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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相处也一年了,你不将我看作外人,我也把你当妹妹。今日我想问你,将来如何打算?”我知道这婚礼对她意味着什么,想在婚礼之前知道她的态度。
“姑娘,多虑了。”她唇牵一笑,“红珊确是对大公子有意,这是自红珊懂事起便有的。但大公子心意也已表明,这天高海阔,悲欢离合,红珊也见得多了。姑娘此时还记着红珊,红珊也心领了。将来的事,自有缘分二字。”
这等于什么都没说,只是为了宽慰我。我不再问,自回房去。
第二日大早前院就有些热闹。文府家丁正忙着陈设前厅和中堂。厨房地厨娘和厨子都忙得四脚朝天的,过了午时让人去催才想起来给我们派食盒。我因无宗庙祠堂可告,上午闲闲沐浴了,中午吃饭,下午才开始梳妆。到了天色初昏时候,翠珠来通报吉时快要到了,文禾已经随着文老爷子去告祠。祠堂就在我居住的院后,我心下发痒,趁红珊去送食盒回厨房,我该去宁老夫人厢房等候亲迎的时候,披了袄袍拐个弯往后院祠堂走,溜几分钟的号。镂空砖墙之内,正见小院里侍从两翼肃立,文震孟在中间,穿一身华丽织锦深衣,斟酒于案。那案前蒲团上跪着的是盛装的文禾。文禾穿着的是昨日那身耀眼品官朝服,却比昨日更英气勃发,恭敬接过酒盏,跪祭酒,起身。啐酒。文震孟郑重道:“往婴尔相,承我宗事,勉率以敬。若则有常。”文禾眼里熠熠有晖,朗声答曰:“诺!唯恐不堪。不敢忘命。”起身。
“姑娘……你怎么躲在这?”红珊突然从后面拉我,“别让老爷看见了,赶紧回房!”
“好好,我知道了。”我又看了一眼那父子俩的深情对望,才恋恋不舍地往客房走。
被套上花钗翟衣。我端立在屋子正中。对镜数了数,正是花钗七树翟七,从夫三品制。凤冠很沉,霞帔华丽异常。还没臭美够,又被拉去穿鞋。宁老夫人在旁边指挥丫鬟们一身汗弄完时,也累得坐在椅子上不想动了,看着我,却是露出笑容道:“这新娘果是世上最美,端庄娴雅。新郎也必定是英姿飒爽。气盖全城。”
“吉时到!”齐之洋站在门口报,“新郎亲迎,入女家为礼!”
话音刚落。文禾便迈步进来,靠南立。他身后紧跟着一个侍从。手里捧一只木雁。直送到宁老夫人身前。宁老夫人伸手接过木雁,转身放到屋子中间地方桌之上。文禾便朝宁老夫人拜礼。拜完又回到南侧。
宁老夫人便招呼我过去,抬手细细为我结缡,而蔻儿则过来拿过一段打着同心结的红丝绦,把一端递进我手里,另一端递进文禾手里。我感到文禾轻轻牵着那一端似有若无的力道,顺着丝绦看过去,是他那双情意弥深地眼睛。
“结缡成,女儿出嫁。”宁老夫人轻轻笑道,“随新郎出门。”
文禾在前,我在后,缓缓走入前厅侧喜堂。喜堂北面是一道屏风,屏风前摆了一套香案香炉果品种种。东、西各一席,地铺草茵,中间一张矮桌,四周帷幄。喜堂向外便是前厅,听得男宾道贺的络绎,向内是中堂,女宾笑声隐隐。
红珊拿了青花水注走到文禾跟前,让他承水盥洗。而翠珠则拿了水注到我面前让我盥洗。洗完手后,文禾自入席东位,我入西位与他隔桌对坐,行同牢。齐之洋站在文禾身后,蔻儿站在了我身后。邱总管为赞礼,指挥两侍从送一爵酒一盘素馔到桌上,邱总管同举箸,与我们象征性餐饮。侍者二进馔酒,我与文禾再餐饮。当三进时,酒杯换成了玉卺杯,分拆为二,饮一半然后互换,为交杯。饮毕邱总管跟我示意,文禾起身,我便赶紧随他站到喜堂北侧,而蔻儿也跟过来站在我右后。邱总管站到东南方,道:“祭祀天地!新郎主祭!”
