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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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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瞪着赵,道:“那你是不是对你的妻妾们毫无兴致?”
  赵低着头,小声道:“是的。”
  皇后忽然想到一事,禁不住颤声问道:“莫非你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赵涨红了脸,道:“孩儿怎会做出这等没有廉耻、有辱国体之事。”
  皇后轻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也不枉我对你的多年教诲,既然你没有这种癖好,那你一定是厌倦了那几位女人。母后不怪你,喜新厌旧才是男人本色,这位姑娘有闭花羞月之貌,我就将她赐给你,今晚就洞房花烛,成就好事。就这么定下了,不得再议。”
  赵见母后心意已决,不敢再推诿,只得应道:“孩儿遵命。”
  皇后见事已成,喜形于色,叫道:“来人,送一对新人上路。”连唤三声,却如同石沉大海,门外一点反应都没有。皇后有些生气,喝道:“任五、任六,你们死哪里去了?”
  一个慵懒的声音慢腾腾地回答道:“上天入地,没人敢抢我的女人。”
  一听声音,宁心儿就再也坐不住了,她腾地从椅子上蹦起来,口中唤道:“曹小三,你可来了。”又对皇后嚣张地叫道:“我早告诉过你,他一定会来的。”
  三公子施施然步入,像走在自己的屋子里一般自在闲散。他温柔地看看宁心儿,说道:“因为你的信,你得救了。”他刚一解开宁心儿的束缚,宁心儿就扑倒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口中说道:“我刚才还有些担心,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三公子一笑,道:“我岂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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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定烟雨楼3…3
三公子转身面对皇后,皇后终于看见了这个神奇的年轻人。他穿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皇宫,居然没有人可以阻挡。而这个漫不经心的年轻人,看上去像只是闲庭信步,经过一处鲜花盛开的花园。三公子高大的身躯令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不是一种恐惧的压力,而是一种对异性按捺不住的欲望的压力。他多年轻、多英俊、多高贵啊。皇后如此想到,她觉得一阵晕眩,无法呼吸,膝盖一软,险地跪了下去,膜拜在他的脚下,幸好她及时控制住自己的冲动,记起自己贵为皇后的身份,连忙整肃面容,强自回复到镇定自如、冷苦冰霜的模样,道:“大胆,可知擅闯此地乃是诛连九族的死罪。”三公子道:“我知道。”“难道你不怕死?”“我不是闯进来,我是走进来的。”“你可知道这皇宫内驻有八千禁军,随时有可能会冲进来,到时候你可是插翅难飞。”
  “你多虑了。我既然能走进来,当然也能安然无恙地走出去。”
  皇后忽然说了一句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说的话:“我相信你。”话一出口,便自知失态,连忙补充道:“即使你走出此地,御林军也可以在孤山上你的住处抓到你。十万御林军,围住孤山,就算你有上天入地之能,也只能束手就擒。”
  “这件事你不会告诉任何人,也更不会调动御林军来对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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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皇后奇怪地问道。
  “因为你的宝贝儿子。”他指了指一直站在一旁疲惫不堪、直打呵欠的恭王赵。毕竟母子连心,一听说事关自己的宝贝儿子,皇后关心则乱,道:“你待怎的?”说完,将身躯挡在赵身前。
  “我只是凑巧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我知道京城第一画师苏汉臣曾为赵画过一幅画。”
  此话一出,皇后大惑不解,心想:这等小事,何足挂齿,又怎配在此紧要时刻郑重其事地提起。而站在她身后的恭王赵的反应却大相径庭,他的脸色从苍白变为雪白,额头上隐隐沁出汗珠,本已虚弱的身体更是晃动个不停,显然在极力压抑自己焦躁不安的心情。
  三公子又说道:“而且我还知道,这一幅画现在已经不在恭王府中。”平淡的语气,平淡的内容,却让赵如闻晴天霹雳,面色剧变,他甚至顾不上向皇后告退,夺路仓皇而逃。皇后急问道:“儿,你这是上哪儿去呀?”赵也不回答,以他瘦弱的身体,居然在一眨眼的工夫便去远了,人在危急的关头,往往能迸发出难以想象的能量。
  三公子道:“不用追了,让他去吧,他很快就会没事的。”
  皇后怒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
  三公子道:“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说出一件我和他都知道的事而已。”
  皇后道:“那他为什么会慌张成这样子?”
