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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个月才到伊阙。
说来说去,全都要怪赤敖麟这小子,像是蓄意一般,每到一站,总以见识不广为由,硬是要他带着他四处玩乐一番才行。
他就说了,自个儿一人多自由,带着赤敖麟白白浪费了他许多时间……不过,他倒也不是挺在意的,毕竟有他陪伴,一路上也不会无聊。
“咱们下马吧。”
到市集,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樊仲冥便矫捷地下马,快步往一旁的客栈走去。
“咱们今晚要在这儿过夜?”赤敖麟跟着下马,牵过他马上的缰绳,交给客栈外的小厮。
他前些日子里不都是随意地找个地方休憩,怎么今儿个想住客栈?
该死!很显然的,他今天蘑菇的时间还不够长,才会让他们赶上一个城镇市集,免去了在外头野宿的机会。
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不让其他闲杂人等瞧见樊仲冥一直不以为意的俊脸;不过,今儿个想逃过这一劫,看来是难了。
才走入客栈里,原本喧哗吵闹的一楼客座,突地一阵默然,而后传来几声倒抽一口气的惊艳声,以及几道细碎的低语。
“是娘儿们?”
“你的眼睛出了问题不成?那明明是男人!”另一名状似公子哥儿打扮的人,不禁以扇遮面说道。
“是男人!?”那问的人顿了顿,又道:“是男人也无妨,瞧他长得这么俊,要是能与他销魂一宿!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他话一说完,便与身旁的男子掩面谑笑,可一触及赤敖麟冷悍恣戾的眼眸,却又噤若寒蝉,直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免得到时连自个儿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赤敖麟冷冷地环顾四周,直到整个客座都不再发出异样的细碎声为止,才随着浑然不知情的樊仲冥走到掌柜的身旁去。
“客官,不知两位是要用膳还是住宿?”掌柜的一见生意上门,不禁眉开眼笑。
“给我两间上房。”樊仲冥也回以一抹淡笑。
“可……只剩下一间房,客官。”
“那也无妨。”樊仲冥不在意地道。
“可是……”赤敖麟一听,连忙想出言制止。
天!光是这几日露宿野外,他都已经快要把持不住自己了,他居然还要让他与他共处一室!?
难不成他是想逼他把他给吃了吗?
“你不想与我同睡吗?”樊仲冥微扬起眉,灿亮如星子的炯亮眼眸直瞅着赤敖麟。
这娃儿真是怪,愈是长大,他愈是弄不懂他的心思;在良村时,他不是老爱黏着他吗?为何一出良村,他反倒避他如毒蛇猛兽一般?
“我……”赤敖麟欲言又止,气恼极了。
该死!他也是个男人,不是吗?他怎会不懂一个男人禁欲,要忍受多大的痛苦?
唉,对了,樊仲冥禁欲是出了名的,他又怎会懂得他的痛楚在哪里呢?
“好、好。”掌柜虽见情势古怪,却也不打算出言打扰,忙不迭地喊着在客座间忙碌穿梭的店小二,要他赶紧将两位客人带到二楼上房。
一进入房间,赤敖麟始终无法放松紧蹙的眉头,反倒是让自己躲在房间的一隅,不敢接近樊仲冥半步。
“怎么了?瞧你怪透了。”
樊仲冥斜睨着他,将包袱放在木桌上,随即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呷了奇Qisuu。сom书一大口,不解地望着仍站在一旁的赤敖麟。
真的,他发现他真的不了解他!
明明是黏着他的,现下却又避若毒蝎,要他如何能懂得他怪异的心思?
“今晚好好地休息,明儿个才有精神好赶路。”赤敖麟局促不安地睨了他一眼,随即用店小二打上来的水随意地泼了泼脸,再用衣衫抹了抹,便打算往房外走去。
真要他今晚与樊仲冥同房,他真的没有把握自个儿不会在夜里变成了狼。
“你要上哪儿去?”樊仲冥一头雾水地望着他的举动,疑惑地问道。
“出去走走,瞧瞧这儿有什么特别的。”赤敖麟随意找了个合理的借口搪塞,便打算离开房间。“我同你一道去,顺便带你到一个地方走走。”一想到一路上这样玩下来,倒是忘了要带赤敖麟去开开眼界的事了。
既然他要出门的话,不妨由他带路,教教他如何成为男人。
“去哪儿?”
