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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所以我把场景选择在一所高中来拍摄,以‘同学会’为影像主题,分为两种拍摄手法来串联毕业后回母校参加同学会以及高中时代的画面,引发目前的年轻人去好奇过去高中生所过的青春岁月,来刺激他们的想像,至于三十岁以上的消费群,则可激起他们的美好回忆。”她把昨夜失眠时想到的好点子解释得更加详细。
“嗯……那你打算在哪一所高中拍摄?”他对这个创意还满认同的。
“这个嘛……”她翻开临时列举的几所台北附近高中名称。
“不如回到我们的母校去拍,你觉得如何?”他忽道。
“我们的母校?”她诧异地抬起头,但一和他四目相对,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立刻又狂跳了好几下。
“是啊!你的这个场景不就是以它为想像吗?”他看穿了她的想法。
“你……怎么会知道?”她惊讶地瞪大眼睛。
他笑一笑,没有回答,只是接着道:“今天下南部去联络一下校方,并勘查场景,明天和洛德开会时就以此做为诉求重点。”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看了一下手表,快十一点了,现在即刻出发,搭火车也要三点多才会到台南。
“你去整理整理,我们等一下搭飞机去。”他又道。
我们?她呆了呆,整理资料的手顿住了,心跳又加速了。
“你……要和我一起去?”
“是啊!正好有这个机会可以回去看看。”除了替自己制造和夏可均独处的机会,他还想乘机去看看当年书寰生活的老家是什么样子,当然,如果他的心情不错,他说不定还会考虑去采视一下那位只在书寰葬礼上见过一次面的父亲。
“噢……你也有九年没回去了。”她醒悟他要跟她去只是为了回母校看看而已,并不是为了她。
“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他喃喃地看向窗外。
他不喜欢炎热的台北,这里让他没有归属感,但他很好奇台南会是个什么样的城市,书寰偶尔跟他提过,台南位在一片平原上,是一个稻米之乡,那里水库多,庙多,农产品多……
这些形容仍不足以堆砌出他的想像图,见过了世界各地的美景,老实说,他很难理解台湾美在哪里,更难理解,即使在进入昏迷期,书寰仍口口声声说着要回台湾的原因。
是因为台湾有老家?
还是因为台湾有个夏可均?
她怔怔地望着他孤寂的眼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常常,她会在他眼中看见一闪而逝的哀凄,她不懂,是什么原因造成他那种神情,好像,他在怀念着什么人,充满令人鼻酸的忧伤……
他回过头,看着她,又想起了他的计画,嘴角一勾,道:“你怕和我一起出差吗?”
“不,我没有……”她摇头。
“我倒很庆幸能和你一起回去,从昨晚的吻,我可以大瞻假设,你并不讨厌我,也就是说,我还有机会……”他意有所指地笑了。
“呃?”她双颊一红,连忙清了清喉咙解释,“昨晚我只是吓傻了,并不是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哦?这样啊?我以为……你没拒绝我的吻就表示你多少对我有点动心了。”他眯起眼睛,有些遗憾。
“很抱歉让你产生错觉……我……先出去了。”她藉着低头整理资料来闪躲这个话题。
“夏可均!”他突然叫住她。
她回头看着他,屏着气息。
“我等你。”他缓缓地道。
她愕然地杵在门前。
这一语双关的话很容易让人误解,她很想不去想歪,可是偏偏她又无法不去揣想他的语意。
他的意思……是他不会放弃她吗?
他……会等待她从初恋的记忆中走出来吗?
一股看不见的情潮似乎在两人的目光交会处俏然形成,而她,被某种奇异的感动深深攫住……
“Jack,这是你要的广告档……”
赵柏鸿在这时推开门,拿了一张磁片闯了进来,打破了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寂静,他纳闷且怀疑地瞄了瞄他们,问道:“你们在干什么?比赛谁先眨眼睛吗?”
夏可均尴尬地抱紧资料转身走出办公室,直到回到座位许久,心跳还是回不到正常的频率。
赵柏鸿在她离开后贼贼地看着秦书宇,试探地问:“嘿,你来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秦书宇接过磁片,坐回办公桌后方。
“别装蒜了,今早看了报纸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刚才你们两个的样子又有点古怪……”赵柏鸿双手插在口袋里,挺着微凸的肚子,晃到他的办公桌前,一屁股斜坐在桌缘。
“我只是和她讨论洛德的事。”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只是这样?该不会是擦出了什么火花来了吧?”
