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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情往前两步,他却退开老远,这次她晓得再也追不上他……
笨……她笨得好严重,她笨得永远在追求追不到手的东西,笨呵……
怱地惊醒,慕情发觉自己躺在丈夫怀里,环顾四周,他们还在飞机上。
“不用怀疑,我们还有两个小时旅程。”欧阳清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我怎会睡在你身上?”说著,撑起手肘,慕情要坐回原位,他却一把拥她入怀,再次,她贴近他的温暖。
“你从一入睡就睡得不安稳,我怕吵醒别人。”他淡然笑著。
要是慕情够仔细,会自他眼中看见关心,但慕情不敢看他,不敢错觉爱情,这个男人不能爱,想爱,得先学会不痛心,目前她的道行不高,不能轻易尝试。
“对不起。”缩回贴在他胸口的双手,她的腼腆像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又足漫不经心的笑容,他握住她的手,连同她的头,压回心脏上方,他们是夫妻,对於妻子,他有权霸气。
“不用说对不起。想不想谈谈,梦到什么?”
“不想。”对於自己的愚昧,她不愿多谈。
“那我们来谈谈未来的三个月。”他同意她的夫妻隐私论。
“你要在国外避三个月风头?三个月後事情就摆平了?”慕情反问。
欧阳清原本计画度两个星期蜜月,不过,基於突发的逃婚事件,他想留给父母多点时问处理善後,於是他打算趁这趟到美国,将教授委托的案件一并处理。
“应该可以摆平。”他看好父母亲的能力。
“这次要住在上回的房子里?”
“不,我们住饭店。”他不想那么快就被老爸逮到。
“为什么?怕被对手逮到?”
欧阳清笑开,他在取笑她的口气,彷佛他果真是十恶不赦的大黑道,他考虑著,是不足该找一天好好向她解释自己的职业。
“你猜对了,我是不想被找到。”
“不介意的话,先住到我念书时租的房子好吗?那里我还没退租,我也可以找时间回学校,领取毕业证书。”
“你没领毕业证书?”
“临时发生一点状况,我没参加毕业典礼。”这个意外,彻底粉碎了她多年的追逐,不过眼前,她的心太沉,不适合讨论这个意外。
“好,住到你的房子里。领毕业证书时,需要我陪吗?”
“不用。”
“怕被我挖到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的秘密你全知道,在你面前,我是透明人。”
“是吗?没有其他的?会不会突然跳出一个男性密友,出面质询我的存在?”他开玩笑。
“放心,我的交游没你广。”
“不会吧!才新婚,你就开始清算我的过往?”
“你的过往很复杂吗?黑道大哥。”
“你认为黑道大哥,生活背景简单得起来吗?”欧阳清反问。
“也对,我问得太多。”
“你後悔吗?”
“不後悔,反正我们之间只是一段,不是永恒,随时要准备分手,不是吗?”慕情话中有苦涩。笨蛋才会去追求别人给不起的安全感,她已经失败若千次,没道理逼自己一再尝试。
欧阳清觉得更怪异了,明明是自己的性格与要求,怎么话自她嘴里吐出,会在他喉间哽上不愉快?
幸而空中小姐送来餐点,他们停止交谈。对於彼此,他们不过比陌生人进一层,再深入,未免交浅言深。
慕情感受到他的不愉快,却弄不清原因。
低眉,她安安静静吃掉自己的东西,虽然飞机上的餐点实在引不起食欲,不过,她已经饿了好几天,不介意入口的是什么东西。
偏偏头,望一眼他的侧脸,再次,她叮咛自己,这个男人不能谈爱情!
第六章
她的公寓不大,近乎单调的空间缺乏装饰品。
两个小房间,一个卧室、一个书房,客厅中间除了三脚钢琴外,没有别的东西。厨房也是小小的,没有餐桌,平常她都搬了张椅子,就著厨具吃饭。
“你的房子很不女性。”这是欧阳清对它的评语。
她懂他的意思,一般女性的房间多少有些小布偶、蕾丝桌巾等,她这里除了生活必需品外,没有多余东西。
“你先洗澡,我去买点东西煮给你吃。”
打开柜子,她整理一套新的沐浴用品,递到他手上。
“好。”接手她的东西,欧阳清没反对,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的确让人疲倦。
“早点回来,我会想你。”
一句随口话,敲动她的心弦。有人为她等门?悄悄地,感动爬满心间。然,下一秒,慕情提醒自己别太认真,更提醒自己,蝴蝶总为每朵鲜艳舞跃。
点头,微笑,她态度恢复。
一个小时後,她煮了碗海鲜面,进房间叫欧阳清吃饭,却发现他裸身站在衣柜前,单单在腰下围起浴巾。
慕情直觉想逃,可是……这男人是她的丈夫啊!何况,屋子就这么大,能逃到哪里。
“你还没整理好?”慕情讷讷问,偏过视线。
“我想找地方放行李,—不小心发现,你的衣服实在是……”
“乏善可陈?”没错,她只穿黑色农服。
“你那些五颜六色的怪衣服呢?”
