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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邪笑一声,回头看了仍杵在原地不动的婉菱,“你再不走,我要动手了。”
“好好,但你别伤害我家小姐。”
“废话!”
婉菱忧心忡忡地看了小姐一眼,只得下楼去,这小姐的身子让夏少爷看了又摸了,小姐不是非他不嫁了吗?
贺雨琳咽了一下口水,“放……放开我。”
他点点头,但手还是没放开,“你的胆子被我训练得不错了嘛,居然敢开口要我放开他了。”
“男——男女授受不亲,他也是深受庭……训……礼教之人。”她颤抖着声音,一双美眸可不敢直视他的眸光。
“也许吧,不过,我比较好奇你刚刚那几声尖叫,你看到了什么?我还以为你只有跟我在一起才会尖叫个没停。”
“有蟑……”
“什么?”他浓眉一皱。
“有……蟑螂,它跑到床上,我看到了,所以——”她垂低螓首。
他仰头一翻白眼,“老天,我还以为黑衣人杀到这儿来了,结果却是……”
“请你放开我,可以吗?”
他点点头,放开了她也站起身子,坐在床沿。
她将身体压得低低地,双手遮住了胸脯,“可以请你先离开一下吗?”
他摇摇头,邪笑道:“我要看美人出浴。”
她僵硬地扯动唇角,“不,你在这儿,我不会出来的。”
“是吗?”他浓眉一拧,抚着下颚,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她张绝世容颜好一会儿后道:“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她摇摇头,一脸的无辜,也有更多的惶恐。
“你去让我爹瞧瞧,但发誓绝不吐露一句有关你真实身份的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答不答应?”
“这——”他爹是定国大将军,就她的印象中,定国大将军曾在宫中小住的时间,到访过她家一次。
她因胆小怕生,所以那次家里热闹摆宴的迎接大将军,她并没有出席。
不过,听爹跟娘说过,大将军是个相当正派严峻的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应该会帮她脱离他儿子的魔掌,至少帮她离开夏彦钧……
“想得如何了?”
“我——我答应你又如何?这不答应你又如何?”她咽下恐惧,轻声地问道。
他双手环胸地笑看着她,“答应的话,我现在就下楼去,让你沐浴更衣,不答应嘛,那就这么耗下去,我不走了。”
他不走?那她怎么出浴更衣呢?她咬着下唇怔怔地瞪着不再冒气的洗澡水,水都已经有些凉了……
瞧她还作不了决定,他倒是还有个激将法,他故装一脸正经,“贺雨琳,你乃大家闺秀,当知一女不事二夫,所以这仔细说起来,咱们也算夫妻了。”
“胡说!”她想也没想地就出言驳斥。
“你的樱桃小嘴我可碰了,这身子也压过了,而你刚刚那婀娜动人的曲线,我也见了大半,你此生是非我不嫁了。”他笑得很可恶。
她心儿一沉,“不,我不要嫁给你这种色胚。”
“真的不嫁?”
她坚定地点点头,虽然心里似乎有个异议的声音响起……
“那好,我带你去见我爹,当然,如果你说出你是谁,那你这辈子就注定是我的妻子了。”
“为什么?”她一脸疑惑。
“我跟我爹报告我对你做了什么‘好事’,我爹听了,一定要我对你的清白及名声负责,那我就得到你家去提亲,而你当然得等着跟我拜堂了。”
他的话不无道理,她咬白了下唇。
不,他这么赖皮、这般狂傲,还将她当成玩具般戏耍,纵然有时他是俊美诱人的,但这样的丈夫如何倚赖终身?
“你趁换衣服的时候,想清楚点,只要一个不小心说出你是谁,到时,你这个妻子可得跟我这聚花馆内的十多名花魁共同服侍我这个俏老公呢。”
瞥见他往水面移来的目光,她先将身子再往下沉了一些,才问:“十多名花魁?”
她动作挺快嘛!本想再看点春光……
他勾起嘴角一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跟她的视线平行,“白话一点就是十多名妓女。”
她错愕无从地瞪着这张俊美的脸蛋,“你——你这儿有十多名妓女?”
