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成婚四年,我待爷又如何,爷凭心说,好或不好?我不过没生有儿子,我还年轻,难道日后不会生吗?说我不贤良,不是也给了通房丫头?香蕊香雪,是我身边相貌最好性子最温柔的,还要怎样?我如何过份了?春儿病死,自有太太见证,香蕊好好的进了我的房门,我让黄妈妈依旧好好的送了她出去,许是不小心碰到哪里了,护不住肚子里的孩子,也来怪我!也罢,要打要杀,爷尽管动手,我不过一闭眼,万事皆休,好让爷另娶更好更贤良家门更有权势的勋贵女子进来,只可怜了我那苦命的闺女啊!”
白景玉抽抽咽咽,也不拭泪,只绞着帕子,任由泪水不停流淌,徐俊朗皱起眉头看她一会,终是垂下眼帘,微叹口气:
“从前也不见你这么容易哭,谁要打杀你?我是那样的人么?只不过提醒你,身为正室,该有的贤德不能少!我不是老爷,只爱男儿不喜女儿,美莲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心里最疼惜的,但我做为二房长子,总要有儿子撑着脸,母亲那里也能松口气,你知道老爷……你是个要强的,凡事太肯出头下力,大姐儿之后怀的那一个,若不是你逞强,下雨天跑出去巡看铺子,把胎儿跌没了,这会子就没有这些烦恼……”
提前旧事,白景玉哭得更加伤心:“还不是因为老爷那件事?短了公中的银子,太太叫我四下里筹钱填上,又要悄悄地不让人知道,我只能从陪嫁的铺子上去想法子……可怜我那成了形的儿子!我为你,为这个家,呕心吐胆,费尽气力,到头来你还这般对我!”
徐俊朗面色已有些松缓,听她说了后面一句,又恼了:“我对你还不够好么?答应过你的事我做到没有?每日里忙完衙门的事就回家,不流连风月场,不狎妓纳妾,通房丫头你准了才能有,每月大半日子都在你房里,香雪处也不常去,我多陪香蕊,是太太交待过的,对她上心,生出来的儿子才好……与你成亲前我岂不是个爱风雅呼朋唤友的翩翩风流人物?为你舍了这许多,你还不知足!”
白景玉低着头,想着成亲前自己躲在大祖父的画堂后,透过雕花香木屏风偷窥堂前的少年学士,七八个人中间,她一眼就相中了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徐俊朗。
婚后两人度过了一段琴瑟相谐,甜蜜温馨的美好时光,随着时日流逝,大姐儿出生,太太发现了她敛财的本领,像寻着宝一般,把她当成摇钱树,缺了少了就找她填上,她不得不把十二分心机放在打理店铺、钻营生财之道上,又要顾着孩子,不免就冷落了徐俊朗些,只以为夫君仍是那个夫君,一心只在她身上,直到有天太太把身边的春儿给了徐俊朗,而他竟什么话也没说,很自然地去了春儿房里过夜,那一刻,她想杀死这院里所有的人!
徐俊朗对她仍然很好,只在她的小日子里去春儿房里,其余时间还是陪着她,对他们的女儿美莲真心疼爱,尽管老爷不喜,他却不肯让女儿受半点委屈,冲着这一点,白景玉对徐俊朗恨不起来,觉得自己在夫君心目中仍是最重要的。
但她不肯让别的女人为他生孩子,也不想让太太再送人进房里来,春儿的死,错在她太贪心,她怀了身孕,还想牵制住爷,三更半夜假装肚子疼,让小丫头来请爷过去,一去就不回来了,这法子几次三番地用,徐俊朗不烦,她却把春儿恨死了。
春儿的死让徐俊朗难过了几天,她大方地把聪明漂亮的香蕊给了他,却暗地里逼香蕊吃避子汤,香蕊耍心机倒了药,成功怀上孩子,她又送上柔顺老实的香雪……
徐俊朗奉行了新婚时的承诺,不流连风月场,不纳妾室,算是对得起她,可是她为他做到这个地步,难道还不算好,还要怎样的贤良?
