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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三弟的伤势已无大碍,与其说是来探病,倒不如说是心里放不下那个小东西。
从小飞失踪到找回他,天知道这段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明明见了面,他却向自己隐瞒,甚至逃掉,害得自己又满城的找,担心他会再被抓起来,又担心他身上的伤,直到在雨中,他听到有个小小的嘶哑声音在叫,二公子、二公子,他的心才终于安了下来。
小飞,他找到了他的小飞了。
可是孩子并没如他期望般像以往一样依赖他,反而若即若离地躲他,他一直以为这段日子里,他的关心、温柔可以触动那颗小小的心,可这一切都远不如三弟来得重要,即使他那么伤害过小飞,几乎将他活活打死,可小飞看他的眼里也依然没一点恨意。
这就是爱吗?爱到了心最深处,就算被出卖、被欺骗,就算被打得体无完肤,却仍是无怨无悔。
看着小飞守在慕容致的床头,似乎满眼满心里都只有他一人,甚至有关去留问题,都不置可否,慕容静就觉得自己所作的一切跟傻瓜没什么两样,他处心积虑想留下的人,心里根本就没有他,明知如此却还是死死霸着不肯放手,这种做法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可能对小飞来说,自己不过是个寄托,就像溺水者抓住浮木一样,而他,碰巧就是那根倒霉的浮木,虽然暂时会有点价值,但只要有大船经过,他就会被毫不犹豫地抛弃。
真是可笑,他这么疼小飞,关心他、在乎他、照顾他,用整颗心去包容他,不舍得让他有半点伤害,可最终他得到了什么,他付出了这么多,那颗小小的心可曾为他停留过半分?
为什么要这么傻?以他慕容静的身分地位,只要随意招招手,什么样的人不任他予取予求,他何必为了一个卑贱的小厮伤神,那个孩子有什么地方值得自己为他这么做?
苏浣花快步追上慕容静,笑道:「小飞还真是可爱,我看着他红着小脸害羞的样子,就也想去逗逗他。」
慕容静猛地停下脚步,苏浣花一时收不住脚,差点撞到他身上,他涎着笑脸道:「不就是个孩子吗?你这是做什么?」
慕容静冷冷道:「今晚把一品萼的花魁叫来!」
苏浣花立时张大嘴巴。
「你在说什么?想见一品萼的花魁,就算现在递帖子也要等到下个月……」
「你马上去给我办好!告诉她,今晚如果不来,今后就别想再在京城里待了!」
慕容静撂下话,便转身大步走开。
苏浣花张大的嘴半天没合上,半晌才无奈地摇摇头。
「吃醋的男人果然不可理喻。」
吃过晚饭,小飞服侍慕容致服下药,等他睡下后,便将紧握住自己的手指一根根轻轻掰开,悄悄站起身,踮着脚溜了出去。
睁开眼望着偷逃出去的小背影,慕容致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他不是傻子,刚才二哥盯住他们时那一脸的不悦和怨气,还有小飞急于离开的神情都落在了他眼里,这个小人儿人虽在这里,心却早就飞了吧。
很想用计将他留下,就算留不住心,也要留住人,可是……如果有一天,连人都留不住了呢?
慕容致发现他从来都不了解小飞,不管是人还是心,他都没有自信能留得住。
原来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真的是错过了……
房门被推开,看到一个熟悉身影缓步进来,慕容致将头转到一边,将一脸落寞隐在暗处。
慕容远耸耸肩,摇着折扇笑道:「三哥,我出去办事,刚回来就听说你受了伤,所以特来看看,不过你精神似乎不错啊,想见的人也见着了,如果你想要回小飞,我倒可以帮你说话。」
慕容致没有答话。
从小到大,慕容远就像是鬼魅般如影随形,好不容易才安静了几天,没想到他又缠上来,这让慕容致烦不胜烦。
早就习惯了被如此冷待,慕容远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道:「也许小飞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重要,你不过是不甘心罢了,收拾一下心情,也许你很快就会忘了他……」
「出去!」
会不会忘了小飞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不想见到慕容远,这个人难道就不能让他安静一会儿吗?
这次慕容远意外地没有反驳,只轻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小飞向下人打听到慕容静在后院厢房,便一溜烟奔了过去,门是虚掩的,他刚推门进去,就看到一派旖旎风光。
慕容静正靠在床头,将一个女子抱在怀里,两人都是衣衫半褪,正在调笑说话,看到这情景,小飞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万没料到小飞会突然跑来,见他惊愕的模样,慕容静也是一愣,随之便有些恼火,喝道:「出去!」
喝斥让小飞清醒过来,忙退了出去。
慕容静很快也跟了出来,他的长衫是匆匆穿上的,有些零乱,见小飞悄声立在廊下,不由微愠道:「你来做什么?我三弟那里不用你服侍了吗?」
声音异常冰冷,跟平时的慕容静判若两人,小飞有些害怕,结结巴巴地道:「对、对不起,三公子睡下了,我把平安符拿来送给你,马、马上就回去。」
他从怀里掏出平安符,颠沛流离的日子让平安符变得皱皱巴巴,小飞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才把它递给慕容静,见慕容静伸手接了过去,不禁又开心起来,道:「这道符很灵的,你以后把它带在身边,就不会再有人能伤害到你了。」
慕容静看着手中满是皱褶的平安符,突然有些恼火。
这是从哪里弄来的破玩意儿,脏成如此还拿到他这里来献宝,把他当什么人了。
他随手一扬,将平安符扔到了廊外的草丛中。
「二公子!」
见慕容静扔掉了平安符,小飞吓了一跳,忙拉住他的胳膊,焦急地道:「为什么要
扔掉平安符?会不吉利的,你知不知道它有多灵?这次如果没有它,我根本回不来。」
你能平安回来跟这张破纸根本没关系,你知道我花了多少精力去找你吗?