他笑笑的点点头。
“那你这里也是——也是妓院了?叫聚花馆?”
他浓眉一拧,她在胡说什么?
“那你是这里的老鸨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拍了额头一记,仰头爆出大笑,“哈哈哈……”老天,他这等模样像老鸨吗?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她隐隐感到有一股怒火慢慢地在心坎凝聚,“夏少爷,你是饱读诗书之人,又是受人敬重的将军之后,做这等低俗没有道德……”
“等等,谁说我是老鸨了?”
“难道不是?”
“我只是帮她们从妓院赎身,将她们聚集在这儿,只服侍我一人,说来,我也算是做好事。”
“这——”她瞪着他,这算哪门子的好事?
他凝睇着她带着不悦的秋瞳,“你终于敢正视我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又低下头,注视着水面。
“你在生气,这对你而言也是一个新的体验,对不?”
她飞快地又抬起头来看着他,纳闷地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他行意地朝她眨眨眼,“我有眼睛啊,贺雨琳,还有,你快点将衣服穿好,我老爹等着见你呢?”
“他为什么要见我?”
“见着了面,你就知道了。”
他笑了笑,直起身子,转身离开阁楼,而过了不多久,婉菱就急忙忙地跑了上来,在看到她还浸在木桶时,连忙拿了大毛巾走向她,“快起来,水都凉了。”
贺雨琳连忙起身,在丫鬟的帮忙下,将衣服穿好。
“夏少爷没对你怎么样吧?”
她摇摇头,“没有,可是……”她将他跟她说的那些话简单地叙述给婉菱听。
“小姐,那你还是跟夏老将军坦承自己的身分吧。”
“这——不要,我不要嫁他。”
“可是小姐,你被他抱了,又让他看到了你的身子。”她腼腆的提醒她。
她语塞,是啊,但她不要嫁给一个被十多名妓女伺候的男人。
“动作快点,我要上楼来了。”夏彦钧的声音突地又在楼下响起。
主仆们对视一眼,颇有默契的,贺雨琳赶忙坐到梳妆的铜镜前,而婉菱则赶紧为她梳妆打扮,这一个多月相处下来,她们很清楚楼下那个貌若潘安的男子耐性是零。
※※※
夏彦钧带了一个浓妆艳抹的贺雨琳回到将军府,而在此之前,聚花馆的众花魁在得知她们禁止探望的陪葬女要现身时,可是睁大了眼睛瞧,可没料到步下楼来的竟然是个将胭脂白粉涂得厚厚的俗气女人。
而夏彦钧多她们的脸上可以看以松懈的神情,这样也好,她们对她就没什么好奇心了。
这潜意识里,他的确不希望贺雨琳跟那群庸脂俗粉走得太近,至于原因,他还不是很清楚。
而夏冠廷看到贺雨琳时,眉心差点没打结,怎么他儿子的审美观变得那么差了?虽然他也不曾看过儿子的那帮妓女,这长相也未免太抱歉了点吧?
“她就是那个陪葬女?”
夏彦钧笑开了嘴点点头。
贺雨琳知道这时的她有多丑,可她真的不明白夏彦钧为何要婉菱将整盒的胭脂粉黛全涂到她脸上,看着铜镜,她差点没被自己的僵尸脸给吓了一跳,那一点也不像她!
而这就是夏彦钧希望的,要不然,淡扫蛾眉的她看来国色天香、自有一股尊贵的千金味,这他老爹一看就知道她出身不凡,那问题可更大呢。
所以这会儿他将她扮得俗不可耐,一张脸涂得像唱戏的花旦,他老爹应该不会再想见她第二次面。
“爹,你有什么问题尽量问,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贺雨琳瞥了他一眼,骗人,他明明先威胁她不能说真话了!
只是——她看着坐在对面,一脸严峻的老将军,毫无疑问的,夏彦钧俊美的轮廓是承袭了父亲的容貌,但不知怎的,她对这名老将军却无一丝惧意,反而有一股放心的熟稔感?
