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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今夜,满京城都会知道你染云龙不再是高不可攀的了,哈哈--”
额琭暧昧的预言吓得云龙双腿打颤,惊慌得疯狂挣扎起来,一番推打缠斗渐渐引燃额琭的欲火,他粗暴地撕扯开披在云龙身上的斗篷,顺势就手中的短刀划破他胸前精绣的棉袍,长长的裂缝中露出层层缠裹住身躯的雪白布帛。
“二爷,云龙不懂事,您饶了我、饶了我……”云龙惶骇不已,身子软软地滑瘫在地上。
“现在求饶是不是太晚了一点呀?你别怕,今晚二爷会好好的疼你,瞧这身布缠了你多少年了,二爷今天就让你彻底解放。”
正当他淫笑着拚命将云龙推抱上马车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浑厚的轻笑。
“是谁在这里坏二爷我的名声?”
额琭倏地回头,顿时被意外出现在暗巷中的高大人影吓住,整个人僵在原地,紧扯住云龙的手不自主地松了开来。
饱受惊吓的云龙,直觉抓住这一线生机,仓皇地逃离额琭的掌握,远远地躲到墙角,拉紧斗篷裹住自己。
“韫麒……你怎么会在这儿?”额琭在心里暗暗低咒,真是倒八辈子的楣了,什么人不遇见,偏偏遇上最不该遇到的人。
“好久不见了,额琭。”韫麒交抱双臂,意味深长地微扬着嘴角。
“是啊,您是皇上重用的四大贝勒,平日在朝堂上忙着呢,自然没时间跟我们这些人厮混在一起,就是有时间,您呢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又怎么肯纡尊降贵跟我们在一块儿玩乐。”额琭没好气地翻白眼,在当今皇上的亲兄弟面前,两人身分虽然都是二贝勒爷,但他这个诚郡王府二贝勒,身分硬是比他那个怡亲王府的二贝勒还要矮上好大一截。
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云龙吓了一跳,不知此人来头这么大,悄悄地抬眼偷望那高大的身影。
细细一看,那人头戴镶红宝石的貂帽,身穿四团龙绣袍,俊美刚棱的面容和说不出的奇异魅力慑住了他,看多了淫秽不堪的皇亲国戚,直到看见了这男人,他才肯相信原来皇亲国戚当中也有人是出尘绝俗、神采不凡的。
韫麒……云龙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我看你比我还忙,都大半夜了,还在忙着强拉良家妇女。”韫麒悠哉地拍掉马蹄袖上的雪花。
“韫麒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他是“像姑”,哪里是良家妇女!”额琭慌张地解释。
“别胡说!”云龙一听见“像姑”两个字,整个人像被火烧着一般跳起身驳斥,反应极大。“我从不应酬陪酒也不留宿,我是卖艺不卖身的,我不是像姑!”
韫麒的眼瞳转视到云龙身上,他不曾听过“像姑”这个字眼,只知道自己眼中所看见的是一个被宽大斗篷从头到脚遮掩得密不透风,仅仅露出一张绝美脸蛋的小姑娘。
“什么像不像姑?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在风花雪月场所里的俗称隐语。”韫麒转向额琭沉着脸说。
“没听错吧?你连像姑是什么都不知道?”额琭不可思议地轻嗤。
“我有那必要知道吗?”韫麒不悦地冷下脸来。“额琭,你好歹是出身豪门的王公贵冑,府里都已经妻妾成群了,为什么还要在大街上强抢女子?你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一点?”
见韫麒动了气,额琭不自在地暗咳两声,怯怯地假作强势。
“韫麒,你这是干么呢?为了一个下九流的戏子跟我过不去,他不就是“云禾班”的染云龙而已,凭什么可以目中无人,丝毫不把咱爷们放在眼里,我这是教训教训他,让他要懂得分寸。”
“我没听说过什么染云龙,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下九流的戏子,不过我却知道不管上九流或下九流的老百姓,你都无权教训人家。”韫麒冷漠说道。
“我无权教训人家?韫麒,你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额琭再也忍不下火气,可是在韫麒面前,他就算再恼怒也没胆和他杠上。
“额琭,你的床到底有多大?怎能容得下那么多女人?”韫麒悠然环胸,冷笑道。
“嘿嘿,女人太多了也挺麻烦,所以才想弄个像姑来玩玩嘛!”额琭无赖一笑。“好兄弟,我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你就高抬贵手成全成全我吧?”
