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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旅行。她怎么没想到!对失恋伤心的女人来说,旅行是再适合不过了。失恋了,旅行散心,也许有一场浪漫的邂逅一不!她不要再谈恋爱了。她只想彻底的从这个世上消失。
可是,她能上那儿?何处是她的归程?
她背着背包,在闹市里茫然走了一上午。看过山,也见过水,还买了冰淇淋坐在路边吃,耳畔也隐隐响着凄美孤寂的配乐声——热闹的等待,离家的少女,故事情节总是这样出现在电影里头的。那个印象华丽又遥远,夜景、灯火、浪漫的流浪足迹……没想到她现在却这样真实的走在电影的街头,一片一片地将脑海里头的印象连缀起来。
脚走酸,走累了,便随便往路边一坐,米白的长裙四处染得皱皱脏脏。流浪难道就是这样?随便走随便看,看山看水,吹风淋雨,累了就坐在路旁小歇,托着腮看着来往的群众?
一对对的男女从她眼前大步跨过,夸张的笑声,放肆的音符,随意乱抛。恋爱中的人,看起来总是很幸福快乐,即使再平凡不过的脸孔,也总是散发着说不出的光采。
爱一个人究竟能受到怎么样的地步?她实在是不明白恋爱的事。听说爱情能使人光芒四射,而且更加增添光耀;唯独失恋的心给该怎么收拾残局,她没有听说过。
大概是痛哭流涕吧!
恋爱的甜蜜造就了平凡日子的精华高潮,光采得连自己都以为是小说的女主角。分手失恋却是王子与公主美梦醒后必然面对的现实,不过,身经百炼的女人却能将它看得无所谓;失恋只是生活的一种新陈代谢,大哭一场后,就能恢复平常的生活,然后重新再找一个既新又好的男人。
其实,爱情是一种现实的东西。
“喂,小姐,你坐在地上发什么呆呀?”冷不防一个大嗓门,粗声粗气朝她吼着。
萧爱先是一愣,才慢慢抬起头,看清大嗓门来自何方。声音是从一辆载货卡车,外形看来很老粗的司机传来。
“我准备去旅行。”她仍然托着腮,语气淡淡的。
“旅行,你要去哪里?”卡车司机问。
“我——”萧爱放下托腮的手,想了想,然后说:“我要去山里。”
“山里。”卡车司机咧嘴一笑,粗声说。“我正要载货回山上,上来吧,顺路载你一程。”
萧爱略略看了司机一秒钟,没有多做考虑便坐上车。
“谢谢。”她轻轻说。背包没有取下,仍背在背后,仍像要是随时准备浪游四方,没有终点靠站。
卡车司机又是列嘴一笑,边开车边问:
“你一个女孩到山里做什么,山上有熊又有老虎,很危险的。”卡车驶离市区,转上高速公路。
“真的吗?我还以为只有在动物园才有那些动物。”
萧爱随口回答,眼盯着前方的柏油路。路上的沥青,经年累月的在车轮的旋速下,被开碾出道道深黑色的线条往前方伸展着。
偏离了日常生活轨道一上午,这时她才想起工作的事,然而即使此刻想起了,她却一点也不感到牵心挂肚,甚至也不担心这样无故旷职是否会被开除。
反正她在这世上早已无亲无故,那个家只是租来的窝,而那个工作——
她突然又愣了一愣,转头看看卡车司机,再将视线掉四眼前时而光耀伤眼,像是烫金的柏油路。
“那份工作,舍了也罢。”她这样想,只是看着烫金的柏油路。
是啊,也罢!关在二十公尺见方的笼子里,窗户都关得密密实实的,连天空都看不到;成天面对着一堆不知所云的蝌蚪文,根本是在浪费生命,谋杀自己的心灵。也许她早该认清,她根本不适合这种制度的朝九晚五生活。
舍了!都舍了吧——
“……你们这些都市的小姐啊!就是这点不可爱!成天高喊什么‘男女平等’,和男人争这争那,打打杀杀的;真遇上什么事或压力,就丢下工作或是辞职了事,没有一点责任感!”
卡车司机洪亮粗坯的嗓音,宣言着对新女性畅言两性平等,争权求立却时有情绪发生的事情感到不满。
萧爱由愣转笑,低头看看自己。居然有人对她如此抬爱!她这样子,看来会像是那些在职场上美丽与才干兼具的女强人吗?
“你是离家的?还是被男朋友抛弃一时想不开的?”卡车司机睨了萧爱一眼。“看你这副模样,在公司被欺负了?”
