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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这瓣蒜-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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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是青春期情窦初开、爱做梦爱幻想的少女,如果走正常人路线她的孩子估计大到漫山遍野撒丫子疯跑,撵都撵不上了。

况颉意犹未尽的撤离开,额抵着额急促的喘息,粗糙的手指细细描画着她颀长的颈线,沙哑出声:“球球……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停止折磨,到我身边来吧……”

漂泊半生,历经沧桑的男人疲累不堪,他贪恋往昔爱侣的甜蜜,他想安定了,哪里不去了,什么不求了,曾经的野心勃勃顺从匍匐在她脚下,抛弃尊严乞讨施舍亦无妨。

可是……呵~没错,这个“可是”不得忽略,很多东西失去了,想再找回来没那么容易,这个时代不流行“浪子回头金不换”,标榜“好马不吃回头草”,人比不过畜生有骨气,别说人面不知何处去,就连桃花都不再笑春风了。

“哈哈哈哈哈……”

去日苦多

“你笑什么?”况颉看着握在掌中开怀大笑的小女人,他可没自负到认为自己的吻有这么大的威力,能给人带来欢乐、纾解压力的功效。

球球无法遏制的狂笑,笑着笑着还岔了气咳起来,呛得眼角喷泪,被他吻肿的唇合都合不拢,况颉挫败,翻坐回驾座上,抽出纸巾递给她,球球接过去说了声“谢谢”,然后老实不客气的用力擤了一把鼻涕,擦去眼泪,但是仍是笑不停。

球球的反应,况颉只觉得心底发毛,突然想到有首歌这样唱过: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你决定不恨了,也决定不爱了;把你的灵魂关在永远上锁的躯壳……

况颉沉默的重新发动车子上路,窗外风景迅速抽换,他麻木的看着前方,麻木的操控着方向盘、踩油门、换档,直到刺耳的笑声逐渐消退,车厢里静谧得空气仿佛凝固,令人窒息。

展览馆。

球球瞟了眼墙上挂着金字招牌,原来他带她来看他的画展。最近在报章杂志上狂轰滥炸、铺天盖地的宣传,电视台收视率极高的知性类谈话节目屡次提及——旅法油画大师况颉归国首度作品展。

有了他明星般的效应加持,一向门可罗雀的展览馆被炒得瞬间沸腾,誉为所谓艺术爱好者的“朝圣地”。

哈,况颉果然实现了他多年前的愿望,他膨胀的野心终于圆满达成,那她要不要撒花、放炮,额首欢庆?

况颉依然一身颓废的打扮,样子颇为低调,走在人群中平凡得犹如路人甲,比起当年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显出很大的差距。回国一个多月来,没有抛头露面接受任何访问,饥渴的媒体只好从他助理和经纪人那里挖掘一些旁门左道的消息刊登撑版面,大幅大幅他的照片掩盖掉文字的匮乏,照样引来社会各界对他兴致勃勃的猜测、讨论,歌颂他在国际上勇夺诸项大奖为国争光的丰功伟绩,当然更多人特别是女人,则注重他英俊的外表和神秘莫测的行事作风。

画展的开幕时间订在晚间八点,真是突兀的时间段,谁会顶着瑟瑟的寒风,在黢黑的冬夜跑来捧场?不过此举符合大部分人观念里艺术家该具备的诡异古怪的脾性,人家有这实力条件爱怎么捣腾怎么捣腾,别说是八点哪怕半夜十二点剪彩,大把人趋之若鹜,故而表示祝贺的花篮早早就从展览馆门口一路摆满了长长的走道,红红火火、花花绿绿好不招摇。

况颉顿住脚步,回头等待走得异常缓慢的球球,由于尚未正式开展,展览馆的大门紧闭,但从透明的玻璃门往里看,不少工作人员正在忙碌,做着最后的布置和确认。

球球晃到他面前,说:“到时候大概会铺出一条红地毯吧。”

况颉耸耸肩:“馆方有这打算,给我否决掉了,用不着那么夸张,节约点经费给大家发奖金。”

“想不到你还挺务实。”球球不是很诚心的表扬。

况颉笑笑,揽着她的腰领她上楼梯,到了二楼打开一扇小门,拐了两个弯再打开一扇门,出现眼前的赫然是挑高的展厅,边上有几个人紧张的调试着几盏射灯角度。

“关了外围照明试试。”

应声啪的全场的灯熄了,球球顺着射灯的光线看去,聚焦的地儿是一巨幅的黑白宣传照,手里攥着一只画笔的他懒散的斜倚窗口,目光悠远的望着一条潺潺河流。

“那是塞纳河,经过我在巴黎的画室。”况颉淡淡的解释道。

“OK,开灯!”

