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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娶不可-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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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紫阳瞪著那道门,很想一拳把它打碎。

居然叫他吃闭门羹。

为什么他要忍?可不忍又能怎样?

真的是虎落平阳被女人欺啊!

第九章

船舱里舒适温暖,大大的夜明珠镶在墙壁上,家具用器一应俱全,可见布紫阳为了让陶步荷住得舒适可花费了番心思。

布小春也没多余的话,一来就往舒服的床上瘫成大字型,懒腰伸完后才搔著脸说:“嘿嘿,差点忘记这里不是我那间舱房。”

陶步荷忍不住破涕为笑,小脸上还有哭过的泪痕。

布小春把她召到身边来,完全是大姊姊的样子,替她拢著秀发,拉整衣襟,然后握住她略显微凉的手。

“妹妹瞧我长得怎样?”

“姊姊很美,美得光鲜夺目,你一站出来,别说男人就连同为女子的我也不免心动,直想把你藏起来当作自己的。”陶步荷很老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她有些迷惑小春姊姊为什么要问她这个?她不像是那种爱炫耀的人。

“生为人,这不是一张好脸皮,像我这种人不管到哪儿都被叫做祸水。”她的人生际遇惊涛骇浪,要不是运气好遇上她的夫君,下场绝对是难以想像的悲惨。

“不要这么说,脸是天生父母给的,难道你能说不要吗?”

“像你这么明理的人真的不多,其实,我不是来找你吐苦水的,这几年我过得很幸福,以前的事情不再耿耿于怀。”

“百里大爷对你好我们都看在眼底,有这样的丈夫,身为女人的我们又有什么好奢求的?”陶步荷眼底浮现浅浅的艳羡。

女人的要求真的不多,就一双强健温暖的臂膀,可是说到底又有多少女人能得到,当男人不要你的时候,再多的眼泪也挽不回。

布小春温柔的拍拍她的手背,歉意很深。

“是我害了紫阳的。”

陶步荷凛然。

布小春苦笑,即便许多年过去,那种苦涩还会在心底盘旋,这辈子大概都很难消除了。“因为我,我爹死于非命,因为我,紫阳有很长一段时间下落不明,等我再度见到他时,他已经成为让黑白两道,江湖上人人害怕的魔教教主,你能想像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落到魔教的遭遇吗?”

惊人的美貌是把双面刀,可以杀人,也可以把自己弄得体无完肤,而她的貌美只是一再替家人带来灾祸。

陶步荷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不过湿濡的长睫和微红的眼眶泄漏了一切。

“他吃了很多苦,能咬牙撑到现在是很不容易的,他在乎你,所以,你就别跟他生气了。”

“我……哪有。”

“既然没有就赶快言归于好,你也知道他那目中无人的烂个性,他一晚没得睡,整艘船的人我看也难保不受波及了。”果然是阿姊,虽然不常见面联络,对弟弟的捭气却是知道得很详细。

“你不怕他再跟那些人回魔教去吗?”陶步荷问道。

“你对紫阳没有信心吗?”

“我要是对他没信心干么跟著他走?”只要说到布紫阳,满心的恻然跟温柔就排山倒海的冲击在心头上,管他脾气再烂,个性再差,她终究是爱上了。

对于一个自己爱上的男人她有什么话好说?

只能全心全意的信任他,把自己交给他。

“这就是了,你要不要去跟他聊聊?可怜的他,可是在外面吹了一晚的夜风呢。”布小春肩上的重担放了下来。老弟,阿姊幸不辱使命啊!

陶步荷点头。

要爱上一个人不容易,要全心全意的信任更不简单,很多话说起来理所当然,可事到临头她也没做到。

“谢谢姊。”她起身,忽然好想赶快见到布紫阳。

布小春笑嘻嘻的也站起来。“我也要回去安抚我家那个爱吃醋的老头了。”

两人在甬道上分手,陶步荷看见等在附近的百里雪朔现身把她接走了。

她转身,缓缓的沿著并不太宽阔的梯子而下。

还没踏上最后一层阶梯,她就看见布紫阳修长的背影。

暗夜里的他看起来那么孤单,苍茫的水在他脚下翻涌著。

她轻盈的靠近,双手由后面抱住他的腰,脸也一道偎了过去。

“对不起。”她说。

“没听到。”

“什么?”这个人!

