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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跟你去千草堂,各自取药,然后各自回家”
张靖云诧异地看着她,媚娘不好意思:“我今天在外面跑了半天,又冷又累,还差点因齐王丢了性命——若他伤得再重些,死在我车上,我是活不了的。但我却不知后悔,自由的感觉太美好,我还想到街上逛逛……”
张靖云垂下眼眸,轻声说道:“还是不去了吧,把药方子给家仆,让他们去捡了药回来就好”
媚娘心知他避嫌,便说:“那你先去吧,我过一会再去”
张靖云却不动,过一会才无奈地说道:“这里是城西,千草堂在城北,走很远的路,你行吗?要去,戴了面具才可以”
媚娘笑道:“我正是有这个才要去呢,不然给我十个胆,也不敢的”
正说着,翠喜和翠怜走了出来,媚娘看着她们说:“翠喜去看看厨房做好了菜没有,翠怜去一趟大*奶房里,看看大爷可是醒来了?方才喂过药丸的,今夜再不醒来吃食物,可不得了”
张靖云看她轻轻松松支走两个丫头,然后从袖笼里掏出面具,四下里一看,便寻见香案桌底有一盆冒烟的黑炭火,走去小心烘了面具,这回没好意思再叫张靖云帮忙,自己估个大概,像贴面膜一样往脸上一贴,就成了。
张靖云也取出一方面具,烘了烘往脸上贴,媚娘见是初次会面时的模样,笑道:
“好歹换个俊些的,讨姑娘们欢喜才好”
张靖云面无表情,眨了眨眼说:“容貌总有老去的时候,若只为长得俊才喜欢,那也没多大意思”
媚娘囧了一下,什么思想嘛明明长得帅,偏要人家喜欢自己不帅的样子,谁做他的女朋友,看来有点难度
张靖云的坐骑早已吩咐连大,后门留人等着,他到时来取。此时却和媚娘从前门出来,四处一望,没见有什么人,两人便下了台阶,顺着巷路,从容走出去。
七拐八转,好不容易走出大街,将近黄昏,街上没有什么人影,媚娘有些失望:
“太冷清了吧?这街上什么也没有”
张靖云说:“这条街原是城西最热闹的,此时已近黄昏,天气又寒冷,谁还肯做生意?集市早散了,人们收了物什,都回家了,你看许多店铺都关了门。”
“那要急着买东西怎么办?”
“可以敲门,里面有人住着。”
“我们去的千草堂,还会开门吗?”
“会的。”张靖云说,“千草堂从平旦到定昏,都开着门,方便人们看病买药。”
“嗯?还有看病的?”
“有轮值坐堂的,能诊看一般的病症。”
媚娘看着他:“你不是才从外地来京城吗?对千草堂了解得这般清楚?”
张靖云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本是京城人,少小离家,千草堂,其实是我在江南建起的,各地有分店,有专人打理,我很少过问。京城这一家,是一位熟悉药草的老仆管着,听说做得不错”
媚娘呆了一呆:真人不露相啊,世外高人一样的风雅之士,居然是全国连锁药店的幕后老板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酒楼
第六十四章 酒楼
第六十四章 酒楼
两人在街上走着,媚娘只顾东张西望,总落后张靖云几步,张靖云不时停下来等她,见她一副好奇新鲜、兴致极高的样子,仿佛长这么大才第一次出门看街景,禁不住好笑,索性放慢脚步,就着她的速度,由她慢慢看个够。
媚娘却很快回过神来,想到张靖云还要赶回城外三十里处的归云山庄,忙着催他:“快走快走一会你出城太晚了不好”
张靖云说:“无妨。我的坐骑留在秦府,明日送药的人来取走就是了,等会让千草堂另给我套辆车子,夜路是惯走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山庄。”
媚娘点点头:“这样最好,我还想着夜里寒风甚于白天,你在野地里走不定冻成什么样,等会再找两个人陪你一起回山庄吧”
“会有一个赶车的随行,明日再教他赶了马车回城。”
说话间,路过一家门店,大开着六扇镂花红木门,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媚娘抬头看了一下,门楼上一块匾额,狂草书写“仙客来”三个字,原来是家酒楼,媚娘笑着对张靖云说:
“可惜时辰不早,不然我请你在这儿喝杯酒”
张靖云看了她一眼,不作声,过一会才说:“这家酒楼,我和灵虚子常来,因其酒醇菜美,生意极好,主家是柳州人氏,经营了十数年,可惜却要放手易主了”
媚娘怔了一下:“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易主?”