樊仲冥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第四章
“你说要带我出来瞧瞧的便是这里!?”赤敖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眸,怒不可遏地暴喝。
自他俩一出客栈,直到在这花楼里坐下,他才真正相信,樊仲冥是打算带他到这儿来见识、见识。
天呀!他以为他仍是个不解人事的小伙子吗?
“我不带你来,谁带你来?”樊仲冥挑了挑眉,大呷了一口酒,随即安抚着身旁受惊的花娘。
瞧他一脸怒意,不禁令他也拧起眉头。亏他还特意为他选了一间厢房,打算让他在这儿纵情享受,就连花娘,他都为他包了一个晚上,他到底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你以为我需要发泄吗?”赤敖麟狂怒地吼道,大掌突地往木桌上一拍,木桌立即裂成两半,就连桌上的佳肴美食、醇酒文茶也全都倾倒一地,更是吓得厢房里头的花娘个个面无血色。
突起的漫天巨响立即引起厢房外其他人的注意,花楼的老鸨赶紧来到厢房里!一见到里头剑拔弩张的气氛,她赶紧拉上厢房的门,免得殃及其他人。
“这位爷儿,是哪位姑娘惹您不高兴了,不妨让嬷嬷我再为你安排、安排,今儿个便算是我作东,爷儿千万别生气。”老馆一见情势不对,赶紧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只希望别被人砸了场子。
“这位嬷嬷,劳你费心了,这里头坏了的东西我会赔偿的,你放心吧。”樊仲冥淡笑着挥手示意,要里头的花娘以及老鸨先出去。“我兄弟心情不太好,你们先出去,待会儿再进来。”
几位花娘听他这么一说,飞也似地赶紧窜出厢房,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会落得同那一张碎裂木桌的下场。
“若是有意的话,大爷再唤我一声,嬷嬷我一定会尽心招待两位大爷。”老鸨一边说,身子一边往后退,口中喃喃低语地退出厢房。
赔?她只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若是连这花楼也拆了,要她怎么生活下去啊?
待闲杂人等离开,樊仲冥神色自若地呷尽杯中酒后,便不悦地将之扔在一片狼藉之中,敛笑的俊脸上凝满如霜雪般的冰冽。
“今儿个带你来开开眼界,没有先同你说一声算是我不对,你生气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你犯得着这么火大,吓走了一干花娘吗!”他的嗓音低沉且充满了隐忍的怒意。
他心疼的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而是那些受了惊吓的姑娘们;他气恼的不是赤敖麟的怒气,而是他的态度!
他记得他可不是这般教育他的,更没有教他这般任由怒火攻心而不自抑。
赤敖麟最受他疼爱的原因,是他那沉稳内敛、冷峻倨傲的个性,而不是现下动不动便发火的鲁莽模样。
真是白活了,年岁愈增加,愈是收摄不住心神。
“我吓走了她们?我倒讶异自己怎会好心的没杀了她们!”赤敖麟压低嗓音,试图抑遏心中狂燃的怒火。
若不是想替樊仲冥留点颜面,他势必会杀了那两个偎在樊仲冥身边的花娘;若是不杀,也必定会折断那触碰樊仲冥胸口的一双小手。
是的,他是在妒忌,妒忌那下贱的女人竟可以轻易地触摸他极渴望拥有的身躯,他恨不得剁下那女人的双手与那一张该死的唇,令她血溅四方,令她生不如死,所以他算是收敛了!
“你说这是什么话,你凭什么威胁他人的性命?”樊仲冥倏地自椅子上站起,一双怒目隐含着跳动的火苗。“你还真是好大的口气,难不成你以为你还是山贼,还是赤虎寨的少主?”
他早知道赤敖麟最难驾驭的便是他桀骛不驯的性子,更晓得在赤敖麟的心中没有所谓的善恶之分,只是纯然的某一己而活;但是,他倒没想过他会在他面前显现出这般顽劣的一面。
“我没这么想!”赤敖麟怒然反驳。“我只是不想见她俩放肆地触碰你的身体!”
该死,谁还理那什么山贼不山贼的!
他在乎的是他,气恼的是他,但是最恨的是自己;是他没想过将自个儿的心意说明白,才会惹出这些风波。
“什么意思?”又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脑子真是钝了,否则他怎会老是听不懂他所说的话?