“声音太小,我听不到。”声音里明明就有掩不住的笑意还扮猪吃老虎。

“我说……对不起!”不跟他计较,她的心温柔得一塌糊涂,就让他这一回好了。

“你疯了,这么大声!”他转过来目露惊诧,摸著她冷凉的小手很习惯的把人搂进怀里。

两个人的体温说什么也比一个人强。

“真是的,要出来也不会搭件衣服。纳福呢?主子还没睡下,她却跑得不见人影。”

他的头一低,陶步荷踮起脚尖亲了他的唇一下。

布紫阳的喉结吞咽,满心欢喜,刚才吊了老半天的心,这会儿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还要!”

“呿。”陶步荷啐他,可神情无限娇羞。

“不气了?”

“谁在生气,我只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任谁一下子看到那么多青面獠牙的江湖人物都会不自在吧。

“我把他们都撵走了,以后不会再来找麻烦。”无心于江湖,无心于杀戮,他们要个傀儡也没用。

“不管怎样,你都要小心。”

那些人愿意就这样放弃吗?没有谁能挂保证,或许,这趟中原行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知道,那我们可以睡觉去了吗?”只要她不生他的气,天大的事都可以丢一边。

“想得美!”丢下话,人一溜烟从他的怀里挣出来,跑了。

布紫阳毫不迟疑的追了过去。

到一个港口没有下去玩玩实在很说不过去,而且此处是京城的大门,等于是龙头地带,京城没时间去,到龙头逛逛也足以慰藉吧。

自称识途老马的布小春举双手赞成。

“识途老马,哼,你又知道什么?井底之蛙还比较可能!”布紫阳又浇了她一盆冷水。

“我比你们早来十几天,该摸熟的都熟了,这不叫老马要叫什么?”其实一到冬季,通州大街别说摊位,就连人影也少得可怜,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让自己的弟弟看衰就是不情愿。

“哼!我就不信这么冷的天气,你家那个牢头舍得让你出门。”他一语戳破布小春的谎话。

“呜……你欺负我。”

布紫阳大翻白眼,每次说输人家就来这招,他下了通牒,“我最恨女人哭,想去就给我动作快点,逾时不候。”

他不想对这个女人心软,抵死都不想,这次,是看在她建了小功的份上,算是两相扯平,谁也不欠谁了。

布小春又想冲过来给弟弟一个拥抱,只可惜布紫阳警觉得快,他一看她要发动攻击了,连退好几步。“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抱来抱去成何体统,真替你丢脸!”

“你是我弟弟我才要抱,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被骂丢脸的女人叉起腰来。

“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不等了。”使出杀手锏,看她还啰唆什么!

“去去去,我马上去准备。”为什么她碰到的男人都这样,老爱管东管西,一点自由也没有。

布小春大叹歹命的准备银子去。

人马齐备,马车在一个时辰后出发。

不过布小春越坐越觉得不对劲,通州大街过了怎么没有人来知会她们下车,而且马匹还一直一直的往前走,压根儿没有要停的样子。

“妹子,我们究竟要到哪儿去?”她忍不住问一脸镇定如常的陶步荷。

“姊姊不知道我们要直接到终南山吗?”

“我们不是要去逛街?”布小春不肯接受自己上当受骗的想法。

“好像不是呢,冬天路不好走,男人们决定要提早出发,看看能不能在隆冬之前赶到终南山下。”

难怪他那么笃定,原来,她真的被布紫阳给诓了。

“姊姊,你的脸看起来有点狰狞。”虽然说美人就算板起脸来也很好看,可是总觉得不对。

“没有,我在想晚缮要把那个撒谎的小孩抓起来熬什么汤才好。”她笑得可甜蜜了。

陶步荷噗哧一笑。“我觉得你们姊弟的感情越来越好,渐入佳境了呢。”

布小春搔脸,有些不好意思。“有吗?”

