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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他才肯放手,我在契约文书上签的是冯氏的名,但我也不想负了他的心意,日后在仙客来露面,就以这副面孔示人,女扮男装也好,恢复女儿身也罢,我只用岑梅之名,仙客来的主人仍冠岑姓”
张靖云说:“你果然是与仙客来有些缘份。我与岑兄认识,原为偶然救了他小儿子一命,多年相识,并未深交,他却肯相信我……也信你是岑氏子孙,将酒楼折价给了你。我今早来时问过懂行的人,这仙客来,若是给了别人,少说得要七八十万两银子”
媚娘认真地说道:“岑家兄长将仙客来给我,本来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没得说,这酒楼,就算你我共有,我打理着,到了年底,咱们平分红利”
张靖云摇头:“我若有此心,昨日便答应你了。我只居引荐之功,其他不论。你得了仙客来,便要花费心机经营,时常看顾,身为候夫人,深居候门,如何能够频繁外出?”
“这个嘛,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媚娘说:“有幸结识张先生与灵虚子,更承蒙张先生大力相助,先生不肯与我做合伙人,我将无以为报”
“你很聪敏,机遇是你自己抓住的,我不过从旁帮了一把,不必放在心上”
张靖云走到临街窗边,挑起竹帘往街面看了一眼又放下,说道:“我得走了你凡事小心,让俊英发现了也不必着慌,出嫁的女子总有陪嫁产业,你持有仙客来,不算稀奇。日后你们夫妻若合睦相处,对他只有益处,我也不算做了不利于他的事。他若真的停妻另娶,薄待你,你母子有仙客来,不至失了依靠。”
媚娘皱起眉头,不安地看着他:“是我太心急了,没想周全,竟要张先生做为引荐人在契约文书上签字,你是候爷的朋友,万一他知道了此事,会对你不利吗?”
张靖云微微一笑:“放心,没事。我们多年至交,只是不希望与他为此事生隙。”
媚娘叹口气:“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
张靖云看了看她,说道:“不必多想,只管做好你想做的事。我这就赶回去了,灵虚子午后要离开山庄,过几天再回来。”
略略俯身做了个揖,推开门走出雅间,媚娘跟出来,站在楼梯口,目送他拾级而下,俊逸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内。
张靖云知道媚娘跟在身后,却没有回头,一直走出仙客来大门,就有一辆马车从街角赶出来,稳稳停在他面前,他回头望一眼仙客来高大的门楼,微叹口气,捺起袍子登车离去。
初见媚娘,除了她的绝色无双,她的聪慧、善良和柔韧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那时也感觉徐俊英对妻子有些冷淡,语气稍嫌强硬,她温柔婉约,却是不肯退让,事实证明她的坚持是对的,三奶奶那十几株心爱的西江雪兰,会让她一辈子不能怀孕生子,无出的正室,除非有诰命在身,否则夫家要将之休弃下堂,半句怨言都不能有
媚娘勇于维护正室尊严地位,为弟媳尚且如此,轮到她,能容忍得了吗?
对她存了好感,便忍不住关心,帮着她去做她想做的事,甚至肯听她的话,不将她的秘密告诉好友徐俊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他没有任何邪念,将媚娘和自己之间的界线看得十分清晰,媚娘是好友之妻,她有夫有子,绝不是他倾心交往的对象,他愿意接近她,帮助她,有他特别的理由——媚娘在延续他的一个梦,他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当初母亲如果带着他离开靖国公府,她会不会有另外一个结局?至少不要那么年轻就抑郁而终
仙客来二楼雅间,媚娘翻看着记事薄,翠喜和翠思走进来,手里捧着几本册子,走到跟前,翠喜向媚娘回话:
“大……大爷……”
翠思卟哧笑出声,媚娘看了她们一眼:“就这么称呼,着男装便是爷,不必称大爷,大爷在家养着病呢我看日后还是着女装方便些,叫姑娘吧——岑梅梅,岑姑娘”
翠喜和翠思一呆:明明是秦媚娘,要叫也该叫秦姑娘才对,怎么平空出来一个岑梅梅岑姑娘?
媚娘解释:“仙客来前主人姓岑,经营多年,不想酒楼易姓,我如今顶替了他,便以他族人身份管理酒楼,亦无不可。刚才教你二人去熟悉酒楼环境,将人员认个全,日后我不方便处,便是你二人执我意旨出来看顾。午饭好了没有?张先生不用,我们三个赶紧吃了,还要去一趟秦宅。”
翠喜说:“菜式都整好了,正要请问爷的意思:是摆在外间,还是端进雅间?”