“我要你、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允许我以外的人接近你!”赤敖麟不再与他打哑谜。
既然是爱着他的,他便要把自己所有的心情全都告诉他,好让他明白自己所有的诡异古怪全都是为了他,
“我知道。”樊仲冥慢条斯理地回道,顿了顿后,却说出令赤敖麟为之气结的话。“正因如此,我才会带你上花楼,便是要你清楚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不同,免得你走上断袖之途。”
总算是说到重点,而这也是他愿意带他上洛阳的原因。
“我……”赤敖麟顿了顿,仔细想着他话中的意思,突地醒悟,“你的意思是怕我爱上男人?”
樊仲冥点了点头,一径地这般以为。
“那么,你是以为我不曾玩过女人,怕我有一天会因欲念难忍而找男人下手,所以才带我到这儿来?”赤敖麟有点啼笑皆非,却又有一股酸涩的情绪在胸口快速地奔腾冲撞,几欲令他心痛难忍。
原来他并不认同他对他的感情,他认为他喜欢他,只是因为在良村里头的女人皆有夫君,而独身一人的他无处发泄,故会找个男人凑数?
若真是那么简单,他又何须那么痛苦!
“难道不是吗?”樊仲冥挑了挑眉,压根儿不明白他眼眸中突地显现的冷骛诡邪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些年来,是他教养他,教导他所有的事物,现下再多教他一样,也是应该的吧!
“当然不是!”赤敖麟略薄的唇上冷冷地扬起一抹笑,踩过横在两人之间的狼藉,一步步走向他。“你真以为我不会碰过女人?”
他真的是太天真了,之前同山魃一同往南诏而去,一路上走过风花雪月,依山魃的性子,他怎么可能禁欲?必定是会找他一同开眼界去,这重责大任,又何须落得到他樊仲冥的肩上?
“难不成……”樊仲冥倏地想到,他与山魃到南诏去时,一路来回总得花上二十来天,而这之间……
可既是如此,他又为何老爱触摸他的身体?难道真如他所说的一般,他真是恋上了他!?
还来不及把话问清楚,赤敖麟温热的唇已贴上他的唇,狂恣的舌在他惊诧的瞬间贪婪地探入其中,放肆地吸吮着,撩拨他许久不曾解放的欲望。
待他回神,察觉到自个儿对他的吻起了些许反应,亟欲挣脱他的钳制时,却发觉他的双手竟有力地反握住他的双手,令他不得动弹,只能怔怔地承受他的诱惑、勾引。
直到他湿热的吻令他感到一股晕眩的飘飘欲仙感觉,几欲无法遏制地回应他的吻时,他却突然放开他的唇。
“我爱你……”话落之时,赤敖麟已无法自这深沉的欲望中苏醒,他结实的身躯不断地靠向樊仲冥,甚至以膝盖摩挲着他。“瞧你都有反应了,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樊仲冥一听,不禁涨红了脸。见鬼了,这是什么鬼话!?
什么叫作有反应?
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禁欲多年之后,在他如此邪魅地撩拨之下有了反应,也不能说是因为他吧!
天!他知道现今大唐最盛行的便是美人与娈童,但是他都快三十了,不再年轻,长得也并不标致,压根儿跟娈童构不上边,他为何……
“你有话慢慢说,先放开我。”情急之下,樊仲冥也只能先退而求其次的妥协,再找机会溜走。
“不要,我一松手,你便会跑了。”赤敖麟幽阁的双眸里净是一片瑰色的氤氲情欲,今儿个夜里无论如何他是要定他了。
“你……”他何时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我不会的,你先放开我。更何况,就算你喜欢我,也不能一意孤行,总得要两情相悦吧!”
赤敖麟灼热的眼瞳直盯着他,映出他困窘羞赧的俊脸,一闪神!双手便松了。
樊仲冥逮住机会,立即点了他的穴,随之足点数步,直接从窗口翻掠而出,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会后悔这么对我!”上一次不愿意冲穴而动,是因为他以为樊仲冥会回来帮他解穴,但这一次,他知道他铁定不会回来帮他的。
赤敖麟的双眸直视前方,运行内力在体内恣流,不消一会儿,他便已冲破钳制,移足翻出窗外。
回到客栈的樊仲冥,才刚踏入房里,还来不及担心自己将赤敖麟一个人留在花楼里妥不妥当时,已然落入一副结实的胸膛中,鼻息之间所闻到的,皆是赤敖麟醇厚的气息。
“辛苦了。”赤敖麟一把将他拖到床边,制伏在床榻上,刻意减少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
“你怎会回来了?”樊仲冥难以置信地瞪大黑亮的眼眸,双手早已忘了挣扎,任由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