文禾到香案前祭酒、献牲。我随之后上前接过红珊递来地酒爵,洗爵然后献馈。与文禾一起对案四拜,夫妻交拜,转身各面于东西,行二拜。
“礼成…………更常服!”邱总管又道。
于是到喜堂后头地里间换衣服。文禾换了朱红盘领右衽袍,我换了丝朱红褙子,直接走到前厅去。前厅东为文府人与宁家席,向西为宾客席。文禾轻轻碰碰我的手,先一步迈入厅堂,外面低声地交谈都瞬间停止,整个厅里鸦雀无声,只听见乐工们奏出的依依软转调子,仿佛天外之音。
邱总管已让人把方才喜堂的矮桌连同上面的酒馔都搬了出来,放在东侧文府人和宁家人之间。宁家席上有宁老夫人、宁超夫妇和宁蔻儿,文府席只有文老爷子和姚希孟两人,但紧挨着他们的西侧桌后,是一张笑吟吟地黑红脸膛。
“徐叔父……”他也太神仙了!说来就来,难道乘了波斯飞毯?
邱总管走到两家席前,道:“新郎从者妇之余,新娘从者婿之余。”
于是两边侍从行动起来。先让两家人盥洗,然后把矮桌上的餐盘都分别送过去。这意思是文家人要吃我刚才剩下的菜馔,而宁家人要吃文禾剩下的。标明亲家从此为一家,两相通好。
堂下宾客一片恭贺之声又响起。我穿过凤冠树桠般空隙望去,只见一片桌席,老少爷们。宁蔻儿的呆雁、陶玉拓的表姨父都依稀可见其间。我在心底里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看到了皇上。他就立在那些人的后头,前院入厅的门口,朴素的直裰佩玉,双眸正如月光,背着手无声地望向我。而他身旁,站着永远温和地胡黾勉。他们的身后,还有,花娇娥、陶玉拓、潘云腾、徐瑶、清歌……
“珞儿?“文禾低低在我耳边唤,“怎么了?”
“……没什么。”一切都消失了。终归是幻影。眼前仍然是一片黑压压好奇、冷漠或深不可测的目光。
“宾客开席。我们可以回去了,”他在礼服底下拉住我略微发凉地手,声音异乎寻常地温柔,“……夫人。”
第四卷 终之卷 第六章 良宵
又一套行礼完毕,终是辞了众人,要往新房去。
文老爷子把文禾留了与几位重宾说话,我一个人让红珊翠珠引着到被改成新房的文禾房间里。已经是夏历三月,这房里却仍透了微微清冷,也许因此,宁老夫人和宁蔻儿她们联手把一切温暖的装饰元素都用上了:罗帐朱纱自不必说,连箱柜漆色、灯罩桌布都一一换掉了。整间屋子弥漫暖影温香,桌上红烛对蜡,长芯金火。床上铺了厚厚的羽褥,内外室间帷帐放了,红珊把翠珠遣出去候文禾,她自去浴房准备水。我摘下凤冠,揉揉酸痛脖颈,慢慢环视一周,仍然恍如梦里。
“大夫人,水好了。夫人去沐浴,红珊便退下了。”红珊走到我面前,“请好好歇息,明早要拜长辈,红珊来叫大公子和大夫人。”
“我很不习惯你这样称呼我,红珊。”我实话实说。
“那,反正府内就您一位夫人,就称呼夫人吧。”红珊微笑。
“文禾明日也不用上朝么?”
“此为亲假,老爷说陛下给了五日为期。五日后公子才归职。”她回答。
“这事情有些仓促,我很多细节还不清楚。也罢,夜也快深了,你也乏了,回去休息吧。”我说。
“恭祝夫人与公子安好。”红珊退身出了帷帐。
我听得房门关上,便起身褪了新衣,去浴房里洗澡。这一天精神紧张胜过身体劳顿,忽然放松下来,就困倦不已。
“珞儿。醒醒……”有什么在夹我的脸,我疼着下意识一拳挥过去。
“丫头!”拳头被握住,“你成心气我的是不是?你想让我明日乌着眼眶陪你去拜父亲么?”
“嗯……”我懒懒撩开眼皮。看见文禾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疑惑道。“你怎么在这?”
“幸好我在,不然你就溺毙在浴桶里了。”他摇摇头,站起身,拿过一条大巾,“披上。去床上睡。火都熄了,水冷,况且你伤口才刚愈合,再泡下去可不单要风寒。”
我低头看见自己还不着寸缕地浸在水里,便接过他手里的大巾,想站起来却腿软差点栽倒。
“我就知道。。。”他低低笑一声,“让为夫来帮你就是了。”
“趁火打劫。”我一边娇嗔道,一边在他弯下腰来时揽住他颈项。文禾身上有淡淡地酒味,混着屋里熏香的味道。令人恍惚。他自轻轻抱起我,蹬开浴房门,侧穿过帷帐。倾身将我放在羽褥之上。
我拉过窗里缎面被子盖上,随即感到文禾也重重靠过来。
“去……洗澡。”我迷迷糊糊说。
他不回答。过了一刻。我觉得头发被拉扯得不舒服。抗议道:“文禾,你压到我头发了!”