她抬头数了数,古色古香、结结实实的砖木瓦结构四层楼,又是临街门店,老字号,苦心经营这么久,放手多可惜啊。
张靖云说:“主家是我认识的人,姓岑,往年回来时偶尔在他楼上客间歇脚,接见友人,里边修整得也是极好极清雅。他年轻时就来到京城经营这家酒楼,很是用心,却因最近家有变故,父兄同时去世,寡母盼儿归乡守家业,他纵然万般不舍,也不得不遵从母命,结束这边产业,带上全家妻小返乡。”
“这楼上还有客房?”
“他建的是双子楼,临街这个是酒楼,后边还有一楼,是客商们留住的客房。”
媚娘停下不走了,脑子飞转,回头盯着“仙客来”那三个大字,心嗵嗵直跳。
“张先生,你说你认识那位主家?他姓岑?他的酒楼,可有了接手的人?”
张靖云说:“他前天遇见我,向我辞行,我才知道此事,是否有人接手,并未得知。”
“他转手酒楼,要价多少?”媚娘直接问道。
张靖云眨了眨眼,看着她:“我没问,你难道想……”
“是我想接手”媚娘答得很干脆。
张靖云怔住:“你?候夫人要经营酒楼?你懂吗?”
媚娘一笑:“不懂可以学啊,况且我又不是完全不懂这位岑老板只带了家人回乡,又不把整个酒楼的人都带走,可以留下来继续为我所用”
张靖云依旧呆呆的:“你却为什么?在候府养尊处优,相夫教子,有许多事够你忙的,徐……他绝不肯让你出来做这个”
媚娘看看天色越来越暗,上前扯了他的衣袖:“尽了就来不及了,快带我去找那位岑老板,问问看还有没有机会”
张靖云不情愿地跟着她走向仙客来大门,到台阶下又停下:“还是不去了吧,这可是件大事,万一……”
“没有万一”媚娘拉着他往前走:“此事我负全部责任,与你无半点关联就是了。你是君子,君子成人之美,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张靖云迟疑着:“成人之美?我怕我做错事你难道分身有术,要怎么经营这家店?”
媚娘着了急:“别管那么多好不好?看能不能先顶下来,车到山前必有路,别的事,再商量着办”
张靖云被动地带着媚娘上了台阶,刚一跨进门,就有位身穿素色锦袍,体型略显胖大三十来岁面色白净的男子走来,朝张靖云作揖:
“我没看错吧?竟是张先生这大雪的天,寒冷异常,快请楼上雅间坐着”
张靖云和他见了礼,指着媚娘:“这位是……”
媚娘早笑着抬手作揖,大大方方自我介绍:“在下姓岑,闻听张兄说此间酒楼主人亦姓岑,便要寻本家述述亲缘”
素色衣袍男子正是仙客来主人岑贵泉,忙作揖打拱:“原来是本家兄弟,多有怠慢,失礼失礼”
当下岑贵泉殷勤地将两人引至二楼雅间,唤堂倌先取一壶好茶来,再吩咐厨房烫酒,作几个好菜上来,招待张先生和本家兄弟喝几杯。
张靖云拦住他,说道:“岑兄身有重孝,不能饮酒,我二人也只是过来问个事,不能耽误太久,喝杯茶就好”
媚娘也叹息道:“树欲静风不止,子欲养亲不待小弟才从张兄处得知本家兄长家中事,兄长一片孝心未酬,严父已逝,实在令人遗憾”
岑贵泉垂下头,滴下泪来,哽咽着:“说不得我是家中次子,祖业有长兄承继,我十几岁入京,辛苦拼出这一番事业,原本想着这几年就能接了父母来京中住住,开开眼……扬州虽好,总不比京城繁华热闹,谁能想到……如今连长兄也没了慈母不肯弃了上百年的祖业,严命回乡。偏偏我这店苦心经营多年,总舍不得放与不入眼的人,连日来愁苦不已,店里有商客和赶考的读书人住着,不肯放手,又不能关门歇业……我这贴身穿着孝服,每日想着家里死去的父兄,心里油煎似的”
媚娘同情地跟着叹了几声,说道:“兄长这店,若是放心,交与小弟如何?小弟来自外乡,家中原也经商,虽然年轻,打理一间酒楼应是可以的。这酒楼由兄长苦心经营至此,其间倾注了兄长多少心血,小弟自然清楚。亲兄弟明算帐,要抵多少银子,但说无妨。小弟尽量遵循兄长原有的样式规矩去做,只当是兄长出游,暂由小弟代管产业,哪天兄长若肯回来,定当双手奉还”
岑贵泉楞楞地看着媚娘:“你?你……小兄弟年纪不大,气度不凡,一番话说进我心里去了。不是我小看兄弟,这酒楼打理起来可不轻松,你如此纤弱,似个女孩儿般,只怕你禁不得那份劳累。”
媚娘看了张靖云一眼,微笑道:“兄长不相信我?我与张先生是至交,他是知道我的”
张靖云躲不过,无奈说道:“岑兄可以信我,你这位本家兄弟年纪虽小,却有些胆色计量,也是独自一人,从老家做生意做到京城来,有一番作为”
岑贵泉惊奇地看着媚娘:“兄弟仙乡何处?做的是哪一行?”