白景玉拭去泪水,默默地想着:香蕊说的那个消息若是真的,太太回来指不定就会给徐俊朗纳进良妾,良妾有才有貌,徐俊朗很看重女子有才,她是正妻又如何?徐俊朗经历了几个通房丫头,对她的情意淡了不少,他最听太太的话,若真的弄个良妾进来,可不像香蕊香雪那么好控制。
徐俊朗自己提起了旧时的约定,不如趁着这会子,好好和他说道说道,叙一叙旧情,敲打敲打他,等太太回来劝他纳妾,他就算不好直接推拒,至少心存顾忌,不能背着她就答应下来。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二房(三)
白景玉勉强按下心里的怨气,一脸担忧地问徐俊朗香蕊的情形,徐俊朗说太太院里几个婆子守着,请了郎中来诊,说是动了胎气,已叫了稳婆来,他过会芳院时香蕊正痛得不可开交,虽然未到日子,看来也不得不生了。
白景玉便叫香雪到院里唤个婆子,寻几个生育过的仆妇过去帮忙,又让拿了些银子过去,看着赏人。香雪出去打发婆子们过去,回来给徐俊朗重斟了热茶来,服侍他除下官服,换上轻便柔软的缎面夹袍,徐俊朗便也不再端着个脸,神情松缓下来。
少时传午饭,廊下小丫头们进来摆好饭菜,端热水洗手净脸,香雪小心服侍白景玉和徐俊朗用午膳,白景玉将一碟香片鸭移到徐俊朗面前,眉眼带笑地说道:
“爷忙乱了一早上,饿得狠了吧?记得刚成亲那阵子,我们夫妻最爱吃这个,如今我用着汤药,却不能吃鸭肉,这几日想着爷会来,特意让天天都做这味菜,爷尝尝!”
徐俊朗说:“鸭肉是发物,你病着,沾一点都不行的!来,吃这个鸡翅,清炖鲶鱼很好,这是鱼眼睛,你喜欢的!”
白景玉眼圈一红:“爷还记得我爱吃鱼眼睛……”
徐俊朗抬眼看她:“又怎么了?你的喜好我都记着呢,几年恩爱夫妻,再怎么着也不会淡了这份情!”
白景玉拿帕巾按住眼角:“有爷这句话,我这些年来的辛苦都值得,就是死也瞑目了!爷日后再娶新人,只要善待我的莲儿,便一切都好!”
徐俊朗沉了脸:“又说混话!你好好的,我娶什么新人?当初母亲为我娶你,说你相貌好,又极能干,这几年为家里做了不少事,劳神费心,都在我心里——你是名门闺秀,比长房的大奶奶强了多少倍去,我又不是大爷,要听老太太的安排,娶两房正妻……我始终只有你一个正妻,良妾都不会纳的,香蕊和香雪是你的人,生了孩子,你若喜欢,收在名下养着,她们抬个姨娘也是看在孩子面上,我必不会像老爷那般糊涂,不分主次!”
白景玉脸上渐渐舒展开来,唇边浮起笑意:“只要爷心里有我,疼惜我,爷想要什么做什么,我绝无二话,唯有鼎力相助!”
夫妻俩又说了一阵贴心话,午饭也吃得差不多了,白景玉心情大好,指着桌上吃了一小半的剩菜对香雪说道:
“还热着呢,端到那边屋里吃去吧!”
香雪谢过,将小矮几端走,又再换了只红木矮几过来,摆上热热的香茶,这才退下去吃饭。
白景玉喝了口茶,见徐俊朗挺秀的眉毛微微皱起,便宽慰道:“爷放心吧,香蕊是头胎,没那么快。我未全好,不能去看,婆子仆妇十几号人守着,还有稳婆和郎中,小丫头们分了三拔去探看,一有消息便来报……爷又不能进产妇的房,只好坐这儿等消息,太太想是接到信了,很快便能回来的。”
徐俊朗摇了摇头:“你肯为她安排,必是十分妥贴的,我并不担心,我在想另一件事!”
“什么事?”
“唉!说来惭愧,我的俸禄除了交给你些,也给母亲一些,剩下的就留着平日应酬用,前些日子荆州府知府因要事上京,论起来他是我的同年,我少不得招待他些,帮着打点各方面关系,花了不少银子,以为再没有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了,谁知……你每日深居宅院,没听说过齐王的事,齐王是当今皇上幼弟,最得太后和皇上宠爱,他此次是得胜还朝,又受了伤,朝中官员争相去探视,我身边同僚也商议着合在一处备份厚礼送进齐王府,每人少不得要拿出五六百两银子,我如今却是没有这个数了……”
白景玉看着他:“五六百两银子?会不会太少?”
徐俊朗怔了一下:“不少了,七八个人呢,合起来也有四五千两,够置一份很体面的礼品!”
