绣坊,刚拐过一条街,就见一人迎面走来,四目相对,小飞心头一震。
没想到会这么巧路遇慕容致,小飞惊讶万分,慕容致看到了他,立刻轻唤道:「小飞!」
这段时间慕容远有意无意跟他说了不少小飞的近况,让他很不安,也很慌乱,他没想到有人会将自己丢弃的东西视如珍宝,他很羡慕慕容静,羡慕他可以不畏世俗目光,将背有盗窃之名的小厮收留,并对他宠爱有加。
他那晚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时慕容静也在,事情一定不会发展成这样,他之前就知道二哥对小飞有意,却没想到会如此在乎。
所以他后悔了,小飞是他的,他曾天真的以为,小飞一死,就能一了百了,原来根本不行,这些天来,一想到当时躺在血污里的人,他就整晚都睡不好,他想小飞,想他回到自己身边。
见慕容致快步走过来,小飞吓得转身撒腿就跑,他身子瘦小,在熙攘人群里几个穿梭,就把慕容致甩开了。
小飞闷头跑进一道僻静小巷,回头见慕容致没有追来,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慕容致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让他有些心痛,虽然他差点被慕容致活活打死,可却并没有因此怨恨过对方。
他记得最多的是除夕那晚牵着自己的手回家的粗厚手掌,记得他替自己揉擦伤口时的温柔眼神,他记得的总是那个人的好,尽管他已经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疼惜和爱,仅仅是施舍。
鼻子有些发酸,小飞抬手揉了揉,转身正想离开小巷,眼前却勐地一黑,一个麻袋将他当头罩下,后脑随即被重重一击,剧痛将他带进了黑暗。
神智迷煳中,只觉得脸上很热,隐约听到有人在耳边低声轻笑。
「这样一张脸保管没人再能认出了吧?到时候看还会有谁再想着你,在乎你?我要你粉身碎骨,万箭穿心,死后连魂魄都难以归乡!」
温婉话语中透着沁人心脾的寒意,声音很熟,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渐渐的,脸不像方才那么热了,头颈被人抬起,带有甜味的液体缓缓灌进他的口中,让他又昏沉过去。
终于睁开了双眼,小飞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昏暗中,周围铺满杂草,阴湿之气扑鼻袭来,十几人分散着半坐半躺在各处,见他醒来,都冷冷注视着他,小飞的眼神在划过他们之后,落在前面铁栏围成的大门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被困在囚室里?
头隐隐作痛,小飞抱头想了好久,才记起自己为躲慕容致跑进了一条小巷,却被人弄晕,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一直不停地笑,不停地诅咒。
他在这里昏睡了多久?如果不见他回去,二公子一定会担心的。
小飞忙爬起来,挣扎着扑到铁栅栏前用力摇晃,大叫道:「我不是囚犯,你们抓错人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牢房里除了铁门的震动声和古怪的呃呃声外,什么都没有,小飞叫了半天,才惊然发觉听不到自己的叫喊声。
这才感觉到喉咙间烧裂般的灼痛,他忙掐住脖子,用尽气力想叫出声来,可是根本没用,别说发出声音,就是每声呼吸都剧痛难当。
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顾不得喉咙的疼痛,又开始继续大叫:「放我出去,放找出去!」
然而,牢房里不断传来的只是嘶哑的绝望喘息。
「别费力气了,你的嗓子给人弄哑了,再怎么使力也不可能发出声音。」
冷冷话语从身后传来,小飞回过头,见说话的是个身穿大红囚衣的男人,背靠着墙,单腿支起,手脚腕处扣着重铁镣,头发胡乱散在肩上,额上有道长疤,一双眼睛在昏暗油灯下发出野兽般幽幽的光芒。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哑的,一定是在作梦。
心慌加恐惧让头更痛,小飞用力掐着脖子,极力想发出声音,可不断传来的疼痛打散了他最后的希望。
这一切不是梦,是真的,他被人毒哑了,还投进了牢房。
小飞冲到刀疤男身边,拽住他衣袖,拚命打手势,因为激动他不断发出急喘。
男人不耐烦地甩开小飞,问:「你是不是想知道这是哪里?」
在看到小飞连连点头后他哧的笑了起来。
「这里是诚王关押猎物的囚室,我们都是他的囚犯,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被拐来的吧?」
诚王?