果然!萧爱又对自己失笑一声。原来是她没将人家的下文听完,自我陶醉误会了。果然人家一眼就看穿了她,一眼就瞧穿她的失意落拓。
卡车司机见她不回答,索性担开了收音机,跟随着机器里的女高音哼哼唱唱。女高音以悲凄的哭调,娓娓泣诉着她坎坷无奈的恋情,并且一再重申着她对心所爱的人一腔至死不渝的感情。前方路途已偏高了公路主干,越走越荒凉。
萧爱微微皱眉头,眉宇间颇有一种不耐。
不管是什么,爱也好,情也罢,唱的总比说的来得好听,好似加经旋律的润饰与修容,什么陈腔监调都可加色为地老天荒,出世不朽的奇情经典。其实这世间那来每段邂逅都能像唱戏唱的那样刻骨铭心?偏偏那些哀怨哭诉起来,总让人怀疑好像只有他们谈过恋爱!
她讨厌听到那些东西。虽然没有情司说判初恋注定会失败,可是她知道,从最初最开始,关于爱情和恋爱,她早就注定要失败。而这些引人感伤,自怜自怨自艾的东西,不听也罢!
卡车由柏油路转切入一条泥土小径,前方的金光耀眼也被甩丢到车后,只剩热情余温。随着车行的颠簸越行越烈,两旁的草树也越来越高,有时拂窗而过,冷不防给人心惊的颤动。而偏阳,也早晃晃被群树和山峦挡在腰背后。
渐行渐入渐有山的味道了,参天的枝桠,蔽遮不见天间的林荫,阴凉的气息,以及时而聆噪的虫鸣鸟叫。
时间还很早,午后的昏寐才刚到,整个大地吐息的却是山林的深幽和隔世寂寥。萧爱脸抵着车窗,呼吸着山里阴凉的空气,林荫深山的气息闯入她的体内,让她恍恍对这片林带起了一份前世的似曾相识之感。
卡车司机转头看了萧爱一眼,熟练的驶动着方向盘。山路很颠,时时将人甩荡地悬在半空中。
“看这情形有场雨好下了!”卡车司机皱眉说。
眼前的路豁然开朗,枝桠不再遮天,远处山峦层层,一重又过一重,感觉很近,伸了手出去,又觉它褪得好远。苍天是一片墨褐色,间有灰白的空隙在雨云中穿梭。
“我看你就在我家过一晚,明天一早我送你下山。山里的天黑得快,这场雨下过后,要不了多久,四处就一片黑暗了。你是走不远的!”卡车司机以识途老马的姿态说。
“谢谢。不过我还是想到山里去。”萧爱回答。
“山里?我们早就在深山僻林中了!不然你以为你身在哪里?这里周围数十公里内,只有我们一户人家。”
“呃——”卡车司机误解她的意思了。她所谓的“到山里”,是指着不到人的地方,现在这时候,她只想一个人独处。
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笔直走向另一处林深幽暗,走向层层山峦;一条通向经人工开辟成的小园场,居中一栋经历风霜的石屋。
“待会儿我叫我老婆杀只鸡,炒些小菜,你一定还没吃饭吧?”卡车司机又咧开嘴笑。
不!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她不想再待在人间,她想彻底的从这世界消失。
“停车!”她突然大叫起来。
卡车司机一吓,紧急踩了煞车。
萧爱连忙开门跳下卡车,朝前方密林地带跑去,头也不回的说:
“谢谢你的帮忙,我在这里下车。再见……”
“喂!你等等——”卡车司机失声大叫:“你找死啊!山里有熊你知不知道?待会雨来了,天立刻就黑漆一片,你不迷路也会冻死,或者被熊咬死——喂!你回来啊!听到没有?”