他还是不回答。
我气哼哼睁开双眼。握住脑后发丝挪过身子冲他正要发飙,却看见他已摘了梁冠除了外衣黑履,中衣中裤半卧在我身边,两手分别轻捏着他与我的一绺长发,正在仔细地打一个同心结。这头发顺滑光溜,想打结又不缠乱实在不易,他抿着双唇,全神贯注摆弄着。
我注视他郑重而专注地神情,许久,依依唤他道:“文禾……“
“同心而结发,结发以终老。”他终是弄好了,托腮倚靠枕上,把结好的发梢举给我看,“珞儿,今日起,你我结发为妻。这是属于你我二人地礼仪。”
我把同心结握在手心,文禾则把我的手握在手心。我轻叹一声,转身裹着被子窝进他怀里:“你的话有一种伤感的味道,文禾。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当今日之喜,我怎么会有伤感?”他低头亲吻我额角,“满心满怀,都是欢愉。”嗯。”我闭着眼睛,抬手抚摸他脸颊,“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与子同
“珞儿累了,先歇歇,我去沐浴。”他把我从怀中挪出,“不过,可别又睡着了。你可知道今夜是什么日子?”
“是你把我抢来的一年纪念日?”我故意无辜地看着他。
他笑了,说:“嗯,你记性倒很好。正是,所以理当好好纪念。你且乖乖等着吧。”
“我是胡说地……”我看着他眼底深暗的火苗,自作恐惧瑟缩一下。
他不搭腔,自嘴边挂笑,解开了中衣衣带,起身去浴房。
我坐在床上,回味这一日的繁琐,而一日的光阴延展开去,竟是一年的流影呈现在眼前。与每一个人的初见与别离,都仿佛是方才事情。长安的秋风,云梦山的浓雾,南都的苇荡,嘉定地断壁残垣,都在跳跃的长焰烛火里隐现。就在这一刻,处在仅有我与他二人的空间里,无比温暖放松,顿觉身心疲惫无以复加。
我挪了挪位置,身下感到些异样,伸手一摸,抓出一方纯白棉布巾,立刻明白了这是昨儿宁老夫人放地。唉,万恶的旧社会。我随手把它丢到一边去。
“扔什么?”穿过帷帐地文禾刚好伸手接住了白布。拿在手里一看,会意一笑,“干嘛扔了?”
“你喜欢你垫着好了。”我一眼注意到他身上错落伤痕,但看着他赤裸结实地胸膛上挂满水滴,却心猿意马起来。
他将湿发挽起,走过来拉我的被角:“你垫我垫还不是一样地。”
“这是歧视,哼!”我指着那布,“把它丢了!”
文禾却故意将它抖一抖,仿佛示威。
“文沧符,你要是不把它丢了,我就不让你……”话未说完,被他毫不客气地以吻封
我松开抓着被子沿的双手,扶上他湿漉漉的肩头。而他终于把那块破玩意放下,手下一秒却溜进我被窝里,令我暗吸了一口气。
“珞儿……”他手掌来回游移的部位,是我腋下肋骨处伤口,“还疼不疼了?”
我方才被他放了得喘息,摇摇头:“不疼了。这样神奇的方子,为何后世就不再见了?”
“不要以为后人就一定比前人强。”他磨蹭我脸颊,“后人有的前人没有,但前人有的,后人也未必有。”
“奇怪的是有人会兼而有之。”我捱不住他的逗弄,推他,“太痒了文禾,不要“当真不要?”他音垂沙哑,噙住我耳垂含吮,“这也不要?”
我一瞬酥麻仿佛失了力气,攀着他肩头,感到他紧实的皮肤肌肉贴在我柔软的胸口。他终是释放了我耳畔折磨,转而向下侵略。我抱着他的头,颤巍巍道:“你说……你们这些子弟……哪个不曾结社狎伎,所以学来这些,是不是?我就奇怪了,不然你怎么……”
“废话太多!”他惩罚性咬了我一口,“这个时候还敢消遣我。”
“可是,本来就……文禾你……”我话说了一半,被他的撩拨打断。他握住我手腕,笑道:“丫头,你现在还分不清你我局势,还耍贫嘴。”
“难不成你也是看AV大片学的么?”我眨眨眼。
“你可以检验一下,看看我更像是何种流派?”他笑容更浓。
“这哪里还像是刚正不阿儒雅俊秀的文家大公子啊,简直是色狼一匹!”我瞪着他,感叹。
他抬手解了罗帐束钩,落了胭脂朱帐,覆上身来,看着我双眼,说:“珞儿,叫我。”
“文禾。”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