随即展厅恢复光明,楼下有个人影朝他们挥手致意,况颉一手支着栏杆一手抬起敷衍的摆了摆,那几个完成工作的电工背着器材走过来也纷纷向他点头问好,他倒是一反刚才的态度显得很谦和,一一与他们握手道谢,球球看得出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崇拜和兴奋的,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楼下那人是谁?”

“我的经纪人,别理他。”

况颉说完率先走进旁边的小房间,球球挑眉,厚……大师呐,多有范儿。

房间里有桌椅,还有一台小冰箱、微波炉,看来是临时的休息室,况颉说:“这儿简陋,咖啡都是速溶的,你介意吗?”

“白水就好。”球球坐到椅子上,发现墙根靠着一摞画框。

“那些是非卖品,怕躲不过人情干脆不挂了。”

“哦,你还会在乎人情压力?”球球戏谑,艺术家应该天不怕地不怕,打死不为五斗米折腰才对。

况颉端着两杯水坐到她对面,说:“是人总有要顾忌的地儿,在中国这种人际关系复杂又特讲究礼数的国度,一不小心不知道吃罪了谁谁谁,细一打听其实是差个十万八千里,八竿子打不着的某某,曾经一帮人在一口锅里下过筷子,接着媒体一曝光,立马给我冠上‘一朝成名耍大牌,无情唾弃昔日伯乐’的罪,不有句老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么?”

闻言球球笑起来,寒碜他:“肚子里弯弯道道不少。”

“我还好,比较适应祖国的生态,我那经纪人打小在法国土生土长,他才叫一个痛苦,开始以为中国人待客特热情,自己初来乍到还挺吃得开,每天晚上喝得烂醉爬回酒店,隔天人来找他,连白条也没打一张就把画拿走了,大呼上当,悔得肠子都青了。”

“呵呵……”球球大悟,“所以你刚刚不理他,因为他害你损失惨重。”

况颉望着她甜蜜的笑靥,摇了摇头:“他是一话唠,满脑子全是不切实际的浪漫思想,看到我跟一大美女站在一起,指定以为我有什么艳遇,不阻止他转头便蹦上来磨叽个没完。”

原来如此,球球收起笑容。艳遇?她怎么会是他的艳遇?充其量他们之间不过在年少不懂事时有一段遭到彼此一致摒弃的,青涩中带着微酸的幼稚恋情。

“他们准备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去看看?”

既然人已经被他提溜到这里了,有看白不看,球球站起来:“走吧。”

况颉的油画是抽象的印象派,晃眼看草草的几笔色彩杂乱无章,取名叫《天地》的画横看竖看楞没瞅出来哪儿是天?哪儿是地?简直是在唬人,看看画底下的标价,这不明着抢钱呢嘛。

好不容易看到些人物画,结果不是歪脖子就是外八字腿儿,敢情他专挑长得拐瓜劣枣的人当模特,这小子怎么出的名?颁他大奖的评委估计看太多参赛作品,审美疲劳了瞧不出他画里要表现的意图,冲他一骨子邪乎劲儿干脆抓他充数拉倒。

况颉尾随着球球一幅作品接一幅作品游走观赏,见她有时驻足流连,有时蹙眉思索,心底说不出的满足,如果他知道她的腹诽,只怕当场倒地口吐白沫,抽了。

终于球球在一幅人体画前停下,这是迄今为止笔法最细致,各个部位刻画得最到位的,换句话说就是人画得最像人的一幅——画中的女人背对着侧卧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上,柔和的阳光宠溺的亲吻她全身,晶莹的肌肤透着润玉般的质感,长长的黑发犹如瀑布倾泻而下,她含蓄的视线落在胸前,有点羞赧有点情怯,引人遐想她藏在心里的话究竟为何?

球球看着看着不禁神情恍惚,这幅画唤起了回忆中的某个记忆点,眼角余光瞄到身边的男人,曾几何时他们也这样一起面对过一幅人体画……

为了没能交出的一百幅速写,老头子罚她三天内画一幅水彩写生,所以一回家她直奔画室而去,没想到在画室中央立了一幅还未完成的人体画,从画中人的脸不难看出正是“那个女人”,在光与影的完美映衬下女人赢弱的胴体漾着水样的春情,迷朦的黄色自肩胛处一圈一圈泛开,仿似将人心勾了去的漩涡……

一时间各种思潮臆想来得太急太快,反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当时球球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妈的裸体。”半晌,空旷的画室里传来一道低喃。

受惊的球球生气的别过头去,只见不知坐后面多久的况颉缓缓的站起来,她瞪他一眼:“要不要拍照留念?”

