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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们走吧。”
回到他那又脏又乱的小屋,我们一直收拾到天黑,才急急忙忙赶车回到我的住处。我们好象都不爱记仇,很容易吵起来,也很容易忘记。即将出游的兴奋已经让我们无法安静下来,拿着照相机,我们迫不及待地在家里开始处处留影。第二天,我们七点钟就赶到华侨城集合。出游的人很多,好不容易挤上车,已经只能坐在最后一排了。他让我坐在窗边,他坐外边护着我。车子晃晃悠悠地开着,我说我想睡会儿。他说,你躺在我的怀里好好睡一觉吧。我嗯了一声,躺下来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到了,到了。好美呀。”
在他的惊呼声中,我茫茫然醒了过来。“什么好美呀。”
“你看窗外的景色,山水相依,多么清秀雅致。”
“已经到了肇庆?。”
还没说完,导游已经开始了她千篇一律地介绍。我们才知道这里是七星湖的一部分,下午我们就要去那里游玩。在酒店里吃好午餐,我们就出发去七星岩风景区。还没到景区,天却下起雨来,但这里人山人海,即使是下雨也掩不去人们观景的兴致。雨下了一会儿就停了,而雨后的星湖更出显得青翠秀丽。七星岩是因湖中有七个圆形的小山峰而得名,湖水清澈透亮,微风一起,碧波荡漾,青翠的山峰倒影下来,山山水水,相映成趣,走在这美景之中,我们感受到一股清新的活力漫溢全身,很舒服。导游一直在赶时间,只带我们绕着湖边走了一圈,说是没有时间不让我们去爬山。我对他说,既然来了,怎能不爬山?这最后一座峰,我们无论无何也要去爬一爬。他答应了。于是,我们偷偷地脱离队伍,看到前面有一条上山的小道就溜了上去。山上人很少,我们沿着砌砖的小道一路努力地爬着。他说,快点,快点。因为导游已经带着大家去门口坐车准备返回了。我说,好累,好累。他却牵着我的手,在山路上象要飞起来。山不高,我们很快就爬上了山顶,望着山下错落有致的美丽景色,我们却来不及细细欣赏。他拉上我的手,又开始着急地往山下赶。我边喘着气边瞧着他的焦急样子,可爱好玩,他依然象个沉静不下来的孩子。晚上是自由活动,我们不辞辛苦地跑到肇庆街头去逛夜景。我们买了两个肇庆的特产大裹粽,听到不远处传来美妙的音乐,原来那里有个音乐广场。广场上聚集了太多的人,我们找不到可以站脚的地方。突然看到广场的湖边停着很多小船,我拉着他跑了过去。坐上小船,我们边吃粽子,边划着船,音乐声渐渐地远离,除了水波荡漾的声音,周围静极了。夜很美,人很美,心情也很美。这种久违的浪漫似乎又回到了我们的身边。“别划了,让小船自己飘一会儿。”
我说。“好的。”
他放下手中的船桨,静静地看着我。“今天我很快乐。你呢?”
“是的,很快乐,很久没有这种放松的感觉了。”
“真希望一直都这样。”
“不知道这种快乐能存在多久?”