媚娘编谎话的速度之快,让张靖云瞠目结舌:“小弟家在广州,专做船运,如今已有三只载货大船,交付手下去管,我只在京城闲住着。”
“哎呀兄弟如此能干,真是失敬了” 岑贵泉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声夸赞。
有张靖云作证,他不能不信。
当下仔细端详着媚娘,点头道:“兄弟年纪虽小,看着很实诚,将这店交给你,也算是给了自家人,我心里舒坦你只要用心打理,很快就知道这里面的好处”
媚娘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压制得自己没跳起来,对着岑贵泉大喊:“老祖宗,您真是太英明了把酒楼交给我,等于是帮了您后代子孙一个大忙啊”
她只是站起身来,沉稳平静地朝岑贵泉俯身作揖,说道:“兄长看得起小弟,小弟当竭尽全力,将酒楼打理好,不负兄长厚望——还是那句话:日后兄长若有心收回仙客来,小弟绝无二话,定当奉还”
岑贵泉含笑点头:“就冲兄弟这份诚心,这个度量,明日起,仙客来易主不易姓,归兄弟了二位少坐,我这就去请师爷来,便请张先生做中人,拟下文书,你我兄弟二人签字画押,将事情了结,我明日好早早还乡”
媚娘一楞:“兄长没说这酒楼要抵多少银子,小弟也没带有银票来”
岑贵泉沉吟了一下,说道:“仙客来双子楼,后带一大杂院,外加城东我住的那个大院子都一并交与兄弟,兄弟看着给就好”
媚娘为难地说道:“还是兄长说吧,这个小弟却不大懂,要不张先生你说?”
两人一起看向张靖云,张靖云忙摆手:“这个我也不懂,你们亲兄弟明算帐,该多少就多少,岑兄给个数吧”
岑贵泉看着媚娘:“兄弟,哥哥不厚道了,你就给个五十万吧,五十万两银子,你若将仙客来打理得好,一年半载,就能回来”
媚娘低着头想:候府帐册上,年底收回的银子何止百万两,但她一下子挪移五十万,一两个月可以隐瞒,一年半载,却是不能够的,到时候追查起来,就麻烦了。
岑贵泉见媚娘不作声,只道她一下子筹不到这么多银子,此时他却是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位本家小兄弟才是接手仙客来的最佳人选,不肯放过他了,咬一咬牙,说:
“兄弟若是有难处,哥哥体谅些,三十万两吧今晚立了文书,签字画押,明日早早将银票拿来,便结了”
媚娘呆了:五十万两她貌似都占了便宜,这老祖宗还要减到三十万两,她简直就是捡着金蛋了
一口应允:“兄长如此体谅小弟,小弟感激不尽就这样定了,明日将银票拿来交与兄长,好教兄长早日还乡,他日小弟赚多了银钱,那二十万,再送还兄长”
岑贵泉点头:“你我同姓,本是一家,自家兄弟,好说,好说”
当下便请来了执笔师爷,写下文书,又另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中人,与张靖云一道作了见证,文书上签了名,按了手印,张靖云看到媚娘签下的名字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