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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情山贼-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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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这词儿活像是一面看不见的墙似的,将他远远地隔离在樊仲冥的身侧之外。

但他绝不会因此而认命的,横竖是这样的一生,他会努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

“天晓得他在拗什么性子?”樊仲冥极为无奈地道,眼底却盛满了对赤敖麟的宠溺。

一定是自己把赤敖麟给宠坏的,否则他怎么会老是动不动便抱着他,俨若把他当成是他娘亲似的;不过,他倒也不介意,他早已把他当成自个儿的亲弟弟一般看作,给他一个拥抱又何妨?

“谁说我是在拗性子了!”赤敖麟不悦地暴喝。

人!他不过是比他多吃了几年的饭罢了,犯得着把他常成个不足月的娃儿般吗?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了吗?”樊仲冥徐缓地问道,随即又补了句:“为何你要我别再想着伊于棠?”

他实在是想不透,除了问这个禁止他的人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问谁。

“我……”要他说吗?樊仲冥知道实情后会如何看待他呢?

赤敖麟正思考着到底该不该说时,反倒是让山魃给抢白了。

“我知道了!”山魃扬眉一笑,大喝一声。

光是看赤敖麟这小子瞧着樊仲冥的眼神,活像他瞧他家那口子的模样,他就知道他铁定是被樊仲冥迷住了。

这不无可能,毕竟樊仲冥长得唇红齿白,俊朗秀逸,一点儿也不输一般女子,也难怪赤敖麟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况且,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又何妨?

他们可是山贼出身的,哪来那么多的道德与规矩?

“怎么着?”樊仲冥像是极有兴趣知道山魃的答案。为何他这个当局者会猜不出赤敖麟的心思,他这个旁观者倒是看清楚了?

“这兔崽子八成是妒忌你和大当家的感情太好了,所以……”山魃喜孜孜地说出赤敖麟的心声,欲向他邀功。

“有什么好妒忌的?”这下樊仲冥更不解了,是不是他窝在这小山谷里窝太久,窝得脑袋也跟着胡涂了?怎么他完全听不懂这扑朔迷离的话?

“这……”山魃搔了搔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赤敖麟冷厉地瞪了山魃一眼,不许他再说下去。

“对了。”山魃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随即赶紧道:“有探子回报,找到大当家的下落了!”

第三章

“在洛阳!”

要探子退下之后,樊仲冥径自坐在厅上的大座上,单手支着下巴,枕在椅把上,敛下眼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你有什么打算吗?”望着樊仲冥一副欣喜的模样,赤敖麟更是臭着一张脸,怎样也开心不起来。

要他如何开心得起来?

樊仲冥一点也不了解他的心,现下又加上一个伊于棠;依他对樊仲冥的了解,他一定会立即赶到洛阳去,尽管他不明白伊于棠之于樊仲冥到底算是怎样的意义,但他却极不想见到樊仲冥一心只念着那个人,即使那是一个他毫不喜爱的人,他也不许!

“洛阳。”

樊仲冥扬了扬眉,黑亮的眼眸中净是雀跃不已的喜悦。

“我陪你去。”想都没想,赤敖麟立即说出这句话。他根本不管樊仲冥答不答应,横竖他是跟定了。

五年没见到伊于棠,他已想不起他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了,会一会他也好,免得连自个儿心里头嫉妒的人是谁都不晓得。

“不用了,你留下。”樊仲冥黑亮的眼眸直瞅着他,语气中有着浓厚的命令意味,绝对不容抗辩。他一向不爱以气势压人,不过偶一为之倒还不错,尤其是对这顽劣的娃儿还挺有用的。

“我陪你去!”樊仲冥已许久不曾这般待他,令他不禁也跟着加重语气,决定抗命到底。

“你留下来,我一个人去即可。”面对赤敖麟的抗命,樊仲冥显得有点意外,不过他仍不打算让他跟。

“我陪你去。”赤敖麟硬是跟他杠上了。

他不让他跟,是打算让他妒忌而死,还是打算让他担忧而死?这两种折磨,他都没有兴趣,所以他绝对要跟去。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不成?”对于赤敖麟强势的态度,樊仲冥不自觉地动了气。“你自个儿也说了,怕是吐蕃会突然侵犯边境,所以我要你留下来帮我守护着这里,现下你究竟是在同我拗什么?”