“我要给你永远的快乐。”
“我要给你一个家。”
“今年是个好年头,很多人都结婚,我可不想凑这个热闹呀。明年多好,新的一个世纪,新的一种生活。”
我甜甜地一笑。“也许吧。”
第二天,我们去了有“天然氧吧”
之称的鼎湖山。山上郁郁郁葱葱,有很多名贵稀有的树种,上了一回山,我觉得好象是上了一堂植物课。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看见前面有很多人围在一起,好象在观看着什么。我拉着他凑近一瞧,才知道人们都在买红线。再往旁边一瞥,发现两棵长在一起的老树上竟密密麻麻地缠了无数的红线。卖线的老人说,这两棵树被人们称为“姻缘树”
,它们本是不同的树种,因为一次雷击,其中一棵树枝倒在了另一棵树上,日久天长,竟然奇迹般地融合在一起,繁繁茂茂地生长下去,就象两个永不分离的恩爱夫妻。说完,老人抬头看看我们,我会意地拿出钱来买了两根红线。我和他一人拿着一根红线,绕着粗大的树干转了一圈又一圈。我说,把红线系得高一点儿,紧一点儿,永远也不要掉下来。这两根留在远方相系的红线也许系来了我们的姻缘,但不知它们现在是否还紧紧地系在一起,是否还能经历风吹雨打。
作者:aibenben炎热的8月里,我们的爱就要走到了尽头。那天晚上,我们在公司吃完了晚餐,坐在公司门外的停车场,静静地看着车来人往的繁忙夜景,不想说话。“我要走了,我想我们该。”
他终于站起来,准备离开。“不!我不要!。”
我想拉住他,一阵眩晕却突袭而来,手脚松软得无法动弹,无辜地看着他,只有眼泪在最后作着让他回心转意的努力。“别这样。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扶起我,把我揽在怀里,慢慢地,我们走回了宿舍。他抱着我,轻轻地把我放在床上,端来一杯水,坐在床边,为我拭去不断涌出的泪水。“别哭了,好好的,我陪着你。”
他很久没有这样轻柔地对我说话了,我有点婴儿般受宠的喜悦,即使那么短暂,我也贪婪地享受着。看我平静了很多,也许累了,他躺在床边的地毯上就要睡去。“你不走了?”
我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多余,可我忍不住想要他肯定的回答。“嗯。”
他的回答是肯定的,可听起来又是那么含糊。“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吗?觉得很悲壮很无奈,让人无法面对。”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只是觉得很累。”
“跟我在一起很累?”
“不是。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只是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生活的激情?”
“也许吧。我现在也没有想清楚,只想好好静一静。”
“可你从来没有跟我沟通过,每一次都是以争吵开始,以眼泪结束。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是吗?”
“工作压力太大,回到家我只想睡觉,我以为这是最好的解压方式,可我忘了你的存在。”
“可我却拿这样或那样的规矩来命令你,指唤你。激起你的愤怒,是提醒你别忽视了我。”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很烦。”
“我也觉得很烦。”
“我不想伤害你。”
“可你一次次伤害我。”
“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他哭了,一种断断续续很憋闷的哭声,这是多年以来我见到他的第二次泪水。突然,浑身充满了力量,我从床上坐起来,走到他的身边,蹲下来将他的头抱在我的胸前。他象找到了依靠的支柱,双手紧紧拥住我的腰,躲在我的怀里放声痛哭。第二天清晨醒来时,他已经走了。我流不出一滴眼泪,昏昏沉地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天气有点儿阴阴的,可我还是决定出去走走。坐车路过愉康的时候,看见了肯德基和麦当劳,觉得肚子很饿,就下了车。填饱了肚子,还是不想回家,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经过一家很漂亮的美容美发厅时,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坐在舒服的软椅上,跟小姐说,帮我把头发剪短了。在镜中,望着轻柔的长发如雨般飘落而下,我的眼泪躲在心里慢慢地流淌。夜幕就要降临,我已经坐车到了海上世界。天突然变得很黑很暗,狂风骤起,似乎世界就要被吞噬。我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是小丰,象一丝明媚的阳光照亮我灰色的心灵。我低沉晦涩的声音已经告诉她昨天所发生的一切。她说这就是生活,不要再流泪,要学会坚强。她没有讲很多道理,只是跟我聊着开心逗笑的事情。雨开始不顾一切地倾泄下来,我不得不挂断电话,躲进站台。虽然浑身上下都淋透了,可突然觉得很痛快。抬头望了望天空,乌云就要过去,天边已经出现了美丽的霞光。