“你就爱胡思乱想,学长。”他啐笑道。
“我的联想力可是超丰富的,不然怎么干这一行?有些事,瞄一眼就猜出七八成。”趟柏鸿对自己的直觉向来很有信心,而这回,直觉告诉他,秦书宇和夏可均绝对有问题。
“但还是有两三成会看走眼。”他反讥。
“喂喂喂……”赵柏鸿最气自己老是斗嘴斗不赢这个牙尖嘴利的学弟。
“好了,别闹了,等一下我和夏可均要南下去她的母校勘景,今天回来可能晚了,不会进公司,有事就打手机给我……”他开始整理皮包。
“可均的母校……”赵柏鸿忍不住好奇,又问:“对了,我怎么听说你和可均是高中同学?你不是一直待在美国吗?怎么可能和她读同一所高中?”
他的心一凛,停下手边动作,抬起头解释,“高中时,我曾经回来台湾一阵子。”
“是吗?”
“别再问了,快去工作吧!你这个月的业绩还没达到标准,当心这间台湾的魔法广告被撤掉。”他立刻转开话题。
“怕什么?有你这位我们集团少东在这里上班,谁敢裁掉这个据点?”赵柏鸿笑嘻嘻地说着,秦书宇是“寰宇集团”的大少爷,有他当靠山,他有什么好怕的?
“我啊!做不好,我就撤掉这个浪费钱的公司。”他半开着玩笑威胁。
“喂喂,什么浪费钱?前年我们的业绩还是亚洲区最好的!”赵柏鸿不满地大叫。
“但去年就下滑了。”他泼冷水。
“那是……那是因为整个台湾经济不景气……”
“好了,我只是说说罢了,我得赶飞机了,不和你聊了。”他笑着提起皮包便走。
“喂,Jack!”赵柏鸿喊道。
他转头看着他。
“如果只是玩玩,就别去招惹可均,她是个好女孩,心地很好的女孩……”赵柏鸿紧盯着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紧抿着唇走出去。
他知道夏可均心地好,但她的眼光却不够好,才会无视于书寰的深情而爱上江明彦,整整九年都活在可笑又幼稚的初恋之中。
这种傻瓜,不受点教训是永远无法清醒的,他不过是要让她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爱情,顺便替同样是个呆子的书寰讨回点公道,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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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南部的初夏和北部比起来,同样炎热,不过因为风的吹拂,感觉上不会那么窒闷,一下飞机,走出台南机场,虽然艳阳高照,但天空已有了一大半的积雨云,也许,稍晚就会有场雷阵雨了。
夏可均有两个多月没回来了,这次能藉着勘景顺便回家走走,心情颇为兴奋。
“直接去学校看看吧!我已经联络好了,老师答应让我们参观……”她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对秦书宇说。
秦书宇则抬头看着宽阔的天际,悠哉地道:“不急吧?已经中午了,先去吃个饭吧!”
“吃饭?”她愣了愣。
“难道你不饿?”他看着她。
“可是……我们下午还要赶回公司……”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哪!
“晚上再回去也没关系,走吧!带我去台南最好吃的餐厅吃午餐吧!”他笑着走向停在一旁的计程车。
她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只得跟上去。
从机场到市区,一路上秦书宇都好奇地观看着窗外,问东问西,她边一一向他介绍城市的景观,边暗想,他是不是把九年前的记忆全忘光了?否则台南即使变化不少,也不至于全然陌生吧?