慕容静将拉住他的那只手甩开,冷冷道:「什么平安符?都是骗人的,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相信!」
「我才不是傻瓜,荧雪说法华寺的符是最灵的!」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不是傻瓜是什么?这种东西地摊上一文钱可以买一叠,你花多少钱买的?回头到管家那里把钱支出来。」
小飞噙着眼泪望着慕容静。
清冷的月光下这张熟悉的脸庞是冷的,眼神是冷的,连说出来的话也是冷的,每个字每个字都带着锥心的痛。
只听慕容静道:「明天我三弟会回落叶山庄,你跟他一起回去吧。」
「什么?」
「你的伤都好了,也该回去了,你不是很想和他在一起吗?」
不是不是……
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事实,小飞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嘴唇颤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慕容静都不会去听的,慕容致向他讨人,慕容静断不会不给,他们是亲兄弟,而他,只不过是个花而是个花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下人。
「回去收拾一下吧。」
慕容静说完话便返身回了房,小飞站在廊下,看着他将房门在自己面前毫不留情地关上,彷佛将他们之间曾发生过的一切也都关上了。
他在门外伫立了好久,直到明白慕容静不会再开门,明白他也把自己踢了出去。
既然不在意他,那天悬崖下为什么还要舍命救他?让他感受到那份温情和爱,想奢望拥有时,才突然发现所谓的幸福是别人施舍的,当人家要收回时,他就又回到了一无所有。
头开始隐隐作痛,小飞忍住痛去草丛里把平安符找回来,放进怀里,转身往回走,长廊拐弯处,荧雪正站在那里。
小飞冲她淡淡一笑:「荧雪,我明天要回落叶山庄了,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有空一定要过去找我玩哦。」
「小飞……」
荧雪心疼地叫了他一声,孩子已跟她擦肩而过,默默走开了。
荧雪恼火起来,公子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怎么可以那样跟小飞说话?难道在他心中,小飞就只是个随便送来送去的下人吗?
慕容静躺在床上,任由女人卖力地服侍,却没了做下去的兴致,方才那张伤心欲绝的脸庞将他的心思全部带走,谁说放弃可以等于遗忘,他只知道自己此刻因为放弃而更加思念。
「下去吧。」
淡淡一句话让那张谄媚的笑颜顷刻间僵硬住,慕容静微闭上双目,挥挥手道:「我想一人静静,下去领赏吧。」
「谢谢爷。」
女人告退下去,将门轻轻带上。
慕容静靠在床边轻揉额头。
既然已决定放手,思念只是折磨自己,可是他的理智偏偏牵不住他的心,不过才一会儿工夫,他已经开始思念小飞了。
小飞啊小飞,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让我就是放不下你……
外面传来敲门声,荧雪的声音传了进来。
「公子如果不继续的话,奴婢是否可以打扫房间了?」
这丫头就不能让他安静一会儿吗?
对于这个从小就服侍他的小婢女,慕容静有时还真是无可奈何。
「进来吧。」
荧雪走进来,服侍慕容静穿好外衣,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她,慕容静苦笑道:「我是不是很傻?」
荧雪帮他把腰带束好,冷淡淡地道:「有人比您更傻呢,傻到大老远的跑去寺庙,跪上一个时辰,只为了求一道还不知灵不灵的平安符,傻傻的拿来送人,人家却看都不看,就扔掉了。」
心突地一沉,慕容静忙问:「是小飞特意为我去求的吗?」
荧雪白了他一眼。
「除了您,谁还有那么大面子?是那个小傻瓜说怕你有危险,一定要求道平安符给你才安心。」
「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小飞被人抓走的那天,怕是这孩子一直把它带在身上,想着有一天能送给你呢。」
突然明白自己刚才做了多么蠢的一件事,慕容静瞪了这个无礼的小婢女一眼。
「你怎么不早说?」
荧雪开始收拾被褥,头也没回,只道:「公子训斥下人的时候,奴婢怎么敢多嘴?再说,公子不是已决定要把小飞送人吗?那我说不说有什么区别?」
怎么会没有区别?既然小飞心里也不是没有他,那他为什么还要放手?
「公子如果还想留下小飞,那就快点去找他,否则等他去了三公子那边,干柴烈火的,可就真没您什么事了。」
这个可恶的小丫头,她绝对是故意的。
慕容静已经顾不得和荧雪计较了,他出了门,快步向卧室奔去。
房里只亮了盏小小的油灯,慕容静走进里间,见小飞抱着小龟缩在墙角边,将身子蜷成一团。
听到脚步声,小飞抬起头,见是慕容静,不由咬了下嘴唇,是怕他赖在这里不走,来赶他的吗?
头已不像刚才痛得那么厉害了,见慕容静慢慢走近,小飞低下头,双膝跪下向他连磕了三个响头。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慕容静一跳,连忙拉住小飞,叫道:「你这是做什么?」
「小飞在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小飞!」
这个小人儿到底在做什么?这么用力的磕头,他就不疼吗?
慕容静心疼地将他拉起来。
「你这傻孩子啊……」
是啊,在所有人心中,他本来就是个只会逗人开心的傻瓜吧?等厌倦了,便一脚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