诚王不是那个在玲珑绣坊大发脾气的王爷吗?他为什么要拐自己来这里?
小飞慌乱失措的四下张望,牢房里好多人手脚都被铐着铁镣,有些人身上还穿着和刀疤男一样的大红囚衣。
刀疤男仰头看向牢房墙壁上方一个很小的天窗,问:「你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吗?」
见小飞摇头,他道:「是诚王狩猎的牧场,诚王经常会和他的朋友属下来这里狩猎,当他们厌烦了狩猎野兽,他们就用人来代替野兽来围剿,猎人可比猎兽有趣多了,老爷们喜欢看猎物在林子里亡命奔跑,看他们眼中的恐惧、绝望、不干和临死前的挣扎求饶,人所表现出来的感情要比野兽多得多,所以还有什么比狩猎人能更让人兴奋的?」
小飞吃惊地瞪大眼睛。
只因为厌倦了猎兽,便把人当猎物来围捕,难道对他们这些贵族来说,人的生命比野兽还不如吗?
无视于小飞的惊讶,刀疤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道:「也不是非死不可,你只要有本事跑出牧场的围栏之外,就算是逃出生天了。」
「我不要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一声凄厉叫声从身旁响起,小飞闻声回头,见一个瘦如麻杆的男子发疯般跳起来,扑到铁门前大声叫喊,并把头不断撞向栏门,状若发狂。
「你看,这个人也跟你一样,不知得罪了谁,被莫名奇妙的送了进来,你还真是倒霉,长得丑也就罢了,还被人毒哑了又关进来当猎物。」
丑?
小飞歪了下脑袋,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好看,但绝对是不丑的。
莫名的冷意从心底涌上,他抬手慢慢摸向脸颊,随着触摸,手颤抖得也越来越厉害。
手掌触摸到的是张肿大如斗的脸庞,眼皮、鼻子、嘴唇肿胀成一团,整张脸木木的没任何感觉,怪不得刚才他总觉得看不清东西,原来是肿胀之故。
这副模样莫说别人不会再认得他,恐怕就是他自己也认不出自己的脸,究竟是谁这么狠毒,把他弄哑弄丑之后,又扔到这里来做猎物?
眼前浮出一张邪佞的脸孔。
慕容远!
一定是他,一定是!
小飞无力地趴在干草上,脑里一片混乱,麻杆青年还在痛哭,撕裂的哭喊声不断提醒他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晚饭时候,牢房的人都兴奋地扑到了门口,见小飞趴在草堆上动都没动,刀疤男踢了他一脚。
「开饭了,吃饱了饭才有力气跑,你不吃,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他都已经这样了,跑出去又能怎么样?
这念头只在脑里一闪而过,紧接着慕容静温雅的脸庞便在眼前浮起。
如果他死在这里,就再也见不到二公子了,他好想见二公子,跟他说,喜欢他……
小飞跳起来,连滚带爬扑到门口,抢过一份食物,拚命往嘴里塞。
刀疤男说得没错,有力气跑才有可能活下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快认命?不管怎样,活着才有希望。
喉咙痛得厉害,小飞还是坚持把饭菜吃得一点不剩,吃完饭后,他无意中发现那张贴身而藏的平安符居然还在,这本来是为慕容静求的平安符,没想到自己会先用上,平安符让小飞又多了几分信心,他一定可以逃出去!