“你叫什么名字?”夏冠廷皱眉抚须问。
“我——我叫琳儿。”这是家人对她的昵称。
夏彦钧浓眉一挑,给了她一个小心措辞的暗示眼神。
“那你家居何处?家中又有什么人?可曾跟人结怨?知不知道那帮黑衣人目的为何?”看着这张大花脸,夏冠廷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就是希望早点问出个蛛丝马迹,早点让她离开。
“这——”她可没想到他要查的身家背景。
“爹,你问这么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准备将她收来当女儿呢?”夏彦钧啜了口茶,笑笑地问。
他瞪了他一记,“胡说,我只想问个清楚,看如何将那些黑衣人揪出来。”
“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你是她吗?”
他撇撇嘴角,不再开口。
夏冠廷再次将目光放回贺雨琳身上,“曹宗甫出殡当天,我听到你的丫鬟沿街求救,说你们主仆俩是被人卖到妓院的。”
“是。”
夏彦钧心中暗呼不妙,他早忘了这事,没想到他老爹还记得。
“既有丫鬟随侍,你应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是人?”
“呃——是。”她也觉得愈来愈难对应了。
“你是何方人氏?父亲何人?”
“爹,她只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富商千金小姐,父母双亡,不得不卖屋还清债务,所以才偕同婢女到南昌来投亲,结果投亲不成,还遇上坏人,进了妓女户。”情急之下,夏彦钧也只得将林盈君坠落风尘的故事借来用用了。
夏冠廷浓眉一皱,看看她,再看看儿子,“你怎么这么清楚?”
他干笑两声,“当然是这段日子来,她告诉我的。”
他点点头,“原来如此。”
“爹,没问题了吧?”
他浓眉一揪,他好像没问多少问题。
“爹,那我带她回去了。”
再待下去,谁知道他老爹又会想到什么犀利问题,他拉起浑身僵硬的美人就要往外走。
“等一等!”
夏彦钧只得暂停脚步,回头注视着面露思索的父亲,“还有事?”
“我不明白那些黑衣人为什么想置她于死地?她看来呃——不具杀伤力不是?”他吞下到口的“姿色”二字,她既然是个家道中落的女子,那帮黑衣人就不是为财,但不为财就为人,可她看来又非天仙美女。
夏彦钧尴尬地摸摸下颚,“谁知道,也许是故意模糊焦点,实际上要杀的人是我,又故弄玄虚。”
“若是目标是你,那我大概也能猜到杀手是谁了。”他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那肯定是与曹家兄弟争夺女人的风流债!
闻言,夏彦钧也乐得顺水推舟,转移问题焦点,“我也在怀疑曹知府,因为仔细想想,我得罪的人也只有他跟他老弟,而且也只有他有动机来杀我。”
“既然如此,你自己得更加小心。”夏冠廷面露忧心。
“我知道,我可以带她走了?”他指了指脸上涂了厚厚一层而看不出她脸上神情的贺雨琳。
“呃——你先过来一下。”他示意他靠近自己。
他一脸困惑地走近父亲。
“你的审美观,老父实在不敢苟同。
他莞尔一笑,再瞥了她一眼,日后应该有机会向他老爹印证他的眼光到底好不好吧?
“她在另一方面很棒,补足了外貌的不足。”他故意语露暧昧,向离自己数步远,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的她眨眨眼。
“那我们离开了。”他边说边示意贺雨琳跟着自己走,看来他老爹这一关一过了。
※※※
在回聚花馆的路上,夏彦钧跟贺雨琳同坐轿内,但夏彦钧注意到她的神情一直绷得紧紧地,而那并非惊惧,因为她看来还有点儿生气。
挺有趣的嘛!他笑了笑,“真难得,你这个胆小千金在气什么?”
她咽下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但并没有驳斥你“胆小千金”的话,因为两人同轿,她还是挺害怕的,但心里一直有一股怒火波涛汹涌,而那早已淹没那股害怕情绪。
“怎么?不敢说?”
“不是!”她眼内冒火。
他挑起一道浓眉,目露惊喜,开心地掬起她的下颚,“怪怪,你真的火大了?”
她生气地拔掉他的大手,“我——我是真的很生气,你莫名其妙要我涂个浓妆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诅咒我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