“我说过,那些只是意外,并非常态。”她轻轻地解释。
“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你。”双手横胸,欧阳清笑眼望她。大家闺秀不符合他的需求,但她……可以再谈。
“希望不会让你大吃一惊。”说著,慕情走到衣柜旁,替他打理衣服。他带的衣物不多,要待三个月,恐怕她得找个时间去帮他添购,天要冷了。
大剌剌地,他接手她送过来的睡衣,没进浴室,他不避讳地直接在她面前拉下浴巾、穿衣服。
尽管偏开视线,慕情的脸还是红到耳根,像熟透的番茄,让她差点中风。
“可惜。”他爱透她的羞涩,尽管他总认为女人的羞涩,是种带了性暗示的做作,但他喜欢。
“可惜什么?”不敢抬头,她低眼,认真整理他的衣服,少了浓妆作掩饰,她缺少追求男人的勇气。
“你少吃一餐丰盛。”
“有吗?”不动飞机餐的人是他,不是她。
“有没有听过秀色可餐?”捧起她的脸,他逼她看自己的裸胸。想避开?他不容许。“怎样?好吃吗?口水流满地了?”
他笑得放肆,没见过男人比他更无赖。
“我不饿。”
慕情伸手,贴在他的手背,想抓下两只大章鱼,可是,恶劣的章鱼巴上猎物,不肯松开。
“多少‘吃’一点吧,你长得太矮小。”
突然间,欧阳清觉得用蛮力征服女人,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慕情无奈,垂下手,面对一个身强体健、孔武有力的男人,她的挣扎纯属多余。
“对於肉类食物,我……过敏。”慕情撇开脸,对帅哥过敏是种要不得的病症,可是,她病发了,而附近的医院客满中。
“你吃素?不行、不行,吃素的女人不能带给我幸福,快告诉我,你已经改变心意,我不想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创下离婚新纪录。”
“你想控制我的食欲?”
“不,我要你习惯肉食,并且……食髓知味。”
轻轻一个痞笑,他将她塞进自己怀中。该死的契合感填充,满满的、满满的快乐充斥。看来……娶小野猫是个相当不错的主意。
低头,头碰上她的额头,大家闺秀的腼腆、大家闺秀的羞涩、大家闺秀的被动,接在这些“大家闺秀”之後,依正常情况,他应该叹口气,拂袖而去,然後再一次向自己肯定,他这种人不适合大家闺秀。
可是,今天有点反常,他非但不想转身离去,还想就这样抱住她、环住她、贴住她,不放手。
“你要做什么?逼我吃肉?”
那种眼光,是不是叫作缠绵缝绝?她咬咬下唇,尴尬卡在两人中问。
“可以吗?”欧阳清问。
这是徵询。欢爱前,他从下徵求对方同意,对於眼前的反常,他只能说……婚姻很容易改变一个男人,尤其是娶到小野猫的男人。
“妈妈没数过我,我不会。”
摇摇头,但不论她怎么摇,他的额头始终顶在她额间。她可否解释成,他对她……不放手?
“这是技术问题,很容易克服。”
吸引力增加,他的鼻子摩蹭上她的。
“说的永远比做的容易。”
暖暖气息喷上她的睑,沐浴乳的芬芳环圈住新婚夫妻。
“放心,有熟人带领,你不会太辛苦。”
他的唇滑往她的颊边,濡湿的唇让她阵阵心悸。
“大哥,在新婚夜向妻子宣扬自己的性经验,缺乏道德。”不过是贴近,她已经觉得不能呼吸,偷偷深吸气,闭眼,解释不来这种滋味与感觉。
“你宁愿我骗你?”
