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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我要说的话不长,”陆芳伴着阮秋往日轩走,“阿秋,早上门主说的话你听到了吧?”
阿秋点头。
“你知道师哥要娶妻了吧?”她又试探的问。
阿秋笑了,“嗯。”她头点得很急。
“你……有什么感觉?”她问得很小心。
“很高兴!”阮秋笑得十分开心。
“高……高兴?”这并不是陆芳预期的答案。
“当然要高兴,主子要娶妻了呢!”阮秋眼望向远方,唇染着笑意,“我还记得我娘曾说过——人生最幸福的就是婚嫁之事,虽然我不懂为什么。”她吐吐舌,“不过娘说的总不会错,何况现在人人见了主子都道恭喜,可见娶妻一定是件天大的乐事,我当然也替主子高兴。”
师哥怎会恋上这样一个女子?
陆芳摇摇头,“阿秋,你就不怕师哥娶妻后自己地位不保?”
“我有什么地位?”她疑惑的看向陆芳,“不过就是伺候主子罢了。”
“哎,人家有妻子伺候,哪还用得着你?”
“要是主子亲口说不需要阿秋在身边了,阿秋自然得走。”到时,她能到哪儿去呢?“不过,主子还没开口啊。”她灿烂一笑,将脑里突然浮起的惆怅、忧惧全丢到一边。
“你——”陆芳受不了的看着她,“好,你高兴师哥要结婚了,那师哥呢?”她就不信他会有像阿秋一样的反应!
“主子怪怪的。”阮秋看看左右后,才小声对陆芳道:“我看他对亲事像没什么感觉,反倒对我有点生气哩。”
“怎么?”
“今早一离开议事厅,沿路遇到的人都对他道喜,我想我总不能免俗,所以就对他说——”
“你说了?”陆芳冒出一声呻吟。
“说啦!我说:爷,恭喜你要成亲了。结果主子就脸色怪异的看着我,问我:你很高兴!”阮秋说起当时的情形。
“我当然点头,然后他就说——”
“说了什么?”
“他说:你可不可以少折磨我一些?”阿秋微噘着嘴道。
“人家不过是对他道喜罢了,难道人人都说得,偏只有我说不得吗?”她喃喃抱怨。
“就是你说不得!”陆芳敲敲她的头——
“为什么?”阮秋也不生气,只张着圆圆眼看陆芳。
“唉!”陆芳一叹,“这你就不知了,师哥心里其实早有个人了,偏这人鲁钝得很,怎么点也点不透,我看师哥就算揪着她耳朵大喊喜欢,她大概还是会茫茫然的问:喜欢什么啊?”
“呵……”阮秋笑了,“世上哪有这么钝的人?”
“就是有!”她意有所指的看着阿秋,等了许久,阿秋却丝毫未察觉到她的目光,叫陆芳忍不住又一叹,转回正题道:“就因为他心里早有人了,所以你对他道喜,他当然不会高兴。”
“喔。”阿秋呐呐的应。
“你有没有想过啊?”陆芳偎近阮秋,小声而亲密的问:“说不定师哥心里的人是你。”
阮秋摇头。
“你别不相信——”
陆芳正要努力说服,没想到阮秋却说:
“我不要。”
“啥?”
“我不要在主子心里,”她正经道,“我只要能在主子身边伺候他就够了,为什么要跑到他心里去?”
“啊?”被阮秋的话语惊得傻眼,陆芳根本不知要如何回应。
“可……可是……”
“啊,”阿秋打断她的话头,“日轩到了,我得去准备晚膳。芳小姐,我先失陪。”说着便拱手离去。
“可……可……”看着她的背影,陆芳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可是你已经在他心里啦!”
或许是人已经去得远了,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出阿秋曾听到这句话。
“现在该怎么办?”陆芳喃喃道。
她要怎么跟师哥说呢?说阿秋对他毫无男女情爱?
不,这话连她都不相信。啊,是了,有句话可以表达,相信师哥也早看出来了才是。
阿秋是鸵鸟。
得出结论的她抬步往日轩内行去,丝毫未察觉有道目光窥视了一切,而今这目光中正闪现兴味,怕是什么引起了“他”的兴趣……
由两骑骏马为前导,逐渐驰近的是由四匹不见—丝杂毛的白色骏马拉着的华丽马车。马车停在苍燕门那两扇巍峨的红漆大门前,一只雪白的玉手由粉色的垂幕里伸出,帘幕一动,一个俏生生的女子率先下车,她环视在场众人,见人人盯着她瞧,便大方的露齿一笑,眼也眨呀眨的,那俏皮灵动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微醺之感。
瞧她的打扮,应只是唐蕴香身边一个侍女,一个侍女就已如此,真不知武林三妹里为首的唐蕴香,又是生得怎么一副天仙样貌?