媚娘想了想:“摆在一楼吧,翠思将这些本子收一收,锁进箱子,咱们这就下去,顺便叫陆掌柜来见我”
仙客来掌柜陆祥丰是个二十六七岁的沉稳男子,相貌端正,身量颇高,十五岁逃荒来京,初始时在仙客来做抹桌子扫地等杂事,岑贵泉见他敦厚老实,便让他跟着采办管事们学算术识字,他倒是聪明,学得很快,岑贵泉便从五年前开始授意老掌柜栽培他,老掌柜年纪大了,一年前退位回乡,陆祥丰过了考较期,刚做了半年多的实权掌柜。
媚娘让陆掌柜一起坐下用饭,陆掌柜推辞再三,才在翠喜、翠思之下坐了,并不敢真的吃,只略略动了动筷子,便老实坐着听媚娘说话。
媚娘说:“陆掌柜不必客气,这便是我们即将在仙客来推出的火锅,有多种汤底味料,菜式多样,今天这一款为鱼羊鲜汤火锅,你尝尝这味道如何?”
翠喜站起来为陆掌柜盛了一半碗汤,陆掌柜双手接过,说声有劳,拿起汤匙喝了一口,连连点头:
“味道确实很鲜美——其实这样的鲜汤,用心烹调便有了,只是寒冷天气,好汤做出来,端上桌一会就凉,客人们往往只能喝到头一碗热汤,若要再喝时,又要回一次锅,鲜味便失掉不少。爷这一种火锅吃法却是极好,菜式都是生冷的,想吃哪一样就现煮现吃,新鲜美味,随时能有热腾腾的汤水喝……小的觉着,这火、火锅一经推出,必是大受青睐”
媚娘笑着说:“厨房的厨子们还不全懂得做法,我让翠喜明日再来,将方式方法都教给他们。”
陆祥丰朝着翠喜抬手作了个揖:“有劳翠喜姑娘了”
翠喜看看媚娘,媚娘也看她一眼,拿起汤匙喝汤,翠喜便说:“陆掌柜还是教他们,以后叫我姐姐吧,姑娘在上边呢”
陆祥丰并不惊奇,新东家像个女子,他怎会看不出来?刚才在厨房里,几个厨娘和厨子们就在那里悄悄议论:
“你们看见没?新来的爷那样清秀端雅,倒像个女孩儿般”
“哪里是爷啊?明明就是个女孩儿”
“你可看仔细了,也有脸蛋儿秀气,身段像女孩儿般纤细的爷”
“赌五十钱敢不敢跟?”
陆祥丰进去就是一通喝斥:“都不想干了是不是?敢大咧咧论说东家,散了散了,该干啥干啥去”
而今翠喜明白说出来,他一时之间反而不知说什么好。
媚娘放下汤碗,慢慢说道:“东家是个女子,陆掌柜觉得尴尬是吗?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陆祥丰忙站起来,俯身回答:“小的们怎敢有想法?岑大爷临走,亲口对小的们说:仙客来虽然易主,但新东家慈悲心肠,必不会将这里边的老老少少们遣散,你们只须以待我之心待新东家,一切便还如从前小的们在仙客来这么多年,早已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哪里也不肯去了的爷或是姑娘,都是主子,好心收留,小的们自当竭尽全力,为主子效劳”
媚娘点了点头:“陆掌柜是岑兄长调教出来的人才,我信得过。岑兄长没跟你说吗?仙客来易主不易姓,姑娘也姓岑,叫岑梅梅。因是女儿身,抛头露面多有不便,日后仙客来一应事务尽归陆掌柜出面打理,你尽管发挥你的才干,放心大胆去做,我只在后边听你回话,有什么需要交待你的,便派翠喜或翠思过来传话,也代我察看店里状况。偶尔我会亲来店里,后院要专门留有我的马车位,岑兄长爱走前门,我着男装时可以走前门,若是换了女装,便要走后院进来,另外给我换一个休息间,岑兄长那间过于朝前,客人来往较多”
陆祥丰说道:“小的明白了,一定尽心尽力,不教姑娘失望。姑娘的车位,一会便交待下去,至于姑娘从后院进来,却有一个专门的通道,原是……原是岑家女眷专用的,直通到三楼后侧一个独立的大房间,姑娘看是不是在那里歇息?”