  三公子道:“因为此事事关他个人的前程,乃至整个皇族的声誉,他想不急也不行。”
  皇后问道:“一幅画居然会有如此重大的关系?”
  三公子道:“你看过那幅画之后,自然就会明白。”说完对宁心儿说:“我们走吧,孟叔已经把晚饭烧好,等我们回家去吃。”两人飘然远去,皇后惆然若失,又为恭王赵担着心事,竟忘了唤人阻拦。
  走出皇宫,宁心儿长舒了一口气,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说:“总算出来了。有时候,连我都忍不住怀疑,你莫非真是神仙,你怎么知道苏汉臣为恭王画过一幅画?”
  三公子道:“上一次我们去苏汉臣家时,我就开始怀疑。苏汉臣为画此画而死,说明这幅画的内容一定十分古怪,并且对要苏汉臣为其作画的那个人来讲利害攸关,所以苏汉臣才会被杀人灭口,以免他向任何人透露这幅画的内容。那么,找苏汉臣作画的人会是谁呢?据苏汉臣的儿子讲,是庆王府的轿子把苏汉臣接走又送回来的。这么说来,那个人就是庆王,画应该就在庆王府里面。所以我去找了一个人。”
  “就是司空空空?”
  
计定烟雨楼3…4
“不错,司空空空,江湖百余年来的第一神偷,我要他去庆王府把这幅画偷出来。”
  “那他偷到了没有?”宁心儿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当然没有。我来此地之前,刚和他在山庄里见过面。”
  “他总共偷了多长时间?”
  “他足足偷了一天时间。”
  “如果司空空空偷了一天也没有偷到一样东西,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没错,这只能说明那幅画根本就不在庆王府里面。真正找苏汉臣作画的人也不是庆王赵恺。有人冒充庆王府手下的人把苏汉臣接走。庆王乃当今皇上与前皇后所生,极有可能在将来入继大统、登基称帝。什么人胆敢冒充庆王,并将苏汉臣之死嫁祸到庆王身上?我想来想去,京城之内有这个胆量的不超过五个人,而这五个人里面与庆王有隙的只有一个人。”
  “就是恭王赵。”
  “不错,现在太子未立,赵恺与赵为争太子一位,同根相煎,亲兄弟变为死仇敌。赵有足够的实力和理由这么去干,然而这些毕竟只是推测,并没有直接的强有力的证据予以证明。所以,刚才我就故意试探了一下赵。没想到赵如此沉不住气,马上就不打自招了。”
  “那你说到的那幅画真的已经不在恭王府了?被司空空空给偷走了?”
  “那只是我信口开河,那幅画当然还藏在恭王府内。司空空空这小子还在生我的气,他认为我是故意告诉他一个错误的地点,让他白跑一趟,这次他说什么也不肯再出手了。”


  “如果你猜测错误,那幅画并不是恭王要苏汉臣画的,那刚才我们岂不是无法脱身?”
  “我自有办法脱身。”三公子轻描淡写地说道。天下又能有什么地方困得住他呢?三公子又道:“皇后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宁心儿回答道:“她要将我许配给她的宝贝儿子,恭王赵啊。”
  三公子道:“你答应了没有?”
  宁心儿道:“我当然没有答应。”
  三公子像煞有其介地做出惋惜的表情,说道:“多可惜啊,你本来可以做王妃、太子妃、直到皇妃,甚至皇后的啊,很难想象,一个女人还能有比这更高的愿望。”宁心儿掐一把三公子,道:“曹小子,你找死啊。我这人一向愿望小得很,能嫁给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小混混,我就很满足了。”
  三公子忽然正色道:“你和皇后从前认识?”
  宁心儿回答道:“不认识。”
  三公子道:“那就奇怪了,她怎么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又是怎么找到你头上的?”宁心儿不服气地说道:“就许别人找你,不许别人找我啊!你这人一点都不讲道理。”她整了整覆在额头前的头发,又美滋滋地道,“虽然本姑娘很少在江湖中走动,但说不定本姑娘在江湖中却赫赫有名呢,所以她就慕名而来,找到我了。”
  三公子道:“世上女人不计其数,为什么偏偏选你?”