一个星期后的一个夜晚,已经十一点多钟了,他突然打来电话,说,今天晚上在西丽湖参加表演,已经半夜了,没有车回市里,想过来借宿一晚。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直为他留着那盏黑夜里归家的灯。见了面觉得有些尴尬,都不想多说什么,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而后的几天,他都没有离开,我们好象心知肚明似的都没有去点破。周末的时候,他陪我去逛家乐福,买了很多东西。我们兴高采烈地走出大门,准备回去好好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说了一会儿话,就合上了手机,转过头看着我,一脸焦急痛苦的表情,告诉我他有急事要离开一下。我说,要很久吗?他看了看时间,说五点钟赶回来。可他一如他所惯常的失了约,打电话过去,他已关了机。虽然我已无数次领教他不守约的痛苦,可这一次,痛得特别得深。也许一周前的悲伤根本没有释怀,我的头脑开始陷入一片混乱,我想到了死。这一段时间因为失眠,我开始依靠安眠药才能入睡,桌上还剩下一小瓶。望着窗外天旋地暗、台风将至的混乱,更加剧了这一刻悲剧的色彩,我倒出瓶里的安眠药,流着泪一颗一颗地吞咽进已经无法再支撑的身体。当我安静地躺在床上等待死亡到来的那一刻,手机却不合适宜地响了,他终于来了。也许量不太多,安眠药没有很快地发生作用,他来的时候,我还能清醒地听着他的解释:他在处理一张很急的单,手机又没电了,想忙完了就马上赶回来。我没有说吃安眠药的事情,平静地接受了他的解释。台风终于刮过来了,唿唿地撞击着紧锁的窗户,似乎想要摧毁一切。胃里的药开始发生作用了,排江倒海地翻滚,想呕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胸闷,呼吸急促。我不停地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在迷糊的睡梦中拥紧我,更让我无法呼吸。我挣脱出来,他说怎么了?我不想承认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只说外面的风雨声很可怕,睡不着觉,想出去喝点牛奶。他哦了一下,安慰我好好睡觉就又睡着了。我喝了一杯牛奶,又喝了很多水,想稀释药性,但胃却胀得更难受。我挣扎到洗手间,想吐出胃里的东西,除了苦水,什么也吐不出来。我试着用手指抠进喉咙里,一阵恶心,开始有白色的东西呕出来,就这样,我折腾了一个小时,感觉胃稍微舒服了一些。雨已经小了,风还在刮,走到阳台上,无力地靠在墙边,清新地风扑到面上,觉得清醒了很多。这一夜,凌晨五点,我趴在床上终于睡着了。而后的几天,我吃什么都会吐,我开始瘦得很厉害。我觉得不能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我决定离开深圳。还有几天就是我的生日,我提前请了古湘、方芸和他一起去湘鄂情吃饭。他又迟到了,即使他说从市里赶过来很远。罚酒三杯之后,我们热热闹闹吃完了这顿生日大餐。坐在回家的中巴上,我有些醉了,靠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嘴里呢喃道:“我要走了,我要离开深圳。”
他有些意外,却又真诚地想劝阻我,“你不走行吗?即使我们分开,我也不想你离开,你在这里发展得很好。”
我忧怨地望着他,“可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闪烁的霓虹灯映出他一脸的痛苦无奈,他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我坐正身子,很认真地说:“送我三个愿望吧。”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第一个愿望,陪我去海边度过这个生日。第二个,国庆节陪我回学校看一看。第三,一年后到我将去的城市来看我,陪我再过一个生日。”
我相信这一次他不再会不守承诺,我相信这三个愿望都会实现。
(二十二)
99年9月9日,是个多么美好的日子,幸福的人们执子之手,永结同心。当年和他一起分配到那家广告公司患难与共的朋友景文和章烨要结婚了,没有隆重的酒席,只是请了几个朋友一起吃顿饭,这一天他们只请了我俩。我们约好晚上七点在华强北新大好时装城门口汇合。我离市里最远,花了四十多分钟才赶到,在新大好门口等了半天,他们一个影儿也没有,打电话一问,都还没赶过来。要了杯饮料,独坐在休闲椅上,想着这个美好的日子。突然发觉身边的朋友都迈入了幸福快乐的殿堂,小丰和秋岩、土鱼和小涵毕业后就结了婚,表妹米米和老京、古湘和方芸今年也拿了证,回家摆了酒,只有我们两人还纠缠在无止无尽地爱与不爱之中。正想着,景文和章烨已经站在我的面前,问我他怎么还没来?我说他公司的事还没忙完,要晚点才到。他们坐下来,刚聊了几句,耳边就传来那熟悉的叫喊声:“我来了!”
景文和他互相调侃了几句,又陪着他们跑到对面的百佳超市买了几袋糖果,没有什么包装,一大袋的塞在他的手里,托他明天上班发给原来的同事。在深圳,我们这些刚刚毕业没有亲人在旁没有物质基础的社会新生儿,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