牢房的日子枯燥乏味,小飞通过打手势交谈,知道了刀疤男人名叫段一指,段一指把左手伸给他看,那只手没有小拇指,这就是他名字的来源。
段一指说他是江洋大盗,被官府抓到后,就被送到了这里,他一生杀人无数,所以这笔买卖对他来说丝毫不亏,可小飞却从他闪烁的眼神里觉察到,他似乎还隐瞒了一此东西。
小飞在阴暗的监牢里待了几天,牢房除了潮湿酸臭外,倒没其它难以忍受的地方,一日三餐也相当丰盛,段一指说那是特意给猎物们烹制的菜肴,吃得好,身子强壮,才有力气奔跑,对于狩猎的人来讲,猎杀顽强奔跑的猎物总比一射即倒的猎物要有成就感。
在跟段一指的交谈中,小飞逐渐知道,原来关在这里的大多是跟段一指一样的死囚,都是诚王从府衙大牢移到这里作为猎物喂养的,对他们来说,在这里毕竟还有一线生机,而且吃住都比府衙要好得多,所以大家也能处之泰然。
唯一被拐进来的除了小飞外,还有麻杆青年,那个削瘦青年似乎一直都不能接受事实,几乎每天都会来上几段天崩地裂的哭喊,小飞开始对他还抱有同情,但很快就麻木了,甚至有些厌烦,因为那人呼天喊地的哭闹和孟姜女哭长城有得一拚。
喉咙的疼痛逐渐消失,不再妨碍吃饭,却依旧无法说话,脸变成什么样子小飞不知道,因为他根本不敢去触摸。
这天中午,大家刚吃完饭,就听走廊传来说笑声,跟着眼前一亮,灯笼照过来,几位身着华服的人来到牢房铁栏前。
「萧先生,你看这次的猎物怎么样?每次你都是匆匆来匆匆去的,这一回可一定要好好狩猎一番啊。」
是诚王的声音。
小飞躲在段一指身后旁偷偷望去,发现除了诚王外,慕容宁也在,而被称为萧先生的那人竟是萧紫衣,没想到温文尔雅的说书人也会对这种血腥狩猎感兴趣。
见萧紫衣眼神扫过,小飞心里一跳,忙避开目光,他总觉得萧紫衣的眼神很熟悉,他讨厌见到这种眼神,却又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萧紫衣将一干人犯逐一看完,最后把目光又落到小飞身上,向诚王笑道:「王爷,怎么在一群老虎旁边还有只小兔子?」
「哈哈,强弱猎物都有,狩猎才会更有趣嘛。」
「说的也是,王爷想的真是周到。」
见慕容宁也在其中,小飞本抱了丝求救的念头,但转念一想,现在自己的模样慕容宁必定不识,就算认得,也未必会相救,多半还会落井下石吧。
只听诚王又道:「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少得了皇兄?慕容都司,派人禀报毅王,说本王此次的猎物都已经养得白胖,就等着用了,让他把弓箭磨好准备着。」
慕容宁迟疑道:「这阵子皇上那边盯得紧,狩猎之事还是不要太张扬为好,如果以人为猎的事传到皇上耳朵里,怕很难解释。」
「怕什么?这些本来就是死囚,只不过是换个死法而已,皇上又怎样?本王还是他皇兄呢,要是真惹得本王不高兴……」
「王爷慎言。」
诚王重重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随着众人的离开,牢里又阴暗了下来。
「老爷们来看货了,看来狩猎的日子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段一指的话成功地激起了麻杆青年的惊恐,看到他又开始呼叫不停,小飞忙捣住耳朵,来个耳不听心不烦。
段一指没说错,狩猎就定在次日清晨,晨曦微朦,看守的狱卒就端来了大盘丰盛的菜肴,段一指对小飞笑道:「快吃吧,这是最后一顿了,要多吃,待会儿狩猎时才有力气跑。」
见小飞疑惑,段一指道:「你见过这么丰盛的饭菜吗?只有对临刑前的死囚,老爷们才会这么慷慨。」
饭后不久,兵卒便将囚犯们带了出去,小飞走在最后,刚出监牢,脚下被石子绊一个踉跄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