“这儿有山魃看守即可,我跟你一同上洛阳,一路上还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你又同我拒绝个什么劲儿?”赤敖麟瞧他动怒,一点儿也不在意。

让樊仲冥动怒,总比让自己因妒忌而发狂的好。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别忘了我是你师父!”樊仲冥愤怒地击碎一旁的木几,倏地站起身,一双黑亮的眼眸里净是恼火。

他当真是被自己宠过了头,今日才会恁地目中无人。

“可是,刚才我轻松地接下了你一掌,难道你会看不出来我的功力已经增进不少?”赤敖麟不甘示弱地道:“保护你,绰绰有余。”

该死!他就那么想孤身去会伊于棠吗?

“是啊,这兔崽子这几年来进步得很快,就连我也难得自他手中偷得一胜哩!”山魃在一旁提醒着樊仲冥,却无端遭他白眼一瞪。

“我的话仅止于此,我心意已决,你们都不用再说了,我明天一个人上洛阳即可。”樊仲冥懒得再多说,也不想让自个儿失了颜面,于是甩甩衣袖便径自离开,不容仟何人再辩驳。

夜凉如水,樊仲冥独自坐在房里,望着手中的长剑,不自觉露出一抹笑。

这下子,他总算可以把伊于棠丢给他的包袱丢还给他,然后,他便可以了无牵挂地云游四海去了。

他总算可以得到他想要的自由了。

“哼!又在看那把剑了。”

无声无息,像是鬼魅一般,赤敖麟不知何时已站在樊仲冥身后,冷冷地哼一声。

他真是愈来愈不懂樊仲冥了,除了老爱窝在房里看着那把伊于棠留下的剑之外,他到底还能做些什么?

“你愈来愈不懂得礼数了。”樊仲冥头也不回地拿起手中长剑挂在床架旁,随即坐在床榻上,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

他现下极不想见到他,或许是不愿接受当年的小娃儿真的长大了的事实,也或许是不愿意接受他的武艺已然比自己精进,更有可能是他不愿意接受他愈是长大,愈是目中无人的态度。

横竖,他现下是不太想见到他。

孰知——

当他安稳地躺在床榻上准备就寝时,赤敖麟并没有离开他房间,反倒是挨在他身旁,紧紧地抱住他。

难不成,他是抱他抱上瘾了?

“你回你的房里睡去,我这儿睡不下两个人。”樊仲冥索性不理睬他,径自合上眼。

“你以前不都是要我到你这儿睡的吗?”赤敖麟压根儿不理睬他话中的淡漠,双手紧环住樊仲冥那比他略微瘦削的身躯。

“那时你可没像现下这般高大。”樊仲冥没好气地道。

他不是说他不是个娃儿了,怎么现下却又像是个爱撒娇的娃儿似的?

“那你是把我当成个包袱,所以不愿意我亲近你,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硬的不行,赤敖麟打算来软的。

使什么丢人的手段都行,只要樊仲冥愿意让他陪着上洛阳,要他怎么做都无所谓。

“我从没把你当成包袱。”听到他这番话,樊仲冥才突地想到,当年自己收留赤敖麟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娃儿,和他当年离家的时候一般,皆是懵懂无知的年纪。

尽管已经过了五年,他猜想赤敖麟对他,极有可能还是将他当成娘亲一般的依赖,所以才会活地黏他。

若是可以一家团聚,又有谁愿意独自流落他乡?

而在良村里的每一个人的处境,还不都是这般?

“那你为何不愿意让我陪你一同上洛阳?!”赤敖麟撒娇似的将脸偎进他的颈窝,索求着他毫无防备的温柔。

该死!他们贴得如此近,但为何他却感觉不到他的爱意,感觉不到他的心跳,感觉不到他几乎发狂的痴恋?

身体明明是恁地接近,可为何两人之间仿佛有一道他看不到的墙,将他的心远远地隔离在天地间的一个角落里,不管他如何试着紧抱住他,却仍会感到无助的空虚?

别不回应他的爱、他的痴呀!否则这像无底洞般的爱恋,将会吞噬他的心!

“我不是不愿意,而是……”樊仲冥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赤敖麟整个人都趴到他身上了。有点沉重的压迫,令他不得不张开眼,望向紧锁着眉头的赤敖麟。“你是怎么了?”

不过是不让他跟罢了,犯得着这么难过吗?

“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赤敖麟隐晦的黑色眼瞳仿若暗沉夜色里的孤星,泛着孤傲而寒冷的光芒。“是不是打算待在伊于棠那里不回来了?”