“成全你继续无耻的勾当?”韫麒扬声大笑。“这话真亏你说得出口,我劝你立刻上马车回府,从此以后不准再骚扰这位姑娘,否则我这个二爷定会把你这个二爷的恶形恶状一条一条列给皇上知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额琭变了脸。
“我是好意警告你。”韫麒异常温柔地微笑。“还有,额琭,以后要干什么坏事的时候,不准你再二爷我、二爷我的自称了,皇城中配让人唤二爷的人只有我,你别坏了我的名声,下回再让我听见你抬着二爷狗仗人势,我绝不会像今天这么容易放过你,听清楚了吗?”
“我明明是诚郡王府的二贝勒,凭什么就不能自称二爷,韫麒,你简直欺人太甚!”额琭企图在韫麒优越慑人的魄力下拉抬声势,却徒增自身的难堪和狼狈。
“我欺负你应该没有你欺负这位姑娘更过分吧?”韫麒冷笑。“你该知足了,要再这么闹下去,二爷我明日进宫就将你的恶行昭告满朝文武大臣,再由皇上定夺你的罪名,你觉得如何?”
额琭脸色倏变。
“你们两个是死人吗?杵在那儿干么!还不快走!”他气得一肚子火,又不能朝韫麒发泄,只好转向身旁的侍从一阵怒骂。
临上马车前,他回头朝韫麒轻蔑地笑了笑,说:“韫麒,你好象一直没弄清楚,那染云龙根本不是姑娘,兄弟我教你个新东西,脱了染云龙那身缠布,你就知道他是公子还是姑娘了。”
在额琭远去的讪笑声中,韫麒微愕地回身侧瞥云龙。
“怎么,妳不是姑娘吗?”他凝视着深深低垂的小脸蛋。
云龙轻轻摇头,没有直接答复他的问题,径自朝趴卧在地上的小毛走去。
“小毛,你怎么样?能走得动吗?”他小心翼翼地查看小毛的伤势。
“师兄,我还好,走回去不是问题,你别担心。”被揍殴得浑身是伤的小毛气若游丝地说道。
“师兄?”韫麒震愕地呆望着云龙。“你是男子,不是姑娘?”
“贝勒爷……唱戏的优伶怎么能是姑娘呢?”小毛吃力地替云龙回答。
韫麒整个人陷入错愕当中。
怎么可能?那般绝色甜美的脸蛋、水汪汪的杏眸和纤柔的体态,怎么可能是一个男子能拥有的?
云龙慢慢扶起小毛,不自觉地抬眼偷瞄韫麒,来到京城六年以来,见过太多的王爷贝勒,却还不曾见过一个比他还要绝俊英武的,虽然看上去年纪很轻,但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他魁梧高大的身躯、宽大厚实的胸膛,有一种让人可以安心依赖、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可以令他忘记……
他蓦地红了脸,微有羞怯地低下头,朝韫麒躬了躬身。
“多谢贝勒爷相助,这份恩情,染云龙永铭五内。”
韫麒愕然回神,这是他初次看见如此俊秀的美少年,他身上那份似男似女的纤细气质,竟让他呆望得出了神。
“我送你们回去吧。”这染云龙,竟意外勾动他内心无限怜惜。
“那不好。”云龙下意识拒绝。“您贵为贝勒爷,不好跟我们扯在一起,我们自己回去便行。”
“是啊,现在大半夜的,若是教人看见贝勒爷和云禾班的优伶在一起,怕给您招来闲话,万一玷辱了您的名声就不好了。”小毛勉强站直身子,虽然痛得龇牙咧嘴,还是在云龙的扶持下努力迈了几步。
韫麒诧异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是常人得知他的身分,早就迫不及待巴结上来了,然而额琭口中下九流戏子的他们两人,想的却不是抓紧机会攀权附贵,而是担心他们的身分玷辱了他,这样的情操实属难得。
“雪愈下愈大了,我看你们还是让我送吧,我的马车就在后面不远。”韫麒恳切地说。
云龙缓缓回视他,深深望他一眼。
“二爷,您真是大好人……”
韫麒一时怔然,似乎在他眼中看见了极深的落寞。
“二爷,云龙遇见您是三生有幸。”云龙凝视着他,轻柔细语。“云龙这条命是您的,二爷,将来您有用得到云龙的一天,云龙定当全力以赴,回报您的大恩,您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们了,告辞。”
雪花纷飞,两人的背影淡淡融进月色里。
韫麒不知道心里在鼓噪什么,消失在雪夜中的美少年太特别,让他一瞬间掉入了巨大的迷惑中。
待回神时,肩头已积上一层薄雪了。
第二章
摸着额前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寸短发,云龙深深叹了口气。
实在太慢了,十天才长出一寸头发,如果想要长长的刘海,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等到呢。