  宁心儿听着这话,越品越不是滋味,她叉起双腰,站在路上不走了,对三公子叫道:“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讽刺我不够资格?还是嫌我难看?”
  三公子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眼看市集里的闲人纷纷往这边厢走来,准备围观,三公子忙道;“我们回家吧。”
  宁心儿说:“说清楚我们再走。”
  三公子道:“其实,你入宫这件事,彻头彻尾是一个阴谋。我知道是谁在暗中捣鬼。”
  宁心儿被这句话勾起了好奇心,问道:“是谁?”
  “庆王赵恺。自从上次在清河坊被我羞辱之后,他一直怀恨在心,想要对我进行报复,却又心存顾忌。因此,他便想出了一个借刀杀人的计策。”
  “怎么个借刀杀人法?”
  “赵恺这小猢狲最想加害的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他弟弟恭王赵。所以,他便在皇后面前极力夸耀你的美貌和智慧。皇后不知有诈,于是中计,便想聘你为恭王之妃。一旦你真的成了恭王之妃,那我和恭王之间便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为了救你,我冲冠一怒,恭王便成了我的剑下之鬼。恭王一死,庆王赵恺便理所当然地成为太子。而我和你呢,便成了一对亡命鸳鸯,为躲避官府的追捕而流落荒野、惶惶度日。这便是赵恺所打的如意算盘。”
  “我觉得这个计策固然狠毒,但却不该叫做借刀杀人。”
  “那该叫什么?”
  “一石二鸟。恭王是只小麻雀,你则是只呆头鹅。”
  
计定烟雨楼4…1
时间:申时整,初刻(按今日计时,当为下午四点十五分)。
  地点:破败的小酒馆。
  酒馆已经快要打烊,柜台后面的小伙计睡眼惺忪,脑袋时不时撞到柜台,嗡嗡闷响,却也疼不醒他。在酒馆深处的黑暗中,坐着一位客人,酒馆内唯一的客人。在他面前只有一壶清酒,一盘糟鸡爪,一盘白切牛肉。客人六十来岁,面庞圆润,一脸福相,只是眼眶微微有些发黑,他要么是睡眠不足,要么就是为某件重要的事情而担心。小伙计老早就想把他轰出店外,好关门回家睡觉,然而看他衣着华贵,目光锐利,却又知道这位客人必然大有来头,而且桌上横摆着一口三寸宽、六尺长的大刀,得罪不起,只能听之任之。
  假珍珠缀成的门帘发生清脆的声响,一个瘦削而干练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金先生。他目不斜视,一进来就直盯着坐在角落处的客人。店小二被门帘声惊醒,一骨碌站起来,急急忙忙地迎上去,揉揉尚未完全睁开的眼睛,满脸堆笑,点头弯腰地说道:“这位客官,本店已经打烊,要照顾小店的生意,还请明日赶早呢。”金先生面色一沉,道:“我不是来喝酒吃饭的。”店小二问道:“你一不喝酒,二不吃饭,来这里做什么?”
  金先生一字一顿地说:“来杀一个人。”他这句话却是说给坐在角落里的客人听的。店小二打量了一下前后左右,只有角落里的那位客人和自己,又看金先生一脸寒霜,手按在剑柄上,青筋暴露,便断定他决非戏言。店小二颤声道:“这里只有两人,你要杀他还是杀我?”金先生冷眼瞥他一眼,店小二背脊寒毛都竖了起来,他忙躲到柜子后面,一声也不敢出。
  金先生不急不慢地走到角落处,站在客人的桌前,道:“袁总镖头,别来无恙?”
  客人抬头看看金先生,又垂下头,道:“阁下恐怕是认错人了。”


  金先生道:“江湖人称一刀解千愁,扬州百胜镖局的袁西游袁总镖头,我又怎会认错?”
  客人道:“老夫自幼居于京城,从未去过扬州,更没听过百胜镖局。阁下如果想对饮几杯,老夫欢迎,如阁下并无饮酒之兴,还请就此离去,不要妨碍老夫独酌。”
  金先生道:“既然你自幼居于京城,说句杭州话来听听。”
  客人犹豫片刻,不耐烦地道:“你噶只篓儿,把老子死一边去,表打搅老子契酒。”
  金先生哈哈大笑,道:“袁总镖头,你这杭州话可说得蹩脚得很。你真不认识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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