“的确是。”

“其实我也有点意外,没想到他会当我是长辈,我接到信时不知道有多高兴,高兴得哭了很久。”她一点都不怕别人说她有恋弟情结,是又怎样?谁敢胡说就是嫉妒她。

“他那个人就是一张嘴坏,心肠其实比谁都软。”想当初她也是恨死他了,人跟人的第一印象真的不能拿来做准则的。

“我真的很高兴他找到幸福。”布小春还在揩泪。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啊,真的是年纪大了。

“谢谢姊姊……我一定会用心照顾他的,你放心好了。”陶步荷害羞了。

马车一路奔驰,大家有话就说,无话下棋、铜炉添暖,晚上在客栈酒楼打尖,车过周至县城后继续南下,终南山苍黛的远影逐渐清晰,陶步荷的家在望了。

洋洋秦岭,巍巍终南。

终南山位在秦岭的中段,千峰碧屏,深谷优雅令人心旷神怡。

山上出产玉石,金银铜铁,地上作物像粳稻梨麻竹筒等皆有,就算贫穷的人也能自给自足,没有饥寒的忧虑。

京畿居民需要用的薪炭、木材、石材、药材也大多取自这里。

不论别的,就说陶向渊选在这终南山下当隐士,就算他有眼光。

马车辘辘的进了大街,停在一家客栈前。

“我们今晚就住这里吧。”打开车门的时候,布紫阳这么说。

家都近在咫尺了,为什么不能直接回去?

像是看穿陶步荷心里的疑惑,布紫阳接著解释——

“陶家产业被充公,一家三口坐牢的坐丰,流放的流放,这种事早就家喻户晓了,我们要是直接上门,只会打草惊蛇,对拯救你大哥没有帮助,晚上我们先住下,大家合计合计再说。”

布紫阳说的通情达理,陶步荷只能点头。

人家说近乡情怯,她也是。

连续几天马不停蹄的赶路,别说马困人乏,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毫无头绪的营救计画,这不是办家家酒,小心是一定要的。

要了两间上房,把吃食叫到房间,这一夜歇下无语。

一道黑影穿过别致典雅的花园庭院,几个起落后驻在四面垂花木格的银红纱窗前,倾耳聆听,确定没有任何声响后摸进了里头。

接著,昏暗房里燃起了一抹烛光。

“呃,谁?来人呐!”

这里是水力衙门官老爷的住所,睡到一半被惊醒喊叫的人正是他。

“别出声,看看你头顶上是什么?”

天籁般的声音,好听得叫人迷醉,即使命在旦夕,官老爷还是著迷了下。

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抬头,一绺乌丝在他头顶上方,头皮觉得冷凉,顺手一摸却差点屁滚尿流。

那那……那是他的头发啊!

他冷汗直流。这黑衣人要取的若是他的人头,那他大概早已不在了。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地方父母官,杀官可是大罪!”

“哼,我要怕你还会来吗?”黑衣人手上亮晃晃的剑故意夸耀的抵在官老爷脖子上,“你要乱动,到时候脖子掉了可别说是我砍的。”凉凉凉,根本是风凉话了。

“你到底要什么?!”眼见摆官谱压迫不了对方,他是碰上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江湖逃犯吗?

“我查过你的底,不好不坏,对这地方没有任何建树,也没太多恶迹的官爷,所以呢,本大爷在来之前曾经考虑过要不要杀了你。”

“当然不杀的好,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

“住嘴,油腔滑调!”

“是,我住嘴。”不敢再打官腔,他老实的窝在床上。“好汉,你就把来意明说了吧,只要是小官能力范围内的,当无不尽力完成!”

“贪生怕死的小辈!”

官老爷敢怒不敢言,又不能点头称是,一张嘴像含了颗苦胆在里头,真是委屈极了。

“我要你明天晌午前放了陶向渊。”

“陶向渊……这陶向渊是谁?”他做思索状,哪知道颈子马上吃痛。

喔喔,见红流血了啦。

“我想起来他是谁了,这刁民欺人太甚,要关十年的苦窑。”他想到还有气。

“他再刁也比不上你假借名义霸占他人产业,逐人家人吧?”随便这两条罪状就够他吃不完兜著走了。

“乱讲,我哪有……慢著,你怎么知道?”有把年纪的官老爷睁大眼皮垂松的眼睛,他亏心事做得不少,没想到真的半路碰到鬼了。

“人,放是不放?”黑衣人不想跟他废话连篇。

“我放了那混蛋,他又要回来跟我没完没了,我不是自找倒楣?”会记得这陶向渊,实在是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看了就有气。

是平民百姓就要有百姓的样子,架子摆得比他还要高是什么东西嘛!

“我保证他不会再回来找你麻烦,你不放我现在就找你麻烦。”

“壮士,你就别为难我了。”他两手一摊,想摆烂。

“我这次削你几根头发,不知道哪天会来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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