白景玉眼珠子转了一下:“那齐王不同于晋王、魏王、越王,他是太后生的,皇上亲兄弟,这一次回京,又立了那么大的功劳,皇上必定有极大封赏,太后也不肯再放他出去,或许以后就留在朝中分管政务呢?爷入仕三年,如今才是六品的官,虽说老太太与太后有那么点表亲,轻易却不肯用上,太后也极少宣老太太进宫,显见是难得亲近的。此时若能趁此机会与齐王攀上表亲关系,日后再去拜访,就好说话了!”
徐俊朗问道:“如何攀上那表亲关系?”
白景玉说:“不必与同僚们凑份子,咱们自己花五六千两甚或上万两银子,备一份与众不同的礼品,具名帖送入齐王府,日后他若要寻来,便知有你,他若想不起来,爷自可寻机接近他!”
徐俊朗吓了一跳:“我的奶奶!自己备一份五六千两银子的礼,我却到哪里筹这许多银子去?”
白景玉看了身边香雪一眼,香雪低下头,白景玉说:“明日你去仁义街正东头那间绣庄,拿我的亲笔条子,跟掌柜的取了帐上所有的银子,也有七八千两,我等会再给你二千两银票,凑够一万两银子,你禀明老爷,让他与你一道去挑一份合适的礼,亲自送去齐王府!”
徐俊朗看着白景玉,双眼闪闪发亮:“景玉,你真是……无怪乎当年算命的说你有旺夫命,你能如此为我打点,日后我步步高升,少不了你的一卷诰命封赦!”
白景玉拿袖子掩住口唇,轻咳两声,娇声道:“夫妻同命,我除了夫君,还能靠谁?不为你,难道还为别人去?”
“那自然是为我,日后要靠的也是我!”徐俊朗忙走来坐到白景玉身边,轻轻替她拍着后背,爱怜地说道:“你须得顾惜自己身体,莫太过辛劳。美莲一点点长大,要你操心,我们还要再生个儿子,就什么都有了!”
白景玉偎进他温暖的怀里,深深吸了口气,眼底升起一股热气:这让人心醉的温柔体贴,曾经完全属于她,她随意就能享受得到,如今想要,却没那么容易了!
徐俊朗揽着白景玉,担忧地说道:“我却听大爷说过齐王脾气古怪,喜怒无常,他的眼光,必定也与一般人不同,若是送了不合他意,岂不是……”
白景玉闭眼靠着他:“大爷从小与皇上交厚,却从不肯带携你们这些兄弟与皇上相见,可见他并不希望你们有多大出息,他对你们说的话,不能全信得!”
徐俊朗沉吟着:“大爷为人,还不至于那样……也罢,我就去找一找他,问问齐王的喜好又如何?”
白景玉伸手轻抚徐俊朗的脸,叹道:“我的爷,你只比他小一天,就做了弟弟!凡事被他压一头去,他既做了长子,哪里又尽到长子之责?只顾着自己挣功劳,从不看你们这些下面的弟兄……”
徐俊朗说:“命该如此,能有什么办法?本该是我先出来,结果迟迟不动,大伯母却先生了他。他从小是钦定陪伴太子的人选,自己身边就跟着一大队人,哪容得我们这些兄弟轻易近身?十几岁上战场,太子与他形影不离,舍不得,也要去,相随的人马动辄成千上万,更是不能相见,回家过节探亲只匆匆一两日便走,他的功劳是拿命换的,承了爵位我们说不得……如今他荣耀加身,皇上宠信,我日后少不得也要靠他些,你不可再说那不敬的话,对大嫂,也不能再似从前那般轻视。听说她自病了那一场后,竟是变了个人般,极伶俐慧敏,如今正管着候府中馈,比你还要厉害,是不是这样?”
白景玉撇了撇嘴:“我病着,怎么能知道?我从小帮着母亲打理白府事务,做起这样的事来并不难,她小门小户,懂得什么?大太太硬要推了她上来,能不能撑得一个月,还说不得呢!”
徐俊朗笑道:“你乖乖吃药,养好身子,到时也去帮帮她,教一教她,妯娌之间,原该互相帮助。她实在做不下去了,还不是你上来管着?”
白景玉哼了一声:“要我教导,也得她有那个脑子承得住!我跟着大太太几个月,实际管了一个月,规矩章程都重新订得好好的,她来捡了一个便宜,若还不能接下去,那真成笑话了!”
正说着,香雪带了个小丫头进来回话:“香蕊姐姐还在痛着,太太回到了,请爷过去说话!”
白景玉从徐俊朗怀里坐直身子,内心极度不满:太太也是个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