风卷动帘幕,隐隐约约露出马车裹着月白衫裙的窈窕身影,身影一动,侍女忙上前搀扶,就见一个娉娉婷婷的女子,缓缓的下了马车。
双脚踏了地,女子才抬起头来;一张吹弹可破的瓜子脸、一双柔媚婉丽的凤形眼儿、挺直的鼻梁、红润的菱形嘴儿,再加上?纤合度的玲珑身段,活脱脱便是个世所难见的美人胚子。
这美人儿要出现在别的地方,怕见到她的人都要沉迷于她的魅力而不可自拔了,但苍燕门中有个曾是天下第一美人的门主夫人,虽因身子骨不好,门人少有看到她的机会,但至少还有个承袭了其外貌的少门主,因此,对唐蕴香那与燕枫约在伯仲之间的样貌,众人倒也还能以平常心看待。
这厢还在评价唐蕴香到底配不配得上燕枫,那厢已经见过礼,亲亲热热的论起亲来了。
“爷爷说要多麻烦燕伯父了,侄女这番到苍燕门中作客,恐多有打扰——”
“唉,”燕道悔截断她的话,“别说什么打扰,前年我到贵府,不也累了你们几日?我与你爷爷是多年的好友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
原来这亲事是前年就相好的。
燕枫眼睫低垂,唇似笑非笑的扬着。
唐蕴香那白瓷似的脸儿,为那句一家人背后的含义而泛起红晕,她略带羞怯的低下头,可眼却不由自主的朝燕枫那望去。’
这一切全看在燕道悔眼里,他微微一笑,低声唤道:“枫儿,你过来。”
燕枫走到父亲身旁,身后自然还是跟着一个阮秋。
“枫儿,这就是南浦老人的孙女儿,人家到咱们这儿玩,你可得好好尽尽地主之谊。”燕道悔语带暗示道。
“孩儿明白。”
“蕴香,”燕道悔直呼其名,“这就是你枫哥哥,我曾跟你提过的,他身子较常人弱些,烦你多担待。”
蕴香忙口呼不敢。
燕道悔看看这小俩口,愈看心里便愈是欢喜,“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很快就能熟起来的。枫儿,人家已经唤你一声哥哥,看在这称呼上,你可得好好照顾人家。”
燕枫大方的一笑,“唐家妹子,”他对着蕴香唤道,“我心里定把你当亲妹子看,你有什么事尽可以来找我。”
蕴香羞人答答的回礼,燕道悔看在眼里,心里更乐了。
“好了,蕴香一路舟车劳顿,也够她累的了。”他手一挥,示意众人将该办的事办好,接着便带头往庄里行去,一面走一面还回头对唐蕴香道:“伯父安排你住在月轩,跨过一个廊院,就是枫儿所居的日轩,方便你们平时多往来。”
“伯父——”唐蕴香不依的轻嚷,那软腻的语调、微带娇嘻的模样,足以将百链钢化作绕指柔。
燕道悔嘴里呵呵呵的笑,心里已经浮起未来美好的远景——他与妻子坐在亭中,怀里抱着个健康的胖小子,他几乎可以看到妻子唇畔的欢愉与幸福……
阮秋跟在燕枫身后,她的眉疑惑的皱着,她的眼徘徊在主子与唐家小姐之间。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奇怪吗?唐家小姐不是主子未来的妻子吗?主子为何说要把她当亲妹子看呢?虽然想问,但看主子像心情不错的样,她又把窜到喉头的话给咽了回去。这几日主子一见她就生气,她可不想再惹他不高兴了。
眼角瞥见一个陌生女子一直朝这走近,看来像是唐小姐带来的侍女,但她的行动却有些鬼祟——
事情发生在瞬间,当那女子走到燕枫左后方时,突地将手中捧着的杂物丢开,右手亮出一把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燕枫刺去。日光下,剑身闪着诡异的蓝光,显见是淬了毒的。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唐蕴香一惊,她本能的伸手摸向配剑,剑还未拔出,事情已经结束了。
只见那一直不离燕枫身后、长得像个小村女似的紫衣女子,以极快的速度闪到燕枫身侧,右手往剑锋一夹,左手往刺客右肩一拍,轻轻松松就将敌人的兵刃缴到自己手中。
“你——”刺客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阮秋嘻嘻一笑,身子朝前一跃,右脚顺势踢出。
刺客往后一倒,旁边早有门人训练有素的将人捆起。走在前方的燕道悔仍旧谈笑自如,而那被狙击的目标自始至终不曾停下脚步,亦不曾看那刺客一眼。
事实上,苍燕门人表现得像发生这种事是再平常不过。
“燕伯父——”唐蕴香艰涩的开口。
“别在意,”燕道悔笑笑道,“小事罢了,倒是这人——”他瞥向被捆成粽子的陌生女子,嘴微微一撇,“恐怕不能还给侄女儿。做了这等事,总得招待她到苍燕门的刑堂玩玩。”
“不,”唐蕴香惶恐道,“初来乍到,就给伯父和燕哥哥带来麻烦,我已经够过意不去了,只是这人——”
她细细一看,眉轻轻纠起,“似乎不是唐家人,怕是不知在何地便混进来了。”
这次出门,为显出自家的地位,南浦老人特要她多带些仆佣婢女,就因为人多,何时在其中混进了一个陌生人,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查清的。
“无妨,”燕道悔摆摆手,“牧老鬼有的是查出来的法子。”
燕道悔一面引着唐蕴香往庄里走,一面又闲聊似的问起:“你爷爷呢?打算何时过来一趟?”