“有这样的好地方?我倒没发现,你说,原来是谁住着?”
陆祥丰垂下头:“是岑大爷新娶的外室,我们称她二奶奶”
“人呢?”
“一并带回柳州了,姑娘今早前去送行,应是看到大船后边的小船,大*奶不允她同船返乡。”
媚娘好不郁闷:岑家祖宗,敬业能干的好男儿,也那么花心,有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大*奶,还要养个外室
对陆祥丰说道:“将那个通道,那间房,重新刷过石灰粉,把窗扇门扇里边的一应物件统统换上新的,就可以了”
陆祥丰低着头,仿佛是他做了错事一般,耳根都红了:“小的马上叫人动手去做”
媚娘说:“陆掌柜,你是过了考较期上来的掌柜,岑兄长极力向我引荐,我既然留用你,便是极度信任倚重的,你若忠心为我,我也不会让你白白辛苦,你可曾娶妻成家?”
陆祥丰答:“小的是孤儿,上无片瓦,未敢提娶妻。”
“你比我年长,不必在我面前称小。是好男儿,便拿出本事给人看,过了年,又是新开年,你若能在一年之内将仙客来打理得比旧年好上一倍,我分给你一个干股的红利,好两倍,便是两股,你是会算帐的,数目可不可观,自己心里有数”
陆祥丰双眼发亮,朝媚娘长揖到地:“承蒙姑娘看得起,小的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姑娘厚望”
媚娘点头说:“一起努力吧我将仙客来托付给你,你便当这是自己的家一样珍爱经营,上天不负有心人,会有收获的还有事吗?若是没什么事,我便要回去了”
陆祥丰略一沉吟,说道:“岑大爷原吩咐过今日歇业一天,告示一早便贴出去了,方才却仍有好几位老客户来递帖子,要求办酒席待客,小的想着姑娘今日要检视店里一应物事,未必能开门营业,便未曾回话。一共是十来桌酒席,订的都是晚宴,姑娘如今就要回府上,小的想……”
“陆掌柜在我面前不必称小。”媚娘说:“我这就走,若是赶得及,与人方便,于己有利,何乐而不为?一切但凭陆掌柜做主”
陆祥丰含笑道:“我知道了,这就让他们备车,送姑娘回府”
正文 六十八章忘记
六十八章忘记
媚娘带着翠喜翠思未时回到候府,仍从侧门进入平巷,进西侧院,林婆子迎着,并不认得戴了面具,作丫头装束的媚娘,只轻声说:“此时园子里人少,姐姐们正好快回清华院去”
翠喜从袖笼里掏出个荷包,递给林婆子:“这些碎银子,妈妈拿去吃酒。大*奶是念旧的人,病了一次醒来,别的全忘记了,却最记得你们几个守灵的妈妈。大*奶如今管着府里,妈妈们只要好好儿的,大*奶眼里是看得见的”
林婆子念了一声佛,接过银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啊呀我们几个老奴才能够守得大*奶活回来,那是上辈子修了阴功姐姐是没看见,大*奶刚出来那会,深身上下闪着金光,啧啧啧那个美啊算命的说了:大*奶是福星转世,被我们看见,运势就到了”
媚娘翻了个白眼:所谓的神话传说,就是这样来的吧
翠喜却有精气神和林婆子逗嘴:“可不是你运势到了?你家大侄儿,如今专为我们清华院赶车,三两天才用他一次,每月都有他一份足足的月钱,却不比在外边做牛做马强得多?你家二妞原是灰不溜秋的厨房烧火丫头,莫名其妙就到管事蔡妈妈身边,跟着蔡妈妈协管食材库房,月钱翻了两番去不说,来日便是做管事娘子的人选,妈妈若是再年轻几岁,做个管事妈妈也是可以的”
林婆子不服气了:“我如今也不老,怎么就做不得管事的?姐姐且替我求声大*奶,这些上更守夜的婆子最是顽劣,那刘婆子管不住,若让我来管,哼哼,教她们还敢不敢偷着赌钱吃酒”
翠喜想说什么,翠思不耐烦了:“走罢走罢,大*奶事儿忙着呢,园子里上更守夜的有刘婆子几个管,刘婆子几个有二门管事管,二门管事的回话只到三奶奶那里,大*奶却不理会这些小事情”
林婆子追上来,还想说什么,被翠思瞪了一眼,只好顿了脚,翠喜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