他边喊边跳下车想追,但林深幽暗,萧爱的身影一近林带,很快就没人树影中,消失了形踪。
几乎与此同时,第一声雷打落在林树上方。然后,斗而若雹,粒粒打坠了下来。
※※※
第四章
轰隆的雷闪斜劈过山凹,青白的闪光乍看像是天将要裂开,震耳的雷响更象是要将地块剖开。萧爱躲在腹深不及一公尺的山洞里,斜靠着石壁,仰头看着不断落下的水珠。
这场雨来得真突然。虽说先前早没雨云密布,雨水将来,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突然,而且一下就是如此的大雨倾盆。她在大雨中跑了一段时候才找到这避雨的小山洞。
她根本不相信卡车司机说的,山里有熊之类的瞎活,可是山里的天色气象变化如此之快,,却是她始料未及。
这若在都市,午后雷阵雨看实是闷热的午后消暑的好利器;但此刻此景此深山里,不知怎地,萧爱心里一直上开着一股绝望和放弃的虚无感,垮垮的,没有力量。
从山洞可以看见远方的山峦。林村仍然茂密,多数却攀生在崖顶上,反倒较先前的那段入山山径显得空旷。大自然总是如此离奇,已然身在此山中了,远处却永远还有只能瞻望的峦峰高耸着。
这里是人烟绝迹的地方。
雨的味道都是一样的,空山新雨,也许多的只是一份绝尘的空灵。不同的应该是被洗涤的心情。
萧爱仍然斜靠着石壁,静望着洞外的大雨。
这场雨已经下了好几柱香的时间,够久了。雨势虽然仍是不小,天空却已逐渐在开脸,金光慢慢在渗透,看来空山将有个美丽的黄昏。
萧爱心里起了小小的骚动。虽然美丽、浪漫和她这种人划不上等号,虽然心里有着许多愁绪难以释怀,然而她实在无法对美丽的自然景观无动于衷。
雨果然渐下渐小渐歇。阳光透穿云层而出,光芒十二道,象煞天人下凡的景象。萧爱起身走出山洞,仰头对着斜阳,更往山林深处走去。
她身上那套半白的衣裙,早已染成灰黑的色彩;头发也已打结,脸上各处更是污泥脏土,厚眼镜也早在闪躲雨打时便不知下落,尸骨无存。
眼镜丢了,对她只造成一时的不便。事实上,她的近视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笨拙厚重的眼镜多年来早已成为她脸上的一种附加标志,不戴,她会觉得不安、手足无措,日子一久,厚重的眼镜便成为她赖以安身立命的凭借。
自卑到这种程度,实在也是够悲哀,然而此刻萧爱心里想的并不是这些零碎。她只是漫踩着山石柱山林更深处而去。长裙绊脚,她便就跌跌绊绊的拖曳着脚步前行。
而山里天黑得快,现在夕阳虽正廉亮,但很快夜幕便会笼罩。她甚至没有望到下山的问题,更没有考虑到夜来天寒以及隐藏在黑暗间的危险等事。连死亡,她也不在乎了。
原本,她就希望彻底的从这世界消失。死,其实只是一种情态的变化,又何谈它什么怕与不怕!
她跌跌绊绊地走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水流的声音。下了一场雨,水珠沾湿了泥地,阳光一照射,空气中满是蒸发后的土尘味。山风吹来,树叶隐约在笑,她一身极其狼狈,形容赛似小丑,满脸丑女的风范。人矮,就显不出大将之风;山风吹、树叶笑,萧爱痴肥矮胖的身子又被长裙绊了一脚,跌坐在地上。
“要笑你就尽管笑吧!反正我也不是没被人取笑过!”她喃喃自语,挣扎着爬起来,朝水流的声音方向走去。
她背向夕日朝水声而去,不忍再看斜阳。在山里看日落,是很令人伤感的景象,往往会令人那么不由自主的,轻生轻死抛洪荒。
绕了一个小丘,弯过几叶树林,一条溪流静静地躺着。余晖洒金般地辉亮了整条溪流,岸畔的树木也分洒到了光采和糜烂,美得不像是人间。层山苍翠秀丽,不烟而晕,不雨而润,都比不上眼前这绝俗人间的景象。然而最耀眼的是,岸边那棵枝上犹残存几朵白花的大树。
萧爱缓缓走近那颗白花树,轻轻抚摸着树身。这触感好熟悉,是不是那年曾经相通过?还是因为是有情生?
她仰头对着它望,轻轻叹了一声,山谷传来回音,流水似的清清。
“为什么这时候了还有白花残存?是等着我吗?我应该春天来的。可以见你满身的瑰烂,在风中飞舞的身姿。”低低如诉如慕的喃喃。
萧爱又轻轻地抚着树身,对这棵树有种近乎眷恋的情怀。
“你来了。”她耳畔突地有着极轻的声音响起。
萧爱转了身。溪流里一位裸身的男子,碧绿的眼眸、微黑的肌肤、过肩的乱发,少年似的容颜,却一脸的寂寞。
这是个俊美的男子,美丽优雅的人种。早先,光是眼角余光扫过这样的人时,都叫萧爱自卑得不敢抬头直视前方。而此时,她却毫不觉难堪,或者尴尬自卑的凝视着他的双眼。
裸露是最原始的诱惑,一向懦弱的萧爱一点也不觉得羞怯。她的确是被他吸引了。这个俊美的裸身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