“爷爷他——”唐蕴香嘴里回答,眼却不自觉的一直往身后看去。那人看来像个文质彬彬的俊秀书生,遇到这样事却恁般镇定。看着他唇边淡淡的笑意,唐蕴香的心不受控制的悸动了。
燕枫并不曾察觉唐蕴香的心思,他看着拿着那把短剑把玩的的阮秋,忍不住低声斥道:“别玩了,当心一会儿伤了手。”
阮秋吐吐舌,将那把淬毒的短剑收好。
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唐蕴香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她只是本能的看向燕枫身后那个相貌平凡的女子——
大约是个习过武的随身侍女吧?她想。
“阮秋?她是什么人?”
当夜,唐蕴香坐在镜前,让侍女替她梳整一头黑亮长发。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她整个人一怔,遂开口询问。
“今天替准姑爷挡了那一剑的女子啊。”唐蕴香的心腹阿芷一面替她拆下发上缀饰,一面低声应道。
“是她……”脑海里浮起一张模模糊糊的圆脸蛋。
“她可不是普通人,听说从小和准姑爷一起长大的,准姑爷的饮食起居全由她打理,平时日轩里虽也有别的奴仆,但能住进日轩的,只有这位阮秋姑娘。”
阿芷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尽数托出。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唐蕴香秀眉微蹙道。
“有人说,”阿芷看看左右后,才靠向小姐耳边小声道:“准姑爷已经将她收进房了。”
唐蕴香一震,编贝似的齿不自觉的咬住红润的下唇,“这是说燕枫他大的还未娶进门,就已经收了小的?”
“小姐,你别气啊!”阿芷忙出言安抚,“你也知道准姑爷身子弱,这阮秋从小就在他身侧,会收她进房也是情有可原。”
“既然如此,又何必谈这门亲事!”唐蕴香是大户人家的娇贵脾气,受不得委|奇*_*书^_^网|屈。“明日我们便跟燕伯伯告别,回咱府里去。”
“哎,我的大小姐啊,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阿芷急劝道,“那阮秋虽被收进房,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至今仍是个婢女身份,小姐可是堂堂苍燕门未来的门主夫人,犯得着跟她计较?”
“你是说……”
“这人现在不可得罪,甚至得多加笼络,待小姐顺利进了门后,再——”阿芷伸出食指,轻轻朝颈间一划。
“能这么简单就解决她吗?”唐蕴香忧心道。
“小姐,阮秋的模样你也见着了,论外貌,小姐胜她何只十分;说才情,瞧她那模样,怕连琴棋书画四个字都不曾见过,准姑爷又不是睁眼瞎子,怎会看不出小姐的好?”
一番话说得唐蕴香脸泛红晕。
唐家在武林中虽不见得位执牛耳,但也是响当当的武学名家,她的祖父南浦老人更是当今武林盟主的授业恩师,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又生得如花美貌,早在及竽前,上门求亲的人就多得几乎踏破门槛,是她自己眼界高,家人又舍不下她,所以才至今尚未婚配。
前年燕伯伯与爷爷提起这门亲事时,她还满心不愿。
她唐蕴香是什么样的人物,犯得着什么人不嫁,偏跑去嫁给一个体弱多病的药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