慕情点头。她曾以为男人都像父亲,宁显负尽身边所有人,也要坚持自己的爱情。
收拢双臂,他与她更贴近,一个小小的用力,他将她抱高,坐在五斗柜上。
“傻瓜,唯美爱情只出现在偶像剧。”又一次,他否定爱情。
“即使拚命追求,也求不到吗?”慕情小声问。
“对於不存在的东西,怎么追?”他反问。
“对啊……我总在追求得不到的东西。”喟然,难怪她始终徒劳无功。
“没关系,至少你拥有我。”
他俯身吻住她,热辣辣的吻盖上她的心,慕情想问,这个“拥有”的时效性有多长?然,蓦地她忆起,他说过,他害怕窒息……面对这种男人,她的手中不该藏有绳结。
小小的手攀上他的背脊,她说服自己,别再去追求不存在的东西。
爱也好,欲也罢,不过一时兴起,只要拥有眼前片刻,何必去操心未来噬心?
“小野猫,你很美丽。”他的吻落在她纤白颈项上。
“谢谢。”他对所有与他同欢的女人,都说过相同的话吧!
褪去她的衣物,他的手在她背脊问眷恋……
男人的喘息声在她耳边响起,那是亢奋?
慕情不懂,她一向自矜自持。
清凉空气抚上她不著片缕的单薄身子,她微微颤栗。
细心的欧阳清环起她,将她抱往床上,轻轻放下,邪魅笑容扬起,他是女人克星。
“会痛吗?”她问。
“这种问题对男人是侮辱。”
语毕,他低头吻她,唇齿相交,他的舌在她口里采访,寻找她的蜜津。
火苗一簇簇往下点燃,她的心、她的胃、她的所有知觉,因这道火焰烧灼。心在狂奔、呼吸紊乱,欢倩呵……
他不信身下的小野猫未曾经历过洗礼,他任由自己的高昂主宰情欲,若千个灼吻,他膜拜了她洁白身躯上的每寸美丽。
黑色床褥间,白得诱人的胴体,对於他,这是全新经验,一个看来乾净清纯的小野猫,魅惑著他的欲望。
捧住她的身子,一个掹力贯穿。
突地,他定格的动作和她进出的眼泪一样尴尬。
“你……”天,他娶到濒临绝种的稀有动物了,明天他要去翻翻世界纪录,看看小野猫的名字有没有刊登在上面,标题是——全球最後一个高龄处女。
吞下疼痛,她不晓得这种时候大部分女人会做什么事情,但她急切想做的,是抹去他脸上的讶然。
“你还要坚持我的问题侮辱到你了吗?”
“不要怕,我有补救方案。”
接下来,他很用心地实行起他的“补救方案”。
他又吻、又舔、又揉、又搓,硬要将她的神志驱逐於外,他要她意乱情迷、要她不能自已、要她满心满意问,只有身上的他。
慢慢地……她勾住他的脖子;慢慢地……她诚心奉献所有的自己;慢慢慢慢地……激狂带领她尝遍新婚乐趣。
至於那碗海鲜面,抱歉,今晚的主食是红肉,不是胆固醇偏高的海鲜。
“你还不懂吗?你老是追求不存在的东西,这是最愚笨的行为。”
慕情看著正在痞笑的欧阳清,困惑地问自己,是否真笨得彻底?
偏过脸,右方,爸爸扛著小小的慕心,在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原问奔跑,他们的笑声响彻云霄。
她想加入,但一堵看不见的玻璃阻挡她的去路,她在玻璃窗外大喊,爸爸笑著对她摇头,“离开,这里不是属於你的地方。”
她回身寻找欧阳清,他身边靠著艳丽女子,他拥著她、吻著她,无限温情,一时间,她不晓得自囚乙该何土厶何从。
背过身,她想从另—端离去,却发现四周都是断崖峭壁,—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身後,爸爸、慕心、欧阳清和美艳女子的笑声一波波传来,他们的快乐彰显出她的苦痛。
闭眼,心在扯痛。跳下去吧,跳下去後再也感觉不到痛……双腿一纵……
慕情尖叫,从梦中惊醒。坐起身,她猛烈喘息。
身後,男子一双黝黑的凌厉眼睛在黑暗中盯著她的背影,带著深思和研判,不同於平时的轻慢。
她经常被恶梦吓醒?她在害怕什么?
抹开泪水,慕情蜷起身子,头埋人手臂中间低泣,须臾,扪眉,她吸吸鼻子,轻声的对自己说:“慕情,勇敢点,你可以应付的。”
回身,再躺回床铺时,发现身边人影,动作梢梢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