不久,她带他来到一家香草料理餐厅,里头卖的是近来在台湾兴起的特殊香草料理,口感清新,养生又美味。
秦书宇对这样的餐厅很感兴趣,一顿饭吃得津津有味,心情大好。
“这里的食物很棒。”他由衷地赞美。
“是吧!我每次回来就会来这里吃,尤其是你刚才吃的那道‘迷迭香酥煎香鸡’,更是主厨的招牌!”她笑着说明。
“嗯,果然值得跑那么远来吃这一顿。”他也笑了。
融洽的用餐气氛一下子拉近两人之间的微妙距离,她的心情放松之后,对他的芥蒂也相对减低,开始侃侃谈起高中时的种种趣事。
他看着她,听着她,不知不觉入了神,她灵动的神采,她爽朗的声音,形成了一种奇异的蛊惑,吸引着他的心节节深陷……
蓦地,他警觉地拉回理智,不禁皱眉暗想,自己是不是演得太投入了?否则怎么会产生这种危险的幻觉?
用完餐,两人再驱车前往高中时的母校,不到十分钟,外观并不出色的一所私立高中便近在眼前。
“这里……看起来很老旧……”秦书宇下了车,立在校门前,眉头微皱。
“我们学校历史很悠久了,你不是也这样想才会想到把这里当我们拍摄的背景吗?”她笑看他一眼,缓步走进校门。
秦书宇没吭声,慢慢跟在她身后,进入校内参观。
校门内的中庭格局看来不大,不过一穿越第一栋教室之后,宽敞的操场,和高耸翠
这所高中的确很适合上镜头!他以他多年来的广告经验判断着。
夏可均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气息是那么的熟悉,好像除了他们长大之外,一切都没改变……
“秦书宇,记得我们的教室吗?”她指着东边那栋两层高的大楼。
“嗯……”他随口虚应着,看着她所指的方向。
“时间真是恐怖,九年了,可是现在想来恍如昨日,好像我才从高中毕业一样……”她喃喃地说着,思绪飞回了当年的时空。
同学们之间的笑闹声,考试前的紧张和焦虑,老师们的循循善诱及咆哮怒斥……校园中回荡著书香的气息,和她记忆中的许多片段互相共鸣着。
“是吗?”秦书宇倒没任何感动,他完全站在取景的角度在欣赏这所校园,倒是夏可均比景物还要让他分心。
这样和她走在校园中,这样看着她,他仿彿能体会出书寰十八岁那时的心境,宁静的南部学校,在蝉鸣冲天的初夏季节,恋慕着一个娟秀清朗的少女……
他的心像被什么紧紧揪着,紧得他不能好好呼吸。
“你看起来好冷淡哦!难道你一点都不怀念以前的日子?”她侧着脸看他。
真奇怪,这样信步走着,她对他的感觉和当年的秦书寰一点都不一样,他始终无法让她想起高中时期的秦书寰,在她心中,她一直把他当成另外一个新认识的人,尤其愈与他相处,这种感觉就愈强烈。
“我记忆早就变得模糊了。”像在逃避什么,他匆匆别开头,率先往前走。
她倚着头,不解地跟着他。
为了不打扰还在上课的学生,他们绕过教室,来到东侧花圃,突然,一片湛黄和一整片火红的花树映入眼帘,引起她惊艳的欢呼。
“哇!你看你看,花开了!今年的花开得好灿烂哦!”她奔向那十来棵花树,兴奋地嚷嚷。
他也炫目地眯起了双眼,在灼亮的阳光下,凤凰木有如整株着火的树,丽色逼人;而另一旁那些如成串风铃般的鲜黄花朵,在嫩绿的叶片衬托下也招摇地闪耀着,与凤凰木互相竞艳。
“嘿!秦书宇,你看,好美!”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红花黄花,往上一抛,缤纷的花瓣从空中飞舞而下,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旋转大笑。
他不自觉怔住了。
眼前的夏可均看来是如此天真迷人,浑身散发着夺目的光彩,正好呼应着那句--
此花不与群花比……
像夏季的骄阳照进了他阴冷的心底,一抹异样的感觉从胸口向四方漾开……
“我们学校这些花从来没开得这么满过!记得吗?我们毕业那年,这几株凤凰木甚至只开几朵而已,真不赏脸。”夏可均玩开了,转身对他笑嚷着,还不断地跳起来要构上那几枝垂得较低的花朵。
他没有回答,眼光依然盯在她身上,心思恍动飘浮。
“那时你还说,凤凰花不开花,表示不让我们毕业,要我们全班多留一年……呵呵,你知道吗?那时我还以为你舍不得和大家分开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