“大师兄,头发长了吗?”一旁的小毛瞥见云龙对镜梳理的小动作,边卸妆边叨念着。“正好,师兄弟几个请了天桥的剃头师傅明儿来给大伙儿剃头,大师兄记得一道过来,你上回没剃,这回可不能再不剃了。”
“天冷,我不想剃。”云龙静静注视着镜中绝美的容颜。
“不想剃!”小毛错愕地瞠着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反正冬天戴着暖帽,不脱下来谁也不会知道,可以省下剃头的麻烦。”云龙有些心虚地低着头收拾桌案上的胭脂盒。
“可是咱们大清每个男子都要剃头,大师兄……你也是不例外的呀!”小毛真担心云龙演女人演多了,会不会真有一天忘了自己是男人的这件事。
“我都剃了十六年的头了,想一个冬天不剃也不行吗?”云龙倔着一张脸,神情极度不悦。
“这……也不是行不行的问题……”
“那你就别啰嗦了。”云龙摆出不想多谈的态度。
小毛困惑不已,不懂云龙为什么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尤其是最近这阵子,常常总是一个人思绪缥缈发着呆,平日里云龙举手投足就已经十分秀气了,这阵子更比往日柔媚了几分,现在要是连男人应该薙发这档事都不理会,那岂不是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女人了吗?
他惶惑不安地偷望着云龙,虽然女人把他当男人,男人把他当女人,但是他真正是男是女,自己该有能力把持住才是,一旦颠倒了自己的性别,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其实云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上一回照惯例该剃头时,他就忽然莫名其妙反感了起来,临时找了一个头痛的借口溜掉,这是他懂事以来头一回没有跟着师兄弟们一块儿萝发,他的心口咚咚乱跳,像做了什么坏事。
额前慢慢长出短发来了,每天坐在菱镜前,他最关心的就是头发长长了多少,每一天都带着奇异莫名的惊喜,看着它们慢慢变长,头发愈长,他就愈舍不得再将它们剃掉。
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抚过额前的短发,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感,似乎令他有了几分醒悟。
“今天有谁来捧场?”云龙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小毛思索了一下。
“有庆王府的大福晋和四格格、还有荣王府的侧福晋们,喔,对了,额琭贝勒今儿个又没来,我听说他现在力捧丹凤茶园的金海棠去了。”
“谁问他了,我问的是有没有看到从没来过的生面孔。”云龙慢慢系着斗篷上的领结,继续有意无意的探问。
“生面孔?”小毛侧头想了想。“喔,有,今晚小包厢里来了个艳冠群芳的大美人,听说是东亲王府的七格格。”
云龙系领结的动作顿了一顿,眼里一片若有所失的怅惘。
倾慕他的福晋、格格们已经太多了,谁来了、谁没来,他一点都不在意,他真正想见的是十几天前出现在雪夜中搭救他的韫麒贝勒。
他开始变得很不对劲就是从那一夜之后,不管是醒着还是梦着,在他脑中始终挥不去伫立在飞雪中的高大身影,明明清楚知道自己不配去想他,但是在独自一人的静夜里,眼前彷佛如翻画页,不断重复着那一夜的景象。
一想到韫麒贝勒那双深邃如黑珍珠般的俊眸和魅惑而迷人的温柔笑容,云龙就无法抑制地悸动羞怯起来。
为何只是见过一面的人,他的身影会日日在脑海中顾盼流连?为何轻易便勾动自己心底深藏的意念,渴望与他再度相见?
“小毛,那天救了我们一命的韫麒贝勒,你可曾听说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云龙隐忍不住,渴望从别人口中多听到一些关于韫麒的事情,即便得不到新消息,也想藉此机会光明正大多喊几声他的名字,也想借机从旁人口中多听几声他的名字,彷佛因此便能得到一些甜蜜的慰藉。
“师兄这点可就没我小毛心细了,咱们将来要报恩的,救命恩人是何方神圣怎能不打听?”小毛得意地笑说。
“喔,你打听到了什么?”云龙的心怦然一跳。
“原来那韫麒贝勒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怡亲王府的二贝勒爷,而且还是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