他不是不懂他眼中向往着自由的光痕,不是不懂他亟欲离开这里,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非跟不可,非黏着他不可;否则只怕一疏忽,他便会自他眼前消失,飞到伊于棠身边。

“我……没有。”啐,搞什么,犯得着这么贴近他吗?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喷出的温醇气息,扰得他有点不知所措。

他是打算不再回来,但他并没有要窝在伊于棠那里,打扰他与木子宓的生活;这小子怎么老是将伊于棠挂在嘴边,难不成,真如山魃所说的,他在妒忌伊于棠?

可……他究竟在妒忌什么?

山魃没来得及说清楚,若要他一个人想明白,就算想破了头,他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跟?”赤敖麟低哑的嗓音中流露出他的怨慰,一双孤傲的眼眸里燃着熊熊的怒焰。

他的大手情难自遏地抚上樊仲冥的俊脸,感受指尖传递而来的温暖触感,不禁心弦颤动。

“我不是说了要你待在这里以防吐蕃突然来犯吗?”樊仲冥望着他古怪的举动,却也没有闪躲。“你现下的功夫已不是我能小觑的,你留在这里,不就能守护这群村民了吗?算是帮我一个忙吧。”樊仲冥当他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般,索性伸出双手轻拍他的背,再回给他一个拥抱。

“你不在这儿,我才不管他们死活。”

赤敖麟不管他环抱住自己的用意是什么,但对他而言确实是极为受用,也成功引起他心底最渴望的欲念。

他的大手突地往下探索樊仲冥的身子,直到他的腰际之间,再贪婪地往下滑去,抚上他沉寂许久的欲望。

“你怎么说那种话,你……”话说到一半,樊仲冥突地感到自个儿的裤裆上,似有着不寻常的抚触,“敖麟,你在做什么?我是男的,可不是女的,你不要搞错了!”

完了,该不会是自己不曾教过他那些东西,所以他……

“我想要你……”赤敖麟的嗓音喑哑低沉,像是正极力压抑着什么似的。

该死!他老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是摆明了诱惑他吗?

“你想要我?”樊仲冥没联想到山魃同他暗示的话,径自以为赤敖麟不过是个不解人事的小伙子罢了。

“我答应你,我带你一道上洛阳,但你不能再碰我了,如何?”

决定了,带他上洛阳一趟,就当是带他开开眼界,让他明白男人与女人的不同;要不然让他憋出病来,若是有了断袖之癖,那可得怎么办才好?

“真的?”赤敖麟吐出的话语沉痛如悲鸣一般,双眸已然染上氤氲的情欲,却又不得不将满心的欲潮压入心底,硬是扑灭早已狂烧的欲火。

无所谓了,横竖先将眼前的事情搞定再说,而欲念这事儿……他早已经习以为常,再多忍一次也无妨。

“真的,你先放开我吧!”再不放开他,若是他待会儿起了反应,要他这一张脸往哪儿摆才好?

赤敖麟顿了顿,像是极为痛苦一般,随即自樊仲冥身上离开,准备踏出他房间。

“你要上哪儿去?你不是要同我一块睡吗?”樊仲冥不解地望着他,对于他的反应有点无法理解。

“我回自个儿的房间去。”赤敖麟斜睨了他一眼,望着他散乱的发丝落在白色的被子上,呈现出诱人的画面,他不禁紧咬牙关,随即快步离开,怕若是再多待一刻,自己会不顾一切地要了他。“记得你答应我要带我去洛阳喔!”

“知道了。”樊仲冥淡淡地回了他一声,脸上旋即浮现一抹统红的霞晕。

天!他是个禁欲之人,怎么方才教赤敖麟一撩拨,他竟然觉得……

或许是禁欲太久的缘故吧,待上洛阳的途中,他非得顺道泄欲不可。

他可不要山贼当久了,就连自个儿的思想也被污染了。

“总算是到伊阙了。”

驱马入城门之后,樊仲冥的神色更是欣喜若狂。

自成都西山过万里桥到夔州瞿塘石城,再下巫峡过西陵,到了襄阳再辗转到伊阙,总算是离洛阳不远。

这一趟路水陆并走,忽而策马狂奔,忽而搭舟越峡,虽赏尽千百山水,却也花费他不少时间,原本预计约十来天的路程,竟然拖了近个把个月才到伊阙。

说来说去,全都要怪赤敖麟这小子,像是蓄意一般,每到一站,总以见识不广为由,硬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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