“好主意。”

她懒得理他径自先行离开,临出门口仍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那女人”的画像,老头细腻的笔触和饱满的感情一一体现在画中,他的功力越来越醇熟了……

几点了?窗外天色黑漆漆的,应该已经很晚了,所以她疑惑的起身将刚刚被敲响的房门打开。

“心情好点了没有?”

看到门外的人球球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现在半夜了。”

“你不是没睡?”况颉理所当然的说着。

的确。

她侧身让他走进来。

“晚饭你没吃。”他甩了甩手里的点心袋子,“下午放学时买的没来得及吃,你要吃吗?”

“不要。”他们还没有要好到这种程度。

况颉讪笑着席地而坐,宽阔的背斜靠着床沿,动作流畅娴熟,仿佛他跑来她这儿这样做已经一辈子了,接着他手里变出了两罐啤酒来。

“你……喝酒?!”这个人是“那女人”嘴里说的“品学兼优”的儿子吗?

“我十八岁了。”他拉开一罐啜了一口,然后很享受的吐了口气,两条长腿舒展开来,惬意的朝她笑。

“三更半夜的你发什么疯啊?”球球狠狠的低斥他。

他随口答曰:“浅酌有益身心,安神又好眠。”

球球走到况颉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他:“难不成你还有认床睡不着的毛病?”

“嘿~我也是人,再说认床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他顺手拍拍身旁的地板:“你不要老是站着和我说话,坐下来,我脖子酸。”

实在是拿这败类没辙,她依言坐了下来,当然是坐到沙发上,现在可是三月天地上冷得很。

等她裹好沙发上的毯子才注意到况颉看着墙边一幅年代有些久远的油画目不转睛,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她脱口道:“那是我妈。”

“哦。”他喝口啤酒砸砸嘴:“慈眉善目,和我见过的不一样。”

“你见过我妈?”说到这儿球球马上咬住下唇。

他转过脸注视她,同样想起了年前父母们为了了结彼此婚姻时那段疯狂失控的日子……

“有时候我觉得婚姻真是种暴力,把要它的人变得悲惨,把不要它的人变得残忍,把我们这对‘婚姻下的产物’变得凄凄惨惨戚戚……两罐啤酒,怎敌它晚来风急?”

见他举起第二罐啤酒她连忙一把抢过来:“我想以你现在的状况刚好达到安眠的标准。”

隔着微醺的双眼况颉有点茫然的望着她,直到她性急的将他往外拉去才挣开她的手:“得了,我自己走。”

一个踉跄他扶着墙支起身子,嘴里喋喋不休的叨念:“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喂,你喝一罐啤酒而已,不会就醉了吧?”球球抵着门框看他迈着“临波微步”的样子有点担心。

他伸出两指比了个“V”头也不回的拐进了属于他的房间,哎,真是怪人!

求次机会

况颉深知球球透过这幅画忆起了往昔,一双同命相连,青涩又懵懂无知的少男少女一起煎熬于彼此父母间感情离析再重组,纠缠不清的混乱局面,“家庭”在那个时候对他们来说是极尽讽刺和可笑的名词。

球球感到头顶上逸出一声长叹,下一瞬一条结实的膀子环过她,轻扣肩头压入他胸前,一颗头颅徐徐降下,棱角分明的脸携带着温热熨帖她的耳畔,似熟悉似陌生的男性气息淡淡萦绕鼻端,微微侧目便瞧见他异常浓密的眼睫,视线直直落在前方画作上。

“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作孽太多,今生来还债了……”他浅浅低笑,语带自嘲,“愤怒也好,仇恨也好,胆怯也好,逃离也好,兜兜转转,‘婚姻’二字却始终不肯放过我,母亲的婚姻让我认识了你,你的婚姻让我失去了你,如今我又想用婚姻再次套牢你。”

球球背脊僵硬了一下,想退守但身体更快的作出了反应,挺了挺腰杆,挣脱他的怀抱向前走了两步,没有回头,道:“快开展了,你该去做准备了吧?”

“球球……”况颉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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